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 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假如星星会说话 作者:鱼只 文案 高擎月:我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脚步,却因为你停在原地。 唐宁:你我之间隔着山川湖海,但山不可以平,海不可以填,因为这些都是你喜欢的。 严关:如果我爱你,花季只有一季。 高星:我不漂亮,也很不温柔,依旧热爱大海,太阳跟酒,还有站在那里的你。 高星两岁时被拐卖,十七岁回到高家 她第一次遇见严关,就是在高家餐厅。 “高星,你们老师来电话,说你入学考试,全校最后一名?” 坐在她对面的严关毫不留情的嗤笑出声。 跟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妹妹高擎月解围: “爸,农村的教育肯定比不了城市,不能怪高星。” 高星回到高家后,没有获得本该拥有的亲情,反而深陷一个巨大的阴谋。 后来,她再次回到当初离开的城市,让自己走进那个阴谋,撕碎它毁灭它。 多年后。 严关穿着制服推开高星办公室的门, “我是N市检察院的,现在有个案件需要你回去配合调查。”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相爱相杀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高星严关 ┃ 配角:高擎月唐宁林洛 ┃ 其它:双胞胎 ================== ☆、我是谁      如果星星会说话   阳光不够明媚   “高星,要是当初你的手没有受伤,肯定比她画的好。”   N市,某画展。   高星正在看对面的画,画里有个女孩跟一个男孩,他们手拉手坐在高高的楼顶上,风将男孩女孩的头发衣角全部吹到后面去了。   她看的很认真,刚刚跟她说话的男人,以为她不会再回答。   她却突然转头看向男人,笑着说:“怎么会呢?从小妹妹就被老师夸有天赋,就算我的手没有受伤,也不会有她画的好。”   高星每次弯眉笑的时候,嘴角都会有浅浅的梨涡。   唐明皱眉,反驳:“我看过你的画,明明……”   “高星!”   高星听到声音,背反射性的僵了一下,为什么时隔这么久,还是会这样呢?她有些苦恼,但随即扬起微笑,僵掉的背挺的笔直。   她回头,看向高擎月的方向。她站在自己身后五步的距离,手挽着旁边人胳膊。   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正对着自己微笑。弯弯的眼睛一样,微笑的弧度也一样。只是她身边站着的男人,却是独一无二的。   高星没有去看男人的脸,所以无法从他的脸上分辨喜怒哀乐,更没有办法从他的脸上找出是否厌恶自己的蛛丝马迹。   但,这跟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高星!见到你真的很高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高擎月走了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她感觉到高擎月的体温,以及她身上浓郁的松香味,她伸手拍拍她的背,“我也很高兴。”   只要她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   但是,她不会。   高擎月松开她,手指捏了捏她的脸,“你能来我的画展,我真的特别开心。”   高星笑,没有说话,并且不知道说什么。   唐宁上前,拉过高星,像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他开玩笑说:“高星是我带来的。”   高擎月翻他白眼,“那是我姐姐,我们亲热关你什么事?”   唐宁哼一声,只拉着高星不说话。   “我记得高星是十七岁才回高家的”,男人走了过来,话说了一半却停下。   他站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触手可及的近。   高星觉得自己僵掉的背,又被丢进冰窟。   “所以高星,你是怎么知道老师从小夸阿月有天赋的呢?”   嘲讽,戏谑。   严关的声音,还是跟以前一样,像带刺的风,刮人耳朵。   高星还在笑,她是十七岁认识的严关。   也许是十年前,高家别墅。   “高星”,饭桌上高信全突然喊她名字。   高星正举着汤勺,想要将汤吹凉了再喝,听到有人喊自己,慌乱中将汤一口咽下后,看向高信全,那个她才叫了一个星期爸爸的人,“怎么了爸爸?”   从舌头到食管到胃,都烫的疼。   高信全坐在长桌的一首,而高星坐在靠尾端的位置,她记得妈妈说过,跟人说话要看着对方的脸或者眼睛,那是最基本的礼貌。所以这会脖子扭的有点僵。   “你们班主任来电话了,说你这次入学摸底考了全班最后一名。”   “轰——”   高星脑子一蒙,羞耻感碾碎所有自尊敲打着她的脑袋。她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刚刚那口烫破舌头的汤一样。   滚烫滚烫。   “爸,我……”   高信全抬高手掌,打断她后面的话,“既然你跟不上同学们的进度,那就按照班主任的建议,从高一开始读吧。”   高星急了,“爸爸,我会努力跟上同学们的进度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嗤——”坐在对面的人突然笑出声。   高星觉得脸更烫了,她用余光去看嘲笑自己的少年。少年手里的叉子举到嘴边,叉子的尖端是红色的千禧。   红彤彤的,有些诱人。还有千禧后面,他圆圆的亮亮的眼睛。   他眼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高星想要反驳,想要拒绝的话,全部都因为他的一声嘲笑而戛然而止。   坐在少年旁边的高擎月帮她解围:“爸,你不能怪高星,农村的教育肯定跟不上城市了。”   高星没有再说话,手心握着光滑而冷硬的汤勺柄,她终于低头,“好的爸爸。”“对不起爸爸,让您操心了。”   餐厅的灯光明亮,她想用冰凉的手心降一降脸上的燥热。此时自己这般窘迫的模样,一定会让那个少年更加看不起自己。   洗完澡后,高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汽盖住了镜子,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虚缈的身影。就像她来到高家的这段时间,那么不真实。   她抬起手,手指放在冰凉的镜子上,只要用力抹两下,她就能看清自己了。   然而,她收回胳膊,穿上衣服,推开浴室的门。   “高星,你洗好啦,这是我去年用过的资料”,高擎月坐在她的书桌前,听到声音后回头,指着桌上出现的一堆课本说,“我觉得对你肯定有帮助,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题目也可以来问我!”   高星站在那里,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赶紧点头,“谢谢你高……小……小月。”   高擎月捂嘴笑,“不用谢我啦,我是你妹妹嘛!还有以后多叫我几次小月,就会习惯啦!”   高星跟着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好的。”   她也想像小月那样,笑的好看又自然。   高擎月挥挥手,往门口走,“我去看严关跟爸爸下棋了。”   她边走边嘀咕,“严关明天还要考试,爸爸每次都要抓着他下好久……”   高星站在那里,看着她走远,才踢踏着拖鞋去关门。   严关,就是刚刚在饭桌上嘲笑自己的少年。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   还有,他当时是在嘲笑自己全班最后一名,还是嘲笑自己不够标准的普通话?或者……   “呼——”高星拿起电吹风吹头发,不去想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她明天将要面对的,会比他的嘲笑更加难堪百倍的事情。   她要留级了。   高星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跟在新班主任的后面,穿过一间间教室,前往新的班级。   高一13班。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老师在前面说话,“高星呀,你是姐姐还是妹妹?你跟高擎月长的没有很像啊,你比她瘦多了,好像还比她矮点嘛……”   “碰——”本该书声琅琅的早自习的教室里,此时闹哄哄的,还有剧烈,像是砸东西的响声。   她转头看向巨大的玻璃窗,教室里,有两个少年正怒目相对。高星不自觉的抓住了书包的肩带,其中有个少年,她认识。   是严关。   “这两个兔崽子,又造反了?!”   高星收回目光,就看见身材小巧的班主任,“哒哒哒”着高跟鞋,气势汹汹的三步并作两步往教室里跑。   她看的目瞪口呆,这……跟刚刚那个温声细语的老师简直不是一个人嘛。她赶紧跟了上去,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一张椅子,摇摇晃晃的躺在自己脚尖前面。   刚刚,很激烈?   她抬头,看见身材小巧的班主任,一手拎了一个男生的耳朵,往教室后面的黑板走。   其中一个男生跳着挣扎,“嗷嗷嗷,老师美女老师!不关我的事,板凳是严关扔的!跟我没关系!”   “一个巴掌拍不响,唐宁你就消停点吧!”   “老师威武!”   “老师威武!”   同学们起哄。   美女老师拍拍手掌,示意大家安静,走到讲台前,然后说,“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有个新同学要加入……”美女老师一转头,看她还呆站在门口,抬手招呼她,“还愣着干嘛?赶紧进来自我介绍!”   高星像被人解开穴道,一下醒了过来,赶紧弯腰将椅子扶正,摆到教室里面,快步走到女老师身边,“大家好,我叫章……我叫高星。”   ……   安静片刻。   “还有呢?”美女老师追问。   高星缩了下肩膀,小声着,“没……没有了。”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安静的教室,爆出一阵大笑。   “原来她是个结巴!”   高星的脸爆红。   “唐宁!”女班主任掰了一截粉笔,准确无误的砸向站黑板的其中一个少年。   叫做唐宁的少年再次“嗷嗷”跳脚叫,班主任没理他。她指着第四组第三排跟高星说,“那是你的位置,你同桌这几天请假。”   高星小声嗯了声,抓着书包袋子,快步走了过去。她看到靠走道的桌子上有一本打开的草稿本,于是将书包放在靠墙的课桌上。   拿出课本,屁股接触到椅子,下一秒,“哐——”声后,全班“哄——”的大笑。   高星强忍着右侧腰脊尖锐的疼痛,站了起来,刚刚自己坐的椅子,已经散架,其中的一条椅子腿直直竖立着。   “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班主任已经过来,伸手就要拉起她的校服,想要检查伤口。   高星赶紧躲开,出手拦住,“没事,不疼。”   如果那条椅子腿再尖锐一点的话,一定会将她的身体切成两半。   “真的没事?”班主任再次确认。   高星摇头。   “老师,人家都说没事了,不就摔了一下嘛!”有同学起哄。   班主任扭头看向那位同学,径直往那边走过去,揪着那个男同学的耳朵,拎到唐宁他们那里。   “欺负新同学?未来的一个星期都给我站黑板!”   男同学喊:“冤枉啊老师!不是我干的!”   “我可不管是不是你干的!”   班主任将她安顿好,便离开教室。高星坐在新换的椅子上,听着四面八方对自己的议论猜测。   “听说她在高二上了一个星期的课。”   “因为摸底考了最后一名,所以才到我们班的。”   “哎哎哎,我听说她是高擎月的双胞胎。”   “不是吧?她比高擎月丑几百倍好吧!”   “严关!你不是跟高擎月很熟吗,她跟高擎月真的是双胞胎?”   “不知道。”   慵懒的,带着不屑的回答。   那是严关的声音。   高星听着关于自己的“流言”,翻出课本,假装看书。假如世上真的有隐形斗篷就好了。   中午,高星在食堂吃饭,高擎月用拳头砸唐宁,“听说,你笑我姐?”   唐宁让开,笑嘻嘻着反问,“你们真是双胞胎?你看她黑的!”   高擎月又跟严关说:“你跟阿星一个班,要记得保护好她知不知道?”   高星眼皮一跳,果然听到严关说的,“不知道。”   高擎月不高兴了,“严关!”   唐宁突然凑到高星面前,跟她很熟的样子,“其实严关留了两年级……”   “唐宁!”高擎月又跟他打闹起来。   高星盯着挂在墙上的电视机,主持人好听的声音说:“前日警方破获一起拐卖儿童犯罪组织,顺藤摸瓜经过多日努力,找到了十五年前一起儿童失踪案的受害者。下周一,本市最高人民法院,将对这次抓获的犯罪嫌疑人进行法律的判决。”   “买卖妇女儿童是当今社会不可忽视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星星会说话,希望看文的你会喜欢。 ☆、天刚亮   星2   放学后,高星隔着校服揉了揉腰,站起来收拾书包,刚刚老师说的题目,她都会的。“呼——”悄悄的叹了口气,她有些懊恼,为什么考试没考好呢?明明很多题目都会的呀。   她看着物理课本封面上的青苹果跟水滴,有些烦闷。好不容易盼着高二文理分科不用学物理了,现在又要……不过没关系,反正巩固一下也好!   “阿星!”   “哎!”   高星应完后,将课本塞进书包,小跑着出去,中午吃完饭分开后,高擎月说过放学跟自己一起回家的。   “月亮学姐,你怎么来我们班了?”留下来值日的男生,杵着拖把跟高擎月搭讪。   高擎月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白色面包服,金灿灿的夕阳印在她白皙的脸上,自然而美好。   她笑弯眼睛看着男生,“我来接我姐放学一起回家呀,你们是她同学可不要欺负她!”   男生立正站好,模范港剧警匪片,向她敬礼:“Yes sir!”   高擎月被他逗笑,牵过高星的手腕,“我们先走啦,拜拜!”   男生趴着窗口,对她们背影挥手,“月亮学姐再见!”   下楼梯的时候高擎月问高星,“今天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高星摇摇头,身后隐约还能听到男生扯着嗓子喊:“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她偷偷想,这就是城市里的男生?   高家有司机接送她们上学放学,她们刚坐上车,高擎月突然说:“阿星,我有点事等会回去,你先走吧!”   说着便扔下书包推开车门跑掉了。   高星从车窗看过去,便看见她往对面街一路跑了过去。汽车刚刚行驶了一会,她看到路边肯德基透明玻璃里的少年,突然就明白了。   少年坐在光里,手里捧着可乐,像是在等人。   她收回目光,看窗外飞闪而过,光秃秃高大梧桐树。这个城市真的好大,突然,她坐了起来,“张叔!”   司机张叔应:“怎么了小姐?”   高星趴着车窗,看着身后白色建筑越来越小。   张叔又问:“小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高星坐好,扬起笑脸问,“张叔,N市有几个法院?”   张叔笑问,“你知道这个干嘛?每个区都有区法院,还有市里的省里的。对了我们刚刚经过的就是省里的。”   高星双手捧脸回答,“今天上课,老师问我们长大想从事什么职业,同桌说要做法官,所以才问的。”   张叔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剃着干净的板寸,夹着些许白色的头发,他乐呵呵笑着:“那你长大了要做什么啊?”   高星苦恼的摸摸后脑勺,“我还没想好……”   长大了成为什么样的人?   爸爸以前也问过她,爸爸说无论做什么,都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高星原本以为,只要不主动招惹别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却是个麻烦。   周六,高擎月去上美术课,大人们也都出去了。高星做完英语作业去楼下找吃的,刚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严关从楼下上来,出现的上半身。   严关看到突然出现的她,有些愣住,但很快恢复过来,绕过她去高擎月的房间。   高星抿抿嘴,不去管他。   家里的阿姨正在厨房收拾蔬菜,准备午饭,见她进来,问:“小姐,饿了吗?”   高星点头,扬起笑脸,“莫姨,有什么吃的吗?”   然后高星便坐在餐桌上,啃起莫姨临时做的三明治。鸡蛋是糖心的,黄瓜切的丝,吐司被烤过。   最重要的是,偌大的餐厅,只有她一个人。   “高星!”   高星正将掉在桌子上的黄瓜丝捡起来,送到嘴边准备吃。严关突然出现,站在她面前。   她舔了舔粘了面包屑的下唇,将黄瓜丝吸进嘴里后,抬头问,“怎么了?”   “高擎月的物理书在你那里吗?”他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之后又补充,“她说前几天跟资料书一起给你的。”   高星回想了下,然后看着他回答:“在我那。”   他要吗?   严关不耐烦:“去拿啊。”   “哦哦”,高星赶紧推开椅子往楼上跑。   严关,没有耐心。   而且,脾气也不好。   将青苹果水滴的课本给他之后,少年转身便走。   严关,没有礼貌。   高星跟着下去,想将刚刚吃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远远就听莫姨跟他打招呼,“小关这么快就走了啊,阿姨给你做菠萝虾……”   她吃过菠萝,也吃过爸爸从水里捞的虾。   周末过的很快,六点三十分,高星定的闹钟响了,她从枕头下面摸出厚厚的书,躲在被窝里背了会。   七点,莫姨准时敲门,“阿星小姐起床了。”   七点三十,吃完早饭,准时上车。   汽车开到小区门口,高擎月突然说:“张叔你停一下!”   张叔停车后,高擎月降下车窗,对窗外步行的少年喊:“严关!快上车,不然又要迟到了!”   严关戴着耳机,没有听到。高擎月干脆下车去捉人。   汽车再次启动时,副驾驶上多了一个人。   高擎月掐着严关的肩膀说他,“你这样经常迟到,到时候班主任再找你爸就完了。”   严关抖开她的手,没有接话。   高擎月不死心……   高星左手掐着右手,手心的汗黏糊糊的难受,她有些不安的看向窗外,N市的每条街上都有高大的梧桐树,这些树有多少年了呢……肯定比自己大许多……今天路上居然不怎么堵,清洁工阿姨,每天都要扫地……   “阿星!”   “阿星!”   “啊?”高星猛然转头看向喊自己的高擎月,茫然问:“怎么了?”   高擎月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脸,“你刚刚在想什么哦?叫你好几遍都没反应。”   高星将手掌贴在膝盖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啊,我昨晚没睡好,有些困。”   高擎月了然,“昨晚复习很晚?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爸爸只是看起来很吓人,他不会怪你的。”   高星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小月。”   “谢什么,我们是双胞胎!”   “还有啊,我们学校没有规定一定要穿校服,你可以穿自己衣服上学的。”   “我……我喜欢穿校服。”   七点五十,到校。   七点五十五,高星从教室的前门进去。   八点,高星背着书包站在学校栽了一排桂花树的围墙脚下。   她将校服拉链拉高,抬头看高高的围墙。   她可是农村来的。   蹦了几次后,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城市的围墙,就是比他们村学校的围墙高。   而且自己个子实在太矮。   她重新脱下书包,扔到墙外,反身踩上桂花树的枝丫,再猛地扑向墙头。   然而等她坐上墙头,往下看时,看到严关惊讶的脸,并且他手里拎着自己粉红色的书包。   严关,逃课?   无暇管他,高星跳下来后,抢过他手里的书包,便一瘸一拐的往马路上跑,刚刚跳下来的时候,好像崴到脚了。   她包里有一百块钱,应该够打车。   宁海路,最高人民法院。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判决章民有期徒刑八年,即日执行。”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私自收养可不追究刑责!我是被章民收养的,不是被买来的!”   高星推开法庭棕黑色的大门,她大声对里面的人说。   镜头闪光灯,还有无数人的眼睛里,她站的笔直。   安保上前制止她。   她冷静的说,“我是证人!”   有人在法官耳边说了什么,法官示意安保让她进去。   随后,她拉紧书包背带,穿过观庭的人群,实时报道的媒体,走到坐着被告人的位置。   章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星星,你怎么来了?”   高星笑着对他小声说,“爸爸,我来救你。”   “星星,你快回去!”   高星没有理他,转头看向法官,然后深深鞠了一个躬,大约半分钟后,她又转身向观庭席再次鞠躬。   人们窃窃私语,都在猜测她来做什么。   她权当没有听见,她抬高声音说:“对不起,打扰到大家了,我就是十五年前被拐卖的儿童高星。”   “轰——”   在座的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闪光灯对着她不停闪烁。   法官:“大家保持安静。”   高星说完,她看向坐在最高处的法官,“法官先生,我是章民收养的养女,他没有犯罪。”   法官:“已经有人指认他,参与诱拐儿童,并且他自己已经承认了。”   承认了?高星有些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我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但是我是收养的这是事实。”   “从小我的父母就对我很好”,高星说着放下书包,拉开校服拉链,露出里面粉红色圆鼓鼓的衣服,她继续说,“这是上个月爸爸才给我买的羽绒服,上个月我妈才做的截止手术,家里所有钱都拿去给妈妈看病了。这样的时候,爸爸怕我冷从二姑家借的钱给我买的。”   她目光冷静的说,“我当时还嫌弃爸爸给我的粉红色的,我爸跟我说,粉红色是小公主的颜色,在我爸眼里,我就是他的小公主。”   她说着停下,蹲在地上,拉开书包拉链,从书包里翻了翻,拿出一根被压瘪的油条。她站起来,将油条送到章民面前,“爸爸,这是我在来的路上买的,本来时间都算的刚刚好,就因为买它,差点就错过了。”   章民已经泪流满面,他伸手想要碰碰她的脸,可手腕却挂着铮亮的手铐,“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星星……”   高星摇头,她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她也从没见过一直顶天立地的父亲现在这幅模样。   人们渐渐安静下来,她将油条塞进章民的手里,转身掐着手心对法官,对在座的人说:“所以,我只是被章民收养而已。”   “他不可以被判十年。”   “高星!你给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涉及到拐卖问题,前几天看《等着你》哭的眼泪鼻涕一脸。 ☆、梁上燕   星3   高星千算万算,依旧算漏了一步。她以为高信全出差,今天会回不来,却没有想到,他现在就站在那扇庄严的棕黑色门口。   她还是有些怕高信全的,不由后退两步。   但,此时她已经没有退路。   高信全似乎在忍耐着,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哑:“高星,不要胡闹!”   她没有在胡闹。   高星不动,她扬着下巴,倔强的看向高信全,她说:“我是证人,更是当事人,有权站在这里。”   高信全不再看她,而是向法庭中心走来,他向法官鞠了一个躬,说:“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孩子还没有成年,出于对她的保护,我现在要将她带走,毕竟未成年无法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高星刚才的斗志昂扬,突然一下子崩塌,怎么会这样?   她往后退,牢牢抓着章民的胳膊,她说:“不,我说的都是真的!”   “星星回去吧”,章民转过头不看她。   高星摇头,可是章民却将自己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他的力气那么大。而且,他手背上都是油条的油渍,很滑,自己怎么也握不牢。   终于,她手心空了。   他对高星说:“星星,回去吧。”   高星摇头,“爸!我不!”   章民摇头苦笑:“星星,十五年前,我明知道你是被拐来的孩子,依旧花钱把你买回家。爸爸错了,以后……”   “我不是你爸爸,那个人才是。”   “以后,别再叫错了。”   高星绝望了,如果他都放弃的话,自己再怎么坚持都没有用。   你手里明明还抓着我给你买的油条,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终于,原本庄严肃穆的地方,还是被她搅乱。安保上来将她带走,她听到法官说:“再审。”   再审,就没有希望了。   妈妈的腿已经没有了,弟弟还在读小学,爸爸要是真的被判七年,怎么办……   高星坐在楼梯上,她抱着脑袋在想,到底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真的是蠢的无可救药。”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高星回头,入目的是严关依旧带着嘲讽的脸。只是这次,他看自己多了敌意?   他什么时候来的?   哦,他比自己来的早,刚刚自己鞠躬的时候,他就坐在观庭席上。   他又说:“原来世上真有认贼作父的人。”   高星不再看他,将脑袋埋进膝盖。   她没有哭。   真的没有哭。   只是很难过。   “世上多少人,多少家庭因为他们家破人亡?”   “我爸没有参与拐卖!”高星回头冲他吼,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   严关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愣了会后瞪着她恶狠狠的说,“买卖是双方的,要是没有人买,就不会有人费尽心思的拐骗!”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放弃了什么?”   “那弃婴就该死吗?”   “你说什么……”   “高星!”   高星听到高信全叫自己的声音,惊的立马站起来,转身时脚后跟突然踩空,身体重心往后倒。   要是从楼梯上滚下去,就不会被骂了吧?   这个念头刚闪过,手腕被人握住,身体往前扑去,一头扎进救了自己人的怀里。   严关的身体,比他的脸色要暖和许多,可能是因为冬□□服穿的比较厚吧。她刚堪堪站稳,手腕再次被高信全抓住,他沉着脸,拉着她走。   高星想问去哪,想说你的劲太大了,可是她都不敢开口。   下车后,高星没想到高信全是带自己来医院。   高星小跑着跟在高信全的身后,穿过门诊大厅,坐电梯一直到十二楼。他们走到一间病房门口,高信全终于停下来,他回头,脸色缓和很多,对她说:“高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不懂,却还是点头。   浅绿色的病房门,被推开。光亮猛地刺到她的眼睛,她伸手挡了一下,却在指缝间,看到一个女人坐在病房窗口下的椅子上。   女人穿着明黄色的紧身毛线衣,还披了一件枣红色的披肩,头发很长,全都散在背后跟胸前。   她真漂亮。   高星不由自主的迈开腿,想要过去。可刚走两步,便被高信全拽住。   他声音冰冷的说,“你妈不认识你。”   我妈……我的妈妈?   高信全看见她的疑惑,回答:“你大概只知道养你十五年的妈妈,却没想到有怀胎十月,将你生下的亲生母亲。”   高星被他说的愧疚的低下头,嘴唇蠕动,却什么也没说。   女人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手里无意识的拉拽着一串黄色的气球,跟她衣服一样的颜色。   高信全将呆住的高星拉出病房,轻轻关上那扇门,他说,“高星,如果不是你不见了,里面那个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高星盯着门板上印了蚊子血的地方,她问:“她怎么了?”   高信全靠着白色墙壁,他说:“她为了找你,经历了无数次希望和失望后,终于精神失常。”   “她现在连小月都不认识了。”   “所以,你凭什么说章民无罪。”   雨哗啦啦的下,大力击打着高星扛在肩上的伞。她坐在路边灯下,怀里抱着一只湿漉漉的灰□□咪。猫咪刚出生没多久,比她手掌大点,柔软的肚子贴着她的膝盖,发出均匀的呼吸音。   她动了动膝盖,湿漉漉的猫咪动了动耳朵。   她又动了动膝盖,它也跟着动了动耳朵。   高星觉得有趣,笑出声。安静的夜里,再怎么轻的声音,都会清晰的传到耳朵里。她看向夜幕里的雨珠,如果再不回去的话,会不会被发现?   不过逃课被发现后,老师只罚她写了一千字检讨,应该算幸运的了。   她用手掌拖起猫咪,走到身后不知谁家的围墙脚下,她刚要将它放下,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谁在那里?”   高星赶紧回头,食指竖到唇边,小声跟那人说,“你小声一点,它睡着了。”   那人走到灯下,高星看清伞下他的脸。   是严关。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外面?   严关看见她手掌上的“东西”,当真放低了声音,却依旧板着脸问:“你在干嘛?”   高星犹豫了片刻,又指了指猫咪说,“它睡着了。”便转身将猫咪放在雨水淹不到的角落里。她刚退后两步,就有雨滴溅到它身上。   这可怎么办?   要不然把伞……   突然一把蓝色的雨伞出现在她眼前,严关将伞支在猫咪的旁边。   这样就不用担心它被雨淋了。   严关放下伞后,转身飞快跑开,消失在雨幕里。   高星看着他渐渐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眼蓝色的雨伞,眼睛弯了弯。   严关,也很可爱。   第二天上语文课。   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是个头发半白的小老头,“我们古人跟心爱的人表达爱意,都是比较含蓄的,像‘关关雎鸠’啊,‘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啊这类。”   “同学们,打起精神来,上课不要睡觉啊,小心错过撩妹技能。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哈哈哈哈”,同学们哄堂大笑。   高星悄悄扭头看了一眼严关的方向,他还趴着睡觉,并且时不时咳嗽两下。因为淋雨感冒了?   “其实这些诗真的很有意思,像……”   “老师!我举报!”突然有同学打断老师讲课。   老师问:“唐宁你举报什么?”   高星看过去,就见他高高举着手说:“严关在你上课的时候睡觉。”   ……   老师走到严关的位置,用课本敲了敲他的课桌,“严关!”   高星手指摸着耳朵,跟着全班同学的视线一起看向严关的方向,他迷茫的半睁着眼睛看向老师。然后在老师的指示下站起来。   “严关,你知道有哪些古人写给爱人的诗吗?”   严关:“不知道。”   唐宁接嘴:“老师你看他不知道还睡觉,这是对你的不尊重!”   “哈哈哈哈”,同学们再次大笑。   老师瞪向唐宁:“你们家鸡下巴都被你吃了?”   唐宁茫然:“没啊……”   老师:“那么爱接嘴。”   唐宁捂嘴委屈。   老师又问严关:“你好好想想?”   严关长长的打了个哈切,无所谓的:“没想到。”   这就尴尬了。   老师:……   “不知道就好好听课知道吧,下课来趟我办公室”,老师说完,往讲台走,“哪位同学还知道其他的?”   高星想到昨晚的猫咪,举手。   老师:“来,你说。”   高星站起来,“唐朝的冯延巳写的一首《长命女》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小老头老师一托眼镜,“这就对了嘛,这其中的‘愿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我要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所以古人都是闷骚型的。好,这位同学先坐下。”   高星刚坐下,唐宁却还没消停,他大声笑着问高星:“高星,你的郎君是谁呀?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有男同学也附和着坏笑。   大家都在不怀好意的等她回答。   高星耳尖发烫,恼羞的低头,抓紧铅笔不说话。   唐宁见有同学加入,兴致更高了,他又问,“会不会还在哪个山沟沟里吧?”   “高星,苟富贵,勿相忘啊!”   “唐宁,你还知道苟富贵,那再说几句老师刚说的表达爱意的诗怎么样?”严关突然说,声音轻飘飘的。   唐宁:   老师:“来唐宁你来说说看。”   唐宁:“……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噗——”   高星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上嘴巴,用余光偷偷看唐宁还在满脸得意的模样。   当然班里其他同学可就不像高星这样含蓄,大家极“给面子”的“哈哈哈哈”笑的此起彼伏。   嗯,唐宁哪来的自信,他居然挑衅的对严关摇头摆尾。   老师恨铁不成钢的招招手,“坐下都坐下,上课要听课。”   “唐宁,你以后追妹子用‘桃花潭水深千尺’会被打的。”   老师说完,又指着严关跟唐宁,“你,你回去把刚刚高星同学背的《长命女》抄十遍。”   “老师,我不舒服想请假”,严关突然说。   小老头镜片后面的眼睛闪着光:“哪里不舒服?睡的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唐宁,哈哈哈 ☆、林小龙   星4   严关背着书包,不管不顾的离开教室时。   高星看着他的背影,特别羡慕。   真的是个自由的人呢。   直到回家坐在书桌前,她还在想少年的那个自由背影。以前跟弟弟吵架,他每次输掉了都会气鼓鼓背着喜羊羊的书包,装满零食吵着要离家出走。   然而每次都是去奶奶家溜达一圈后,乖乖跟自己一起吃了晚饭回家。   以后,应该都不用去接赌气的他回家了吧,也牵不到他软乎乎的手了。她低头,铅笔在草稿纸上一笔笔的画着。刚画了只眼睛,却又被她涂掉。   “阿星!”   门外突然传来高擎月的声音,很快房门被打开。   高星将草稿本夹进物理课本里,站起来应:“哎!怎么了?”   高擎月手趴着门板,露出半张脸,还有一只深深的酒窝,“今晚爸爸不在家,我们去严关家吃饭吧!”   高星一想到严关那张硬邦邦的脸,赶紧摇头,“我……我”,半天憋出了句:“我还有许多作业没写完!”   高擎月没理她的借口,推开门进来拉她手,“吃完回来写嘛,严叔叔今天在家。”   她又说:“严叔叔做饭比莫姨都好吃。”   高星不想去,可是她没有办法拒绝高擎月。   高擎月带她从后门走的,高星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家后院种了许多梅花,深红的玫红的浅红的,有淡淡的梅花味道,不香。   高星跟着她穿过梅花,推开院子门,走过一条水泥路,停在一座白色洋房前。   这就是严关家?   难怪在小区经常能看到他,两家离的这么近。   高擎月径直推开黑色铁制院门,刚踩上卵圆型的石子路就大声喊:“严关快接驾!”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高擎月不死心,又喊了两声依旧没人应,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高星摸摸小巧的鼻尖,“嘿嘿,可能……”   “小月来了?严关去医院还没回来。”   突然有人说话,高星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毛衣系着挂脖围裙,从墙角前面的矮冬青丛里探出头来。   高擎月看到人甜甜喊了声:“严叔叔好!”,“严叔叔你在干嘛呢?”   高星不知道要不要跟着一起打招呼。   严关爸爸朝她们举了下手里黑色的火钳,说:“下水道堵了,通一下。”   他又说:“你们赶紧进去吧,外面冷。”   高擎月没进屋,反而一蹦一跳到矮冬青旁边,“严叔叔要不我帮你一起弄吧。”   严关爸爸摆手,“女孩子都是美美坐到屋里的,这些粗活都是我们大老爷们干的。”他说完,看向站在原处的高星,对她说:“你就是高星吧,长大乖巧多了,小时候你可比严关还要皮。”   她小时候很皮?   这是高星来到N市后,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说关于自己离开高家之前的事情。一个月前,警察从医院突然抓走章民,然后自己被带到高信全跟前,说“这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小时候被坏人带走卖掉的”。   然后就是一张DNA的检测报告,摆在自己面前。   再之后自己被带到高家,成为高星。所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严关爸爸又说,“小月,你带高星先进屋吧,等严关回来,我们就开饭。”   高擎月带着高星坐在林家客厅沙发上时,跟她说,“严叔叔其实是个特别厉害的建筑师,他们家的房子就是严叔叔自己设计的。”   高星点头,坐着柔软的沙发上,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其实她很想问严关为什么去医院。   今天上课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咳嗽。   高擎月对严家很熟的样子,没坐一会,就满屋子转,又说:“我去看看严叔叔做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便离开客厅。   高星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有些不知所措,双手相叠放在并拢的膝盖上,突然有人穿着拖鞋走来“哒哒,哒哒”的脚步声。高星回头,便见严关因看到自己而扬眉诧异的脸。   高星连忙站起来,想要解释,刚说:“我……”   就听到林爸爸的声音,“严关回来了,我们赶紧吃饭吧,肯定都饿坏了吧。”   高擎月闻声跑了出来,“好啊好啊。”   她走到严关跟前,问他,“你今天怎么才回来?对了马上圣诞节了,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严关用手掌按着高擎月的额头,将她推选,“没有!”   说完他率先往餐厅走,也不理会噘嘴不开心的高擎月。   林爸爸笑呵呵的拍拍高擎月肩膀,“别理那个臭小子,叔叔有礼物送给你。”   高擎月这才又恢复笑脸,“还是严叔叔对我最好。”   林爸爸回头看站在那里没动的高星,“叔叔也给高星准备了,不过叔叔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要是不喜欢,可别生气哦!”   高星受宠若惊,赶紧对严关爸爸呲牙笑,“谢谢叔叔。”   她觉得自己呲牙的表情肯定很夸张。   餐厅严关不耐烦的声音传来:“爸,我饿了!”   这是高星第一次在严家吃饭。   期间严关又咳了几声,高星握着筷子很想问有没有吃药看医生,可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她刚吃了一口米饭,就听高擎月担忧的问:“你感冒了啊?明天去医院的时候顺道开点药吧,啊我们家……”   严关懒懒的打断她,“没事。”   高擎月撅噘嘴,“别以为自己年轻……”   “看过医生吃过药了,吃饭吧”,少年再次打断她。   高擎月这下放心了,她应该看出少年的不耐烦,也低头吃饭。   严爸爸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在高星碗里,说:“高星小时候就爱吃酸酸甜甜的,有一次跟严关还因为一个橘子打起来了。”   高星怎么也没办法想象自己会跟小时候的严关打架,居然还是为了一个橘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以前太小,所以都不记得了。”   严爸爸摆摆手,“是太小了,这都多少年了。”   高擎月好奇的问:“严叔叔,你怎么知道是阿星跟严关打架,有可能是我啊!”   严爸爸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因为每次严关输了哭着跑回家,都跟我们说‘星星打的’。”   “严关从来不会将你们认错。”   严关“啪”的放下筷子,恼火道:“爸!”   高擎月捂着嘴咯咯咯笑不停。   高星囧,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她小时候有这么粗鲁吗?   所以,严关看自己不顺眼,是记恨自己小时候打他的?高星偷偷抬眼,看拿起筷子快速往嘴里扒饭,一脸郁闷恼火的严关。   严爸爸再想说什么“小时候”,都会被严关气冲冲打断。少年匆匆吃完饭,碗一丢便“哒哒,哒哒”着大了的拖鞋上楼去了。   从严家出来,已经八点多了,高星手里拿着严爸爸开玩笑送给自己的黄澄澄的橘子,跟在高擎月身后,顺着水泥地往高家走。   今晚月亮特别亮,圆圆的高高悬挂在天幕。偶尔有风吹来,往她脖子里灌,冬天夜里的风都是冰冷的,像从冰箱里跑出来的。   她缩缩脖子,低头看地上自己跟高擎月黑乎乎的影子。   第二天,高星背着书包,刚进教室,就看到坐在自己座位旁边的女生,短短的齐耳的头发。她穿着圆鼓鼓的白色羽绒服,正在整理课本。   同桌看起来很可爱,不知道会不会嘲笑自己的普通话不够标准。   女生看到高星走过了,咧着嘴露出大白牙,“你就是我的新同学呀,我叫林洛,你也可以叫我林小龙。”   高星有些安心,她站在课桌旁边,拽了拽书包带子,“我叫高星,高处不胜寒的高,手可摘星辰的星。”   林洛哇一声,“你名字好棒,快进来!”她说着,身体贴着课桌,背后留出空间好让高星进去。   高星这才发现自己的新同桌其实很瘦。   然而她刚坐下,林洛靠近她耳边说:“高星,你怎么那么干啊!又小又柴,看起来就跟小学生一样。”   干?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说。   高星慌忙低头看自己□□在外面的手背,暗黄的还很干燥,手指头还有倒皮。   林洛指着她手背说:“你看你看,你的手都快渴死了。”她说着就低头从书包里掏啊掏,掏出一支护手霜,拧开盖子,在高星手背上挤出指甲盖大小,又说,“呐,女孩子冬天就要时时刻刻擦护手霜,这样才能让手美美哒。”   高星有些愣神,她恍惚回到一个月以前。   她低头,手心揉着滑腻的护手霜,小声说:“谢谢。”   林洛挥一挥手,“没事!谁让你是我同桌呢!”   高星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后,有同学还在拿着别人的作业“奋笔疾书”,或者课代表一排排收作业。   高星正在背单词,英语老师说下午要默写。   林洛突然小声说:“小星星,你不是N市人吧?”   高星一愣,她听出自己口音了?自己最近有努力在改……   林洛:“N市人l跟n不分,你居然能分的这么清楚。”   高星摸摸耳朵,犹豫片刻,“我分不清前后鼻音。” 作者有话要说:  林小龙:我真的要气死了,怎么还不写我跟我家老干部? 高星:因为你说我干!还说我柴! 林小龙:难道你不是吗? 鱼:嗯,你确实又干又柴,还黑。 高星:呵呵,你胖啊! 鱼,林小龙:你说谁? 高星:谁胖说谁。 ☆、再相遇   星5   有了同桌后,高星很快了解到许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   比如说唐宁跟严关之间的“江湖恩怨”,严关唐宁两人从小就认识,这点高星知道,她今天早上刚知道唐宁跟他们也住一个小区。严关比唐宁大,所以两人每次打架,基本都是唐宁输,后来唐宁苦练跆拳道,可是这时候他们长大了,严关不再跟他正面冲突。而且严关比他高两年级,更没机会动手。   至于严关为什么会留级,林洛卖了个关子。   高星记得上次吃饭的时候唐宁就有说过严关留级的事,但一直没人告诉她为什么,她更不会去问。   对于林洛的关子,高星表示不感兴趣。林洛马上翻白眼说,“因为严关初中升高中的暑假,从楼上摔下来,身上好几个地方摔断了,做了好几个手术才好,医院一待就是两年。”   高星偷偷看向严关的方向,他好像在写题。   林洛说完严关的八卦,突然神秘的说:“你知道高擎月吗?传说中的月亮学姐。”   高星点点头。   林洛突然盯着她脸看,她捏这下巴啧啧道:“小星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的跟月亮学姐很像?”   “虽然你比她矮点,皮肤黑点,比她瘦点……”   突然林洛捂嘴,吞了口口水,她说:“小星星,你不会就是传说中月亮学姐的双胞胎吧……”   高星“噗嗤”一声笑出来,承认,“我就是传说中月亮学姐的双胞胎。”   “啊”,林洛惊讶的张大嘴巴,那程度足够塞一个拳头。   高星好心托了一下她的下巴,看她滑稽的样子觉得有趣。   “你真的是传说中那个从小在外公家长大的,现在回来的双胞胎?”   高星点点头。   高家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一直都是这么解释的。   林洛捂脸,“奥买噶的,我居然跟传说这么近距离。”   高星其实有个疑问,她那天明明去了法庭,那天明明有许多媒体,为什么就没有报导?甚至那次庭审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一直等着“再审”的结果。   ————————————————   高擎月兴致勃勃的指着挂在玻璃框里的画说,“阿星,你还记严关家门前的橘子树吗?”   画里,是一树黄澄澄的橘子。   高星当然记得,她刚准备说,“你画的真好”,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高星拿出来看,是个陌生号码,她举着手机跟高擎月抱歉的笑了笑,便走出去接电话了。   “是高女士吗,我们是世界村物业的,有业主反应你们家漏水,请您尽快回家处理一下吧。”   漏水?   高星赶紧应下,“不好意思,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本想跟高擎月打了招呼,可想到她旁边的男人,便打消了念头。她一如既往的胆小,只会逃避。   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给唐宁打电话。   接通后,唐宁问:“怎么了?”   高星刚走到大厦一楼,她用手指将散到额前的碎头发梳到后面,“没事,家里可能有水龙头漏水了。”   唐宁:“你现在在哪?”   高星准备去拦出租车,回答他:“哦,准备打车回去。”   唐宁爆粗口:“擦!你别动,我送你回去,能不能靠谱点,昨天才搬进去的……行了行了,你在哪个出口,我马上过来。”   高星只听着不说话,唐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容易暴躁。   她说了自己的位置,然后乖乖站在门口等他。   N市冬天的风,总是冰冷的跟刀尖一样,刮着人的脸。   她将柔软的羊绒大衣的领子往上拉了拉,又将手插/进口袋,对面街上有卖烤红薯的老太太,班车上的炉子冒着暖和的白烟,还有骑自行车卖五颜六色气球的大叔,刚好有个小男孩接过一只“蜘蛛侠”的气球。   太阳温柔而美好,照耀大地。   她看的有些恍惚,有多久没回N市了?只知道很多年了,严关……他应该很好吧。   他们应该都很好吧。   突然她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人总是这样,看到故人就会心生凄凉。大概是怀念已经逝去的青春?   她在唐宁按了好几次喇叭后,才看到他的车就停在自己面前。   高星赶紧扬起笑脸,拉开车门坐进去时,唐宁抱怨,“我说高星,你能不能改掉发呆的毛病?我严重怀疑你小时候被拐,就是因为发呆发的。”   高星攥拳就要打他,“这叫丰富……的人生经历,你有吗?”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看到后面还坐着两个人。勉强将话说完后,她回头问高擎月,“你们怎么也来了,小月,你不是要忙画展吗?”   高擎月嗔她,“我们去参观你家呀,放着自己家不住,偏要住外面,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金窝!”   说着噘着嘴假装生气。   高星有些头痛,无奈的笑着,“我家现在水漫金山,也许我们可以下次再参观?”   “如此壮观的场景,我肯定更要去。”   高星抿嘴看窗外往后飞闪的梧桐树不说话。   高星出了电梯,就看到有水不断从门缝里流淌出来。   唐宁心灾乐祸叫唤,“我去,高星你家这个月水费很可观啊。”   高擎月也探出头,惊讶:“是水管坏了吗?怎么这么多水?”   高星尴尬,“我也不知道”,她说着开包找钥匙,翻了一会,唐宁等急了,“大姐你不会忘记带钥匙了吧?”   高星抿嘴捏了捏自己耳朵,“嘿嘿,好像真忘记了。”   唐宁高擎月做晕倒状。   而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严关,依旧无动于衷。   高星:“不是还有一把钥匙在你那里嘛,快拿出来。”   唐宁呵呵,从外套口袋摸出把银色的钥匙,捏在手里摇了摇,叹气去开门,“你呀,没有我怎么办?”   高星翻白眼,“没有你我就生活不能自理,早晚得饿死。”   高星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唐宁,也不会饿死。可是她推开门,看着自己家里“水漫金山”,还是很崩溃的。   门一开,水哗哗往外淌,高星怕蔓延的范围扩大,赶紧将门口换鞋坐的长方体木头凳子拉到门口堵着水。   她站在没过脚脖子的水里,黑色短靴里很快便灌进水,刺骨的冰。   唐宁站木头凳子上感叹:“卧槽,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如此壮观的情景,高星你再次刷新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高擎月一巴掌拍在唐宁的腰上,“先进去帮忙,话那么多。”   她说着便要跨过木头凳子进来。   高星赶紧制止住,“水凉,我先去看看哪里出了问题,等会有的是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   她说着,将包拿下挂在门口,便往近的厨房走。果然看到水池上的水龙头在哗哗不断往下流水。   她小跑着去关水龙头。可手还没碰到,水就停了。   高星顺着关了水龙头人的手,黑色衣袖的手臂,看到严关的脸。   严关也在低头看她。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看严关,这么近距离的看严关。   她感觉到心脏在胸腔剧烈的,不安分的跳动。   她感觉到严关注视自己的视线。   她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他的眼里再没有嘲讽,没有痛恨。   什么也没有了。   “怎么样了?严关水太冷了,我们还是找人来弄吧。”   高擎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高星慌忙转身,可能因为水冻的脚僵,导致左脚踩在右脚背上,疼痛传导却并没有迟缓。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因为严关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很用力的抓着。   “谢……谢谢。”   高星觉得自己又回到十年前,那个一说话就会紧张到结巴的自己。   “高星你也赶紧出来吧,水太冷了,肯定要找人弄的”,高擎月扶着门框站进来。   高星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点头,“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去……”,高星说了一半,突然想到放在阳台上的东西,顾不上其他,踏水往阳台跑。   “高星怎么了?”高擎月见她如此,追上来问。   在客厅捡东西的唐宁看她慌张的样子,也跟过来。   高星将放在地上半人高的麻袋费力抱起来,水淅淅沥沥的往下掉。   唐宁看她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调侃她,“你昨天不是说要扔的么,这会怎么又变这么宝贵了?不会换成一麻袋钱了吧,钱泡湿了没事,银行给换。”   高星没有理他。   这里面的东西比钱,比她的生命都重要。   她越过唐宁,径直将麻袋抱进卧室。泡了水的麻袋很重,走了一半,她不知脚下踩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下扑去。   她还是没有摔倒,她还是被严关拉住。   “放在哪?”   严关将她扶稳,接过麻袋后问。   高星手指抓着麻袋湿漉漉的一角,缓了一下指了指客厅的茶几,“就放在这里吧。”   高星有些累,她从沙发上捡到一根皮筋将头发扎起来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收拾就好。”   她说着就去把还来得及抢救的东西搬到沙发上,茶几上。   唐宁已经打了电话给钟点工,坐在半条腿泡在水里的沙发背上对严关和高擎月说,“对你们先回去吧,又帮不上忙。”   高星也觉得让他们留在这里不好,水这么凉,别冻感冒了,于是她附和说:“小月,你的画展还没结束呢。哪有办画展的主人不见了的道理,严……严关也是。”   说完她迅速弯腰,捡起漂在水上的一只布偶。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别人家漏水会怎么样,反正我家水管漏水……呵呵呵呵可以从厨房一直到客厅卧室哪哪都是水…… ☆、圣诞节   星6   送走高擎月跟严关,高星才安心收拾,“水灾”一直到晚上才基本解决。   晚上十点多,唐宁赖着高星要求请吃饭,她实在拒绝不了,才勉强同意去楼下吃碗兰州拉面。   高星将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他,“唐大爷您拿好。”   唐宁不客气的接过,“乖啦星星孙女。”   高星拿他没办法,只笑着摇头自己掰了筷子,将洒在面条上的香菜青葱跟面一起拌开。   热气腾腾,扑在脸上都暖乎乎的。   唐宁吃了两大筷子,突然问:“严关之前知道你回来吗?”   高星将嘴里的面嚼烂,吞下去后,回答:“我没跟他联系过。”   今天看到他时,她也惊呆了。虽然这是在N市之前就想到过的。   唐宁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刚张嘴,高星在他开口前问他:“KL电子,时家已经收购了?”   唐宁挑眉,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想到之前的传闻回答,“明年年初应该就能收购完成吧。”   他又说:“不过,高星你参与了KL电子的事?”   高星不说话,她咬着筷子扯了扯嘴角,“公司高层的决定,我只是执行者而已。”   这算是变相承认。   唐宁笑,“你们未禹买了大把KL的股票,然后让时家从你们手里买。你们老板怎么就确定时百巍一定会买呢?”   高星笑而不语,埋头吃面,任凭唐宁怎么问也不回答。工作上的事,总归要跟生活分开。   因为家里太潮,她不得不又住了一晚酒店。   次日,高星去上班。   她刚调到N市不久,对公司这边并不太熟。   “经理,你前天不是搬家了,怎么又住酒店?”秘书小吴见她手里拿着印了酒店LOGO的咖啡杯时问。   “昨天家里水龙头漏水”,高星简单的解释了下,将空了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问,“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哦,十点钟有几个人来复试,应聘平面设计师的工作,你要不要去看看?”小吴跟她进了办公室问。   高星将外套脱了挂好,“到时候看吧,KL的市场评估出来了吗?”   小吴赶紧将文件拿给她,“已经好了。”   高星翻了两页,推到一边,打开电脑,“昨天总部传来关于KL的资料,你去打印好给我。”   “尤其是人事方面的。”   小吴应了声好,转身出去。   高星看完关于KL的各项资料,去茶水间泡了杯速溶咖啡看了眼时间,十点钟。她转了个弯,去会议室。   刚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坐了个女孩正在面试。   人事跟部门主管起身跟她打招呼:“经理。”   高星点点头,坐到考官这边最边上的位置。人事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女孩回答的中规中矩。   部门主管这边问的差不多了,“高经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高星双手握着微微烫着手心的咖啡杯,“你的特长……是绘画?”   女孩有些拘谨,“对,从小学报的美术班,比赛还拿过奖。”“虽然现在没时间画了,但还是会经常去看画展,昨天刚去的著名画家高擎月的画展。”   高星点点头,“昨天的画展确实很棒。”   女孩得知高星也去了画展,轻松了些接着说,“我最喜欢的还是高擎月画家高中时参加‘年代杯’比赛时所画的——‘春不归’。”   高星原本牢牢握着杯子的手,松了松,手心同一个位置接触杯子,会烫的疼。   她再次点头,然后看向人事,“下一位吧。”   下午,高星开完会,刚坐下,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接通。   秘书:“经理,刚时家太子爷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请你吃饭。”   时家太子?   高星转着桌上的黑色钢笔,他回N市了?这位爷最近在网上跟女演员掐架正嗨,怎么精力那么足?   许久没有回声,小吴:“经理?”   “把时间地址告诉我”,高星说了便挂断电话,水来土掩,况且她还欠这位爷一份人情。   高星下了车,看着金碧辉煌的“五百”二字,心想,这装逼的地方,也就时小爷爱来。   她推开包间的门,怎么也没想到,严关也坐在一群闹哄哄年轻人当中。   时宴见着她进来,跳着跑过去,拉着她就跟其他人招呼:“我们高总来了,快鼓掌欢迎!”   人群起哄。   高星不动,盯着他抓自己胳膊的手,“太子爷,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   时宴啧一声,“高总,你这是不给面子啊。”   高星瞥他,“给您面子的太多了,我就算了吧。”   她刚一说完,一屋子都笑了。   高星真不知道笑点在哪。   时宴挥挥手,“行了,来了就坐下,都在等你,咱开吃吧。”   高星眼睛余光盯着严关的行动方向,然而他并没有往餐桌这边走,而是从本来坐着的沙发,走到台球桌旁,随手捡了根杆子便“碰——”的一声发球。   他穿着白色衬衫,还系着深红色的领带,可能是刚刚下了班便直接过来的。   “行了我们的检察官赶紧过来吃饭,别再你前女友面前耍帅了。”   时宴突然说。   ———————————————————   因为圣诞节快到了,教室里一片“详和”,课间大家讨论着平安夜去哪玩,圣诞夜去哪嗨。   高星站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下面,时不时给林洛递彩色粉笔。林洛是班里的宣传委员,主要就是负责出黑板报的。   “高星,你平安夜要去哪?你们老家过圣诞节吗?”林洛从她手里接过绿色的粉笔,画圣诞树问。   高星左手在鼻尖下挥了挥,落下来的彩色粉尘扬的更欢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回答,“我们也过。”   这是孩子们跟年轻人的节日,过的只是热闹,不是节。   她说完,抬头看林洛圣诞树才画一半,“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林洛回答的非常肯定,“姐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好吧。   突然有个男生走到高星面前,踌躇不决,“那个……”   高星面无表情:“哪个?”   男生摸摸头,从背后拿出个红彤彤的苹果,双手捧到高星面前,“那个……这个苹果……”   林洛起哄,“哦!厉害了我的星星!”   高星往后退了一步,没理她,抱歉的对男生说,“高擎月今天早上特意跟我说了,不要帮她收礼物。”   男生脸涨的更红了,可苹果还举在她面前。   高星有些苦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家知道她跟高擎月的关系后,总喜欢找她带礼物给高擎月。   高星看着果皮鲜亮的苹果,再次往后退了一步,重申:“真的不好意思。”   鼻子周围长满痘的男生不死心,抬高声音冲她说,“不就帮忙给一下嘛,又不会死。”   高星愣住。   林洛看不过去,冲着男生吼:“自己没胆子送,高星凭什么给你当邮差啊!”   男生没了一开始的不好意思踌躇之类,横了高星一眼,“还不是嫉妒月亮学姐比你受欢迎。”   高星刚要反驳,男生手里的苹果突然被课本砸掉在地,一路滚到门口。   男生看向罪魁祸首,“严关,你搞什么?!”   “哦,不好意思”,严关走了过来,准备捡课本,轻描淡写又补了一句,“手滑。”   男生气的脸上的痘痘都涨红了,“你给我捡起来!”   严关当真走到门口,弯腰捡起滚了一层灰的苹果,递向男生,“你还要吗?”“或者我赔你一个更贵点的?”   青春期的男生自尊比什么都重要,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一般,瞪着严关握紧拳头。   高星着急的将手里的蓝色粉笔掰断,“我买一个苹果帮你送给小月吧……”   “苹果?谁要送苹果给我家月亮?”   唐宁突然从教室后门进来,只听到一半。   “没谁”,严关说着将手里灰扑扑的苹果塞进唐宁嘴里,“送你的圣诞节礼物!”   他说完,便弯腰捡起封面是青苹果水滴的物理书,往自己座位走。   唐宁吃了一嘴沙,扔了苹果吼:“严关你等着!老子要干死你!”   高星看着扔在垃圾桶里的苹果,有些不安想要跟男生道歉,可男生愤怒的瞪了自己一眼后,转身走了。   林洛安慰她,“跟你没关系,不管他们。”   高星看着严关的背影,点点头,表示知道。   她不自量力的想,严关刚刚是在帮自己吗?   林洛蹲在课桌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高星回过神,笑弯了眼睛,“小龙,你画的圣诞树真好看。”   林洛得意,“那是,也不看谁画的。”   平安夜如约而至。   一大早林洛便用漂亮盒子装了个苹果塞给高星,她傲娇撇开脸,不去看高星欢喜的脸,“虽然我不信基督,但还是希望阿门能保佑你平平安安。”   高星将印了雪人的纸盒子捧到鼻尖,“小龙谢谢你。”   她说着将苹果放进桌肚里,扒开书包拿出一个红红的苹果,给林洛时有些不好意思,“我忘记买盒子了,不过苹果是我挑的最红的一个。”   林洛抢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笑嘻嘻着,“谢谢星星!”   教其他同学也都在互相送苹果卡片,教室门突然被打开,漂亮的班主任,也就是他们的英语老师进来,她将一叠试卷丢在讲台上,粉笔灰纷纷扬起。   “大家东西收一收,我们马上考试。”   “啊……”   同学们一片哀嚎,“老师今天平安夜啊。”   班主任:“现在是白天,不还是没到晚上嘛!”   “就当提前送给你们的节日礼物了。”   “老师!我们后天再考吧。”   “别给我讨价还价,再叫一声,马上再多加一套试卷!” 作者有话要说:  毕业多年,我的美女英语老师,比高星的美女英语老师好太多了。 虽然她总说,“你们没有上一届好带。” 怕等会睡着了,赶紧更新一下。 ☆、彩虹猫   星7   离开家乡的人,每到节日思乡情绪格外明显。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高星已经写到英语作文了。作文题目是介绍自己所在的城市,高星捏着笔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到用哪些单词拼凑介绍N市。   毕竟她来这座城市,只有一个多月。   林洛胳膊肘碰碰她,压低声音提醒:“喂别发呆,马上交卷了。”   高星“哦”了声,提笔将之前背的几篇范文混在一起。   无论外面怎么热闹,高家永远是安静的。   放学后,高擎月说有事,便先走了。高星一个人坐车回家,高信全不在家,就连莫姨也不在。   高星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将书包放下后,拿出林洛送的苹果。摆在台灯下面,雪人正对着自己笑。   她,真的很感谢同桌是林洛。   可能老师们知道今天学生们要出去玩,无心学习,作业都留的少。高星写完作业,有些无聊。她扭头看身后巨大的占了一面墙的书架,除了上次高擎月搬过来的一摞资料整齐摆在角落,其他位置都是空的。   高家对于她的出现,应该也是措手不及,除了书桌跟床很新,其他应该是从别的房间直接搬来的。有一面墙被刷成粉红色,另外三面像是来不及粉刷。窗帘也是粉红色,跟唯一的粉墙像是同一年的。   这个房间,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看了会物理习题,有些饿了,便下楼找吃的。高擎月的房间在她对面,门是敞开的。   高星走过去想将门关上,然而手刚碰到门把手,她突然看见放在落地窗边的画板。   窗户没关,有呼呼的风吹得画板上,画了一半的画纸被不停掀起。   今天这个天,黑的不是要下雨就是要下雪,犹豫了下走进去关窗户。   “谁让你动小姐画板的?”   高星想将画板移个位置,好关推拉门。突然有人从身后将高星拽开,高星脚下踩到一只铅笔,脚滑摔倒在地,身体砸在放置在画架旁的颜料和其他工具。   还有半桶水也被她胳膊打翻。   “完了完了”,莫姨急的团团转,“小姐回来肯定要生气。”   高星爬起来后马上蹲在地上捡画笔。   “小姐东西是你能碰的吗?”莫姨“啪”的一巴掌拍掉她手里拿着的画笔。画笔弹起来,粘了水的笔尖划到她脸上。   高星不知所措,蹲在那里,看莫姨麻利的收拾东西,小声说:“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被莫姨推开,“赶紧走,小姐的房间哪是你能进来的。”   高星看她生气,只好起身离开。   “还是乡里人,手脚不干净。”   “一点教养也没有。”   高星脚步停下,蹙眉。余光看见高擎月摆在床头柜上的照片后,她将话吞进肚子,再次抬脚离开。   径直下楼,出门。   天黑了,路灯高高亮着。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不再郁闷的高星沮丧的发现自己,居然在小区迷路了。   她回头看来时的路,有好几个岔路口,往左?往右?直走?   她叹了口气,坐在水池边上的长椅上。   照片里,有高擎月高信全,还有见过一次的妈妈。这么说,她确实不该碰高擎月的东西。   突然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掉到脸上,高星眨了下眼睛抬头看,有灰黑色的雪花从路灯的光束里,一片片悠闲的往下落。   下雪了?   “啊下雪了,妈妈真的下雪了,我就说圣诞节一定会下雪的嘛!”   “妈妈我们明天堆雪人好不好?”   “好啊,不过你得自己说服爸爸。”   有一对母女经过时,看起来七八岁的女儿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走着。   高星攥成拳头的手,终于松开。她想,雪还是不要下太大,不然她都不知道可以去哪躲雪。   会不会被落成一个雪人呢?明天一早人们推开窗,就哇的看见一个雪人出现在窗前,一定很惊喜。   她幼稚的想着。   目光突然被池边的小东西吸引住,一只灰色的猫咪,正追着苹果核玩,是上次的小灰猫吗?它长大了不少,毛也丰满了。   “唉小心!”   高星惊的站起来,小灰猫追着苹果核跑的时候毛茸茸的身体一歪,“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她赶紧跑过去趴着栏杆看,小灰猫在水里直扑腾。她知道狗会游泳,猫会不会……   她摸了把打翻水桶湿漉漉的胳膊,爬上栏杆便跳了下去。身体全部没进水里的瞬间,高星觉得心脏都颤抖了一下,水真踏马太冷了。   她从水里钻出来,刚捉到“喵喵”叫的猫咪,胳膊被人拽住。   “你踏马头脑不好吧!”   拽住她往岸上带的人,骂她的声音,比水还冰。   高星却奇异的觉得肚子里暖烘烘。   高星被严关拽到岸上,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她坐在地上,把衣袖的水挤了挤,给猫咪擦身上的水。   猫咪大概也受惊了,身体软软的趴在她手心,小脑袋枕在她手腕上,耳朵一抖一抖。高星手心顺着它的身体拍了拍,见同样浑身湿透的严关要走,赶紧盯着他已经转过身的背影说:“这是你上次给伞的那只猫咪。”   严关回头看她手里的猫,像是真的在辨认是不是那只。   高星双手捧着猫咪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的将猫捧到他面前,“你看是不是?”   “真蠢。”   严关突然说。   高星一愣,他骂她的时候,声音里没有嘲讽。   她附和,点头道:“对呀,真蠢,好好的也能掉水里,还不会游泳。”   她停了下,又说:“真是只蠢猫。”   她说完,鼻子一痒,“阿秋”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严关皱眉,一脸嫌弃,“赶紧回去,别冻成傻子了。”   他说完就要走。   高星抱着猫赶紧跟上,小声问,“你回家吗?”   严关:“关你屁事。”   跟我屁没关系啊。   但,“我不认识回去的路了。”   严关脚步停了下,回头瞪她一眼,却突然伸手靠近她。   高星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然而视线一撞上他更加凶狠的眼神,赶紧克制自己不动。   严关拇指在她脸上用力摁了一下,又揉了揉,嫌弃的说:“有脏东西,你以为我想碰你?”,他说着掉头换了个方向走。   高星揉了揉被他按疼的地上,鼓鼓脸快步跟上,疑惑:“你不回去啊?”   “先送你回去,蠢。”   高星摸了摸猫咪湿漉漉的背,超小声的说,“他又骂你蠢呢。”   “别以为我听不到。”   高星鼓鼓脸,反正说的不是她。   走到高家门口时,高星站在台阶上不动。严关见她没跟上,回头不耐烦问,“又怎么了?”   她捏捏耳朵,心里叹了口气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冷。”   果然严关又拿看白痴的眼神看她。   高星看着他滴水的衣角犹豫了下说,“你也赶紧回去换衣服把。”   严关冷哼一声,“要你说。”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经过她的时候停下,看了她一眼,对着猫说,“带它泡个澡,把毛吹干。”   高星:“知道了,谢谢你啊。”   严关瞪她,“我说的是猫。”   高星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严关走后,高星推门,可是她发现一个事实,她没有高家大门的钥匙。   只能麻烦莫姨开门了。   高星一手抱着猫咪,抬手按门铃。等会莫姨问起来,要怎么说呢?不小心掉进水里的?希望莫姨会信吧。   “阿切——”   “喵喵……”   高星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猫咪被她吓的翻了个身弱弱叫了声。   “没事没事,我们进去就暖和了。”   可是,莫姨也不在家?   高星按了好半天后,坐在台阶上。要是莫姨也不在家的话,她只能等高擎月回来。   希望她或者高信全能够早点出现。   “对不起啊,要你跟我一起在外面等”,高星吸了下鼻涕,往手心吹热气然后手掌合在一起用力搓了搓后,贴在猫咪肚子上,“要是刚刚让你跟严关一起回去就好了。”   “严关虽然看起来不好接近,但他其实人……人应该很好的”,高星冷的牙齿打颤,舌头跟着一起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严关就是上次下雨天把把伞给你,自己淋……淋着雨走的。今天他还把我们俩从水里捞上来了。”   猫咪叫了声,似乎是在回应她的自言自语。   “我们会不会被冻死啊?我们玩跳格子吧!”   高星说着站起来,走到空地上刚原地跳了下,又说,“没有格子啊……阿阿切!”   她又大声吸了下鼻子,看到台阶眼睛一亮,抱着猫咪一层层台阶的蹦。   多动动就不会冷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慢慢僵掉,血管里的血液肯定也已经冻住了,那到时候是不是就要死了?   她不知道跳了多久,终于累的重新坐到门口,雪还在下,院子被雪盖的到处一片白,只有台阶还是黑色的。   高星抱着猫咪,现在几点了?为什么高擎月还没回来?好困啊。她努力睁着沉甸甸的眼皮,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银白的大地想,还有好多事没做呢,爸爸的判决还没下来,妈妈的生活没有保障,阳阳同学不会真的要辍学了吧。   她的手指已经不能弯曲,猫咪的身体也是冰冷,她看着它黑夜里黑乎乎的身体,小声说,“你有没有名字?要不然叫你彩虹?”   “五颜六色的,总比灰扑扑黑乎乎的好吧……”   她说着说着,眼睛慢慢闭上。   如果有下辈子,她想要做一支画笔,描绘世上所有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嗯,赶紧更新,马上去血拼。 可……买啥呢? 高星:玛德,老子冻死了,能不能赶紧让我去泡个热水澡? 鱼:什么?你说什么?热水不参加双十一! 高星:赶紧让我进去!我要买口红!我要买口红!我要买口红!马上就被抢完了!! 鱼:世界上最亮的星星,可以分我一支吗?我就喜欢那个小粉皮,您看? 高星:什么?你说什么?星星在天上你买不到! ☆、打雪球   星8   高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白。   几点了?妈妈还不喊她起床?她刚从市里参加“奥数”比赛拿奖回来,老师说学校今天要在早操前表扬她,要是全校同学见证了她迟到就糗大了。   “高星你可算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啊?”   高星是谁?   “医生她醒了!”   高星循声望去,那个跑出去的背影……是高擎月。   哦,她想起来了,天亮的时候他被严关还有严关爸爸送到医院了,当时彩虹一直用舌头舔自己的脸。   她没有被冻死?   “你怎么样了?”   严关突然进来,看她醒了问。   高星想要爬起来,却被他一个箭步过来按住,他皱眉,“躺好。”   声音还是硬邦邦的。   “彩虹呢?”   “我好饿。”   严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彩虹?”   高星躺回去解释:“彩虹就是那只笨蛋猫啊。”   严关鼻子发出哼的一声,刚刚柔和的脸恢复了以往的嘲讽,“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就躺在这里,笨蛋猫?”   “猫在我家,它现在很好”,他似乎并不甘愿的解释。   高星第一次不觉得他的脸讨厌,她扯了扯嘴角说:“我饿。”   严关似乎有些懵,愣了下扭头倒了杯水递给她,又生硬的问:“你想吃什么?”   高星手指碰到温热的水杯,她半坐着喝了口水。从食管到胃,到躯干四肢,全部一下子暖和起来。   “咕嘟咕嘟”一杯水喝完,她刚准备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看到他伸过来的手后便将空杯子递给他。   严关问:“还要吗?”   高星摇摇头,靠着床头充满希望的盯着他说:“我想吃牛肉面。”   “牛肉面?”严关再次蹙眉,显然因为她的要求而感到无措。   高星确定般的点头,“要加辣椒。”   严关被她盯得很有压迫感,撇嘴,“算了,我去给你买。”   “刚醒还是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   跟高擎月一起进来的医生说。   高星乖巧的应了句,“哦,好吧。”   医生将体温计拿给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高星将体温计夹在腋下摇摇头,她就饿,想吃牛肉面。   严关眉毛挑了挑,抓住床上的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那我去买碗面。”   高擎月上前,走到严关身边,“不用你去买了,莫姨刚刚熬了粥,一会就送过来。”   高星舔了舔嘴唇,“我吃粥就好。”   “谢谢你,严关。”   严关看她一眼跟高擎月说,“我先走了。”   高擎月拉了下他胳膊,“等下我跟你一起去看林阿姨。”   高星目光从看仪器的医生身上,移到严关背上。“林阿姨”是严关妈妈吗?   “除了脚跟手冻伤了,身体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年轻的男医生说,“这两天尽量不要吃不好消化的东西。”   高星点头。   医生拿出体温计看了下,皱眉,“体温还没降下来,等下我给你开点降温的药水。”   高星还是点头,说喔。   医生说完便离开病房。   严关又说了遍“我走了”后,走到门口停下,回头看着高星说,“你还想吃面吗?”   高星看着高擎月跟他站在一起,摇摇头,“我等莫姨的粥。”   等人都走了,高星再次躺平时,才觉得一阵眩晕。   是天旋地转,舌根发痒想吐。   隔壁病床的阿姨正在看电视,看她难受的样子关心的问:“小姑娘你怎么了?要不要阿姨帮你喊医生?”   高星揪着床单摇了下头。   然而她突然听到电视机里的声音:“……章民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即日执行……”   犹如晴天霹雳。   高星掀被而起,然而她刚坐到床沿上,便一头栽下去。   “医生,有人晕倒了!”   失去意识之前,高星听到隔壁阿姨惊慌喊人的声音。   之后的日子,高星安心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医生对于她突然晕倒的解释是,长时间卧床导致的体位性低血压。   这期间莫姨每天都来送饭,每次高星对她说谢谢后,她总会避开高星的眼睛。高擎月要上美术课,偶尔会来。   严关带着彩虹来过一次,被护士教训“宠物不能带进医院”之后,便没再过来。   高信全来过一次。   高星站在窗口前,看住院楼下面的空地上打雪仗的孩子,然后数着自己已经住了几天。   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   隔壁新来的阿姨说:“小姑娘站那不冷呀,赶紧回来。”   高星回头,冲阿姨笑弯眼,“再看一会。”   她手里捏着高擎月圣诞节那天来时,带来的项链。   她说是高信全送给她们的礼物。   一条吊坠是弯月的镶钻项链,星星点点的小钻石硌的指腹微疼。   “咦?严关?”   高星看见站门口不动的严关,疑惑喊他。同时,她将项链装进口袋,原来是自己刚刚握的太紧,才会硌手。   严关听到她喊自己,抬腿进去,明明穿了那么多衣服,可背影怎么看起来很……“萧条”。   形容大雪里废墟的词。   他走到她病床边,看她拖鞋里光着的脚,皱眉问:“你不冷吗?”   高星赶紧坐回床上,用被子将脚捂住,回答少年:“嗯,空调很足。”   高星见他手里拎着保温桶问,“你来给我……你帮莫姨送饭的吗?”   严关手里的天蓝色保温桶晃了晃,“嗯……小月本来要来看你的,临时有事,让我帮她一起带过来。”   他说着走到床边,打开保温桶,瞬间热气腾腾穿过他的脸。   高星“哦”了声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勺子吃饭。   莫姨今天给她准备的是鱼汤跟酱排骨,高星刚准备问严关有没有吃过饭,就听他说,“我先走了。”   高星跟他挥挥手,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声“再见”。   次日高星出院。   教室里,高星被林洛盯的难受,放下笔郑重说:“你说吧,我听着的。”   林洛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他们说你才回的高家了,是真的吗?”   高星抓笔的手转了圈,随后用抓笔的手将长长的头发撩到耳后,点头,小声:“嗯。”   林洛又问:“你从小在北方在外公家生活的?”   高星的手放下,重新抓住笔,“是的。”   说完她补充:“不过大人们都这么说的。”   林洛眼睛瞪的老大,嘴巴也不自觉张开,而后意识到自己表情太夸张,赶紧收了收,解释:“我……我以为是假的。”   高星笑弯眼睛,“我也是听说的。”   自从来到高家,她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林洛垂着眉尾,抱着她胳膊,“那你想家吗?要是我跟我爸一天不见都会想他。”   没有。   高星挣脱林洛的手,指着教室门口压低声音说,“老师来了。”   “哦哦”,林洛赶紧坐好。   高星重新埋头做题,她现在倒是很想念爸爸妈妈。   大课间休息时,高星在写数学题,唐宁馒满头满身雪的跑进教室喊:“全踏马给我出来打死二班的!”   在座的男生们纷纷义愤填膺响应,“走!干死二班!”   也有女生跟了出去。林洛一脸不忿的撺掇高星,“我们也去,之前二班跟我们打篮球,比分落后,居然耍阴险赢了我们,这次一定要赢回来!”   高星被拽到操场才发现,这是一场真真正正的“雪仗”。   林洛早下了战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满操场的学生,大致分成两个阵营,白茫茫的雪地上,学生们满操场的奔跑,扔雪球。有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撑伞的,还有头顶红色水桶的保守派,另一种是敞着外套,露出毛衣,随手抓一个球的唐宁严关这样的豪放派。   看到严关跟唐宁和谐在一起本来就很难得,更玄幻的是唐宁蹲在地方握紧雪球,然后给旁边的严关砸人。   高星站在被雪压弯枝丫的青松树下,正发呆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大雪球盖到她头上。   ……   高星脑袋“嗡——”了下,一股凉意从脖子钻进背脊。   “嘶——”,她倒抽一口气,冷的跳脚,赶紧甩头,拍肩膀胳膊上的雪沫。   “哈哈哈哈”,罪魁祸首心灾乐祸大笑。   高星无奈往盖自己雪球的人看去,男生个子不高红扑扑的脸,戴着红色的针织套头帽,双手插着腰正笑的前仆后仰。   “时宴!你敢欺负我们班的人!”   唐宁的声音突然传来,随即而来的是一个雪球,在红色套头帽上炸开。   叫时宴的男生吃痛,“嗷”一声叫过之后,随手抓了把雪球朝唐宁喊,“老子就欺负她了怎样?!”   说着往看戏的高星头上再砸一个。   高星拍雪的手停住,抿嘴。   唐宁骂:“卧槽,高星你傻/逼……哈哈哈哈”   “啊!高星老子要杀了你!”   被雪掩埋的时宴怒吼。   高星站在旁边继续拍身上的雪沫,丝毫不在意那小屁孩的威胁。她刚刚趁时宴不注意,用力摇了把青松的树杆,然后自己闪开,留下时宴小小身体被雪从头到脚盖住。   这下,没了雪的青松总算可以挺直腰杆了。   唐宁走过来拍拍高星的肩膀,一脸梁山头目的模样:“欢迎你加入。”   “别磨磨唧唧,快补充弹药!”   严关在不远处喊。   唐宁再次用力拍了拍高星肩膀,“时宴交给你了”,他说完走了两步,又停下交代,“给那小魔王一个教训,使劲砸。”   高星抖了抖唐宁拍过的肩膀,她怎么觉得他最后那番话,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高星你给我站住!老子要……”   时宴从青松树下出来后,蹲在地上双手在雪地里一拢,收集一堆雪,握了个雪球就要砸她。   高星有了防备,灵活躲开,本来觉着跟小孩“打仗”,有点欺负人,但时宴老追着她。   “这就不能怪我以大欺小了啊”,高星心里默念完,抓起一把雪握紧便往时宴小红帽子上扔。   “啊”,时宴叫着躲开,还她一个更大的。   高星没来得及躲,脸上被砸个正着,不服气的做雪球,刚蹲在地上,背心又被“流弹”打中。   她往砸人方向看,不是他们班的。而且那个男生正瞄着严关的方向,高星手上力道加大,将雪球捏紧实,抡起胳膊往男生脸上砸。   正中红心。   “额”,在她分心救严关时,背心再次被时宴结实一击。   随后,混战开始。   时宴气的追着她打,被他砸的二班男生追着她打,唐宁严关本就一堆敌人,因为要救她,目标变大,被砸中几率更大。   “唐宁你带人干掉时宴”,高星看了眼局势,躲在乒乓球台下,用胳膊扫了把台子上剩下不多的雪说。   唐宁接过她递来的雪球,在手心加了把力“嗬”一声用力扔出去,“老子才不要以大欺小,还是你来。”   高星撇嘴,那个身体灵活的小魔头,战斗力可不小……   “时宴交给我”,严关走过来,他甩头时,甩高星一脸冰冰凉凉的碎雪。   他笑的一脸奸诈。   高星抿抿嘴,趁着“敌军火力”稀松的时候,躲到唐宁身后,解他羽绒服上的帽子,“借你帽子用一下。”   唐宁躲开,回头看她,“干嘛?”   他话音刚落,又一个雪球砸他身上,碎雪再次蹦到她脸上,眼睛里。高星拍他的肩膀,用力挤挤眼睛,将雪融化,“专心点,用这个装雪球。” 作者有话要说:  剁手了吗剁手了吗? 反正我没有! 因为今天上班忙的脚不沾地。 呸!真正原因是穷。 等大雪天,跟喜欢的朋友们一起打雪仗吧。 ☆、粉红心   星9   高星跟时宴的仇应该就是一树雪,跟一帽子雪球结下的。   而她跟严关唐宁的关系,也因为一树雪,一帽子雪球而走近。   上课铃响。   刚还打的难解难分的学生们,一哄而散往自己教室跑。   高星进了教室,才发现自己鞋子里进了好多雪,而且都已经融化成水,衣领头发上都是。放眼望去,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跟她一样。   高星这才稍微放心。   “别动。”   高星往自己座位上走时,严关突然在身后拉住她衣领。   高星脖子被勒紧,赶紧退了两步,问他,“怎么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手指往脖子里勾了下,随后拿了出来,他说:“好了。”   高星肩膀微不可见的抖了下,仰头问,“什么?”   严关手指对着她弹一脸冰冰凉凉的水花,说:“雪。”   高星眯着只眼睛“喔”了声,快速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找到这节课要用的书。   她怎么觉得,严关刚刚看自己的眼睛黑亮黑亮的,没有冷漠和其他。就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林洛已经回来了,问她:“阿星,你刚去哪了?一转眼就没看见你。”   高星将课本翻到123页,想到最后暴怒跳脚的时宴,嗯了声说,“遇到了点麻烦。”   林洛还想再问,带着眼镜的语文老师已经进来。   “同学们,把课本翻到123页,我们今天要讲的是……”   “高星,中午我们去堆雪人怎么样?”林洛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高星瞟了眼讲台,压低声音回她:“操场上没雪了。”   能砸的早砸完了,剩下的不是被踩成水,就是跟黑黄的泥巴混在一起。   林洛瘪嘴,“唉太可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下雪。”   高星抬头看黑板,雪这种东西还是少下的好,美是美,就是太冷了。刚刚一直玩雪的手这会开始发烫发红,清楚的看见手背上的青筋毕露。   得益于雪仗,中午吃饭时,唐宁没再把她从高擎月旁边挤开。   高擎月捂嘴笑,听唐宁说自己上午如何如何英勇,将二班打的落花流水。   严关拆台,“小心时家太子爷找你算账。”   唐宁正兴致最高,听到这句话咬着鸡腿半天没动。   高星看了眼他怂样,默默低头吃了口青菜。   “砸的最多的是高星!”   唐宁突然想到什么,激动的说。   高擎月惊讶,“阿星你也参与了?”   高星看她眉毛拧在一起,微微点头,“嗯,为了班级集体荣誉。”   噗——   她心里被自己的笑话笑翻。   “噗——”   而严关更是毫不留情的笑出声,“高星给自己脸上贴金不是这样的。”   高星无奈用纸巾擦手背,上面有从他嘴里喷出来的米粒。   她为什么要坐在严关对面?   唐宁本也抱着肚子笑,见此勉强收了收,嫌弃他:“严关,你能不能稍微绅士点。”   严关看了眼高星后,朝他翻白眼,“要我喷你一脸吗?”   高擎月适时出来拉架,“吃饭吃饭,话那么多。”   高星盯着盘子里一口没吃的鸡腿,以及鸡腿上的白色米粒,暗暗叹息,说:“我吃饱了。”   唐宁咬着筷子盯着她上下打量,“难怪发育不良,跟猫吃的一样。”   高星自然没理他,不过,说到猫……她悄悄看向严关的方向,彩虹他准备什么时候还给自己?   她转移话题,“时宴是高几的啊?”   “噗哈哈哈哈”,这次换唐宁捶着桌子大笑,“小星星,时宴那小屁孩念初中好不好?!”   高星尴尬。   她又不知道嘛,有什么可笑的,周围人都看过来了。   严关:“时宴家住我们隔壁小区,小时候经常跟我们……打架。”   高擎月像是想起什么,也捂嘴咯咯咯笑,“时宴有时候实在是太可爱了,每次打不过就回家叫他家保镖。”   然后唐宁又叽叽喳喳的,开始吐槽小时候的时宴。   回教室后,高星看林洛在草稿纸上画画,想着自己的小时候都是摸鱼捉虾中度过。   林洛照着贴画纸,正画到纸上美人的头饰。   高星换了只胳膊撑下巴,问:“这个人是谁啊?”   林洛看外星人一样看她,“大姐,这是最近热播的《阿月公主》里的朱景!”   “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们生活在一个星球?”   高星手指挠挠下巴,“嗯……我最近没看电视。”   她在高家很少待客厅。   林洛无奈翻白眼,“知道你是好学生。”   “但是!朱景真的好漂亮!现在好多人模仿她的妆。”   高星:“老师说了,高中生不可以化妆。”   林洛翻白眼了,“是是是,老师的话就是圣旨。”   老师又不是皇帝,他的话算什么圣旨?   不过,阿月公主的扮相真的好好看。说的是秦朝的故事?衣服虽然朴素,但头顶的发饰却是恰到好处的华丽。   高星又指着另一张图上,站在朱景旁边,将军装扮的人问,“这个人呢?”   林洛的素描笔法很专业。   林洛看一眼,“哦,他叫顾长宁。”   说完她又补充,“我姐跟他在一个公司上班。”   高星刚想问另一个人的时候,突然脑袋被个软乎乎的东西砸了一下。惊的一背汗,她现在有被砸恐惧症。   那个软乎乎的东西“啪嗒”一声从她肩上掉到桌子上,面包?   高星回头,就看到严关板着的脸。   这位爷,又怎么了?   高星拿起面包,疑惑的朝他摇了摇。   严大爷坐到座位上低头哗哗的翻书,干脆不看她。   林洛凑过来,“唉这什么?你中午没吃饭吗?”   高星摇头,“吃了啊。”   面包的塑料袋上写了“草莓夹心”,里面是两块吐司包着粉红色的草莓酱。   林洛:“那他还给你面包干嘛?”   高星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林洛盯着面包吞口水,“最亮的星星,你真的不饿吗?”   高星再次摇头,并且加大力度,“不饿。”   林洛同学一把夺过“草莓夹心”,“既然你不饿,就给我吃吧,反正我的胃还有位置……”   她说着“哗哗”拆了包装袋,“啊呜”一口咬下去。   高星空着的手,僵在空中。而后小心看向隔壁组靠后坐严关的方向,他正在低头用力翻书……他应该不知道吧。   应该是书跟他有仇,所以才翻那么用劲,跟自己肯定没关系。   她回头继续撑着下巴,趁林洛吃东西的时候翻她画画用的草稿本。里面是各种影视明星的人物画,高星盯着放在手边的黑色素描笔,笔被她上课时在课本里画了许多猫猫狗狗,已经很短了。   林洛吃着面包吐槽,“这个馅好甜啊。”   高星无奈:“草莓的当然甜……”   她话还没说完,班长突然走过来,“林洛扣平时分五分。”   林洛张着粘粉红色的草莓酱嘴巴,看班长:“为什么?”   扎了马尾高大威猛的班长,义正言辞道:“学校规定,不可以在教室吃零食。”   高星眨眨眼,扭头看向严关的方向,所以这厮为什么无缘无故给自己面包?   林洛哀嚎:“凭什么啊?”   高大威猛的女班长,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瞪她,“学校的规章制度。”   林洛吓抖了下肩膀,但仍不死心,指着严关说:“面包是严关买的。”   高大威猛的女班长,大眼睛眼皮一翻,“是严关告诉我的,所以别想诬陷其他同学。”   高星抿嘴,她就说严关干嘛好好的给她面包。   她再次扭头看向严关,那厮居然若无其事的在慢悠悠的翻书。   这下跟书相亲相爱的是吧。   高星看向班长,“班长,面包是我买的,扣的五分应该是我跟林洛一人一半。”   高大威猛的班长,铜铃般的大眼睛猛地瞪的更大大,“好啊,刚还诬陷严关,现在才承认,一人扣五分!”   高大威猛的女班长说完,夺过林洛手里吃一半的面包,扭头就走,虎背熊腰的身躯笔直走到教室后面将剩下的面包扔垃圾桶,再回到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个柯南带眼镜封面的笔记本,一笔一划写着。   高星跟林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敬佩二字。   他们班班长,真的是“铁面无私”。   但是!   严关他居然吹着口哨,哼“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   林洛画也不画了,贴纸草稿本一股脑的塞进书包,“班长就是班长,拿着鸡毛当令箭,哼!”   然而下一秒画风突变,抱着高星胳膊哭唧唧,“嘤嘤嘤,五分呐!”   高星拍了拍她背,用手指擦掉还粘在她嘴角上的草莓酱问:“这个平时分能干嘛?”   林洛卡了下带,“额……我忘了班主任之前怎么说的了。”   高星继续拍了拍,安慰她,“所以分数都是唬人的,你别难过了。”   放学后,高擎月去上美术课,高星写完作业,趴着看了会书时,她烦躁的抓头发,今天一定要把彩虹要回来!   彩虹可是她用小命救回来的,抚养权必须归自己所有!   这么想着,她“嚯”的坐起来,青苹果的物理书用力扣上,往楼下走。   凭着记忆,高星找到严关家,站在门外按门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四字弟弟的古装照了,啊啊啊好帅! 期待四字弟弟的李泌! 四字弟弟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 一颗老阿姨的心啊。 高星:像我们这样成熟有品味的都喜欢周董。 鱼:呵呵,看阿姨也喜欢周董啊,老阿姨还喜欢四字弟弟啊!老阿姨就是博爱啊! 严关:小心我告诉班长你们追星。 高星,鱼:关你屁事! ☆、你是谁?   星10   开门的是严关爸爸。   严叔叔看到她,笑着说,“小月来了?”   高星不好意思的挠头,解释:“我是高星。”   严叔叔单手扶腰爽朗大笑,“哈哈哈哈我逗你玩的,你们现在还是很容易分清的。”   因为一个玩笑,高星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也没有了,她站在门口玄关的位置问:“严关在家吗?”   严叔叔:“哦!严关出去看他/妈了”,他说着看向挂在墙上的钟,“应该快回来了,你进来坐着等他一下吧。”   高星有些沮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不然明天在学校跟他说彩虹的事?   她刚张口,准备说要先回去的话,严关爸爸手掌放在她肩膀上,推着她往里走,“先进来坐,圣诞节那天你住院了所以给你准备的礼物没给你。”   说着严关爸爸按着她肩膀坐在沙发上,“你自己坐会,叔叔去拿礼物。”   高星想拒绝,可是看着严关爸爸上楼的背影,只好乖乖坐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安的两只手掌对着搓了搓。等会要怎么拒绝严关爸爸的礼物呢?她……并不想收这里任何人的东西。   可如果值钱的话,就收下吧……   她这么想着,深吸了口气抬头看挂在墙上的钟,六点半了。视线收回的时候,看到摆在沙发边放花瓶的桌子上的相框。   这个穿警服的女人……是严关妈妈吗?   “高星啊,这一袋子的星星,都是严关每年圣诞节存的”,严关爸爸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渐渐靠近。   高星赶紧起身,回头去看,就见严关爸爸提着个红色“袜子”形状的布袋子过来。   “从你走丢的那年起,一共有十五个”,严关爸爸说着,打开“袜子”扒拉着,“唉臭小子今年没放进来?”   他说着看向高星问,“严关今年的星星给你了吗?”   高星一头雾水,摇摇头。   不过她眼睛盯着“袜子”,里面有十五个星星?还是严关每年圣诞节放进去的?   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   他们小时候关系很好?   严关爸爸疑惑,“我还以为他给你了……”   “爸!”   “欸严关你回来了,你今年的……”   “你怎么能随便乱翻我的东西?!”   严关大步过来,一把抢过他爸爸手里提的袋子。然后恶狠狠瞪了高星一眼,往楼上跑去。   额。   高星眨眨眼,这些星星不值钱,她就不要了吧。   可是他刚才声音听起来,生气,愤怒,还有点恼。高星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看,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件事不还自己彩虹啊。   “喂!臭小子你害什么臊?”   严关爸爸对着楼梯的方向喊。   高星:“那严叔叔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再找他吧。”   严关爸:“等下,叔叔还有礼物给你。”   他说着又跑楼上,然后拿了本厚厚的书给高星,“这个就当叔叔送你的圣诞礼物了。”   高星低头看——白皮封面上黑色的《凝动的音乐》五个字。   等她回去翻开看的时候,才知道这是梁思成先生写的关于建筑的书。她托着下巴想,严关他爸爸这是要自己学盖房子?   “阿星你睡了吗?”   高擎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有节奏的敲门声。   “哦,还没”,高星迅速将书收进抽屉,“进来吧。”   高擎月推门进来,见她桌上还摆着练习题跟课本,说:“啊高星你这么用功读书,我会很有压力的!”   高星抬手将书盖起来,“我比较笨嘛,只能多花点时间了。”   高擎月假装生气嘟嘴,“喂,我们可是双胞胎,不仅长的一样,智商也是一样的,不准你侮辱我的智商。”   高星说不过她,赶紧说好。   高擎月这才作罢,“明天爸爸公司有个晚会,我们一起去吧,到时候让大家看看你。”   我跟你长的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第二天放了学,高擎月领着高星去酒店,换了漂亮的裙子,画了好看的妆。高擎月化好妆去卫生间,整个休息室只有她一个人。   高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到一句话“人要衣裳,马要鞍”这几个字。镜子里的女孩穿着漂亮的粉红色公主裙,脖子上挂着闪亮耀眼的项链。   脸,白皙红润。   眼,明亮温婉。   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镜子里的人,是高星。   “月亮!”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唐宁穿着正装跑进来。   高星回头,看见他眼睛的惊艳。围着自己转:“月亮姐你今天真漂亮!”   高星刚要否认,余光便见严关也进了来。   他也换上了黑色正装,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惊艳?   严关坐到门边的沙发上,翘着修长的腿哼一声说:“她是高星。”   唐宁不可置信:“啊?!怎么可能!”   高星抿嘴,“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是高星。”   唐宁捂头绝倒,不死心,“你们一定是联合起来骗我!”   “高星那只丑小鸭,我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严关不知道从哪来的巧克力剥了丢嘴里,嘬了两下才说,“我们打赌,输的是小狗。”   唐宁犹豫。   高星激他,“你不会不敢吧?”   唐宁立马答应,“赌就赌,谁怕谁,我赌就是月亮姐。”   严关:“你要是输了,晚上在所有人面前学三声狗叫。”   高星:“严关要是输了,他要在所有人面前学十声狗叫,加……学狗爬一圈。”   “哈哈哈哈哈”,唐宁捂着肚子疯笑,“我想想那个画面就来劲!”   高星跟严关对视一眼。   嗯,想想那个画面就很好笑。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好笑!”休息室的门再次推开,高擎月进来。   唐宁的笑声戛然而止,空气安静半分钟,他终于抖着声音问:“ 你是谁?”   高擎月走过去拍了下他脑门,“你说我是谁?当然是你月亮姐姐!”   严关起身,拍拍唐宁的肩膀,叹了口气走出去。   高星也跟着拍了拍唐宁的肩膀,跟着出去,走到门口她回头跟高擎月说:“小月,我去趟厕所。”   “啊!严关高星你们居然玩我!”   高星在厕所都能听到休息室传来唐宁愤怒的吼叫。   “完了完了,老眉我真把今晚要用的项链弄丢了。”   高星突然听到有人在隔壁间打电话的声音。   “你不是有条高仿吗?快拿过来给我应应急啊!”   “玛德,这可是赞助商提供的,今晚指定要戴,换别的人金主不得要我还代言费啊!”   “被人看出来?看出来就看出来。总比没有的强吧!”   “不大了就丢脸呗。”   “可惜等会要上台领本影后演艺生涯中第一个影后奖。”   “结果没出来?不用猜了,今年影后肯定是我。”   “你来了?”   然后是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隔壁间的“影后”出去,“老眉你可算来了。”   “我说你能不能注意点,那么贵的东西也能丢?”   “这可是全球限量的,全地球就十条,我从哪再给你搞去?”   另外一个女声,应该是刚刚电话另一端你人。   “知道了知道了,仿的就是仿的,质量这么差。”   她们怎么还不走?她们不走,自己肯定不能出去。不然撞进就尴尬了,高星悄悄推开门,看见“影后”对着镜子整理。   她突然眼睛一亮。   那位女明星脖子上挂的,跟自己脖子上的月亮吊坠一模一样。   高星手指握着门把,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她突然猛地将门推开,盯着镜子里的女明星说:“我可以把项链卖给你!”   “你……你什么时候来来的?”那位女明星被突然出现的人,吓的扶着旁边的女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高星食指指着自己脖子上的“月亮”说,“比你早。”   “我觉得你比我需要这条项链。”   被称呼老眉的人,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是真的?”   “也许你的就是从我们这里偷走的?”   高星抿嘴:“哦,你刚不是说全球只有十条吗?你可以去查十条项链都是谁买的不就行了。”   “对了,我叫高星。”   “高处不胜寒的高,手可摘星辰的星。”   女明星瞪着好看的像天上星辰的眼睛,“多少钱?老子买!”   高星并不知道这个项链的价值,“你们看着给吧。”   “老眉”:“十万。”   高星摇头:“十五万。”   “卧槽!这么坑!”女明星爆粗口。   高星手绕到脖子后面,解开暗扣:“这可是要跟你一起成为‘影后’的项链。”   闪烁着夺目光芒的“月亮”,在空中摇晃。   “老眉给钱!”   女明星气鼓鼓的,一把夺过高星手里的项链。   高星笑出梨涡,她问:“有笔跟纸吗?我把账号给你。”   老眉哼一声后从包里翻出纸币,重重的拍在她手里。   高星并不在意,笑嘻嘻的接过将纸放在水池大理石的台子上,埋头快速写着。   女明星戴好项链瞄了眼,“记性挺好嘛,这么多数字都能记得住。”   高星笑而不语。   她这记性,考的可是全年级倒数第一。   高星将纸笔还给老眉后,看着放在水池边上的那条仿的项链说:“能不能把这条假的送给我?”   女明星又瞟了她一眼,得意道:“我可是花了十五万从你那买的,你准备花多少钱买我的?”   高星无奈,她怎么觉着这个女明星大姐姐有点无赖呢?   “我把自己的卖给你了,怎么也得要条假的回去装一下啊。”   “不然,我家……里人会打死我的。”   女明星抹完口红说:“这么可怜?能买得起这项链的人家,非富即贵,你们家还会为条项链打人?”   高星“真诚”的点头。   老眉:“五万卖给你。”   高星:“我有五十块。”   女明星将口红收好,“行了老眉,我们走吧,这条假的就当我们送给人家小妹妹了。”   她说着便拉着老眉离开,没有带走那条假的。   高星伸手,将粘了水珠的项链拿起来,对着镜子认真戴好。   假的就是假的,不管是重量还是手感,就连灯下的光彩都耀眼的虚伪。   刚刚那个女明星,是林洛说的“阿月公主”朱景吧,真人比贴纸上漂亮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十年前的朱景。 我觉得高星真的是个矛盾的人,会逃避,又敢迎难而上。 嗯,还是那句话,如果觉得星星太虐,可以看《我有金大腿》,说的是十八线过气女明星跟商圈大佬的甜蜜故事。 ☆、学狗叫   星11   高星走出洗手间的门,看见严关站在走廊的拐角。她暗暗蹙眉,隔的这么远,应该没有听见。   严关见她出来说,“你爸让我带你去大厅。”   高星赶紧应下,“哦哦好。”   严关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目光停在她脖子上,发出一声“嗤”笑后,继续往前走。   高星怔在原地,突然而来的羞耻感使得她脸再次爆红发烫,他刚刚看自己的目光比第一次见面的“倒数第一”事件还要看不起,还要冰冷嘲弄。   他知道了。   高星看着他挺括的背影,抿嘴迈腿,加快脚下的步伐努力跟上他。   他会说出去吗?   “别告诉别人”,高星赶上他,抓住他的胳膊小声说。   严关甩开她的手:“放开。”   高星再次抓住他的手,看着不远处的人声鼎沸,她恳求:“我会买回来的,但你别告诉别人,行吗?”   严关还想甩开她,却被她抓的太牢,他低头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冰冷:“我说你放开。”   高星摇头,声音近乎哀求,“不能让他们知道。”   严关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高星我说你放开我。”   高星低头,看着自己手掌下,已经泛红的皮肤,抿嘴慢慢松开他的手腕。   严关走了两步后停下,背对着她说:“你不想别人知道,就不要做见不得人的事。”   高星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她真的很缺钱。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做事,不是随着自己心意来的。   对于高家突然出现的另外一位“千金”,外界并没有感到震惊。只是都在恭喜高信全有一对这么漂亮的双胞胎,“实在令人羡慕”。   而且她本来以为高擎月说的晚会是公司年会,没想到是公司二十周年庆,今天到场的都是N市商圈有头有脑的人物。   高星被高信全领着认识了几位“高家长辈”,其中一位头发全白的爷爷辈的对高信全说:“如今老大也回来了,就等郝暇回来了。”   高信全点头,“大伯说的是。”   高星注意到高信全眼光暗淡下来,郝暇应该就是上次医院看到的女人,她的妈妈。   “郝家终于舍得把孩子还回来了?老高你可别为了自己,让老丈人再气的住院啊。”   突然有一道浑厚的声音在高星背后出现。   这又是什么梗?高星往旁边挪了挪。   高信全声音沉了些:“魏总说笑。”   他显然不想接茬。   然而魏总并没有善罢甘休,他带着他身边年轻漂亮的女伴,走到高星刚让出的位置,斜着眼睛看高信全说:“老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郝先生身边没个能照顾的人也不行,郝暇可是郝家独女常年待在国外工作,于情于理都得分个孩子去郝家。”   郝暇常年在国外,这可是个新鲜的说法。   高星明显感觉到高信全的不悦,但他依旧努力稳定情绪,“多谢魏总关心。”   那爷爷辈的见形势不对,“你们聊,我先离开一下。”然后走了。   然而肚子大的撑得衣服纽扣快崩开的魏总,厚厚的手掌放在肚子上说:“老高啊你这俩闺女,以后没人继承高家的家业,你跟郝暇还年轻,兴许还能生个儿子……”   后面的话,高星已经开始自动屏蔽,没让它进耳朵,只是盯着他肚子上的手想,他手放在那里,是怕扣子崩了吧?   还有他身边女伴,脖子上挂的也是一条“月亮”?   “高星。”   高信全喊她。   高星听到声音,才发现身边又多了个人,她看向高信全。   “你去小月那边吧。”   高星赶紧点头说:“好。”   她听到身后的人说:“高总好福气,两位千金出落的如此标致。”   “宁总客气了,小宁总今晚没来?”   “哦,他去参加金雀奖……。”   后面的话高星没听清楚,因为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唐宁见她过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高星你饿了吧,饿了我带你吃东西。”   说完也不等高星回答,就迫不及待的要拉着她跑。   “先学了狗叫再去也不迟。”   严关坐在角落慢悠悠的说。   自从“打雪仗”之后,唐宁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不少,但也不至于这么热情吧,原来是为了要躲这个。   明白后,高星挣开唐宁,看着他小声说:“明明你自己要打的赌。”   高擎月大概也知道了赌约,这会也积极的催人,“唐宁,做人要说到做到,咱们还是先学了狗叫吧。”   唐宁不干,绕到高星身后,“高星跟严关玩我的,不不不算!”   声音里带着不甘跟极不情愿。   高星觉得他跟自己刚刚求严关时的心情是一样的,只是他的请求比较理直气壮跟光明正大。   高星再次让开,站在高擎月身边不说话。   严关:“唐宁,愿赌服输。”   高星看向靠着桌角耍赖的唐宁,目光停在严关身上。他坐沙发上,修长的腿伸直交叠在一起一下一下抖着,一只手撑着额角盯着唐宁。大厅的灯光很足,将正装穿的皱巴巴的他,照映的依旧好看。带着点……纨绔跟匪气。   尤其是他促狭的看着唐宁的样子,还有似笑非笑,轮廓分明英俊的脸。即使是少年模样,却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少年眼眸微抬,高星迅速低头看脚尖。   唐宁大概是被盯的受不了,哼一声后说:“叫就叫,谁怕谁!”   说着就清嗓子,准备了。   高星马上看过去,嗯,见证“荣耀”时刻。   然而严关突然打断,他从背后摸出个话筒,起身递到唐宁面前,“用这个。”   唐宁不干了,暴跳:“卧槽!老子不要面子的啊!”   高擎月看热闹:“唐宁,愿赌服输。”   高星本来也想伤口上撒把盐,但又觉得他们还不熟,便只站在旁边不说话。   “旺”   “旺”   “旺”   响亮而清晰的三声,响彻在整个大厅。   “哪来的狗叫?”人群里有人问。   唐宁将话筒藏进衣袖,装模作样的低头到处找狗,嘴里叨叨:“谁带狗来了?”,“谁家狗啊?”   严关高擎月早已经抱肚子笑的打滚,高星心里一直念着“跟他们不熟,不能笑的太放肆”,“跟他们不熟,笑的不能太放肆”。   然后她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唐宁还在追着服务员问,“你们赶紧找找,怎么有狗进来了?要是有人对狗毛过敏看你们怎么办!”   服务员小哥赶紧点头应:“好的好的。”   唐宁挥挥手,“赶紧去吧!”   好在人群并没有在意突然的狗叫声。   高擎月掐着高星的手,“高星,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   高星强忍着拍拍她的手背,“淡定淡定。”   然而嘴角大弧度的上扬,出卖了她此时的好心情。   严关拍拍唐宁的肩膀,“敬你是条汉子!”说完他也握拳放在嘴上捂笑。   唐宁抖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臭着脸将三人各盯了一遍,最后挑软柿子高星吼:“笑什么笑?笑屁啊!”   高星装怂,回他一句“哦”后,依旧笑的开心。   唐宁被人笑的恼怒了,抓起桌上果盘里苹果就往前砸去。   高星肩膀被砸的猝不及防,她揉了揉被砸疼的地方,余光看见红彤彤圆滚滚的苹果混到他们旁边的门口,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旁边。   “你神经病啊!”严关响亮的一巴掌拍在唐宁脑袋上。   高擎月也指责他,“唐宁你怎么能这样?快跟高星道歉!”   唐宁大概是没想到高星没有让开,也有些愧疚,但就是梗着脖子不说话。   高星见状,摆手赶紧说:“没事没事。”   虽然有些疼,但道歉还不至于。况且唐宁,只是想拿自己撒个气而已。   高擎月:“不行,必须跟高星道歉!”   唐宁干脆背过身去。   高擎月拉他胳膊,“道歉!”   他们僵持着,气氛有些尴尬。   高星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反复循环,“真的没关系。”   “呵,虚伪。”   高星不用看,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高擎月:“喂!严关你说谁虚伪呢?”   严关:“说谁,谁心里清楚。”   高星将苹果捡回来,用手心擦了一下红色果皮表面的灰,又重新放回果盘里,她说:“他说的,不是你。”   高擎月不解,仰头看她:“那谁啊?”   高星正思考着怎么回答,就听“嚯”的一声,严关突然站起来,手插/进口袋走开。高擎月追上去问,“你说的是谁?干嘛说我虚伪?”   高星看了眼他们离开的背影,坐到沙发上时,回头看向门口,刚刚站在那里的人已经走了。   她刚坐下,唐宁也突然站起来,快速钻进人群。   高星这才松了口气,僵硬的肩膀也稍稍软了些。   “你叫高星?”突然有人走过来问。   高星回神,抬头看人回答:“啊,是。”   少年扬眉:“我叫童江,嗯……你应该不记得我了。”童江说完,嘴角上扬笑出嘴角的酒窝。   童江比严关好相处多了。   高星脑袋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她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应该记得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码字速度太慢,更不上每天更新了。 十年前宁大佬还是小宁总。 童江是要写的悬疑推理《证据》的男主。 ☆、打群架   星12   童江挑眉,“也是啊,你被……你离开N市的时候才两岁,肯定不记得我了。”   他突然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童江,以前住在你家隔壁,未来的人民警察,今天跟我爸来的。”   高星点点头,表示了解,伸手握住他的手,说:“你好,我是高星,不好意思,因为当时太小,所以不记得你了。”   童江松开手,“没关系!你现在读高中了吧?”   高星点头,又跟他聊了会。   然后高星再次确认,他真的比严关好相处。   晚会结束,高星高擎月跟着高信全将客人都送走后,高信全因为还有别的事要忙,让他们先坐车回家,严关跟唐宁也还没走。   张叔的车在酒店门口等他们,高星走在最后。   高擎月在前面喊:“高星快点!”   “好”,她应了声后,摸了下外套口袋里的东西,快步跟上他们。   车里开足了暖气,高星进去后,依旧觉得冷。   唐宁趴着车窗,对着玻璃哈了口气擦干往外看,说:“卧槽这么冷,不会要下雪吧?”   高擎月:“上回下的雪还没化完呢。”   汽车缓缓的驶在城市的夜里。   “嘎——”   汽车突然停在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   高擎月问:“怎么了?”   张叔:“前面有车……”   “下车!下车!”,张叔话没说完,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围住他们的车。   唐宁坐了起来骂:“这都什么人?”   严关:“是麻烦,不是人。”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平稳。   “怎么办?我们报警……”高擎月抓着高星的手话还没说完,严关便突然推开车门下车,“唐宁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说完便“砰”的带上车门,赤手空拳跟外面的人打了起来。   “卧槽这么猛?”唐宁显然没想到,但他也推开车门,下车前对张叔说:“张叔你要保护好她们!”   说完便下车,一把抓住准备偷袭严关的人,扬起拳头,便将人打倒在地。   高星坐在车里看的清清楚楚,高擎月已经跟张叔报了警。   高星看着两个少年,毫不畏惧的跟四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搏斗。然而,少年再灵活,可终究只是少年。他们很快敌不过对方凶狠残暴的攻击。   高擎月抱住她的胳膊也不吭声,但高星能够感觉到她的害怕。高星问:“张叔我们的车能走吗?”   现在的情况是,严关唐宁跟三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纠缠,好在他们没有武器。还有一个年纪小点的,正用铁棒砸他们的车。   张叔也着急,为难的说:“我们车现在走不掉,前面被他们的车拦着,后面又有人。”   “砰——”   “碰——”   反复的一声声砸车的声音,敲在车里三人的心上。   高星手里牢牢握着口袋里的东西,她终于动了动脚,“是不是后面的人走了,我们的车就能走?”   “啊!”高擎月突然抱着头叫了一声。   因为后面扛棍子砸车的声音更响了,敲车的人高声骂骂咧咧,“都出来!全踏马出来!”。   高星说:“张叔,等下人走了,你开车带小月先走。”   张叔正在解安全带,准备下车帮忙,听到她的话一愣,回头看着她疑惑重复:“人走到哪里?”   高星将鞋脱掉,摆在座位下面,“张叔到时候动作一定要快。”   高擎月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抓着她胳膊皱眉问:“高星你要干嘛?”   高星拉开她,回她“自救”两个字后,便光脚跳下车。本来砸车的人,见又出来了女的,铁棒扛在肩上坏笑:“哎呦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别吓到了。”   “还是你听话。”   高星笑,等着对方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穿着黑色夹克衫的男人根本不觉得一个女孩能有什么威胁,并不在意她的靠近反而笑的更欢了,“这就对了嘛!”   高星估计着双方的距离,扬起手里的叉子,猛地往对方颈后刺去。   “啊!”   高星用尽全力,狠狠往里刺。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男人即使疼的大叫,依旧将她轻松推倒在地。   高星对着车子喊:“张叔快走!”   “轰——”的一声,汽车开走的声音。   “快追!别让人走了!”本来围着严关唐宁打的人,跑着追车。不过幸好张叔车开的快,很快消失在巷子里。   高星大口喘气,她刚刚似乎听到高擎月喊她的名字。   然而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因为穿黑夹克的男人正一步步向她逼近。他拔掉脖子上的叉子,抹了一手血,呸一声骂:“小贱人!”骂完便扬起手里的铁棒对准她。而且追车失败的人,也围了过来,其中有个人说:“跑了一个,这里还有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高星原本以为自己躲不过这一棒,男人突然“啊”的一声倒在地上。   “还愣着干嘛?快起来”,严关跑过来将她拉起来,用脚将倒在地上的人踹开。   原来是严关甩了个砖头,砸到他的脑袋,一下子就晕倒过去。   唐宁也跑了过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高星将粘在手心的小石子用力往裙子上抹了下,弯腰捡起地上的砖头。   严关:“你干嘛?赶紧……”   他话还没说完,高星已经举着板砖拍躺在地上□□着的人胳膊,嘴里念念有词,“让你推我,你不是很厉害吗!”   严关看的不可思议,但笑出声:“小心把胳膊砸断了。”   高星见拍的差不多了,扔的板砖拍拍手,哼一声:“我是自卫,没事。”   “卧槽你们还在聊天,老子要被打死了!”唐宁吼。   高星往他那边看去,果然见唐宁胳膊抱头被人暴打。暴打的同时还不忘往他们这边看,嘴里一句“卧槽卧槽”的爆粗口。   高星拎着裙子,捡起地上的铁棒就要去帮忙,却被严关一把拉住,“你去报警,别给我们添乱。”   高星甩开他,“已经报警了,而且我不会给你添乱。”   她说着举起铁棒对着其中一个人就砸。   “高星你踏马眼瞎啊!”唐宁跳脚再次吼。   高星默,没回答,默默的瞄准其中一个人便狠狠砸下去,这次没砸错。   严关见说不动她,也不再说什么,重新加入战斗。   高星觉得自己力气小,即使拿了铁棒也不能用出它的价值,便将铁棒塞进唐宁手里。看见堆在旁边杂物堆里的灭火器,便在唐宁的掩护下跑过去,抱着灭火器对准坏蛋们就是一顿吹。   白色的粉末飞扬的到处都是,瞬间便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说:“跑!”   其中有个男人咳嗽着喊:“快抓住那个女的!”   “老大我看不见那女的在哪!”   “咳咳!这边这边!”   “呜呜——呜呜——”   高星跟着严关刚跑一会,突然听到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不好警察来了!”   “快跑!”   唐宁杵着铁棒喘气,“太好了,警察终于来了。”   高星跟严关也停下,严关问她:“你没事吧?”   高星摇摇头,“没事。”   就是脸上都是粉末,有点痒。   她回头看“战场”,微弱的路灯下躺着刚刚被打晕的男的,以及地上落了一层白色粉末,什么也没有了。   很快警察跟高擎月过来,高擎月抱着她不放。警察简单的问了几句,就让他们去派出所做笔录。   车上,突然有个警察叔叔问:“那叉子是谁刺的啊?下手挺狠啊。”   高星默默的摸了下鼻子,小声说:“是我”,说完她赶紧又补充,“主要是太害怕了,一不小心力气有点大。”   警察叔叔大概是没想到是个小姑娘干的,赶紧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做的对,很勇敢,面对坏人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很快到了派出所,警察问了几个问题,唐宁叽叽喳喳的回答,严关高星偶尔补充一句。   高擎月大概受惊了,一直抱着她的胳膊默不作声。   唐宁:“警察叔叔,你们能尽快抓到这些人吗?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跑来跟我们打架。”   高星一只手轻轻拍着高擎月的背,低头看自己手背上已经干了的红色血渍。   警察说:“这个我们还要调查,不过你们遇袭的地方,没有监控,所以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可能调查的时间会长一点。”   严关:“不是还有一个没跑掉的么。”   警察:“……你们下手太狠,他还在医院没醒。”“你们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吗?你们说我来画。”   “厚嘴唇。”   “小眼睛,跟菜市场的绿豆那么大。”   “绿豆那么大能看见吗?”   “鼻子塌,就跟平的一样。”   “你鼻子才平的,没这么塌……”   “还有纸吗?”,高星突然问。   警察:“有啊。”   高星将高擎月放稳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纸笔,开始慢慢回忆,一笔笔描绘出几人的脸。   “卧槽,高星你简直就是照相机啊,就长这样的。”唐宁脑袋支在旁边惊叹。   高星在画最后一个人的耳朵时,脑海里冒出一句话——“我们家星星画画这么有天赋,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让你继续学的。”   她嘴角向上扯了扯,自己可能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了。   终于她放下笔,长吁了口气抬头时,突然看到高擎月盯着自己的眼睛,她神色复杂的说:“高星你会画画?”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今晚不码字……明天休息,一定要不回来。 高星:信你有鬼哦。 鱼:闭嘴! ☆、我背你   星13   等警/察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高信全也赶来,高擎月一看到他,眼睛一下红了站起来跑到他身边,抱着他呜呜的哭,“爸,刚吓死我了。”   高信全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在在这里。”   高星刚好签了笔录,一抬头就看到这样的画面,唐宁站在她身后,突然说:“高星你不害怕吗?”   高星回头看他,奇怪的问:“为什么要害怕?”在看到唐宁一脸无语的表情后又说,“哦刚有点害怕,现在好了。”   唐宁这才露出“就该这样”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别怕你唐宁哥会保护你的。”   高星刚露出“我疯了吧”的表情,严关也签好字,突然站起来,一脚踩到唐宁的脚,疼的唐宁“嗷嗷”叫,推着严关骂,“你眼瞎啊,没看到本少爷这么大个站着吗?”   严关看了他一眼,“少爷,您不是要保护人吗,踩你一下就疼的直叫,要脸吗?”他说完,就走到门口长椅上坐下。   唐宁气的要追过去,刚好警察叔叔坐在对面说,“唐宁来签下字。”高星顺势抓他坐下,“到你签字了。”   唐宁这才歇下。   负责他们的王警官跟高信全谈了会后,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这边会一定会尽快破案的。”   高信全跟警/察道谢之后,便要带着他们回去。   “欸严关你怎么在这?”他们刚走到走廊上,迎面碰见个中年男警/察,制服外面穿着见黑色羽绒服,没带帽子,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外面进来。   严关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双手插/进口袋,吸了下鼻子,而后眼睛看向别处说:“有点事。”   男人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依旧满脸关心的问,“需要帮忙吗?”   严关这次干脆没有看他,说了句,“不用”后,便起身大步往前走。   男人又跟高信全打了个招呼。   高星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余光看到他脚下鞋边粘了泥的皮鞋,想所有警/察的制服包括鞋子都是统一的?   她走在最后面,想着这些的时候,没有看清路,脚下突然踩到一个小石子,硌的脚心肉疼。她往下扯了扯粘了泥巴,好几个地方丝拉了的裙摆,希望能盖住脚。   走到派出所大门的时候,唐宁突然说:“下雪了。”   高星也赶紧仰着脖子往外看,果然看见黑色的夜空里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   高信全说:“我们回去……”   “唐宁你这个兔崽子又跟人打架!”,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高星站在最后面,前面隔着许多人,并没有看清女人的模样,只听得声音响亮。   “妈妈妈妈,你快放手,疼疼啊!”唐宁疼的跳脚喊。   随着唐宁身体的移动,高星隔着前面的人缝,看见了女人拽着他的耳朵,原地打转。   女人大概真的很生气,“兔崽子,你不是打架很威风么,你不是英雄么,你也知道疼?”   唐宁:“我没打架,你不信问严关!”   女人不信,“你们俩祖宗天天一块打架,我才不信!”   严关无辜躺枪,站在高星前面不说话。   最后还是高信全上前解释,“孩子们回来路上遇到了点麻烦,是我没保护好他们,唐宁这次很勇敢。”   唐宁妈将信将疑,“真的?”   高信全失笑,上前拉架,“我还能骗你不成?”   唐宁妈这次将唐宁耳朵松开,瞪他一眼,“这次就饶了你。”   唐宁委屈的揉着通红的耳朵,小声委屈的说,“这么多人在呢,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唐宁妈被他逗笑,“哟,怕你月亮姐笑话你?”   唐宁恼了,“妈!”   唐宁妈往后看,这才注意到高星,跟高信全说,“你家老大回来了?跟月亮长得真一样,果然是双胞胎。”   高信全不欲多说,只点了个头便说,“我们先回去吧。”   大家便往门外走,高星刚走到门口,严关突然在她跟前蹲下说,“上来!”   高星一愣,明白后赶紧说,“我没受伤,可以自己走。”   严关蹲着回头看了眼她粘了泥土,灭火器粉尘,还有许多不知道什么污垢的脚。高星被他看的又扯了扯裙摆,往后退了退,脸烫了下尴尬说,“没事。”   严关鼻孔发出嘲笑的声音,“逞强也要分时候。”   他说完又转回去,依旧蹲在那里等她。   雪还在落,漂进屋檐下,地上已经落了浅浅一层,踩在脚下已经没有感觉,因为她的脚早就冻僵麻木了。   高星咬咬牙趴了上去,反正你让我上来的,到时候嫌重跟我没关系。   高信全还有唐宁他们走在前面,严关背着她走在后面。高星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不敢大声呼吸,他应该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卖了项链的事吧……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叉子?”严关突然问。   高星没说话。   严关又说,“叉子可不是钱包什么的能用的到,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跟我说实话。”   他每次说话,贴着她的背都会有“嗡嗡嗡”的震颤声。   高星咬着嘴巴,看着前面正在上车的高擎月想,假如自己现在不说,等下进了车他肯定也不会再问了。   但是高星没有这么做,她说,“叉子也是武器,可以防身。”   严关笑出声,“你未卜先知,知道我们今晚会遇袭?”   他笑的时候肩膀在轻轻地抖着,高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抿嘴不说话。   严关背着她走到车边,刚要将她送进去,高星看到高擎月看向这边,赶紧从他背上挣了下来,小声说了句“谢谢”后,溜进车里,坐到高擎月旁边。   严关对她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并没有在意,直接拉开旁边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几辆车缓缓驶在雪夜的马路上,车里暖气很足,高星过了好一会才觉得脚暖和了点。   高擎月突然拿起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说:“阿星你手受伤了,都流血了。”   高星低头看,左手手心果然划了一道口子,并不疼,就是流了点血比较吓人,“没事,可能是刚刚不小心被什么东西戳到了。”   应该是混乱中被叉子刺的。   高擎月拧眉,低头对着她受伤的地方吹了吹,“肯定很疼吧?”   高星安慰她,想要把手收回来,可是被她握着手腕,只好说,“真没事,就是看起来吓人。”   高擎月从包里拿出纸巾,“我给你擦一下吧。”   “谢谢。”   高星知道拒绝无用,只有任她弄。   高信全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的动作,说:“明天跟学校请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混乱又疲惫的一晚上终于结束。   高星坐在床沿边,用热毛巾擦脚上的伤口时,想着在酒店捡苹果时看到的那双皮鞋。   还有在打斗的过程中,才听到对方说,“跑了一个,这里还有一个。”   所以对方的目的是她或者高擎月?那就不应该跟严关唐宁他们纠缠,因为她们俩一直坐在车里?   高星穿鞋,把毛巾送回卫生间,除了脚心被石子划出一道口子,其它都是很浅的划痕,刚才也有碘伏消过毒了,应该很快就好。关灯准备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她再次翻身,瞪着黑暗里的墙壁,怎么也想不通今晚的遭遇。突然脑海里冒出严关蹲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少年的背看起来很单薄,手臂环着的时候,却是坚实,可以依靠的。   依靠……   在这里,她谁也依靠不了。   高星突然坐了起来,将外套口袋里的假项链用袋子装好放进书包,明天带出去扔掉。她刚刚告诉高擎月项链在混乱中不小心丢了,就不会被发现这条是假的。   严关,他应该不会说的。   可是一想到他看自己带着嘲弄的眼神,高星烦躁的重新躺会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她明天就去要回彩虹!绝对不心软!   可是……他要是拿项链威胁自己?   高星郁闷踢了两下被子,突然听到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她猛地坐了起来,“谁?!”   “是我”,高擎月的声音。   很快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说,“我一个人睡不着,可以跟你睡吗?”   高星往床里面挪了挪,高擎月抱着枕头很快掀被子进来,两人并排躺着。她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她能感觉到旁边的高擎月也没有睡着。   “你睡着了吗?”高擎月突然小声问。   高星:“没。”   高擎月:“高星,你今天害怕吗?”   高星:“害怕。”“你呢?”   高擎月:“我也害怕。”“对了,高星之前一直没听你说你会画画?”   ……   高星大拇指的指甲抠了抠食指指腹,“以前学校美术课,老师教过基础的素描。”   高擎月翻身,面朝她,“高星你知道吗?妈妈生病前就是一个画家,可惜后来因为生病了就再也没有拿过画笔……”,她说完又翻身平躺好。   高星脑海里出现那天看到的女人,她手里不停拽着的黄色气球,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高星,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妈妈”,高擎月突然说。   高星赶紧应:“好。”   次日,高星醒来的时候,高擎月还在睡觉,她转过头,看她的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世界上真的有个人跟自己如此相似,而且她们都学画画。   高星背着书包从银行出来的时候,还在下雪,她撑开雨伞的同时,将装着项链的饼干盒子扔进门口的垃圾桶,匆匆往高家走。出门的时候,她骗高擎月说去书店买资料书,书已经在书包里了。   朱景她们速度很快,钱已经打过来了。   刚走到小区门口,远远看见严关背着书包,慢悠悠的从他对面走来,看这方向刚从学校回来?   关键是他手里还抱着只灰色的猫咪。   是彩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告诉朋友我生病的事,她说一定要去医院照顾到我出院。 其实很多时候对朋友并没有十分的尽心,很多时候也都只考虑到自己,可她们总会给予我无数的帮助跟温暖。让我即感动又愧疚。 ☆、学绘画   星14   高星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   她指着猫咪说:“这是我的彩虹吧!”将“我的”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严关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显然很惊讶,但很快镇定,说了,“不是!”后抱着“喵喵”叫的猫咪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高星抬头无奈望望天,她就知道会这样。   “严关”,高星转身又跟上她,“我觉得这个猫跟我的那只长得一模一样。”   严关没理她哼一声,“你跟高擎月还长的一模一样,你们是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我跟高擎月没有一模一样,我们只是比较像。”   严关继续大步往前走,“我的猫只是跟你的那只长的比较像。”   高星没想到严关这么赖皮,走到他身边,看到猫咪仰着头对自己叫,灵机一动,“你看彩虹在叫我。”   严关低头将猫脑袋换了一头抱着,继续大步往前走,“它让你离我们远点。”   高星:“你又不懂猫语!”   严关:“那你怎么知道它在叫你?”   高星听的目瞪口呆,一时语结。   严关得意的看向她,“怎么原来你属猫的,知道它说什么?”   高星鼓了鼓脸,盯着搁在他手臂上的猫尾巴,下定决心般:“反正它就是我的!”   严关手心顺着猫咪的背往下捋着它的背,看着她说:“你的那只猫那天晚上冻死了,这是我刚从店里买的。”   高星怎么也想不到严关居然这么能扯,但他要真不还给自己,肯定就要不回来了。她一想到那天晚上抱着彩虹坐在高家门外的时候,盯着严关的背影急的大声喊他名字,“严关!”   “干嘛!”严关一回头,就看到她鼓着脸,红着眼睛,吓了一跳,赶紧停下,“它叫rianbow!”   “不一样的么!”   严关被她刚刚吓到了,只好无奈的返回到她面前,“一个是彩虹,一个是rianbow,怎么一样了?叫rianbow多洋气?”   高星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彩虹,说了句“崇洋媚外!”后,便大步往高家走。   严关跟在她后面,“你现在知道怎么回家了?”   高星背一僵,吃了一次亏,当然长记性了,她低头继续往前走,彩虹安静的在她手心里躺着,软乎乎的,就跟那天晚上一样。   快到高家的时候,严关突然拉住她的胳膊。高星想甩开他,可挣了两下实在是挣不动,只好回头看他,还是不说话。   严关对于她的防备,也是无奈,“高擎月对这些猫猫狗狗过敏,你最好不要把它带回家。”   高星不可置信的双眼瞳孔震颤,捧着猫咪的手也渐渐僵掉。   严关以为她不信,“她以前养过一只狗,没到一天就送人了,因为她只好一碰到这些小动物的毛,就会起红疹……”   “谢谢”,没有过多思考,高星将身体软软的彩虹捧到严关面前,“麻烦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   严关没有想到她的转变会这么快,“你……”   高星没有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将彩虹又往他跟前送了送。   严关看着她坚决的脸,有些后悔说了刚才的话,可他说的是事实,不自觉的伸手接过猫咪。   高星拽了下书包带子,转身推开高家院子的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她听到彩虹的叫声,手心彩虹的温度还没有散。   可是高擎月对小动物的毛过敏,肯定是养不了的,真的很可惜。假如阳阳过敏,她也不会带回家。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由体育课改成的自习课上,林洛唉声叹气的趴在课桌上,满草稿演算数学题,高星坐在旁边,看不下去,直接在她的草稿本上写下推算过程,及答案。   林洛拿出参考答案对了一下,又指着另外一题,示意让她解。   高星继续写好。   林洛又对了一下,惊讶的嘴巴张的能塞一个鸡蛋。高星用手抬了抬她的下巴,“要我跟你说一下过程吗?”   谁知林洛双手抱拳,朝高星一拜,“大神!”   高星被她这么一弄,有些不好意思,“只要记得公式,直接套用就行。”   林洛面目狰狞,“只要?直接?说的简单,我怎么知道什么题用什么公式啊?!”   这……她要怎么说呢?   林洛突然凑近她耳朵,小声说,“寒假你有没有想好去哪里玩?”   高星摇头,“没。”   林洛再次凑到她耳朵边,神秘兮兮的说,“我寒假想去宏村,要不要我们一起去?”   宏村?   高星心里突然想到另外一间事,便问,“要几天?”   林洛一看有戏,来了兴致,“大概一个星期,我跟我发小,要是你也去的话,我们一共三个人了,人多热闹……”   高星打断她,“我得先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晚点给你答复。”   林洛手比OK,“一言……”   “林洛高星不要大声喧哗,影响别的同学复习!”   人高马大的班长同学突然说。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低头写题。   然而林洛同学不服气,安静了没一会就又说,“大家都在说话,凭什么单单只说我们啊?”   高星想了下回答,“可能我们声音比较有辨识度吧。”   林洛:“哼,还不是我们是软柿子比较好捏。”   软柿子其实真的不好捏,一捏一手汁。   回家后,高星一直想着林洛跟自己说的事,到底要怎么跟高信全提去宏村的事?   林洛说去宏村写生,难道自己也去写生?   晚饭后,高星放下筷子,高擎月在跟高信全说,“爸,魏老师让我参加明年的‘年代杯’比赛,放假后我可能要每天都去培训班了。”   高信全点头,“这个比赛很出名,你好好画,争取拿到名次。”   高擎月撒娇,“拿到名次有奖品吗?”   高信全:“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高擎月抱了下高信全的胳膊,“那到时候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高信全故意虎着脸对她,“你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高擎月嘿嘿笑,“那倒是!”   高信全突然看向坐在旁边发呆的高星问,“对了高星,之前你在派出所画的逃犯,王警官说很有用,你……”   “爸”,高星突然打断她,说“爸,我也想学画画。”   空气突然安静。   风很大,“啪啪”的敲击着玻璃窗,莫姨在厨房洗碗“哗哗”的流水声,还有高星努力平复,却依旧“砰砰”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高星视线停在高信全握着黑色马克杯的手上,这是她在高家第一次提要求。而且她在赌高擎月的优越感,以及胜负欲。   果然——   高擎月先开的口,“爸,我觉得高星很有绘画天赋,要不然让她跟我一起学吧!”   高星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高信全点头,“既然你想学的话,那就去学吧。”   高擎月开心,“太好了,以后终于有人能陪我一起画画了。”   高星舌头舔了一下尖牙,歪着头,面露羞涩的笑,“我得从基础的学起。”   高擎月走到她背后,搂着她的脖子,“我不管,反正我们姐妹二人以后都是画家!”   高星靠着椅背,将头轻轻倚在她身上,谢谢你高擎月。   她知道,学画画只是一个开始。   高擎月扳着手指头数着要买的东西,“你要学国画还是油画?”   “我们把画室隔壁房间打通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画了。”   “明年我们一起参加比赛,到时候一起拿第一名。”   ……   坐在她们对面的高信全双手抱握着杯子,看着姐妹俩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却又不急着回书房办公了。   大概是期末考试压力大吧,考试前一天,高星跟着高擎月又去严关家蹭饭,被严关爸爸拉着聊了好久,从他家出门时,已经快九点了。严关爸爸的宗旨是,男孩子一定要绅士,所以讲严关踹出家门,送两位女士回家。   快进家门的时候,高擎月突然说要去超市买点薯片。   严关转身就走,却被高擎月一把拉住,“你爸说了,将我们两位‘淑女’安全送到家。”   严关一脸不耐烦,“不到家了嘛!”   高擎月仰着得意的脑袋,晃了晃,“这不是还没进家门么,走陪我们去超市。”   严关肯定不干,但被她拉着又走不了,然后两人,哦不三人就这样僵持着。   僵持就僵持吧,高星没有意见,大不了大家一起冻成傻逼。   “阿秋——”   “呵呵,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打了个响亮喷嚏的高星,擤完鼻涕一抬头,就看到二人盯着自己看,赶紧道歉。   高擎月将视线再次转移到严关身上,“我请你喝奶茶!”   严关终于点头,“走吧,就去一趟超市,马上就各回各家。”   高擎月立马跟高星比了个“耶”的手势,跟上他的脚步,“你要喝什么味的?加珍珠还是红豆?”   高星腹诽:大半夜喝奶茶?晚上不准备水睡觉了?   严关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大半夜喝奶茶?爷我晚上不睡觉了?”   小区北广场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高擎月兴高采烈的买了一袋子带气的零食。   严关:“能走了?”   满足的高擎月点头,“走吧走吧!”   然而刚出门,严关突然说,“你们先回走在前面等我,我给我爸买点东西。”   高擎月:“你要买……”   严关挥挥手赶她,“你们在前面等我。”   高擎月拗不过他,只好挽着高星的手往前走了走,指着一个方向说:“往前一直走,就是唐宁家了,再一直往前走就是时宴家……”   说到一半高擎月突然停下,指着前面黑色树影下站着的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问高星,“那是唐宁吧?”   高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个穿着厚实羽绒服的少年,一只脚踩在花坛上抖,手里夹着支亮着红点的……烟?正在吞云吐雾,她挑了挑眉,回答:“是唐宁。”   “小小年纪不学好!”高擎月将一袋子带气的零食丢到高星手里,大声喊:“唐宁!”   唐宁惊的往后一跳,看清人后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去,收起一脸懵逼,嬉笑着问高擎月,“你们怎么在这?”   高擎月上去揪了他耳朵,“呵呵,我们怎么在这?我们不在这怎么知道你跟人不学好,小小年纪抽烟呢!”   “小妹妹,你说跟谁不学好呢?”旁边夹着半截香烟的清瘦少年,手指弹了弹烟灰说。   高擎月看了他一眼,“说谁?这里不就你么。”   高星站在高擎月身后,抱着购物袋,昏暗的树影下,只能看见少年勾唇笑的脸,他好像对于高擎月明显的厌恶并不在意。   少年眯着眼睛食指跟大拇指夹着那半截香烟,送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而后吐出完整的烟圈。   烟味飘的到处都是,高擎月被呛的咳了好几声,唐宁讨好的帮她拍背顺气,“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妈……”   高擎月打断他,“闭嘴!”   唐宁果真乖乖立正站好,不过拿烟的手依旧背在身后。   高擎月将手伸到他面前,“交出来!”   唐宁装傻,“什么啊?”   高擎月直接上手去搜他口袋,唐宁赶紧扔了烧完的烟头跳着捂住外套口袋,“姐男女授受不亲,我真没了!刚那根是冯封哥给我的……”   话还没说完,高擎月就从他裤子口袋摸出个烟盒跟打火机。   高擎月将东西举到唐宁鼻尖,“这是什么?”   怂了的唐宁,耸拉着肩膀,“打火机呗。”   “还有呢?”   “尼古丁呗。”   高擎月瞪他一眼后,转身将烟盒跟打火机放在高星手里,“以后不准跟这种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知道吗!”   高星接下后,摸了把烟盒,还有半包。   唐宁快速看了旁边少年一眼,小声说,“冯封哥不是……”   高擎月再次打断他,“走了回家!”,说着便拽着他耳朵往前走。   唐宁拗不过她,挣扎着回头跟少年说,“哥我先走了!”   少年单手杵着细瘦的身体,叼着摇头跟他挥手。   高星跟上去,走了几步,突然鬼使神差的回头,便看见被唐宁叫做冯封的少年刚好丢掉烟头,正用脚碾灭那点红色火光。   少年感应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对她咧嘴笑着挥了挥手。吓的她赶紧回头,不敢多看。   快到高家的时候,严关突然跟了上来,高星余光看他双手插羽绒服兜里,刚买什么了?   严关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瞪了一眼。   高星缩缩脖子。   走在前面的唐宁还在求高擎月不要告诉他/妈。   严关朝前面努嘴,“唐宁怎么在这?”   高星便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疑惑,“你刚没看到那个人?”   “谁?”   “冯封。”   严关停顿了下,了然道:“他啊”,“没看到。”   高星存了好奇,忍不住问,“你认识冯封吗?”   严关瞅了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他说完便快步往前走。   高星将半盒香烟跟打火机揣进羽是绒服口袋里,加快脚步跟上严关,“你就说一下欸。”   严关过了会才回答,“他是十一中的,跟唐宁认识,带着一帮不学习的同学打架闹事。”   高星挑眉,这个答案很保守嘛。   然而严关突然又说,“他前段时间刚从派出所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下午韩剧,然后从六点睡到现在。 晚上该睡呢?还是该睡呢? 加油码字! 唐宁:要烟吗? 鱼:老子最讨厌抽烟的人! 冯封,唐宁,严关,高星:滚! ☆、抽支烟   星15   高星追问,“为什么啊?”   严关:“咳,他跟我打架,不小心把别人车砸了,被巡逻的警察逮到。”   “那你呢?”   “我跑了,警察追了我十条街都没抓到。”   ……   你也是好意思说出来啊。   所以高擎月是因为严关,才讨厌冯封的?不过严关刚刚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把话说完,他们之间肯定还有别的事。   凌晨一点半,高星睡不着,起来穿上羽绒服,像往常一样偷偷溜了出去。   她坐在雨天第一次遇见猫咪的路灯下,摸出唐宁那半包烟。金色的商标印在红色纸盒上,灯光一照,有些晃眼睛。打火机是那种五毛钱一个的绿色塑料的,看喷嘴处的金属很黑,应该用过不少次。   她将烟盒倒扣在手心上,数了下,还有八根。   抽出其中一根,放进嘴角用牙齿咬住,“碰——”一声,打火机冒出明亮的火花。第一下火被风吹灭了,没点着,第二次她用另外一只手虚握着挡了下风,烟味很快便出来了。   她学着冯封的样子,用力吸了一口。   “咳咳。”   浓烈尼古丁的味道,直蹿嗓子眼,呛的她眼泪挤出来。   高星用手指捏着烟头的位置,看它冒烟发出的红光的地方,重新又送到嘴边。   这是高星第一次抽烟,流了两滴眼泪。   这也是她离开家,第一次哭。   烟雾缭绕里,脑海里突然冒出刚来高家时,高信全第一次找她在书房谈话的场景。   他说:“你既然回来姓了高,就要以高家为主,我可以不追究章家其他人的责任,但我绝不会放过章民。”   “你不要求情,你也没有资格求情。”   “既然当年的事已经查不到是谁的责任,那肯定有人得为我们所遭受的一切负责。”   “你如果不愿意回高家,我也有许多办法让那些人抛弃你。”   “记住,你是从外公家回来的,这些年你一直在外公家生活,不管谁问你,都要这么说。”   “我们高家,绝不能因为你,成为被人耻笑的笑柄。”   高星猛地吸了一口烟,这次没有被呛到。她看着烟雾在地上飘着离开的影子。   本来判了七年的章民,一下子改成十年。这是对她擅自去法院的惩罚?   老师以前总说,钱不是万能的,那是因为他们那小地方见不到那么多钱。   其实,有钱人,真的可以随心所欲。   “你一个女孩子抽什么烟?”突然有人站在她头顶说。   “咳咳咳咳”,高星刚吸了一大口,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烟在气管里直蹿。   她一只手捶着胸口,抬头看清来人后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你还不睡觉?”   严关挑眉,坐到她旁边,“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他说着,拿起她放在水泥地上的烟,径直抽出一根,刚要送进嘴里,就被高星拦住,“你不是有么,干嘛还抽我的?”   说完她便从他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包整的。   帮严叔叔买东西?逗谁呢?   严关脸色一变,一把从她把烟盒抢了回来,重新塞进口袋,瞪她,“老子愿意抽谁的,就抽谁的,关你屁事!”   高星抿嘴,她才不会跟他抬杠。   点火,吐烟圈。   高星将最后小半截烟掐灭,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漆黑的天,只有几颗星星在闪烁。一轮明月,高高悬在头顶。   他们坐的很近,高星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她低头盯着他的影子看。严关抽完一根烟后,突然说:“早点回去睡觉吧。”   高星点头,严关又说,“女孩子,还是不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她再次点了点头后,收回目光立刻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她说,“项链的事,谢谢你帮我保密。”   “谢谢你帮我照顾彩虹。”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往高家走。   她不知道严关对自己的看法,是讨厌,还是看不上,或者厌恶,但刚刚坐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最起码那五分钟他没有讨厌,或者厌恶自己。   高星知道她要做的事是有多困难,可即使如此,她依旧披荆斩棘往前走。因为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发生的。   期末考试结束后,她再次跟高信全说,“爸,我想跟同学一起去宏村写生。”   “我们班好几个同学一起……”   “都有谁?”高信全打断她问。   高星:“我的同桌位林洛,就是那个她爸爸是N大教授……”   高信全再次打断她,“你去吧。”   高星咬了下舌头,“谢谢爸。”   “记得要友爱同学”,他说完便跟她挥了下手,示意她出去。   高星抑制住激动而兴奋乱跳的心脏,小心关上书房的门,她快速跑到客厅用座机给林洛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   去宏村当天。   从N市火车站要坐五六个小时才能到黄山,再从黄山坐几个小时大巴到宏村。   早晨七点,高星从高家出发,前往汽车站。   临近春节,汽车站到处都是人,推着行李箱带耳机的大学生,打着电话行色匆匆的中年人。更多的是背着蛇皮袋拎着红色蓝色绿色水桶的农民工,高星排队买票的时候,排在她前面的就是一个穿着蓝色牛仔外套的叔叔,年纪跟章民差不到大。他脚边放了一个蓝红盒子的方形蛇皮袋,里面东西装的鼓鼓的。还有一个白色的写了“xx乳胶漆”字样的塑料桶,桶里放了碗筷,一个许多地方凹进去的吕制的锅子,还有一些被红色的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每往前走一步,他都要弯腰左右将东西往前推一下。前面人又往前走了一步,高星赶紧帮他推着蛇皮袋往前移了一点。   他回头,咧着满口黄牙对高星说:“谢谢你啊,姑娘!”   高星赶紧摇头。   她继续盯着他的背,他的牛仔外套应该是家里小孩穿旧了的,因为冷,里面穿了好几件毛线衣。她认得出他穿的毛线衣是家里人织的,她以前穿的都是她妈一针一线织的。   终于高星买到票,她将羽绒服的拉链往下拉了拉,车站人挤人,热烘烘的。她找到一个离人群远点的公用电话亭,给林洛的小灵通打电话。   她应该上火车了。   电话刚接通,林洛就在那边喊,“高星你在哪?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高星手指抠着小广告用马克笔的电话号码:“对不起小龙,我外公突然住院,我要去医院看他,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林洛那边太吵,她抬高声音喊:“什么?你外公怎么了?没事吧?”   高星,“没事,我这几天要在医院照顾他,所以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   林洛可惜的“啊”了一声,“好吧,那我们下次有机会一起去吧。”   挂了电话,高星干脆将羽绒服拉链全部拉开,刚刚真的一身冷汗。林洛要是不信的话,自己所有计划都得泡汤。   她要回章村。   到F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一下车,高星就激动的眼睛都要笑弯了。土的掉渣的家乡话,真踏马悦耳。她可以在家待一个星期,也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她的腿不能走,平时生活肯定特别困难。阳阳那么小也不懂怎么照顾,不过还好,有奶奶在,最起码可以帮着做个饭。   F县是G市下面发展最慢的一个县,因为交通不方便,从县城到章村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只有到下面镇的,然后再从镇坐摩的下去。   高星没有那么多时间,她直接招的出租车,师傅问她:“姑娘去哪啊?”   “去邮政银行。”   师傅发动汽车,“好勒!”   师傅开着车,突然说,“这世道,真是可怜人啊。”   高星顺口问,“怎么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师傅指着售票厅的方向说,“你看那个女的估计要被人打死了。”   高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地上躺着个女的,穿着红色棉袄,一群人围着她拳打脚踢,并且声音很大的叫嚷。周围有许多路过的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上前制止的。   “干嘛要打她啊?”   绿灯亮了,车子启动,司机师傅叹了口气,“那个残疾女的老在售票厅讨饭,每次被保安赶出来后,趁人不注意又跑进去了,刚好像跑的时候撞翻了谁家小孩,这不小孩家里人带人来找她算账。”   师傅还在说,“摔倒又没怎么样,干嘛非要搞死人家……唉姑娘银行到了。”   高星让师傅等着,跑着从自动取款机里取了一万块钱,放进书包,回到车里直接让师傅去镇上。   等到镇上换的摩的到章村。   她不想让邻居看见她坐汽车回来,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去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然而她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酸臭味,到处都是灰尘,卧室的被子被拉到堂前的角落里,衣服,鞋子散乱着到处都是。   却有没有人。   “妈!”   “阳阳!”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高星颤抖着声音大声喊,然而回答她的只有空旷的回音。   她往卧室走,突然被东西绊到,她扶着墙低头看,原来是一只白色的碗被一件蓝色的毛线衣盖住了。   推开卧室门时,最先看到的是一地血痕,还有粘了血的纱布扔的到处都是。三门衣柜是打开的,中间位置的衣服一半扒拉在地上,还有几件翻乱在里面,最上面几层没有动,只有下面的格子里面东西被掏空。   高星扶着床头,只觉得头晕目眩。   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阳阳!”   “妈!章楚阳!”   “妈!!”   高星嗓子干涩的疼,她满头大汗急的一间间房找人,甚至连床底下都没有放过,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往外跑,也许在奶奶家。   然而奶奶家,也没有人,屋子里黑漆漆的,依旧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回去了。 回哪里? 回家。 你有家吗? 我有家。 你骗你自己的吧? 没有。 鱼:玛德,又有点心疼高星了。可这里还不是最虐的……我…… ☆、脏兮兮   星16   高星坐在门槛上,无助的看着外面纷纷扬扬飘着的细碎的雪花,他们在哪?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家里会乱成那样。   她抱着膝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身体却一直不受控制的发抖。   “这不是小星星么,你怎么回来了?”突然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出现在院子门口。   高星飞快的跑过去,抓着她手急切的问:“小飞奶奶,我奶奶去哪了?”   老人被她问的一愣,“你奶奶死了啊。”   “哦那会你已经走了。”   死了?   高星整个人僵掉。   她还在说,“就是你去大城市没几天就死了。”   高星又问,“那我妈呢?我弟呢?”   雪越下越大,簌簌的往下落,不一会就将村庄变成白色的世界。   高星飞快的往村里有三轮车的人家跑,他家狗看到陌生人,被铁链子栓在院里树下拼命狂吠。   “送我去汽车站!”高星拉着那家男主人的手吼,“送我去汽车站!”   男人被高星抓的刚要骂人,她又吼,“送我去汽车站!我给你钱!”   “我给你钱!”   男人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哪来的疯子!”   这时屋里的女人认清人了,赶紧上来拉起高星,“这是章民大哥家的星星,她家现在这样了,肯定有急事,你赶紧送她去一趟吧。”   男人也认出来了,他刚准备说话,高星已经跪坐在地上,从包里抓出一把钱,举到他面前,“求求你送我去汽车站吧。”   三轮车发动的声音,狼狗凶狠的叫声,高星坐在三轮车后面,充耳不闻。   满脑子都是那件红色的棉袄,那个被人脚踢着的女人。   “你爸被抓后,你妈把阳阳送人了,她没腿自己在县里要饭,饱一餐饿一顿的。”   “总归还活着。”   三轮车颠簸在铺了一层雪的泥泞路上,风雪灌进车棚里,高星坐着一动不动,她已经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她怎么能还活着,那个人就是她妈妈,她怎么就没能认出来,自己凭什么还活着?   天擦黑的时候,三轮车终于到了汽车站,高星从车上跳下来,就往售票厅方向跑,中途摔了一跤,她爬起来后又继续跑。   风雪迷住眼睛,整个世界,都看不清楚。   可是售票厅的门已经关了,只有出站口有人出来,高星围着车站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   回到售票厅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她突然看见卖烤玉米的老大爷推着板车准备走,赶紧跑过去问,“你有没有看到下午被人打的女的,穿着红棉袄。”   “没有腿的那个。”   后面那句,高星说出后,觉得一阵酸涩直冲脑门。   老大爷放下板车,“你说的是那个要饭的女的?”   高星赶紧点头,“是她。”   老大爷突然问:“姑娘,吃玉米吗?”   高星愣住,突然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够吗?”   老大爷接过粉红色的纸币,往手上“呸”了下,用黑黢黢大拇指的指甲扣了扣纸币,又对着路灯眯着眼睛,正反面反复照了照。   高星使劲握着手,拼命忍耐着,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确认钱的真假。   终于,他将钱对叠收好,“那女的每天晚上都会去汽车站公用厕所睡觉。”   高星转身便跑。   再次看到穿红棉袄的女人时,高星却不敢往前走。   女人躺在女厕的地上,身上盖着露出棉絮口的被子,被子已经脏的分不清原本是黑色还是白色。因为没有腿,所以睡的地方很小,然而她侧躺着的姿势十分怪异。   突然一阵风灌了进来,女人咳嗽起来。   “妈”,高星小声喊着,她不敢走过去。   女人没有反应。   “妈。”   依旧没有反应。   高星跑过去,摇了摇她身体,“妈?”   医院。   高星交完费回到病房,医生跟她说:“病人幸好送的及时,再晚一点估计就没了。”   “那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腿上的,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就是这个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   高星回头往病床上看了眼,回头问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一只手从白大褂的口袋拿出来,看了眼手表,“病人营养摄入不足,而且长期处于焦虑当中,没有休息好,具体什么时候醒,还得看她自己了。”   高星弯腰鞠躬:“谢谢医生。”   三十多岁的男医生往后退了一步,“没事,应该的。”   “你照顾好病人。”   “不过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他说完,便离开病房。   高星经他提醒,一低头,就看到白色的羽绒服湿漉漉的,胸前一大片黑黄的泥巴,裤子鞋子全都湿透了。但她顾不上这些,接了水用毛巾一点一点帮躺在床上的人擦脸,擦身体。   高星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便去超市购买生活用品。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F县遇到严关。   严关正在超市门口问人,“请问章村要怎么走?”   那位大爷比划着告诉他怎么走,高星拎着东西,本想赶紧偷偷溜走,还没下楼梯,就听他喊:“高星!”   高星停下,咬了下嘴唇,回头做出惊讶状:“你怎么来了?”   严关嫌弃的朝她身上努了努嘴,“你怎么搞的脏兮兮的?”   “没事”,高星没心情跟他装傻,干脆直接的问,“你去章村做什么?”   严关不想让她知道,“跟你没关系。”   高星并不让步,“严关,我实在想不出你要去章村做什么,但是我可以提醒你一句,我们家一个人也没有了。但你要做什么,跟我确实没有关系,只要别再给无辜的人添麻烦就好。”   她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她已经离开医院够久了,妈妈现在身边不能没有人。   “喂!”严关在她身后喊。   高星权当没有听见。   她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声音,心中一喜,醒了?然而很快她就明白,自己想多了。   女人尖锐的声音,“我妈怎么能跟一个叫花子住一个病房!”   护士劝:“大家都是治病的,都一样,您……”   “一样?你闻闻她那味,身上都有虱子吧,一股泔水味。”   医生:“没有空床了,你爱住不住!”   “你什么态度?我要投诉你!”   医生:“小张,告诉她我们投诉电话,安排下一个病人住进来。”   护士:“我这就去……”   “等等,要出去,也是这个叫花子出去,我妈……”   高星听够了,推开病房门,穿过那几个人,径直走到里面的病床旁。打水,用毛巾给妈妈擦脸。   护士:“最后一次问你们,如果不住的话,我就安排其他病人进来了。”   闹事的女人,朝高星的方向用鼻子哼了声,跺着脚大力的收拾东西不再说话。   刚刚说话不留情面的医生,也终于放缓声音问隔壁床病人,“阿婆,等会我们去拍个片子,你年纪大了摔跤很容易骨折的。”   高星用手指将她的头发梳到耳后,才几个月没见,怎么就多了这么多皱纹?头发都白了大半。   她去卫生间接水,双手无力的撑在大理石的池子上,盯着满是肥皂水渍的镜子,恍惚间,突然看到阳阳坐在妈妈腿上,帮她拔白头发,“1.2.3.4妈妈我帮你拔了4根,一根两块钱”,他又掰着手指头算,“一共八块钱!给钱!”   “我们阳阳真棒。”   “那是在算钱,你让他算下数学题……”   “砰——”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高星回过神来,镜子里,只有刚刚闹事女人嫌弃的脸,“好了就出去,我要上厕所!”   “臭死了,什么人都来医院,真糟心。”   高星赶紧关了水龙头,端起大半盆水出去。   她要帮妈妈把油腻的头发剪了。   过了会医生过来换药,揭开纱布的那一刹那,触目惊心,红色的血肉模糊着黄色的药,高星终于知道房间地上的血痕从哪里来的。   这是高星第一次正视母亲截肢的腿,膝盖以下全没有,只有那两条肉柱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伤口上更是沟壑纵横,红白交替。   医生一边用大块的碘伏纱布,在伤口上消毒,一边问她,“你妈这腿什么时候截的?”   “十月初。”   “伤口没养好,感染了一次又一次。这次一定不能再发炎了,你家里其他人呢?”   高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只手撑着床头柜,盯着伤口摇头,“我爸有事很忙,弟弟还小,咳咳。”   她怎么觉得嗓子干涩,每说一句话都疼。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等会去护士站拿个体温计量一下,你要是生病了就没人照顾你妈了。”   高星点头。   “好了”,医生将纱布重新包裹好,用胶布缠了圈,便收拾着东西离开。   高星道了谢后,看了看点滴瓶,还有半瓶,她蹲在地上刚要把垃圾袋扎起来,就听到床上的动静。   “咳咳——”   高星头脑终于清醒一点,她站起来扑到床边,“妈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她看清高星,皱眉环视了一下病房,“我怎么会在医院?”   高星想要握住她的手,手到床边又止住,她揪着床单说,“妈你生病了,我们……”   “别喊我妈!”   “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她突然歇斯底里的暴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坏人,也有许多好人。 我希望已经能够做给人温暖的好人。 有的人做坏事,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坏事就是坏事,因为已经对别人造成伤害。 世界上也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做到不后悔就好。 ☆、黑老鼠   星17   高星坐在病房走廊长椅上,她双手交叉握紧,放在腿上。   手心沾满了垃圾桶里的碘伏,血污,还有伤口上剪下来腐肉。刚刚,她被她妈拼了命推倒,撞翻垃圾桶。   真的是拼了命了,她不顾自己的伤口,用那半截腿踢她,用扎了针的手抓。她是有多恨自己?才会这么疯狂,这段时间,她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这时一个圆圆脸的护士拿了条热毛巾过来,“你脸上有血,擦一下吧。”   高星没有力气,只好微微摇头,“我没事。”   圆圆脸的护士坐到她旁边,一边帮她擦脸一边问,“疼不疼?”   高星再次摇摇头,“谢谢你,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开了镇静药,我刚给她重新把水挂上,已经睡着了。”   “谢谢。”   “没事,这都是我们的工作……”   “护士23床没水了!”   “来了来了”,她赶紧将毛巾塞进高星手里,,“我去忙了啊。”   高星看着她一边往护士站跑,一边扶着头上的护士帽,觉得心里的难受少了许多。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周爱霞还是不愿意见她。高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在医院耗着,自己过几天就要走,不管她认不认自己,很多事,都刻不容缓需要解决。   她在医院附近找租房中介,要找套一楼的房子,去家政公司打听钟点工跟住家保姆。   然后回章村。   她再次推开家门,开始收拾。衣服被子归类放在堂前,碗碟收进厨房。垃圾全部装进蛇皮袋里,发霉的包子,倒在地上的腌菜坛子,老鼠啃过的饼干……   高星蹲着,用力擦白色的瓷砖上一道又一道暗红干涸的血迹,可是时间太久,她只能用指甲一点点抠。后来发现用水泡一下,血痂会自己剥离地板。于是她又烧了开水,倒在地上。   “吱吱吱——”   突然一只硕大的黑鼠从床底蹿出,直奔高星而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老鼠一头撞到她的腿上,翻了个跟头又溜了出去。   高星缓了好久,才回过神。去烧开水,泡衣服床单被套,再拎到河边去洗。河面结了冰,岸边洗衣服的地方,却被人凿出一个又一个洞。   高星咬牙用力,一节一节的挤着床单上的水。身后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章民他家烧锅的十月份腿就没了。”   “那怎么没的?”   “还能怎么的,可不是被车轧的,你不知道当时多惨,那血肉模糊的,他们家那两孩子都……”   “大爷,你知道什么车轧的啊?”   “就是他们自己家的大货车,那天晚上章民拉货回来,好像喝多了,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自己烧锅的给撞了,那场面……”   “章民平时喝酒吗?”   “他啊,欸说来奇怪,他前些年胃不好,他家那跟小霸王一样的闺女不让喝,就真没见过他喝酒……”,“欸,那不是他们家小霸王么。”   高星站在岸边,看着从堤坝上走下来的两个人。   严关看到她似乎很惊讶,却又努力镇定,旁边那大爷说,“这就是章民家闺女,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问她。”   那大爷说着,又抬高声音跟高星喊,“星星啊,这位是从市里报社来的记者,想要了解咱们村最近的大事,你跟他说说你妈那车祸,记者小哥说提供新闻给咱钱。”   大爷说着吐着烟圈,扛着锄头慢悠悠往堤坝对面走,堤坝上有块地,每年都有人种油菜,他边走边嘀咕,“唉不对啊,章家闺女不是去城里了么……”   等人走了,高星冷笑着盯着严关,“呵,记者?”   严关走近她,挠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一板脸,脱口而出:“关你什么事?”   他本来就比同龄的孩子个子高,现在胡子也没刮,真不大能看出还只是个高中生。   高星笑出声,“那你不想知道关于车祸更多的细节了?”   “卧槽”,严关一脸无语,手心抹过发顶,他不想隐瞒,努力控制住情绪,“高星,你就从不怀疑你妈的车祸吗?”   “怀疑。”   严关本来蓄力准备说服她,可高星突然点头认同他的观点。   高星甩了甩手里的水珠,“可是警方已经调查过了,认定是我爸酒驾撞伤的我妈。”   “那……”   高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可是严关,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严关语结,他长吁了口气,似乎在思考怎么说,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我妈是警察,就是她发现的你,然后一步步查到一个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组织。”   “那就是,是你妈查出我爸也是其中的罪犯?”   “是,但……”   “我是我爸买回来的?还是我爸偷回来的?”   “高星,现在问题不是这个,有人蓄意制造车祸!”   高星死死的握紧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她沉默了会,突然抬头看着他说,“好,我们回到这个问题,你都查到了什么?”   严关却突不说话,过了会反问她,“我为什么告诉你?”   又是这个循环,高星知道严关有意在绕,“我们做个交易吧,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你也必须让我参与你的调查。”   “两个人的信息共享,总比一个人从头查起要快。”   “因为我们的目的都是真相。”   谈判就是将说出对方最在意的,和最介意的,以及互惠的。   严关盯着冒白烟的河面沉默,他手里剥了颗水果糖,送到嘴里嘬了两下,问:“那么,你都知道哪些?”   高星却指着桶里的玫红色床单,笑着说,“你先帮我拧一下水吧,我一个人实在拧不动了。”   严关刚要拒绝,低眉时看到她冻得通红的手,心软,他弯腰,却下不了手,又抬头问:“要我……怎么弄?”   高星蹲下来,将床单的一头递给他,“你拿紧这边就行”,在他接过后,便顺着一个方向转,水“哗哗哗”的被挤出来。   很快,在严关的帮助下,高星将所有衣服洗完拧干,放进桶里。她有些得意的对严关说,“你看还是两个人力气大吧。”   严关哼一声,“现在可以说了吧。”   高星坐到岸边的石头上,“第一我爸从不喝酒,第二我妈那天晚上本来已经要睡了,接了一个电话才出去的,那个电话我后来尝试打过,‘查无此号’,第三我刚在家打扫卫生的时候,在箱子底下找到一张多年前的收条,付款人是章民也就是我爸,收款人是魏峰。这个魏峰前不久也被抓了,但是我在车祸发生前见他带人在我们村,看到我的时候掉头就走。”   “车祸那天晚上,我再次看到他出现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严关坐在她旁边问:“你们家那个大货车呢?”   高星:“给我妈做手术的时候卖了。”   “知道卖给谁了吗?”   “知道,只是时间太长了,就算有线索,恐怕也已经被破坏了……”   “带我去看一下。”   高星:“今天不行,我马上要回趟医院,明天带你去。”   严关同意。   高星看向他问,“那你查到哪里了?”   严关这次不再犹豫,“第一魏峰在监狱里死了,调查结果是自杀,但他死前透露过章……你爸的车祸有问题,第二之前参与魏峰案的一个警察失踪多日,第三,你应该知道魏峰就是拐走你的人?”   高星点头,“我知道,他是我爸的朋友。你确定魏峰是自杀?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是出了名的怕死。”   最后那句话,她带着嘲讽的语气说的。   严关看了她一眼,“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来章村的原因,你妈的车祸有问题,已是无疑,现在要确定的是到底是什么问题。”   高星再次冷笑,“这不是废话么。”   严关没再说话,只有呼呼的寒风,吹着二人的头发跟脸颊。   过了会高星站起来,就听严关说:“你……还好吗?”   高星觉得一直感觉不到跳动的心脏,飞快的落进更深的深渊,她看向白茫茫一片的河面,远处的山,远处的田野。   她回答他,“我很好。”   她说完拎着桶往堤坝上走。   严关也站起来,看她因为身体两边重力不平衡,而往一边歪着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速度也很慢,可她还在往前走。   他突然想起她住院那次看到的背影——“萧条”。   孤独而坚决。   就像昨天上午在医院看到的那样,无论她妈妈用什么恶毒的话诅咒她,用水泼她,她都岿然不动,依旧冷静做她计划好的事。   还有平安夜那晚,如果不是自己发现彩虹的叫声,她可能在外面冻成真的“雪人”。假如她去保安室,假如她去他家,假如她报警,都不至于沦落到当时的地步。   她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自救的办法呢?   严关努力压住自己越来越多的想法,大步上前,拎过她手里的东西。   “你……”   严关呵斥,“闭嘴!”   高星就真的不说话,跟在他后面,落得轻松。   回到医院,高星跟严关分别,穿过门诊楼,去住院部楼下等电梯,后面走来一对爷孙,爷爷在哄小孩,“小宝,你看这是爷爷给你买的飞机,喜不喜欢?”   “爷爷,我不要飞机,我要你明天在医院陪我。”   “不行,爷爷明天还要去车站卖玉米,不然就没钱给你看病,买飞机……”   电梯门开的时候,高星转身往楼梯口走,她不想让那位爷爷看到自己。   “爷爷那个姐姐怎么不进来?电梯都来了!”   “唉姑娘,电梯已经来了!”   高星当做没有听见。   她刚走到病区,就听见有吵闹声——“我没钱!杀了我也没钱!”   这是……她妈的声音!   高星快速往病房跑去,她钻过看热闹的人群,挤到中间时,就看到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在病床旁。   隔壁床的女人,吐着瓜子皮说:“哎哎,她女儿回来了。”   周爱霞也看到她,解脱般的指着她跟那些人说,“这就是我女儿,她家有钱,你们要钱找她要,要多少都有!”   其中一个男人狐疑的打量她,“你就是章民女儿?你爸欠的钱,你认不?”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她走到床头柜旁,提起开水瓶,像往常一样往玻璃杯里倒水。   空气奇异的安静。   她放下开水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说:“我是章民女儿,我爸欠的钱我会帮他还,但我只认有名字的借条。”   其中有个人指着她,踢凳子吼:“你什么态度?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高星站着不动,“拿出借条,我就还钱。”   另外一个人拍桌子喊:“你爸钱要的急,根本没写借条!”“   “那对不起。”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回事?欠人钱还想不还是吧?”   人群对她指指点点,相互交头接耳,说话的音量却又毫不避讳她。   他们开始威胁:“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就把医院烧了!”   “赶紧把钱拿出来,小心我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别跟她废话,把她妈抬走,看她还敢不敢不给钱。”   他们上来就抢她身上的书包,又掀被子。   “碰——啪——”。   高星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点,她抓起刚刚倒满开水的玻璃杯,猛地往墙上掷去。   水花,碎玻璃四溅炸开。   人群也随之戛然安静。   高星盯着那三个人一字一句的说:“我说过,我爸的债我还,但我只认欠条,警察来也没用。”   “谁要是敢再没带欠条就来找我要钱,不旦一分钱不给,我还会让他像刚刚那个杯子一样。”   “谁要是不信,都可以来试试。”   那三个人被她镇住,骂骂咧咧终于离开,人群里也随之散掉。   病房恢复安静后,隔壁床的女人嗑着瓜子,冷嘲热讽,“没钱还债,倒是挺会唬人。”   病床上的阿婆拽她,“别乱说话。”   “本来就是……”   高星自然不会理睬这些,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   周爱霞突然说:“要是有人拿欠条来了,你真给钱?”   高星想也不想的回答,“给。”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就是不一样。”   高星回头看了她一眼后,继续埋头找玻璃渣子。   次日一早,她刚在卫生间洗好脸出来,严关突然找来,把她叫了出去。   住院部楼下。   “王叔死了。”   “谁?”   “我妈的同事,尸体今天早上在章村发现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真的去扎扎实实在在的一大肥章。 虽然高星身边出现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也有许多好人。 其实我们身边也是这样。 这两天感冒了,鼻子老不通,前天买的被子到了,盖的好累啊…… 一定要注意保暖! 千万不能感冒! ☆、别想了   星18   今天一早有村民去塘里挖藕,突然挖出个人的胳膊,那村民以以为是节藕,用力拽,拽出个腐烂了的尸体。   馄饨店里,高星用勺子搅了搅泡烂的馄饨,问:“他就是失踪的警察?”   严关也吃不下去,他抱着胳膊点头,“现在事情性质已经变了。”   高星却莫名觉得的兴奋,“意外还是他杀?”   严关手指捏着醋壶的手柄,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他杀。”   “你说王警官是你妈妈同事,那么就是N市的警察,他怎么会来章村?公事私事?”那么警方一定会重点调查这个案子,他会不会跟她妈车祸有关联?   严关:“高星,请你不要高兴的这么明显。”   高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低头抠粘在牛仔裤上黄色的泥巴:“对不起。”   真诚的。   严关并不纠结于此,“反正死的不是你的家人,无可厚非。”   “我……”   “我们等会去看你们家的货车”,严关打断她,说完他起身,高声问老板,“两碗馄饨多少钱?”   老板正在门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前捞馄饨,回头回答:“一共六块钱!”   严关放下钱后,率先离开。   高星看着他的背影,懊恼的呼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自私,可是……没有可是。   她就是自私。   哪怕别人死了,第一反应就是爸爸酒驾的案子能够有其他线索。   严关不知道从哪找了辆摩托车,高星坐在后面胆战心惊。   风呼呼的吹,严关刚说话,她没听清,扯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严关的声音在风里呲呲拉拉:“一直往前走吗?”   高星双手握紧后面绑东西的架子:“一直往前走,直到看到一个桥后左转。”   高星记得买她家车的人是中分村的,等到了地方,她跟人打听了那户人家,好不容易找到,却被告知,“那车被别人买了!”   严关追问:“卖给谁了?”   那大伯眼睛在两人身上转着打量,“你们俩小孩打听这个干嘛?”   严关从口袋掏出根烟递给他,堆着笑解释:“我妹子说有东西丢车上了,想过来找一找。”   那大伯接过严关递的烟,依旧狐疑的看着站在旁边不作声的高星,“你不是章民家闺女么,对了你爸还欠我五百块钱……”   高星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有欠条吗?”   “你等会啊”,他说着就进屋去拿。   严关不赞同的看向她,“他要是真有,你还真给?”   高星点头,放下书包,数出五张粉红色的纸币。   严关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你把钱都背在书包里了?”   高星拉上拉链,重新背好书包,点头,“本来是怕我弟……不会取钱。”   严关:“你还有弟弟?”   高星:“嗯,今年才八岁,不过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为什么……”   “来欠条看看,你爸的字你认得吧”,大伯拿着张纸出来,递给高星。   高星接过,这是张从英语作业本上,随手撕下来的纸,底下署名确实是她爸的字。她将欠条收好,把钱递给他,“钱还清了,但是……大伯你能跟我们说一下我爸那车卖给谁了吗?那本书对我很重要。”   “呸”,大伯接过钱,往手上吐了口水,数完后才说,“那个人我也不认识,不过前几天我准备再买辆二手车的时候,在县里的二手车交易市场看到了,你们可以去看看。”   二人道了谢,又往县里跑。   高星跨上摩托的时候,忍不住说,“雪天路滑,你小心点。”   严关没理她,只说了句,“头盔戴好”,便加大油门往前开。   果然,到了交易市场,高星一眼认出他们家的货车。   严关问老板,“要不然您跟我们介绍一下这个车?”   老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学生吧?要买这个货车?”   严关再次递烟,“我这不是念书念不下去,家里有钱也不能老在家待着,我爸寻思着让我给人拉货,科目二昨天刚过,就让我先来看看车了,我要买新的,我爸非说先拿二手的练练。”   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高星站在旁边猛吐口水,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   卖车老板这才换了脸,“才开车就该开二手的,撞哪了不心疼。”   严关给他点了火:“你跟我爸说的一样。”   “你们眼光真好,”老板吸了口烟,一拍车轮,“这车好啊,跑多远的长途都没问题,之前也就跑了十五万公里左右。”   严关:“我能上去看看吗?”   老板厚实的手掌一挥,“没问题!”   高星在他上车后,拽着老板说,“老板,你带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车了。”   她故意靠近老板小声说,“等我拿到驾照,让我爸也给我买一辆。”   “行啊!”   然后高星便缠着老板去小轿车那边看,希望严关能有所发现。   老板自然知道高星不会真的要买车,带了看了会,就回到货车这边,“小兄弟看的怎么样了?”   严关从车上跳下来,“我看就这辆可以,大哥要不把你手机号给我记一下,我得回家跟我爸商量商量。”   老板见他满意,美滋滋的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想好了给哥打电话!”   严关:“好勒!”   从郊区的二手车交易市场回到县城,严关住的小旅馆里。   刚进门,高星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严关放下头盔,倒了两杯开水,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高星接过水,等不急他说,“老板说是十一月初的时候有个四十多岁的男的卖的,还说不像本地人。”   严关坐到床边,靠着床头,脚翘在椅子上,“车没什么问题,就是黑匣子不见了,而且我在座椅下面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弓着身体,拽了拽压在身下的口袋,掏出一只黑色皮手套。   高星手刚伸过去,就被严关拍开,“别用手碰”,她赶紧把手缩回去,就着他手仔细看了下后摇头,“这不是我爸的。”   严关收回去,指着电视机柜上的纸巾,“你帮我拿点过来。”   高星赶紧整包递过去。   他用纸巾将手套包好,双手捧着左右看了看,问她,“有塑料袋吗?”   高星愣了下,反应过来,翻开书包,拎出袋钱,一股脑把钱倒在床上后,将空了的袋子递给他。   严关皱眉嫌弃,却又不得不接过,“一股铜臭味。”   高星懒的理他,将散开的钱叠好重新收进书包里。   严关将手套装好,放进丢在椅子上的大背包里,才说,“我刚看了,这双手套最起码也得大几千一双。”   高星点头,“那个老板说,卖车的人穿的很气派,手套会不会是他的?”   严关看白痴一样看她,“你们这十月份冷的需要戴这么厚实的手套?”   高星住嘴。   严关看她站在窗边,踢了踢另外张空椅子,“跑一天,你不累啊,赶紧坐着。”   高星“哦”了声,捧着水杯坐下。   严关:“不过你提醒我了,买车的人说,那个人花了近两倍的价格从他手里买的车,可是他卖到二手车市场的时候却又便宜了近一半。他这一买一卖图的是什么?”   高星:“如果他想把车处理掉,不至于……”   严关一跃而起,“别想了,我们去吃饭”。他说着就往门外走。   高星看了眼墙上挂的钟,已经下午三点多,她将书包背好,跟在严关身后。等到了楼下,她才说,“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吃吧,明天我们要不要去派出所打听一下?”   严关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瞥了她一眼,“明天早上我去医院找你。”   他说完便往右边走。   高星走往他相反的方向,她约了中介下午四点看房子。   看了几套,高星最后看中一套一楼带院子的两居室,南北通透,阳光很足。   她刚跟房东签了合同,跟房东阿姨一起出来,房东阿姨跟她介绍,“我们这个小区到哪都安全,北门口就有直达汽车站的公交车,还有你看派出所就在我们小区外面。”   高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果然看见街对面蓝色的派出所大门,而且是县里的。   高星想到什么,跟房东道别:“谢谢阿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忙。”   房东阿姨却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爱惜她家房子,高星再三保证,她才上了公交车离开。   高星刚要过马路,突然看到严关从派出所出来。   他去打听王警官的事?   马路对面的严关,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慢悠悠走在梧桐树下的人行道上,突然从树上掉了个雪块,刚好砸到他肩膀上。严关大概在想事情,被惊的缩着脖子猛地跳开,他看清掉身上的东西后,拍拍肩膀恢复之前的姿势继续往前走。   然而他突然扭头往高星的方向看过来,抬起一只手跟她招了招。   高星指了指自己,见他点头后,才拽着书包朝他跑去。   严关在她跑到后,第一句话就是:“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的更新时间——什么时候洗好澡,什么时候更新…… 今天这章比较轻松…… 高星:终于不用虐我了。 鱼:呵了个呵,等着哈。 ☆、呼吸间   星19   高星怎么也想不到会跟严关身体贴的这么近。   “你能不能别再往我身上挤了?”黑暗里严关突然出声。   他说话的气息刚好喷到她额头上。   高星觉得脸颊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她垫着脚往后退了退,身体却半分没有移动,“动……动不了。”   严关无奈的叹了口气。   高星小声问:“人都走了吗?”   严关没好气的回答:“我怎么知道。”   高星犹豫了会,“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连累你躲到这里。”   严关哼一声,“知道就好。”   刚才在派出所外面,他们碰到后刚一起走没多久,就遇到好几个人要抢高星书包。   其中有个人就是那天来医院要债的。   高星自然不会让对方得逞,拉着严关便跑,然而对方人多势众,他们跑了好几条街,也没甩掉。   好不容易躲进一个卖门的店里,两个人躲在两张门板之间,没被发现。   空气里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高星本想屏住呼吸,没坚持一会就放弃了。严关每呼一口气,就有温热的气体喷在她的额头上,高星背心已经泌出浅浅汗水。   她的耳朵能够清楚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突然严关说话,打破安静的空气:“高星,你多久没洗头了?”   高星:……   严关:“都有味了,你知不知道。”   高星:我知道。   严关:“你一个女孩子……”   高星及时打断他:“能……”   “谁!”突然有人走近,并大声呵斥,“谁躲在里面了?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   不等外面人话说完,严关拽着她便冲了出去。   那人追在后面:“干什么的?快站住!”   高星脚不停歇的跟着严关跑过了一条又一条街,两人终于在人多的商场门口停下。   “没……没追上吧?”   严关回头看过后,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喘着气回答她:“没……没有。”   高星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坐到他旁边,慢慢顺着气。   突然——   高星瞪向严关:“都怪你,把我书包扔了,里面还有好几千块钱!”   严关一脸不可思议,“要不是我把书包扔给他们,我们能坐在这里?”   高星不说话了。   严关:“要不是你带着包钱到处跑,我们会被人追的满世界跑?”   高星低头看脚。   严关:“连累我被人追杀不说,居然还好意思怪我扔了你书包?”   高星抠手指甲。   “要不是我为了保护你,我会被人用砖头砸?”,他说着,反手摸着背,“哎哟哟,我的背啊,哎哟哟我的手啊。”   高星愧疚的抬不起头了。   严关见她头都埋进膝盖里了,把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你看都出血了。”   高星赶紧抬头抓着他手看,手背上果然有一道红色的血痕,商店门口的灯光有些弱,看不太清。她拿自己衣袖帮他擦,刚碰到伤口,严关就痛的大叫,“你能不能轻点?”   是不是真的很痛,高星不知道,但连累他受伤倒是真的。   他们并肩坐在商店门口,看着偶尔街上路灯下,来来往往走过的人群。   严关突然问:“喂,很多天没洗头的,你晚上吃东西了吗?”   高星好一会才反应他是在叫自己,抿嘴摇头,“还没。”   严关突然起身,说了句,“你等我一下”便跑开。   高星目光跟在他身上,只见他穿过窄窄的马路,跑到对面街上推车板车卖烤红薯那里。他从黑色的铁炉子上挑了挑,让老板装进袋子里,然后手在外套口袋里掏了掏,最后又从牛仔裤口袋里找到钱,递给老板。老板将找的零钱跟装红薯的袋子给他。   她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转身回来。   “章星。”   高星条件反射的抬头,突然看见一位少女站在她面前。   少女长发披肩,长相甜美,是她高一同学,她起身:“肖静。”   肖静看到她似乎很惊讶,“你不是去N市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往事因为这张脸,一幕幕从脑海中翻出来。高星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去了N市?”   肖静似乎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用手捂了下嘴后,但很快放下,保持镇定,“我听说的……”   “烤红薯吃吗?”严关突然回来,他将热乎乎黑乎乎的红薯丢在她手里后,才注意到多了的人,他看向高星问,“认识的?”   高星手心被烫,拉长羽绒服的袖子包住红薯时低声回答:“嗯,以前同学。”   严关看了肖静一眼后,走到旁边,兀自埋头认真剥皮吃了起来。   肖静目光从严关身上收回,问:“他是谁?”   高星并不太想回答,“同学”,说完她又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便转身拉着严关离开。   严关正吃着,被拽走时不乐意的叫唤,“慢点慢点!”   “章星,就算你离开,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站在原处的肖静突然喊。   高星的脸终于沉了下来。   严关自然察觉到她的烦躁跟郁闷,低眸看正暴走的人,停下来说:“我不想走了。”   高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拉着他跑,不好意思的将人胳膊放开,低头:“对不起。”   严关:“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了?你那同学看起来对你敌意很大啊。”   他们不知不觉跑到医院门诊楼下,高星坐到花坛上,低头看脚,“她是我们班班花,长的漂亮,成绩又好,很受同学喜欢。”   严关坐到她旁边,“不会是她喜欢的男同学,跟你在一起了吧?”   高星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没这么狗血好吧,而且我才不会早恋。”   严关点头表示理解,“你继续说。”   高星:“她爸是我们学校的数学老师,在外面办补习班并且收费被我举报了。”   “然后她爸被学校开除。”   严关:“然后她就讨厌你?”   高星无力的点头,“差不多就这样吧,后来我才知道她妈妈身体不好长年住院,她爸丢了工作,相当于他们一家都没了经济来源。”   严关:“那人家讨厌你是应该的。”   高星诧异的看他,而后又垂头捏手里软乎乎的红薯。   “红薯给你吃的,不是让你玩的!”严关突然说。   高星“哦”一声后,剥了红薯黑色的皮,便开始吃了起来,真的很甜。   她正吃着,严关突然离开,“我去趟厕所。”   高星想着刚刚看到的肖静,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当时可能真的做错了……   “来吃根冰糖葫芦。”   高星一抬头,就看到红色冰糖葫芦后面的严关。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路灯温和的光亮照在他柔软的黑发上,他的脸有一半露在光里,一半藏在阴影里。他刚说完话,一圈白烟从他头顶往黑色的空中散开,越来越浅。   “我手不酸啊?”他说着,又朝她举了举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脸上却看不到不耐烦。   高星举起双手接过,“谢谢。”   严关重新坐回她旁边,继续吃着红薯,发出轻微咀嚼食物的声音。   高星却盯着红色的果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小时候牙刚长齐,每次上街看到这个就吵着要吃这个”,严关突然说,“酸不拉几的也不知道哪里好吃,不过你妈说,小孩子就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多好吃。”   高星沉默了会,忍不住问:“你那会也小吧,怎么记得这么多?”   严关一脚踢飞地上的小石子哼一声,“那时候我四岁!四岁了!能不记得?”   “你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坏,一去我家就抢我的小汽车小火车,我还有架飞机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他说着盯着高星,真等她回答。   高星瞥他一眼,“反正我不记得了,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这倒像是质疑他说的话了。   严关呵呵冷笑,“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都是事实。”   高星没再说话,脚后跟一下一下踢着花坛,咬了口红色的果子。入口甜,然后是酸,糖浆跟山楂嚼碎时,酸跟甜混合在一起,刺激着味蕾。   两人安安静静的坐着,门诊大厅的灯照在没化的雪地上,白亮亮的一块。   高星吃到最后一颗山楂时,突然想到一件事,“严关,你还记得高家二十年庆那天,你问我为什么随身带着叉子吗?”   “为什么?”   高星:“那天晚上唐宁学狗叫后,我去捡苹果时,听到有人在门外说,‘今晚就抓了她’还有‘怕错就两个都抓了’,明显说的就是我跟高擎月,但他们要抓的就不知道是我还是高擎月。”   严关跳了起来,朝她吼:“你怎么才说?”   高星并没有被吓到,仰头看他,“因为打电话的那个人穿的鞋,跟我在派出所看到大部分警/察穿的一模一样。”   严关烦躁的用手心摸了把发顶,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是说,打电话让人半路打劫我们的是警/察?”   高星:“我不敢这么说。”   严关原地打转,突然问她:“你还知道什么没告诉我的?”   高星摇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反而,你却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严关:“什么?”   高星盯着他黑亮的眼睛:“你从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查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比较早。嘻嘻。 我已经略过棉袄直接穿羽绒服了,冬天!您好! 可是地铁里有点热啊……是不是失策? ☆、不爱他   星20   严关回到小旅馆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这个小县城,一到晚上外面就没有什么人走动。哪怕是商场,也会早早关门。   他将刚刚从楼下带上来的红色开水瓶放在靠窗的地上,坐到椅子上后,看到桌上的杯子。他伸手去拿,水跟水杯都已经冰冷。   这是下午他给高星倒的,但是她一口没喝。包括早上的馄饨也没吃,只吃了几颗酸不拉几的山楂跟几口甜腻腻的烤红薯。也许这些天,她都是这么过的。   严关将杯子放下,头往后仰,想要放松紧绷的肩膀跟后背。他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着来这里发生的一切,脑海里慢慢出现一个倔强却瘦弱的背影。   最后他嘴里念出声音——高星。   他想到高星刚才质疑自己的表情,坐正一跃而起,烦躁的在房间来回踱步。他到底要怎么解释?   是说他怀疑章民根本就没有参与当年的拐卖?怀疑无论是她妈被撞,章民入狱,还是魏峰甚至王警官的死,都是场阴谋?   甚至,她回到高家都是被设计好的?   每一个答案都极其残忍。   也许她都能承受,但,他于心不忍。   黑暗像一张巨网,将少年和他的苦恼通通笼罩。   高星进病房,发现隔壁床的阿婆跟她女儿都不在,刚松了口气,值班的护士进来告诉她,“你妈妈肺炎,持续低烧,再次陷入昏迷。”   高星眼前黑了下,她扶住床位的栏杆稳住身体,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已经开了药,挂了消炎水,等水挂完我们再看看烧有没有退。”   高星谢过护士,想要帮妈妈擦身上的汗,走到门口的护士突然停下说,“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下比较好。”   高星看向她,“嗯?”   护士脸上有些为难,“是这样的,下午又有人来找你妈妈要钱,你妈说没有,他们就吓唬你妈,然后你妈情急之下说钱被你带走了,还说……你随身背的书包里都是钱。”   高星说:“谢谢,我知道了。”   护士离开后,她如常接水湿毛巾帮她擦身上的汗。   脸,颈窝,胳膊,腋窝,手心,背,前胸……   高星坐在方凳上,头靠着墙壁,瞪大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看。妈妈昏睡中不时呻/吟一声,让她放心,她还活着。   她明天下午必须走了。   可是阳阳……如果今天没有跟严关出去找车,而是去找阳阳的话就好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想她吗?还是庆幸平时不让他的姐姐终于不用管他了?   她抬手摸脸,湿了手心。   黑暗无边无际,无孔不入的钻进人的身体。   ——————————————————   时宴话音刚落,人群再次发出“哦——”的声音。   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八卦,高星率先落座,“时宴,你再多一句话,我就把你以前干的好事都抖出去。”   时宴马上一脸讨好的坐到她旁边,“姐别这样,你可是我姐呢对吧!”   高星瞥他一眼,抖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不是你姐。”   有个女的走过来,“高总,你要是知道什么赶紧跟我们说说,大伙……”   “砰——”   严关击球的声音,打断那位美女的讲话,美女不乐意,“喂!检察官同志,你能不能先别……”   然而严关不等她说完,“啪”的一声放下球杆,拎起沙发背上的外套,跟时宴说,“我先走了。”   时宴急了追上去,“好好的,怎么就要走啊!”   严关面无表情放开他:“我们有纪律。”   时宴:“知道知道,但你跟我星姐这么久没见,你就真的不想她……”   严关再次拽开抓他袖子的手,“要不是你把我骗来这里,我会来?时宴你想什么呢?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听清楚没?”   时宴却并不放弃,他一把抓住严关的肩膀,“老子今天非让你吃这顿饭。”   严关自然不示弱,就这样两人便打了起来。   高星看了会,自顾倒了杯黄橙橙的果汁,她今天一直很忙,没怎么喝水,现在有点渴。   旁边看的人也不敢上去拉,都围着看,什么红酒高脚杯,装凉菜的盘子都被打碎。直到惊动服务员带着保安过来拉架,两人才停下。   时宴吐了口血,骂:“你个怂货。”   严关也摸了把脸上的血,“无聊。”   说完他将外套搭在肩上,单手推开豪华的雕双龙戏珠大门离开。   高星看着他的背影,觉得眼睛疼。   包间里安静片刻后,突然有人说话热场,“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   “太子爷你怎么认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人?”   “都他妈给我滚!”   人群噤声,有人不满,但都不敢惹他纷纷离开。   等人都走了,高星将高脚杯放在一片狼藉的桌上,拎包也准备走人,虽然饭也没吃到。   刚走到门口,时宴突然说:“喂高星你留下。”   高星回头,无奈:“又怎么了,祖宗?”   时宴一脸委屈的坐在台球桌上,“你们家严关欺负我。”   那表情,跟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实在不搭。   高星坐到他旁边,玩着颗红色的球,“我说祖宗你能不能别这样,我们虽然当年……我们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这都多少年了,咱能不能别再说这个了”   “我跟严关,什么关系也没有。”   时宴切一声:“嘴硬。”   高星将红色的球放回桌上,问他,“你把我今天叫来就是看你跟严关打架的?”   时宴:“我脑子不好,跟他打架?”   高星不忍吐槽,您可不就是么。   时宴拽来杆子,将球,从这头击到那头,打的毫无章法,半天也不说话。   只有空气里弥漫着浓郁芬芳的红酒味儿。   时宴突然说:“姐,你不爱严关了?”   高星诧异于他的问题,转身从包里拿了纸巾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迹,“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时宴瞪她,“老子谈的女朋友,多的怎么也要用火车拉。”   “别动”,高星扶住他乱动的脸,“以后你就不要管我的事了。”   次日上班。   高星将小吴叫到办公室。   小吴穿着包臀黑色毛呢短裙:“经理你找我?”   高星刚打完电话,看向她:“你去趟财务,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一下,还有按照劳动法公司解聘你的违约金。”   小吴懵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经经理,你说什么,我……你要辞退我?”   高星不再看她,拿起笔在一叠文件上签字,“对,你被解雇了。”   小吴:“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   高星将文件盖上,直视她,说:“我家被水淹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时宴?”   不是时宴不可以知道,而是身边不可以有出卖她的人。   小吴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经理你就因为这个,就要解雇我?”   高星:“难道还不够吗?”   她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前台小妹领着三个穿制服的人进来。   其中一个走在后面的年轻男性走上前,拿出证件,展示给高星看:“我们是N市检察院的,有个案子需要高经理配合调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接着另一个检察官出示一份文件,“这是传单。”   高星看向对方,以及其中为首的严关,点头,“好,没有问题,但请给我五分钟,交代一下工作。”   展示证件的年轻检察官在严关点头后说,“可以。”   高星刚拿起电话,另外一个检察官对小吴说,“你是她的秘书吧?一起跟我们走吧。”   小吴往后退,不愿意的摆手:“我为什么也要……”   高星放下电话打断她,她看向严关,“小吴刚刚跟我们公司解除了雇佣关系,而且她只是个秘书。”   小吴着急的附和点头,“是的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星手指按了按额角,将目光从惊慌失措的小吴身上移向严关。   他抬了抬手,终于开口,“带那么多人麻烦。”   只是他这句话是跟别人说的。   他说完,面无表情的看向高星,“你还没四分钟。”   高星拨通第一通电话,“尤主管,我是高星,现在有几个通知麻烦你传达一下,今天十点钟的高层会议改到下午三点,下午一点宣传部跟技术部的会议改到明天上午九点,下午四点跟KL负责人见面取消。”   她挂掉后再次拨通电话,“张主管,我是高星,给我重新找一个秘书,男性也可以,今天下午三点钟到岗。”   她再次挂掉电话,起身拿起挂在门后的外套,跟严关以及他的同事说,“我好了,走吧。”   N市检察院,审讯室。   小李手里的笔一下一下敲着桌面,眼睛死死盯着监控里的人看。   坐在他旁边的小赵被他敲的烦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笔,不耐烦道:“能不能安静会?”   小李也不在意笔被抢,啧一声,说:“你说这个高星,一个人坐审讯室怎么就不紧张?你刚才看到了吧,马上要被检察带走,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小赵不在意道:“人家好歹一公司经理。”   小李突然盯着监控屏又说:“赵儿,你看她跟经常来找我们老大的高擎月是不是很像?”   小赵瞥他一眼,“一模一样好不好?”   小李:“都姓高,而且一个名字里有月亮,一个名字里有星星,她们是……”   小赵:“双胞胎。”   小李:“卧槽!也就是说我们老大跟这位高经理认识的?”   小李憋不住,凑近小赵耳朵小声说:“我跟你说,老大今天非常反常。”   小赵烦他,“有话你就直说行不?”   小李一拍桌子,“带人回来调查,老大哪次去了?今天怎么我们都出一半了,被他莫名其妙喊回来,然后要跟我们走,你说……”   小赵挥手打断他,“老大忙,平时哪有空跟我们去传唤?”   小李:“那他今天很闲吗?”   小赵:“他……”   “我看你们最闲”,突然严关推门进来,站在八卦的二人身后,冷冷的说。   小李小赵立马起身站直。   小李关换上嬉皮笑脸:“老大您来了?您忙完了?”   “老大”,赵儿站在旁边,半天憋出句,“你……你吃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宴小哥哥可爱又仗义,他怎么就老是被朱景怼呢? 时宴是《我有金大腿》里那个被朱景告的富二代哈哈哈哈。这里他将继续客串。 今天去医院做核磁共振,放射科那个小姐姐好凶。 对了,从这一章开始,正式进入成年阶段。少年时代的故事后面会慢慢插入,毕竟还有许多细节没有交代。最重要的是少年时代的恋爱还没谈呢。 ☆、是对手   星21   “未禹为什么会突然要收购KL的股票?”   严关坐在高星对面问。   高星思考片刻回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宁总买股票只是为了给他夫人出气。”   严关敲了敲笔:“怎么说?”   高星看了眼正在电脑上记录的小李,继续回答:“这样吧,我换个官方点的答案,因为公司的发展战略需要,所以买的KL股份,每一次交易都是合法的。”   严关:“那你们为什么又突然要把股份卖给时威?”   高星:“我可以知道,为什么让我过来配合调查吗?这样我就可以着重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也许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步骤,和时间。”   严关低头翻手里的资料,“不可以。”   小李插嘴:“我们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   高星只好点头:“好的。”   “卖股份给时威也是公司的战略需要,所有交易都是经过证券交易正规流程。”   严关:“你们在购买的时候,没威胁恐吓对方?”   高星:“您可以查一下2017年六月份时KL的市场价值。”   小李严肃:“这个我们会查,现在请你回答,你们在找KL股东的时候,是否存在威胁恐吓等手段?”   高星:“应该没有。”   小李:“是有?还是没有?”   高星突然问:“请问,现在几点了?”   小李被问的懵了下。   严关看了下手表回答:“中午十二点三十五。”   高星:“谢谢。”她又说,“没有威胁,也不存在恐吓。”   严关突然问:“高经理,你为什么要辞退你的秘书?”   高星神情自若:“她工作能力不够,无法胜任现在的工作。”   严关抱着胳膊看向她,“你们公司秘书工作很难吗?”   高星微笑:“应该是我的要求比较高。”   严关坐直,屈指敲击桌面,单刀直入:“你为什么要将上午的会议改成下午三点?笃定三点就能回去?还是三点以后有人取代你主持会议?”   高星双手相握,置于桌面,回望他镇定道:“因为我相信检察局办事效率。”   审讯室灯光并强烈,高星却觉得灯光能够照的他眉眼发亮有光。   严关声音渐渐抬高:“那么你还是笃定三点钟就能回去?还是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   高星举起手指,将散在额前的头发拢到耳后,“我自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   “啪”,严关突然手掌用力拍向桌面,发出剧烈响亮的声音,并且盯着她严厉道,“别踏马跟我们玩儿文字游戏,高星请你好好配合!”   高星点头,态度诚恳,“我一直都在好好的配合,也希望你们能够端正公务人员的工作态度。”   严关却被她有恃无恐气到,他将手里的圆珠笔掷向桌面,蓝色塑料笔从桌上弹到地上,又跳到高星脚边。   他起身跟小李说,“先吃饭,吃完饭再审。”说完便往门口走。   小李瞧出老大心情不好,赶紧抱着电脑跟上去。   食堂。   严关扒拉了两口,便丢了筷子走了。   小李对着他的背影跟赵儿挤眉弄眼,“老大估计气的不轻。”   赵儿咬着鸡腿点头,“那高星真的是滴水不漏,老大这回是遇到对手了。”   小李:“你说KL那张什么的告高星非法获得他名下的股份,顾局干嘛非得让我们组调查?我们又不是查经济犯罪的。”   赵儿鄙视他,“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小李:“哟你知道?”   赵儿:“你不是平时什么都知道么,这件事你怎么就不知道?一点用都没有。”   小李:……   审讯室。   高星保持上午的状态,严关问:“你在上海工作多年,为什么突然来N市?”   高星看着他的脸,突然恍惚了下,“因为……”   严关戴的耳麦里突然响起小赵的声音,“老大,那张什么的撤诉了。”   他关掉耳麦,看着高星。   她说:“因为公司安排的。”   他起身收起桌上的资料,对她说,“你可以走了。”   他低头看表。   高星对他说:“辛苦了。”   严关看着她,嘴角微勾,“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四分钟,三点钟的会议应该来的及。”   高星接小赵还她手机的动作顿住,她转身看他,却只看到他推门离开的背影。   她当然知道是谁告自己,也早就做好准备,此时的情况,更是早已预料的情景,可是为什么心脏有沉沉的往下坠的感觉?   MY宽敞的会议室。   高星手里把玩着圆珠笔,听两个部门的“各抒己见”,其实就是吵架。   MY是未禹旗下新开发的由国内自主研发生产的手机,现处于上市之前状态。而高星的任务就是玩好MY,让其在国内占领一定份额及地位。   不说国内有多少手机品牌,爱疯SSS等国外品牌在国内都占有一定份额。近几年市场是大,但分蛋糕的太多了。   所以,这是项艰巨的任务。   宣传部部长是个三十多岁短发女人尤俐:“在手机发布前,我们必须做好各项营销,广告的投入是必须的,而且现在的市场,找当红明星做代言也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技术部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负责人,托了下眼镜:“东西还没全做出来,就开始打广告?不大合适吧?”   宣传部:“你难道要等孩子生出来,再准备买婴儿用品吗?”   技术部门还想说什么,却被高星打断。   她屈指敲了敲玻璃桌面,“今天是来讨论的,并不需要得出结论,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散会。”   “老张你留一下。”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高星跟技术部的老张。   高星说:“夏晋下周就来公司上班,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聊吧。”   老张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留着满脸的胡渣,给人的感觉——稳重,又不修边幅。   他惊讶的张大嘴巴,“经理你怎么做到的?张总不是怎么也不放他吗?”   高星盖住文件夹,起身,“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老张马上笑的眼睛都挤在青黑的胡茬里,“那太好了太好了,这孩子来了,我们很多难关都能克服,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高星见他高兴的跟孩子一样,忍不住笑,“去忙吧。”   回办公室后,新来的秘书跟进来,“经理,刚才有个叫唐宁的先生说找你有急事找您,现在在会客室等你。”   这厮怎么来了?   “让他进来。”   唐宁一进门就抓着她两边胳膊浑身上下打量,急吼吼的问:“严关那王八蛋昨天真把你抓他们局里了?那王八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高星失笑,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就是去配合调查,什么事也没有,还没到六个小时就回来了。”   唐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严关现在不得了了,动不动就叫人去问话,前几天高擎月爸都被喊去。”   高星挑眉,“高信全也被叫去了?”   唐宁:“可不是。”   高星:“看来N市最近不太平?”   唐宁看白痴一样看她,“N市太平过?”   高星受教,“是我天真了。”   唐宁一跃而起,“走吧,不早了,请你哥我吃饭。”   高星扶额,哭笑不得,“唐宁请你正视事实好不好?我明明比你大。”   唐宁搂过她肩膀,把她往外带,“我个子比你高。”   “等下,我拿个包”,高星从他胳膊下溜走,拿了包率先推门出去,“幼不幼稚?现在幼儿园小孩都不这么说。”   唐宁再次勾着她肩膀,“我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啊,所以可以说。”   高星懒的纠正他,再次抖开他胳膊,“能不能好好走路了?”   唐宁刚要反驳,秘书小孟迎面走来,“经理……”,小孟看到旁边的唐宁,又止住,“经理,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唐宁不乐意了,“现在下班时间,你们经理要去吃饭,回来说不行啊?”   小孟被他吓的缩了缩脖子,盯着高星不说话。   高星跟唐宁说,“你先去开车,我马上来。”   唐宁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威胁小孟,“下次有点眼力见知不知道?”   高星知道教训唐宁无用,只好安慰小孟,“你不用管他。”   回办公室后,高星看着小孟手里一页页翻的平板,手里捏包袋的手越来越紧。   “MY高层高星总经理昨日被捕。”底下是她跟严关上检察院车的照片。   以及各种关于她的各种猜测。   从画面上看,拍照片的人,应该是从MY大楼三四楼的位置往下拍的。进MY有严格的门禁和安保。   高星松开握包带的手,屈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看监控,找到拍照片的人。”   小孟:“要不要让网站那边处理一下?”   高星想了想,她起身说,“不用。”   她说完重新背包推门出去,小孟不理解,追了上去,“经理,这事对你很你不利,你就不及时制止?”   高星回头看她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她刚下楼,就看到路边唐宁靠车上跟她挥手,是那种夸张的,双手高高举起,在空中大幅度摇摆。   高星没眼看,很不想过去。   但唐宁已经喊她名字了,“高星快点!”   为免丢更大的人,高星加快脚步小跑过去,埋头钻车里。   唐宁开车路上,“你新换秘书了?这个比上个漂亮嘛。”   高星本来正在想事情,瞥他一眼,“给你介绍?”   唐宁啧:“不是我喜欢的款。”   高星:“知道你喜欢火辣的。”   唐宁“呵”一声,“还是我们星星了解我。”   唐宁领着她进了一家大排档,熟练的跟老板打招呼,也不看菜单,“老板,我要酸菜鱼,麻鸭,红烧鸡爪,再来个油渣炒青菜。”   “哦还要个西红柿鸡蛋汤!”   等老板走了,唐宁问她,“你真不准备回高家了?”   高星给他摆碗,“嗯。”   唐宁:“你爸跟你联系了吗?”   高星摇头,“你说高信全?没有,他公司不是很忙么。”   唐宁为她抱不平,“也对,你爸一直都这样,就跟你不是他闺女一样……”   刚好老板端着铁盆上菜,上菜的阿姨盯着高星看,突然说:“唐宁带女朋友来啊?”   “阿姨我们是朋友”,高星赶紧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未禹收购KL的初衷,大家可以去看《我有金大腿》第三章还是第四章还是第二章,已经不记得了,真的只是宁大佬为她媳妇报仇出气罢了。 今晚不码字,我去看《熔炉》,今天看到三色幼儿园的报道,又看了“她”的自白,眼睛已经哭肿了,马上要看熔炉,好怕自己撑不住。。。。 一定要保护好孩子,哪怕不是自己的亲人,也要去保护他们。还有也要保护好已经成年的自己。 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坏的人呢? 《假如星星会说话》里,最坏的人也……也很坏。。。。好难过。。。 ☆、寻死活   星22   唐宁坏笑,“我正努力追着呢,阿姨要不你给我支支招?”   然后一顿饭就在阿姨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唐宁怎么追女孩,然后再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高星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过一辈子。   又当大厨又当上菜的老板端着汤出来,“我说你没事能别掺和年轻人的事行吗?人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阿姨不乐意了,“什么叫掺和?我是在跟小唐传授经验。”   老板:“你能有什么经验?赶紧上菜去。”   阿姨对高星摊手,“看这样的男人就不能要。”然后又对唐宁说,“小唐,你李叔这样的千万不能学!”   高星憋笑憋的不行,赶紧跟唐宁应:“知道了。”   然后李叔:“我这样的怎么了?”   李婶儿:“你这样的也就我跟你。”   “那我这样的怎么了?”   ……   如此循环。   高星唐宁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我要忍着不笑”。   MY   午饭后回办公室后高星第一件事就是给昨天告自己的张总打电话。   “高总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高星忽略他声音里的得意,“知道张总最近不忙,赶紧给您打电话解解闷儿。”   电话那头停顿了下,“高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高星:“我知道张总因为KL被时威收购的事耿耿于怀,也知道你舍不得夏晋这员大将,但是张总……”   “要不是你从我手里买了股份,KL会成为时威的?”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抬高,语气暴躁。   高星:“张总已成定局,希望您能够接受事实。”   “还有我希望您能够收手,让网站撤回照片以及虚构的报道。毕竟您诽谤我是事实,我随时有告您的权利。”   “小吴的事我现在可以不追究,但并不代表我以后会不追究。她已经属于商业泄密,请您自重。”   挂断电话,高星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   今天的N市,灰蒙蒙的,所望之处皆是雾霾尘埃。   她终于有种自己回来了的感觉。   她回来了。   晚上。   高星坐在严家客厅的沙发上,只觉得全身僵硬。   今天下班本来很晚,刚到大厅就听前台说有人等她很久了。看到人时,才知道是严关爸爸。   高星问他怎么不给自己打电话,他说怕打扰到她工作,然后非要带她回家吃饭。   坐在她旁边的严关妈妈说,“我们先吃吧,别等那个臭小子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严妈,干练的短发,穿着长到膝盖的毛衣。大概是因为职业关系,给人看起来并不容易亲近。可每跟她说话,脸上的笑总会深到眼角。   严爸立刻响应,“吃饭吃饭”,说着便往餐桌走,“星星赶紧来尝尝叔叔手艺有没有退步。”   严妈:“你叔叔最近学了道佛跳墙,今天总算能露一手了。”   餐厅的灯光刺的高星眼睛疼,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她难免有些动容。   严妈:“站着干嘛,赶紧坐下。”说着便拉高星坐在她旁边。   严爸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你还爱不爱吃这个。”   高星埋头咬了口,囫囵吞了下去,强忍着鼻酸,抬头说:“好吃。”   紧张的严爸这才露出放松的笑容,又给她夹了筷子,“好吃就多吃点。”   高星点头,说:“好。”   严妈又问,“最近工作忙吗?你叔叔说你又加班了?”   高星:“我刚来这边公司,肯定事情比较多”,说完她又赶紧补充,“就这几天,后面就会好了。”   严妈这才放心,“女孩子嘛千万不能太拼,你也不小了,该找个人好好照顾你了。”   严爸小声嘀咕:“你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天天待警局不回家的么……”   严关妈:“啧,你个老头怎么回事?”   严爸立马不吭声了。   严妈继续拉着高星说,“我们家严关跟你一样,一天到晚就是工作工作,也不给我娶个儿媳妇回来,恨不得跟工作跟案子过,你等会见到他可得帮我说说他。”   高星:最好还是不要碰见他的比较好。   还有他……没有跟高擎月在一起?   “妈,你又要说我什么呢?”   是严关的声音。   高星筷子上夹的排骨掉在白色的米饭上。   严妈:“你可算回来了,星星来了,赶紧洗手过来吃饭。”   严爸:“儿子你妈吃你工作的醋了,说你天天不回家。”   高星僵着背,不敢抬头。   明明昨天还能跟他正常沟通,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就那么怕他呢?   她没听清严关后面说了什么,只知道严关坐在她对面。   严妈看她光吃米饭,不吃菜,发话,“严关,星星好不容易来一趟家里,你就不能尽点地主之谊给她多夹点菜?”   直到严关夹着青菜放在她碗里,高星才反应过来,“阿姨没事我自己来。”   严关妈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爸做一桌子菜,你就知道给星星夹青菜?这盘青菜都你吃了。”   高星:“阿姨我挺喜欢吃青菜的。”   然而对面的严关当真将装了青菜的盘子端到他自己面前,“只要是我爸做的,青菜都好吃。”   “有的地方,连青菜都吃不上呢。”   严爸生气,“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严关低头扒饭不说话。   高星解围,“我在外面工作,经常想念叔叔做的菜。”   严妈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发,“以后想吃就给阿姨打电话,你要是忙没时间过来,阿姨让你叔叔做好给你送去。”   高星鼻子一酸,“好,我一定打电话。”   吃完饭,严妈本来还想拉着她再说话,严爸看着时间说,“太晚了,让星星早点回去休息,以后有的是时间。”   高星安慰严妈,“我有空就过来看您。”   严爸看到正好下楼倒水的严关,“快穿个外套送星星回去。”   严关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明天开庭资料我还没看完呢。”   严妈:“怎么回事,你爸你妈让你做点事这么难?”   严关端着杯子往楼上走,“明天的案子很重要。”   高星赶紧拉了拉严妈胳膊,“阿姨,我开车来的,自己可以回去。”   严妈板脸,“那也不行!”   接下来,严关便开车送她回家,至于她的车,还停在他家院子里,严妈说,“明晚来拿,正好来吃饭。”   汽车驶在黑夜的马路上,高星觉得N市最好的地方就是,无论多晚,街上的灯永远那么亮。   她在国外,在B市,在S市,走再晚的夜路,都不觉得孤独,她最害怕的,是那些路永远没有尽头。   坐在驾驶座上的严关一直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许久,严关终于开口,“请你以后,不要来我家。”   高星望着窗外闪过的梧桐树,还亮着灯的商店,经过的行人,她缓缓开口,“不好。”   严关复问,“你说什么?”   高星转过身,看着他的侧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如果下次叔叔阿姨邀请我去,我一定还会去。严关,你没有权利阻止我。”   严关没再说话。   高星懊恼,为什么只要跟他说话,就要这样针锋相对?句句见血?   许久后,严关终于开口,“随便你。”   高星进屋后,走到阳台上往下看,已经看不到他的车。   她整个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躺在沙发上,看黑色的天花板。过了两分钟便又跳了起来,打开电脑浏览邮箱,她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想这些事。   严关一拐方向盘,汽车改变行驶方向,他没有回家,而是去检察院。   值班的小李正在泡面,看他进来惊讶的忘记咬断面条,“老大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严关:“加班。”   他坐到自己座位上,等电脑启动的时间去冲咖啡。   小李见他这阵势,眼睛追着他的身影问,“你不会想通宵吧?”   严关嗯了声,便抽了资料开始干活。   小李眼睛嘴角抽了抽,吃完面,刚要往垃圾桶扔盒子跟汤,就听严关说,“扔外面去。”   小李嘴角再次抽抽,“哦”,后便对他做了个鬼脸,带着垃圾出门。   严关:“别以为我没看见。”   小李:……   扔了垃圾后,小李回到办公桌前伸了个懒腰,突然说,“对了老大,检疫局说让我们把明天公诉的马方移交到他们那去,好像跟一个生鲜案有关。”   小李又抱怨,“现在吃什么都不安全,真是活不下去了。”   严关:“那你就别活了。”   小李吃瘪,决定闭嘴不说话。   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小李忙完手里的活,又忍不住看向还在埋头苦干的严关,“老大你刚去哪了?跟我们在食堂饭吃一半就走了。”   严关:“我妈让我回家吃饭。”   小李立马八卦了,“是不是你妈让你回家相亲了?”   严关终于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也准备通宵吗?”   小李立马闭嘴,低头干活。   宁海路检察院,顶楼。   “马方,快下来,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下来说,!”   小李焦急的对站在顶楼边沿的男人说。   “怎么回事?”严关上来,走到小李身边问。   小李看到他,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老大这个马方因为不满审判结果,也不知道怎么跑到这来要跳楼。”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扶着顶楼铁栏杆站在外面,“让我给张旭那个老狐狸两百万,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看他能怎么让!”   严关问小李:“张旭是谁?”   小李叹了口气,“就是前几天告MY高星的,也就是原来KL的董事。这个马方跟张旭一起投资了家物流公司,谁知马方挪用公款赌钱,钱输光了公司也倒闭了,张旭一气之下便将他告了。”   “今天审判结果出来,这不他就开始求死觅活。”   小李气的咬牙,“要死也别在我们这里死啊,照他这样闹,我们明天就成N市头条了。”   小赵还在苦口婆心的劝人,马方依旧有恃无恐的喊着“要去死”。   严关冷眼看着,问:“他家人呢?”   小李生气:“哼她老婆正在商场狂欢呢,一开始接了电话,说让他早点死,后面直接关机。不过已经让人去找了。他还有个女儿在国外读书,远水救不了近火。”   小李看向脸都憋通红的小赵,为自己的搭档难过:“唉,这是赵儿的案子,可苦了他了。”   严关上前,抬高声音喊,“马方,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你。”   马方:“你们现在说的好听,都是为了骗我下来的,我知道你们跟张旭一伙的。张旭那老狐狸自己亏了钱卖了KL股份,现在又找老子要钱,后面他直接要老子的命,我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严关:“你想想你要是死了,谁最开心?是你的对手,是一心想你死的张旭。据我所知,你跟张旭合作的可不止一家物流公司……”   他的声音在风中开始模糊。   而马方也因为他的话,眼睛变得越来越暗。   “严关什么情况?你们怎么搞的事?”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过来,问严关。   严关听到声音头疼,不得不回头,“局长。”   “我要找高星!你们让MY的高星过来,我就下来!”   马方谢顶周围盘绕的头发被风吹散,他突然提出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看了《嘉年华》,很难过。 希望世界上所有的女孩都能平安长大。 也希望我们能够帮助女孩们平安长大。 这个电影拍的很好,像是纪录片,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惨绝人寰,没有寻死觅活。 就是在叙述两个被性侵的小学生,以及之后她们家人的反应,还有一个没有身份证的十五岁女孩,这个女孩在这个夏天为止,去过十五个地方,她做任何事都要等价交换。哪怕是手里有坏人的犯罪证据,也要拿来卖钱。 希望你的童年没有惨烈的阴影,希望你像梦露一样美丽。 ☆、卑鄙语   星23   盛局长问严关,“高星是谁?”   严关沉着脸迎风站立,不准备回答。站在旁边的小李,紧张的两边看了看,“那个……高星是未禹子公司MY的负责人。”   盛局长:“那跟这个马方什么关系?他情妇?”   严关沉声打断:“不是。”   马方开始不耐烦:“你们不是说我什么要求都答应吗?我现在就要你们去找高星,我要跟她见面!”   颧骨突出的盛局长见他们不动,催促严关:“赶紧联系啊!”   严关看了马方一眼,转身拿出手机,按出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听到她的声音,“你好,哪位?”   高星刚从技术部回办公室,手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接通后,对方说,“我是严关,现在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   高星站在办公桌旁:“什么事,你说。”   在严关解释后,高星同意,“好,我现在就来。”   等她到了宁海路检察局的时候,楼下拉的警戒线外已经聚集着许多媒体,还有消防员跟救护车。高星刚要跟站岗的警察解释自己的身份,严关已经抬高警戒线拉她进去。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他手心温热,有些粗糙。高星跟在他后面,他身上穿的还是工作制服,藏蓝色的西装外套敞开着,被风吹得掀起一边的衣角,她一只手拨开吹到眼睛上的碎发说:“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严关松开她的手,低声回答她:“没事。”   到顶楼后,高星跟着严关走到最前面的空地上,她刚要开口,严关突然小声说:“注意安全。”   楼顶的风很大,高星却不觉得冷。   她站到最前面对还在僵持的马方说,“马总听说你找我?”   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马方,看到高星过来,眼睛都亮了,他双手握紧栏杆,“听说你一来N市就让张旭损失近半家产,我要你帮我搞到他破产!”   高星以为自己没听清楚,直到他说了第二遍,她才敢确认,只是这个马总狗急跳墙还是已经疯了?   高星保持微笑,“马总你现在很危险,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马方:“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我疯了。”   高星:你可不是疯了么。   马方不等她回答,又说:“老子现在清醒的很,你一来N市张旭就处处跟你作对,前几天他不就是在网上造谣说你被抓,你就不恨他吗?”   高星:“马总混迹商场多年,肯定比我一个小辈更懂。商场没有恨,没有敌人,只有利益。”   让张旭破产?她要的,可不止破产。   马方:“那你不愿意帮我了?”   盛局长在旁边看的着急,他对高星小声说:“你先答应他,等下来再说啊。”   高星没有理他,她余光在旁边找了下,没有看到严关,略一思考后开口:“马总跟张总合作的应该不止一家物流公司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还有一家游戏公司,公司虽小,但最近做的一款游戏在年轻人当中很受欢迎,马总知道吗?”   马方果然一脸震惊,而后转为愤怒,“张旭那个老狐狸居然跟我说游戏公司倒闭,早买了!”   高星突然看到严关的头露在栏杆外面,他什么时候去的?   马方咬牙切齿:“我要杀了张旭那个老狐狸!”   高星将目光收回,集中注意力,“你要杀他,也得先留条命。”   然而马方突然又镇定下来,“你骗我,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对不对?”   高星抿嘴,“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还是回去吧。我实在想不出,一个要终结生命的人,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有什么用。”   马方朝她吼:“我找你是为了让张旭破产!”   高星寸步不让,“先不说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让他破产,我凭什么答应你?”   “真是愚蠢至极。”   “他骗你说公司卖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想而知你们这个物流公司现在出现资金不足面临倒闭,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马方彻底陷入混乱,“因为我挪用公司的钱,导致资金链断了……难道不是?”   高星悄悄打开手机录音,“你再仔细想想,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开物流公司的?”   马方开始犹豫,他很快又回答:“张旭说现在物流挣钱。”   高星:“是,你们这种运生鲜的当然挣钱。不过你赌钱这么多年,有输这么惨过吗?”   高星最后给他已经起疑的内心,一记重拳:“马总,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马方再次愣住,他的脸僵在风中,“难道又是……”   高星:“马总,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样,那张旭破产,就够吗?”   她在马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看向已经靠近马方的严关,而他已经停止继续靠近,对她点头。   收到他的讯号后,高星蓄力添最后一把柴,“其实马总,你们非法运输没有检疫证的生鲜,检疫局已经开始查了,张旭说他什么都不知道,物流公司都是你负责管理的。还有你知道那些没有检疫证的生鲜都是从哪来的吗?还是张旭他自己通过不法渠道获取,再由你们所谓合伙的物流公司送到市场。”   “马总,你真的觉得破产比后半生牢狱更凄惨?”   终于,马方开口:“我举报,我举报张旭,他私自在禁渔区捕鱼,杀害大量国家保护动物。”   严关这才上前,跟栏杆里面的人合力将马方带回安全地带。   正好检疫局的人已经过来,当场移交。盛局长跟严关说,“做的不错”后,便跟检疫局的一起下楼。   高星看着严关的同事们终于放松的表情,便朝他看去,而他视线正好转到她身上。她抿了抿嘴,问:“你没事吧?”   严关摇头,“没事,谢谢你。”   高星刚要回答,突然有人冲了过来,照着她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个小贱人,老娘可算逮着你了,老马要跳楼,你让他跳啊,是不是怕他死了,没人给你钱?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女人说着,举着根巨粗的胳膊又要往高星身上轮。   对于突如其来的事故,高星也有些懵,只知道赶紧闭上眼睛。迟迟没有动静,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严关挡住胖女人的胳膊。   严关将女人往后推开,然后胖成山的女人坐到地上开始撒泼:“公务员打人了,快来人看啊!”   其他公务员们上前架着她离开,毕竟山胖撒泼的女人需要人多的大力量才能移得动。   愚蠢,这里都是公务员,说谁呢?   高星持续发蒙,嗡嗡作响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上面那段话。   直到严关手指碰到她巨疼的脸,才清醒过来,他沉着脸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要不我打下你试试?”   说完话,高星恨不得咬断舌头,她刚说什么了?脑子别被打坏了!   果然,严关放开她,眼神冰冷看她,“脑子有病吧?”   他说完,转身喊人,“小李带高总去冰敷下。”   小李赶紧放下手里的事,屁颠颠跑过来,“谢谢老大给我跟美女相处的机会。”   严关抬脚踢他,“滚!”   小李灵活闪开,跑到高星面前,一脸殷切,“高总跟我走吧。”   然后一路上,高星净听小李夸她机智勇敢。   最后高星坐在他们办公室,捂着冰块敷脸的时候,小李突然问:“高总,你怎么知道他们生鲜有问题?”   她能说出是严关在电话里说的吗?   好在小李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倒了杯咖啡递给她,“高总你跟我们老大熟吗?肯定熟,你跟高擎月那个大画家是双胞胎,大画家又跟我们老大青梅竹马,你们肯定也是青梅竹马……”   “小李你很闲吗?”严关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小李噤声,背对着严关跟高星做了个鬼脸后,赶紧回办公桌前忙自己的事了。   高星看严关也往自己座位上走,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些尴尬,她抓着用纸巾包着的冻成冰的矿泉水瓶子起身,“你们忙,我先走了。”   严关抬头看她一眼,抓着外套起身,“我送你回去。”   高星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   小李:“老大饭点了,你不请高总吃个饭吗?高总今天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严关抄起桌上没用的资料往他身上砸去,“就你话多。”   高星并不想让他送,可严关已经推开门,回头见她没动,不耐烦道:“走了。”   高星只好拿下冰块准备跟上去。   然而严关皱眉:“再敷一会。”   高星抿嘴,再次拿起冰块敷在已经开始疼的半边脸上。   车上,高星看着行驶方向,觉得不太对,犹豫半天终于开口,“这不是回公司的路吧?”   严关没有看她,继续开车:“小李说要请你吃饭。”   小李请她吃饭?   高星琢磨了会,应该是小李说的,他应该请自己吃饭。   严关带她去的是一家商场里的餐厅,帅气的服务员小哥将菜单拿上来,严关看也没看到丢到她面前,“你点吧。”   高星拿着菜单翻了翻,最后划了两个勾,便推到对面,“我点了两个,剩下的你来。”   严关低头翻了翻,看到她打勾的地方,无语:“米饭?橙汁?”   高星眼睛躲到别处去,专心敷脸。下午还要上班呢,别到时候脸肿着被人笑话,做领导的,怎么也要顾及点形象吧。   不过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小李说到马方在外面包/养情妇,刚刚他老婆那个山胖的女人就是以为自己是……   饭吃到一半,高星忍不住说:“张旭我多少了解一些,你们要是想查他,可以试着从他妻子魏心妍那边试试。”   严关:“魏心妍?”   高星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下嘴角,“你们可能看不上我的提议,魏心妍是魏志平的小女儿,经常参加一些慈善活动。她跟张旭从读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感情很好。”   严关抿了口浅绿色陶瓷杯里的水,“你的意思是用魏心妍威胁张旭?”   高星失笑:“严关,我还不至于这么卑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洗澡完,所以更新也晚哈哈哈。 高星:什么时候能让我很严关的感情进一步发展? 严关:同问。 鱼:我怎么知道。感情这玩意,又不是说来就来,来的太快就假了,知不知道。 ☆、冬日汤   星24   最后,严关被单位电话叫走,高星自己回公司继续上班,直到夜里十一点才将上午耽误的工作做完。   高星很清楚,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严关都看不起自己。   无论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独立,做什么都可以凭自己做主。   深夜,她停好车,走在小区楼下的时候,看着地上梧桐树光枯的枝杆,投射在地上影影绰绰黑色的影子。   自胸腔发出“呵”的一声,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内心深处抱着微弱的希望?   她看着前后路灯照出交叉在一起的两道影子,站立发呆。   过了会,才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她刚把钥匙插进去锁眼,门突然自内打开。   正诧异的时候,唐宁一张睡眼惺忪的脸出现在门后,“卧槽高星你居然才回来,让老子好等。”   “最近事情多”,说完她进屋,瞬间觉得屋子里暖烘烘的热气包裹着冰冷的身体。她将包跟外套挂好,听唐宁双手抱胸靠着玄关抱怨,“我说你行不行啊,好歹也是一公司总经理,加班这么晚,手底下人都干什么吃的?还不如来我们家公司上班。”   高星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我说唐宁你再这样没事就往我家跑,我要没收钥匙了啊。”   唐宁瞪大眼睛,一脸受伤:“高星你别不知好歹啊是你老是出门忘记带钥匙,才把备用的放我手里的。”   他说着,指向餐厅,“看看兄弟我给你做了一桌子可口的饭菜,自己饿着肚子等你到现在。”   高星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老唐,你能不能把外卖盒先给扔了再说是你做的?还有我跟你说过吧,吃过的泡面桶请扔出去,不然满屋子都是你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唐宁:“……”   高星本不想吃他“做”的饭,但要不吃,他就赖着不走,只好象征性的扒了两口饭。   唐宁抱着水杯,坐在她对面,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高星看不下去,“你说吧,我不骂你。”   唐宁终于问:“听说你今天上午又去检察院了?没事吧?”   高星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唐宁一拍桌子,“你都上电视了,还我怎么知道的?现在是全中国都知道你今天去检察院跟严关手拉手。”   “咳咳咳”,高星一口汤呛到,缓了会抖开他帮自己拍背顺气的手,皱着脸问他,“谁手拉手?”   唐宁眉毛都竖了起来,急吼吼掏出手机就找到一段视频,点给她看,“你看你看,是不是手拉手?”   视频里,是她穿过人群刚到现场,严关抬高警戒线拉她进去,然后镜头就扫到其他地方。   高星躲在被窝里,反复点着只有五秒钟的画面。   突然,她开灯掀开被子起身,推开隔壁房间的门,直到夜深灯光才灭。   次日一早,高星驱车前往美大。   学校不允许开车,高星便步行往打听到的阶梯教室走,下车前她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口罩。可能是快要上课的原因,学生们纷纷往教学楼这边涌。   高星看了指示牌走在人流里,只想到四个字——朝气蓬勃。   等找到阶梯教室,高星寻了角落坐下,学生们也陆陆续续进来。很快她听到坐在前面的女生说:“高擎月上个星期的画展你去了吗?”   另一个女生回答:“去了啊,她好像也是齐教授的学生吧。”   “好像是,不过高擎月现在的画风,啧真的一言难尽。”   “我觉得还好啊,没那么差吧?”   “反正我觉得她有点江郎才尽的感觉,也许她再也画不出《春不归》那样的作品。”   “可人家现在是青年美女画家,身价不可估计……哎哎教授来了。”   高星往讲台望去,果然见一位带着眼镜,满头银发的老人精神抖擞的走进来。她解开脖子上的鲜红围巾,又将黑色的棉袄拉链往下拉了拉。才拿起话筒说:“同学们,今天我们继续学习油画的发展历史……”   高星认真听,偶尔回想跟她学画画的那段时光。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下课铃声刚响,高星打算先出去等她,不想收了教材的齐教授突然拿起话筒说,“后面的高星同学跟我去一趟教室。”   高星失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师还这样。于是,她在学生们好奇打量的目光里,走到讲台前。然后无比庆幸自己戴了口罩,不然绝对会被人认成高擎月。   高星笑:“老师。”   齐教授斜睨着她,“还记得我这个老师?”   高星惭愧,“工作太忙了,不过你怎么发现我了?我以为自己躲的挺严实呢。”   齐教授手指点她脑袋:“你又不是隐身了,怎么就看不到?走吧,我后面没课了,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也要请你恩师吃个饭。”   高星汗颜,赶紧伸手拎过她装课本的无纺布袋子,“一定请客一定请客。”   多年不见,这位老师一如既往的有个性。   因为还没到饭点,两人便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坐下。   高星转着咖啡杯,正想着要如何开口时,齐教授突然说,“有什么事直说吧,我知道你丫是个没良心的,没事绝不会来找我。”   高星被说的尴尬,“我们公司想买你几幅画的版权。”   齐教授:“干什么用的?”   高星:“想做手机屏保跟壁纸……”   “哦,我知道了,是那个什么MY对吧?”齐教授打断她,然后又说,“你们之前有派人来找过我,不过被我拒绝了。”   高星知道被拒绝的事,但是没说话。   见她默认,齐教授脸色一下子冷了:“如果不是因为版权的事,你是不是都不打算找我?”   高星低头盯着深褐色的咖啡不说话。   她说的是事实。   齐教授突然冷哼一声,像是安慰自己,“我跟你生什么气,你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哪里知道人心是要知冷暖的。”   “你要用,就拿去用,尽快找人跟我把合同签了。”   “总归一场师徒的缘分。”   她说完,放下杯子,起身拿东西走人。木头椅子脚在地板上大力划过,发出“滋啦——”的声音。   高星叹了口气,双手将头发拢到耳后,追了出去。   齐教授在公交站台等车,高星磨磨蹭蹭走过去将装教材的无纺布的袋子举到她面前,“您的东西。”   “谢谢”,齐教授一把扯过袋子,不看她。   高星知道老师真生气了,小心翼翼的说,“我送您回去吧?”   “消受不起。”   “对不起老师,但我这些天真的很忙,本就想着忙完这一阵再来看您的。”   齐老教授突然看向她,脸色缓和很多,“你现在倒是长进些,知道跟人道歉了。”   高星抿嘴。   齐教授突然问:“那你跟严关那小子道过歉了吗?你把人伤成那样,现在好意思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高星心空了一下,去看马路上来往的车。   齐教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也不生高星气了,为严关抱不平,“那小子也是倒了几辈子霉,才喜欢你这么个东西。”   “那会才十几岁,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高星小声嘀咕。   齐教授倒是听见了,戳着她额头恨铁不成钢,“就说那小子倒了几辈子霉。”   “我也懒得说你,跟我回去吃中饭?”   高星摇头,“中午还有个会,马上要回公司。”   齐教授挥手赶她,“行了行了,你走吧,别碍我眼。”   高星刚到公司,前台小妹就喊她过去,“经理,有个阿姨在等你。”   她顺着前台小妹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严爸严妈坐在沙发上。他们头凑在一起,在看公司的宣传册。   高星走过去,“叔叔阿姨?”   严爸严妈齐齐抬头看她,严妈过来拉着她的手,皱眉,“手这么冰,怎么不多穿点?”   高星怕她担心,赶紧说:“没事,就是手冰,身上不冷。”   严妈握着她的手,心疼的帮她暖着,“女孩子手脚都不能冻着,才几天没见又瘦了。”   高星失笑,“哪里瘦了,我都觉得自己最近吃胖不少,对了叔叔阿姨你们吃饭了吗?”   严爸提着个保温桶朝她献宝般的举了举,“我们吃过了,怕你太忙不按时吃饭,给你送点好吃的。”   高星看到熟悉的保温桶,感动的身上暖暖的,便问:“叔叔又做了什么好喝的汤?”   严爸得意:“奶油杂菜汤,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喝油腻腻的,叔叔特意从微博上学的这个。”   高星刚说过谢,手机便响了,她抱歉的朝严爸严妈看了一眼,电话刚接通,就听小孟说:“经理,会议马上开始了,大家都在等你。”   高星:“等我五分钟,马上来。”   挂了电话严妈便说,“你去忙吧,我跟严关爸就是想来看看你。”   严爸也说,“记得喝完汤再工作。”   高星接过保温桶,点头答应:“知道了。”   严爸便拉着严妈离开,刚走两步严妈突然回头说,“你什么时候到家里拿车啊?要不然把保温桶送过来的时候到家里吃饭?”   高星再次点头,跟他们挥挥手,“放心吧,回去注意安全。”   她等电梯的时候,看到宣传部的尤俐,她看着保温桶问,“刚是高总父母?”   “不是。”   尤俐八卦:“男朋友的父母?”   高星看她一眼:“尤主管好像没有必要知道。”   周六,高星做完事,看着放在办公室角落里的保温桶,想起在S市未禹总部工作的时候,严爸有次做项目看到她之后,便经常带着严妈提着这个保温桶从N市坐高铁到S市,就为了给她送一口吃的。   十七岁那年,她回到高家后,就没有感受过所谓家人的温暖,他们却一点点悄无声息的全部补给她。   想到刚刚接到的电话,高星起身将保温桶装进纸袋里出去。   她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严关跟高擎月拎着两大包超市购物袋走在前面。她刚在犹豫要不要回车里时,就听唐宁的声音,“喂!高大星你来看我的吗?”   高擎月,严关纷纷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上班老忙了。 明天还要继续忙。 冬天记得保暖。 ☆、送不送   星25   唐宁揽着高星的肩膀,走在严关高擎月后面,他问高星:“你今天没加班?”   高星抖开他的胳膊,问:“你怎么也在这?”   唐宁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你废话吧,我家住这个小区。”   “再说了,今天严关爸爸要做火锅,怎么少得了我呢?”   他说完,又问,“唉!你今天很奇怪啊,居然不加班。”   高擎月也回头问,“高星你平时很忙吗?”   高星手指上一圈圈绕着纸袋的带子,如实回答:“今天刚忙完。”   高擎月说她,“基因真是个强大的东西,爸跟你一样天天忙公司的事。”   高信全忙不忙,高星不知道,但听说高氏投资的一家制药公司年后准备上市,他要忙也是可以想到的。   高星:“我都是瞎忙,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又怕走错路,只好多花点心思。”   然而一番周全的客套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高星急忙往严关的方向看,可惜只能看到他背影,但用膝盖想都知道他心里肯定在嘲笑自己虚伪。   高擎月突然说,“对了我上网看视频,周四你跟严关见面了?”   周四?   高星“哦”了声后,斟酌了下回答:“那天去检察院有事。”   高擎月:“我看网上说是有人不满审判结果,要跳楼,是吗?”   高星不知道她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严关,正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严关突然不耐烦的说,“官网有针对这次事件的记者发布会,你要想知道,自己去上网看去。”   唐宁:“那个发布会我看了,说那个跳楼的为了减刑故意威胁法院。”   他又拽了拽高星问,“不过你那天去干嘛的?”   高星被他问烦了,抬脚踹他小腿,疼的唐宁嗷嗷叫,委屈的控诉她:“你不说就不说嘛,干嘛踢我?”   高擎月听到动静回头,“怎么了又?”   高星强装镇定,“没事。”   她说完埋头往前走,也不理还在骂她“没良心”的唐宁。   刚进严家院子,唐宁就喊,“叔叔阿姨,你们的小可爱唐少爷来了!”   严妈带着粉红色的橡胶手套出来,笑骂,“你个臭小子,下次来能不能换个词?”   严妈突然看到高星,立马开心的脱了手套上前拉她进屋,朝屋里喊:“他爸,你看谁来了?”   唐宁受到不公平待遇,在外头喊,“阿姨,这还有个大活人呐!”   严妈被他逗乐,回头叫他,“自己进来。”   高擎月也被乐的哈哈大笑,“阿姨,你这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然后又回头跟外面抱着柱子哭的唐宁说,“唐宁,我们一起失宠吧。”   从厨房出来的严爸被孩子们逗得开怀大笑,“就听不到你们哭,对了高星来了我得给汤底里再加几个西红柿。”   严爸又跟高星说,“桌上有橘子快去吃,都是早上从院子里摘的。”   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又跑进厨房。   高星终于有机会说话,“阿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严关从她身后走过:“把菜洗……”   严妈严厉的打断他,“自己洗去,星星啊你坐沙发上看电视就行。”   接下来就是高星坐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择绿色有根的蔬菜,再一边听严关厨房洗菜“哗哗”的水声。   高擎月跟唐宁在准备蘸料,一会说芝麻酱多了,一会说醋多了。   电视上播着新闻——“今日凌晨有晨练的市民,在浦口区长江某段流域发现一具二十岁左右的尸体,这已经是我市浦口区发现的第三起弃尸案,警方表示……”   严妈来拿高星择的菜时,看到新闻,对厨房的严关喊:“儿子等抓到凶手,一定要让法官多判几年,太残忍了。”   严关:“你儿子没那么大本事想让法官判几年,就判几年。再说这案子也不一定是我负责的。”   他说着从厨房出来,“还有要洗的吗?”   高星将最后一把菠菜装进盆子里,递给他,“没了。”   他接的时候,手掌刚好碰到她沾了泥的手指。   高星快速抽手,微一抬头,见他面色如常便也不在意。   严关走了两步又回头,“我说高星,你就真打算坐着看电视,什么都不做?”   高星点点头,“要我帮忙吗?”   她说完就说了,也没行动,反倒有点挑衅的意思。   严关:“算你狠”,便转身端盆去厨房。   很快严爸电磁炉汤底预备好了,严关也把菜洗好切好分盘端上桌。   红油汤底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严关喊还在捣鼓的唐宁高擎月,“你们俩好了没?”   唐宁一手拿着个小碗跑来:“好了好了,催什么催?”   他说着就凑到高星旁边椅子上坐下,将其中一个装了酱料的碗推到严妈面前,“阿姨,这碗蘸料调的可是用了本少爷毕生功力。”   严妈对他竖大拇指,“乖儿子。”她说着转头对已经坐下吃锅巴的严关凶,“快去给星星弄完酱去。”   严关一脸不情愿的刚从椅子上离开,唐宁赶紧示意他坐下,“别别别?高星这丫吃火锅只需要一碗醋就能打发。”   他说着状似不经意看向严关,“这丫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高擎月用托盘将剩下的蘸料端来,分给大家,她将最后一个碗放在严关对面后,顺势坐在他旁边问,“学什么呢?”   高星装聋,闷头抠面前的生玉米吃,她从早上就没吃饭,这会饿的肚子咕咕叫。   最后是严妈回答她,“说高星吃火锅不吃蘸料。”   高擎月刚要说什么,严爸拿了几瓶啤酒过来,“孩子们都长大了,终于可以跟你们一起喝个痛快。”   然后高星以送还保温桶为开始,吃火锅结束。   严关以晚上还要值班为理由,拒绝他爸数次劝的酒。   接下来就要变成严爸跟唐宁对着酒瓶子吹,严妈倒没有阻止的意思,乐呵呵的看他们喝酒,然后不停劝高星高擎月多吃点。   喝多了严爸,话也变多了,他醉眼迷蒙的看着高星高擎月说,“你们俩刚出生的时候,知道我有多羡慕老高嘛,俩闺蜜啊,软乎乎的,逗一逗就咯咯咯的笑。”   “那时候我就想着,要是能抱一个回家就好了,谁知道后来高星就……”,他说着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处,像是回忆往昔,“都是过去的事,不说了不说了。”   “哪跟我们家臭小子一样,整天就知道惹我生气。”   严关:“爸。”   严爸瞪他,“怎么,说你还不乐意了?”   严妈也放下筷子,“那是老高家有双胞胎的基因,羡慕不来的。”   高擎月好奇,“我爸是独子,那是爷爷有双胞胎吗?”   严爸刚要说话,严妈抢先,“没有,就说的玩的。”   高星看着严妈对严爸使眼色,勾了勾嘴角,低眉时,看到对面严关碗里的蘸料没有动,没来由的,心底有丝丝愉悦直往上蹿,嘴角不自觉向上扬。   一顿火锅吃完,已经天黑了。   严妈跟严关扶着喝多的严爸跟唐宁去楼上休息,又下来让严关送两个女孩回家。   高擎月跟高星说,“姐你今晚就住这边吧,来回太麻烦了,爸还有莫姨都很想你。”   高星想也不想的拒绝,“明天一早我要去一趟河西,从这边过去太远了。而且我习惯住自己家。”   高擎月不认同,“这里也是你的家啊。”   严妈从后面走来,说:“你要回去也行,让严关送你回去。”   高星再拒绝,“阿姨,我打车回去。不过,我的车只能下次再来拿了。”   严关本来在穿外套,听到她的话,立马将外套脱了,往楼上走。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高星看的清清楚楚。   严妈叫他:“严关去哪!赶紧过来送送高星。”   严关站在楼梯口停下,看着高星不耐烦的说,“你到底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高星心脏一紧,往后退了半步,“我……”   严妈帮她解围,“高星说不用你就不用送了吗?别给我摆谱!”   严关却没有放弃,他站着不动,“高星,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你如果让我送,我们现在就走,如果不用也请明白说出来。”   高星看向他的眼睛,她知道,严关现在很认真。   那么,她希望他送自己回去吗?   呵,肯定是希望的。   她怎么会不希望呢?就是做梦她也希望能够跟他在一起。   空气安静的不像话,只有桌上剩下的汤底“咕嘟咕嘟”的声音。   她说:“谢谢,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听到心脏在胸腔急剧跳动的声音,她听到耳后“嗡嗡嗡嗡”刺耳响亮的噪声,她看到他们之间横空出现的城墙,她看不到他了。   最后,她看向严妈,“阿姨,谢谢你今天的款待,给你添麻烦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你保重身体。”   说完,高星捏着包带,推门出去,每一步都很坚定,即使新买的高跟鞋磨的脚踝疼。   她跟严关之间再无可能。   可是跟严关之间,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大概是第一次经历人生苦痛的时候,恰好他在身旁。   高星坐在阳台地上,喝完酒瓶里最后一口酒的时候,抱膝靠着推拉门的玻璃仰望天空。   突然想,什么时候会下雪呢?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人不可以有贪欲。回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去解决。严关……就把严关放在心脏的最底层,最底层。趁她,还不够爱的时候。   现在痛一点就痛一点吧。   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高星没有管它,直到响第二遍的时候,才摇摇晃晃推门进去。   “哪位?”   “高女士吗?下周一在S市经典举办的慈善拍卖会的拍品里,发现您要找的那串项链。”   “好,谢谢。届时我会准时到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烊烊的生日。嘻嘻嘻嘻。 少年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能够游的更远,在这个浩瀚的宇宙里。 少年,希望你走遍世界,成为想要成为的人。 少年,希望你平安,快乐,自由。 少年,希望你永远这么好看(每天都比昨天更好看)。 小王子,请自由FLY。 祝四字弟弟生日快乐。 严关:卧槽!花痴。 鱼:你懂什么?! 严关:就是花痴。 高星:你懂什么?四字弟弟那么可爱。 唐宁:星儿~你错了,四字弟弟岂止是可爱呢? 鱼高星唐宁:四字弟弟生日快乐! 严关:…… ☆、爆个炸   高星在前往S市的高铁上,接到严妈电话,严妈问她,“臭小子跟你联系了吗?”   高星一怔,心急问,“没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严妈:“哦没跟你联系啊,那没事,你忙吧。”   说着她便挂了电话。   高星看着窗外飞逝的田野,手机屏幕已经暗了,很快她又点开手机给高擎月打电话。   高擎月,“姐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高星:“哦,没事我想问下严叔叔什么时候在家,我想把车开走。”   高擎月沉默了一下,“他跟阿姨这两天好像不在家。”   高星:“那严关呢?”   高擎月很快的,“严关这几天要加班也不在家。”   高星抿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高星确认严家肯定有事。   至于是什么,她就不得而知。   很快小孟的电话过来,打断她的思绪,“经理,确认过了,魏心妍会去参加今晚的拍卖会。”   下了高铁,高星坐出租车去定好的酒店把东西放好,又马不停蹄的出去。   拍卖会在晚上,她现在有件事去打听。   上海某公馆。   高星跟着穿整洁西装的管家身后,穿过狭窄的木质楼梯,走到二楼会客厅。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位白发老人坐在米色沙发上,老人见她进来,放下手里的报纸,抬头看她,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高星站着没动,“三爷,我来是跟你打听些事情。”   老人将报纸整齐叠好,放在膝盖上,看向她,“你说吧。”   高星:“高信全制药公司你没参与吧?”   老人有些诧异她的问题,“没有,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高星始终面无表情,“那就好,不做什么。”   “高家的事,除了你还有多少人知道?”   老人鼻翼轻煽,“知道的,都已经死了,没死的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高星点头,准备离开。   老人却又开口,语气变得严肃,“高星,你到底要做什么?”   高星看向挂在墙上的钟摆,然后回答他:“你说过,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管。”   老人像是看顽皮的小孩一样失笑,“好,我不管,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高星朝他微微鞠了个躬,转身便走,刚下一级阶梯,老人突然又说,“记得我说的,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惩罚那些恶人。”   高星背僵了下,继续快速按原处返回。   这位三爷,按辈分算,是她爷爷的三弟,所以叫三爷。十几年前从高家分离出来后,便一直在S市生活,算得上是颐养天年。   高星看了下时间,马不停蹄的往拍卖会赶。   拍卖会在郊区的一所别墅里进行,等她到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她刚找到座位,抬头看,大屏幕上放大着一条由钻石镶嵌的弯月吊坠项链。   高星突然心跳加速。   就是它!   十年前,她把这条项链卖给了朱景,得到十五万块钱。再用那十五万给妈妈住院,还了一部分爸爸之前欠的钱。   高星听着拍卖师的介绍,目光看向坐在前排的宁萧跟朱景。她其实很感谢朱景,因为那十五万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虽然被严关鄙视了很长一段时间。   “三十万。”   “一百万。”   “一百四十万。”   一条十年前的项链最后以一百四十万的高价成交。   拿到东西的瞬间,高星却觉得是拿回的是十年前的尊严。   晚宴时,高星在人群中搜索到魏心妍正在跟周围人说话,说来也是四十的人了,居然能够保养的那么好。米黄色的抹胸衬得肌肤雪白,因为没有生孩子,还是因为张旭保护的太好,居然看起来很是天真。   高星坐在座位上晃着红酒杯时想,假如她知道了张旭有私生子,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热衷于慈善,无忧无虑?   据她了解的情况,马方举报张旭后,张旭被抓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已经从检疫局出来,后面就是检方警方的调查也轻易避开。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又逍遥法外,张旭的底子确实不容易动摇。然而,负责马方案子的赵同却被调岗,离开检察局。   高星端起酒杯起身,往魏心妍的方向走。她正站在距自己五米的地方跟人聊天。   “啊对不起对不起”,高星慌忙向魏心妍道歉,因为她刚刚用力将杯子里的红酒全部泼在魏心妍米黄色的裙子上。   妖冶的红,像朵盛开的花。   魏心妍愣了下,反安慰高星,“啊没事,没关系,我去卫生间整理一下就好了,你别着急。”   高星满脸愧疚,“我陪你一起去吧。”   魏心妍本来在拉裙摆,又抬头看她,“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高星:“我会过意不去的。”   魏心妍这才同意。   高星在陪她刚到卫生间的时候,迎面冲出个女人,撞到高星。她虽然不怎么看电视,但也知道对方是个女明星。   魏心妍关切的询问:“没撞到哪里吧?”   高星摇摇头,“没事。”   她记得,刚刚那个女明星,曾跟着魏雄参加过高家二十周年庆。因为她当时脖子上戴着的正好也是“弯月”项链。   魏心妍正在用湿毛巾敷裙摆上的红酒,高星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啊,害你这么漂亮的裙子弄脏了。”   魏心妍:“没关系的,一件裙子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高星帮她又湿了条毛巾,递给她,“我以前看过魏老师您的课,我记得你有一次说到海洋生物的生存,特别有感触。”   魏心妍点头,“人类的大肆捕捞已经加快海洋生物的灭亡,这是个刻不容缓值得全人类关注的问题。”   高星露出苦恼状,“可惜现在还是有许多人去伤害他们……”,“对了,魏老师我这里有张照片,麻烦您看一下。”   得到魏心妍首肯后,高星拿出手机,翻给她看,“请问这是白海豚吗?”   魏心妍看过后,疑惑问她,“是啊,怎么了?”   高星又翻到下一张,“您看。”   照片里就是从张旭生鲜转运车上找到的,冻在冰块里的白海豚。   魏心妍一把夺过手机,“怎么会这样?”   高星苦恼:“这是我朋友发给我的,还问我这是什么鱼,我也不太清楚,所以……”   “这些人是在犯法!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这可是濒临灭绝的中华白海豚!”   魏心妍拿手机的手几乎颤抖起来,她又问高星,“还有别的图片吗?”   高星摇头:“没有了。”   高星知道,张旭这次逃不掉了。   魏心妍的脸,已不复刚才的灿烂,“你能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吗?我跟保护者协会一定会彻查此事。”   刚传完照片,突然“轰隆——”一声,高星跟魏心妍被震得晃的差点摔倒,她跟魏心妍对视一眼,赶紧往大厅跑。   然而大厅的状况更糟,别墅被封,有人在大厅里装了□□,刚刚的震动就是□□引爆所致。   封锁他们的人,正在提问,答错的,现场便会死一个人。   参加晚宴的朱景宁萧正在跟对方交涉,工作人员也在努力维持现场。   然后高星经历了人生中第二次爆炸现场,就在别墅门被打开时,她突然看到魏心妍呆呆的站在窗户下。   魏心妍现在还不能死!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高星已经扑到她身后将人压在自己身下。   紧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别墅便成了火海。   高星满眼都是火光,她想,自己要是死了,严关会不会难过?   “高星!”   她好像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是严关吗?   她想要去看,可是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她醒了吗?”   “没。”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跟你没必要。”   “我艹,我日你家祖坟了?”   高星还想继续听,可对话却突然停止了。   她现在死了吗?还是活的?在医院?   “哎哎哎!她眼睛动了!”   “哪里?”   “我怎么了”,高星睁开眼,可是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凑到自己上方的人脸。   “我是S市的警察童江,现在有几个问题……”   “滚。”   高星却听得出,那个“滚”字,好像是严关的声音。他也来S市了,那他没事了?   “我说严关你怎么回事,不要打扰警方查案行不行?”另外的那个陌生的声音说。   哦,那个人真的是严关呢。   严关:“童江,病人刚醒,神智尚未清楚,笔录能具有法律效力?”   高星艰难开口,“我没事。”   童江立刻:“她都说自己没事了。”   高星却突然想到什么,她对严关说,“能不能把我包拿来一下?”   混乱中,她一直随身带着包的。   严关虽不解,却照办,将黑色的单肩包放到床头,又拿枕头给她脑袋垫高。   高星从里面拿出一只装首饰的盒子,伸到严关面前。   严关没有接,问,“这是什么?”   高星看着他,坚持的朝他又伸了伸手。   严关狐疑接过。   童江在旁边,顽笑猜测,“严关会不会是高星跟你求婚戒指?”   高星却认真否认,“不是。”   严关打开,那条项链躺在里面,他不解看向高星,问:“这是?”   高星却笑,“严关我拿回来了。当年我说过要拿回来的。”   说完她突然没来由的轻松下来,却又莫名觉得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爆炸案的详细过程可以去看上一部娱乐圈文《我有金大腿》,那里用了两三章写,所以这里就不写了。(怕麻烦) 朱景:你是懒。 宁萧:老婆你怀孕了不要跟凡人一般见识。 朱景:好的老公。 高星:请滚回你们自己的故事里去! 严关:别打扰我们! 朱景:你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一起,别假惺惺了。 宁萧:高星,我是你老板! 高星:我是女主! 朱景:老子才是。 高星:滚!我是星星的女主! 朱景:老子是金大腿的女主! 宁萧:小严啊我们去喝一杯吧。 严关:走吧萧哥! 朱景宁萧高星严关唐宁高擎月甄妘沈北霍启明祝:四字弟弟生日快乐! 哈哈哈哈哈哈 ☆、牛肉面   星27   第二天中午,严关带了饭过来给她,高星打开一看,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一层撒了青葱的大颗粒的牛肉铺在面条上。   严关见她迟迟不动筷子,沉声问,“怎么了?不喜欢?”   高星连忙掰了一次性筷子,捞面条吃。   面煮的刚刚好,不软不硬,汤也刚刚好,不咸也不淡。牛肉也很有弹性,一点也不塞牙……   严关见她连面汤都喝完,觉得不可思议,“有那么好吃?”   高星大力点头,红烧牛肉面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其实她已经没哪里不舒服了,胳膊上被碎玻璃扎到,已经处理好。完全可以出院,回去工作了。   而且她也很想问严关为什么在这。   但是她都什么都没有说,不去问严妈为什么突然给她打电话,不去问他怎么不去工作。   “你……”   “你……”   严关帮她收了餐具,两人同时说话。   高星跟他对视一眼,笑:“你先说吧。”   严关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你是为了那条项链来的?”   高星扭着头看他,他今天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外套被随手搭在他坐的椅子背上。脸上有青黑的胡子茬,却不掩俊郎的面容。她最喜欢的是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神采飞扬。可能是因为职业原因,给人的感觉总是充满威严和压迫。   高星弯了弯眼睛:“我以前说过,会把项链买回来的。”   严关双手抱胸,靠着椅背,“代价大了吧。”   像是在教训她,又像只是阐述事实。   高星头往后仰了往,却因为他的话笑出声,“那怎么办,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恶人也是。   “咚——咚咚”。   有人敲门,严关转过身看向门口处:“进来。”   进来的是高星以前同事,宁萧的特助小穆。   小穆一进门就问:“高经理你现在怎么样了?”   高星坐直,“没事了,你怎么来了?”   小穆抬手摸了下耳朵,“哦,夫人也在医院,我顺道过来看看你。”   他说完,突然看到坐在一旁的严关,问高星:“你朋友吗?”   高星点头,想到朱景便问,“夫人怎么样了?”   小穆,“夫人没事,就是宁总……宁总受伤现在也没什么问题。”   高星接过严关突然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见小穆还站在那里,“还有什么事吗?”   小穆又摸了一下耳朵,“没事,你……我就想问一下你受伤的地方还疼吗?”   高星失笑,摇头,“没事了,谢谢你啊小穆。”   他们宁总这位特别助理,工作的时候严谨认真,私下里有些呆愣,却还是很关心同事的。   小穆:“那就好,有什么事跟我联系。”   高星真心的,“我会的,谢谢你小穆。”   小穆第三次摸耳朵,指了指门,“那……那我走了。”   高星:“好,再见。”   等小穆走后,高星问严关,“房间很热吗?”   严关正在剥橘子,他挑眉,意思是怎么说?   高星指了指小穆离开的方向,“刚小穆怎么脸通红的?是空调温度打太高了吗?”   严关沾满黄色橘子皮汁液的手一顿,半晌手中动作继续,汁水饱满诱人的橘子从橘子皮里剥离出来,他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回答:“嗯,可能是温度太高了,要不要打低一点?”   高星将橘子掰成两半,“不用,我觉得刚刚好。”   另一半递到他手里。   “那就好”,严关说完一口将半个橘子囫囵嚼了嚼,吞进肚子里。   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病房突然安静下来,高星闭目养神,只听到走廊护士治疗车推来推去的声音,还有护士站别的病房按床头铃的声音。   就在高星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打破安静的时候,突然一阵手机铃响起的声音,是严关的。   后面是严关翻外套,拿手机的声音,他没有马上接通。   高星听到他推门出去的声音。   高星在确认他出去后,马上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没魏心妍的短信。魏心妍问她怎么样了,说等会跟她老公一起来看她。   张旭要来……   严关也在的话,她就什么也做不了。   她刚想着,严关突然微沉着脸推门进来,他说,“有人来看你。”   高星将手机塞进被子里,往他身后看,就看到魏心妍跟张旭。   魏心妍快速越过严关,坐到她床边,拉着她的手就感激道,“那天幸亏你拉了我一把,又把我压在你身下,不然我已经死了。”   高星摇摇头,“没事,这都是情急之下,人下意识的动作,换做是你也会救我的。”   魏心妍似乎有些激动,却只是一遍遍捏着她的手,也不说话。   站在她身后的张旭开口,“多谢高总,要不是你,怕是躺在这里的就是心妍了。”   高星余光瞥了眼站在窗户下晒太阳,低头看手机的严关,看着张旭说,“原来魏老师是张总的夫人,也算是缘分了。”   魏心妍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张旭又看了看高星问,“你们认识?”   张旭刚说,“工作……”两个字,高星便打断他,“是,我们工作上有些接触,前几天我还挖走了他的一个员工,对此张总对我意见很大。”   她说完,看向张旭,“张总不会到现在还生气吧?”   张旭笑,“那不能,一个员工而已。”   张旭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藏在镜片后面,似乎也能藏得住商人与生俱来的精明。只是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商人的铜臭味,魏心妍这样的大小姐怎么会跟他结婚?   魏心妍又跟高星说了会话,张旭便说,“我们不打扰高总休息了吧。”   魏心妍这才起身,给高星拉了拉被子说,“你好好养着,回N市后,我请你跟你男朋友吃饭。”   高星愣住。   慌忙否认,“他不是我男朋友!”   张旭魏心妍走后,高星偷偷看向严关的方向,可每次视线都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半秒钟,只觉得背心蚂蚁爬一样的痒跟热。   中午的太阳很热烈,满满当当的照在他身上。   终于在她眼神晃来晃去十分钟后,严关开口,“我建议你正大光明的看我。”   “而且我不收钱。”   高星“轰——”的一下脸通红,闷头看雪白的被子支吾着开口,“我……我看什么了……”   “呵——”,严关轻笑出声,“随便你怎么说。”   他们都没有提刚才来的张旭跟魏心妍。   高星窘迫得脸烧的发烫,“我……我。”   严关收了手机往裤兜里一塞,大步走到她床旁,给她喝空了的水杯加满水:“我下午回N市。”   高星接过温暖有些烫手心的杯子点头,“好。”   她突然想到什么,抬头跟他说,“我住院的事千万别告诉你爸妈。”   严关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好。”   他弯腰拿起黑色外套,抖了下又说,“我是中午一点半的高铁。”   高星看了一下墙上挂的钟,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又说:“你想吃什么,或者你还需要什么。我现在给你去买。”   高星摇头,想了想又补充,“我自己可以的。”   他说静了下,穿上黑色的毛呢大衣,对她说,“那我走了。”   高星看着他的衣领,说:“再见。”   严关转身推门,离开。   一系列动作流畅,没有丝毫赘述。   等他走后,高星拿出手机打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已经黑了他的电脑,发现他近期有一笔五百万的支出。对方是美国账户。”   高星:“五百万就能把他捞出来,对方也不怕卡牙缝吗?我已经将海豚的照片给魏心妍看了,她……你无论如何注意安全。”   对方沉默了会,“好,我知道了。”   区区一个杀害国家保护动物的罪名,能把张旭怎么样?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高星打完电话便办了出院,她的每分钟都不能浪费。   高星将严关临走前帮她倒的水喝完,站在他刚刚站的窗子边晒了会太阳,便背包离开。   N市,检察院。   警察局的盛京将近期破获的非法倒卖医疗用品的嫌疑人及证据移交给检方。   她刚要离开,突然想到一件事,拐了个弯去严关办公室,敲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小李埋头办公,便问,“严关呢?”   小李抬头见是她,咧着嘴说,“老大去S市了。”   盛京哦了声,刚准备走,小李突然说,“唉老大就在你身后。”   盛京一回头,就看到严关双手插兜里站在门外。   严关看到她,“盛警官找我?”   盛京点头,“还真是,找个地方说?”   两人刚要走,小李“哎哎哎”喊,“你们不用找地方,我马上有个案子开庭,地儿留给你们。”   说着抱了一摞资料离开。   严关倒了杯水,自己握着捂手,“盛警官要说什么?”   盛京却是先笑他,“我来你这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也不见你给我倒杯水?”   严关看了眼手里的杯子,“水跟杯子不都在眼前么,要倒了你不喝多浪费。”   盛京轻笑,“跟你聊点正事,长江弃尸的案子你多少了解点吗?”   严关点头,等她说下文。   盛京:“验尸报告显示都是身体各器官衰竭导致的死亡,而且在他们的肠胃里提取出爱西特。”   严关:“治疗肾衰的药?”   盛京点头,“而且三具尸体还有一样共同的特征,就是经过DNA比对,他们都是多年前被拐的孩子。”   严关:“所以……?”   盛京:“我记得你母亲当年参与过一起打拐案,我想找她了解一下当年的案子。”   严关看着杯里平静的水面,“我妈可能帮不了你,她车祸后已经完全忘记当年那个案子。而且跟当年案子有关的所有卷宗都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字弟弟的新歌真的炒鸡好听! 话说,有跟我一样喜欢四字弟弟的吗? 高星:我喜欢。 唐宁:我喜欢。 朱景:我喜欢。 小穆:那那……我也喜欢。 ☆、土拨鼠   星28   难得大太阳天气,高星下班后特意吃过饭,去严家拿车。严爸得知她吃过后,十分难过,坐在客厅看电视。   严妈拉着高星说话,高星没忍住,问,“阿姨你那天给我打电话,为什么问严关有没有联系我啊?”   严妈表情凝滞了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那天吃完火锅,臭小子估计肠胃炎犯了,又吐又拉,折腾了一宿。被我跟他爸驾到医院去挂水,早上我回家收拾东西,他爸去买早饭,我们俩刚到医院,就找不到人了,医生说早走了。”   高星呆了呆,紧接着他第二天出现在自己病房里?   她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她没敢问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也没敢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   “星……星星?”   高星回过神,“阿姨你说什么了?”   严妈啧一声,“我说你什么时候有空?下次来家里让你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她说完,下巴指了下严爸说,“你看你叔听说你吃过了,在那生气呢。”   高星失笑,“好,下次一定来。”   严妈又拉着她说了会话,直到快九点的时候,才从严家离开。她开车经过小区大门的时候,看到高信全的车刚好进来。   高信全没有注意到她。   刚到家,高星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是高星吗?我是章楚阳的班主任,章楚阳跟人打架,现在在派出所,需要家长过来一下。”   “好,麻烦你发一下地址,我马上来。”   高星挂了电话,又火急火燎的冲到楼下,开车去派出所。   “章楚阳!”   高星一进门就看到他坐在走廊长椅上,他旁边坐着个女孩,对面坐着另外一个男生。两个男生都鼻青脸肿,互相瞪视,似乎在用眼神在跟对方打架。   章楚阳一见到她,立马站起来,一脸厌恶,“你怎么来了?”   高星没理他,直接找他班主任,“老师,我是章楚阳姐姐,可以跟你了解一下什么情况吗?”   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衣着朴素。   “老师!她不是我姐!”   “切!谁都知道你爸在监狱里,你怎么可能有姐姐?”跟他打架的男生突然说。   章楚阳:“闭嘴!”   男生:“还不让人说了?你爸拐卖妇女儿童,罪大恶极……”   “碰……”   高星回头,就看章楚阳压倒男生身上,朝他挥拳头,那男生不干,两人便又扭打起来。   “住手!怎么回事?这是在警局!”值班警察“啪啪”拍桌子。   班主任也上去拉架,而那个一开始跟章楚阳坐在一起的女生也在拉他。   高星却没有半点上前的意思,有些事该打。   两人好不容易分开,章楚阳坐到一边用手背摸了把嘴角的血,“我好歹有爸,你个有他妈都没人来接。”   男生:“我爸是检察官,他现在忙着查案,维持社会法则!”   高星坐在一旁,看向说话的男生,他虽然这么说的,但声音可不够响亮。   她又看向坐在章楚阳身边的女同学,女孩皮肤很白,瘦瘦小小的。可能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头低的更低了。   “同志你好,我是楼韶父亲的同事,他现在在忙,委托我过来看一下孩子,这是他写给我的委托书……”   高星循声看去,说话的人也朝她看来。   楼韶也看到人,兴奋的站了起来,“关哥!”   来人正是严关。   严关看到她,很是诧异,等看到她旁边的人明白。   班主任:“现在还差魏小林的家长。”   叫魏小林的女同学不安的捏着手。   严关走到楼韶旁边,一拍他脑袋,“厉害了啊,跟人打架?为女同学?”   楼韶嘴硬,“哪有!那是章楚阳跟我打的……”   章楚阳:“你不笑话我跟魏小林,我会打你?”   楼韶:“我说的是你,没说小林!”   班主任:“你们打架还有理了?”   俩小孩又安静下来。   时针在钟摆上又转了一圈,严关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递给高星,在她旁边顺势坐下,他玩着杯子说:“我妈说你今天吃完饭去的家里?”   高星有些诧异他的问题,点头:“嗯,下班后觉得有点饿就去吃了。”   严关:“下次如果不想吃我爸做的饭,可以避开饭点去。”   高星:……“哦,好。”   严关:“我爸不画图后,每天最大的成就就是给每个进我们家家门的人做饭?”   高星:“下次一定注意。”   严关轻笑出声,靠在她旁边的椅背上不再说话。   突然又进来个中年女人,她穿着厚实的黑色棉袄,一进来就说:“我是魏小林的妈妈,孩子在哪?”   警察往这边指了指。   魏小林似乎有些害怕,缩着脖子起身,小声喊了声:“妈。”   女人冲过来,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高星严关都站了起来,班主任上去拉扬手还要打的女人,“不管怎么样,别打孩子呀。”   警/察也上前制止。   女人冷笑,“她个贱人,打死一个少一个。”   魏小林如同女娃娃一般低着头,一动不动。因为头发遮着脸,高星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女人还在骂骂咧咧,严关突然说,“您的行为已经属于家暴,法院有权撤销您的监护权。”   年轻的警/察板着脸:“听到了吧,有什么事说话,别动不动就打孩子!”   女人听到撤销监护权,终于安静下来,跟班主任还有警/察道歉,“我一听孩子跟同学打架,就着急上火,对不起对不起。”   警/察看了她一眼,“先办一下手续吧。”   接下来就是三方家长和解,办手续,各领各家小孩各回各家。   因为三人都是寄宿学校宿舍的,严关提议,“你回去吧,我一车全送……”   楼韶:“关哥我不要跟章楚阳坐一辆车!”   章楚阳:“你以为老子愿意跟你呆一起?你个丑陋的土拨鼠。”   楼韶撸袖子:“你说什么?!”   严关一巴掌呼他脑袋上,“你看你一身泥巴,还真是土拨鼠。”   章楚阳坐进高星车里,摇下车窗跟楼韶挥手,“土拨鼠再见。”   楼韶气的要去打他,却被严关拽着衣领,腿再怎么踢也踢不到。   魏小林的妈妈跟班主任说,“我今晚带小林回家住可以吗?我有段时间没看到她了,我保证她明天一早就去上课。”   班主任同意后,她们母女二人便先离开。班主任跟接她的家里人随后也走了。   高星跟严关的车一前一后到的学校,等俩猴孩子到了宿舍,高星突然拽住严关说,“张旭的案子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严关看向她,“我不会向你透露一点办案讯息的。”   高星抿嘴,无奈,“好吧。”她刚转身,准备往校门外走。他刚才说“办案”,那就是他们还在查?这就放心了。   严关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高星感觉得到,他用了很大的力量。   她回头,看向他。   严关突然问:“高星,你为什么要回N市?”   揭开二十五年前的秘密。   高星回望他,“之前我说过,工作需要。”   她清晰的看到他脸上失望的神情,也感觉到他渐渐松开自己的手腕。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告诉他。   严关彻底放开她的手,手臂在空中晃了下,她感觉到手指缝隙里的冷风。   他说:“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你好自为之。”   然后高星只能看到他远去的背影,看他融入黑色的夜幕里,漆黑一片。   次日上午,高星开车前往宁江区,MY的加工厂在那边。   从加工厂出来,已经中午了,想到下午还要去找齐教授商量版权的事,她便准备在附近随便吃点什么。   然而刚进了家“酸菜鱼”店,跟老板点了份酸菜鱼跟西红柿炒鸡蛋,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高经理!”   高星转头,便看见严关跟他的同事坐在靠墙的方桌吃饭,刚刚喊她的是上次给她冰袋的……小李?   小李看到她似乎很兴奋,便她一个劲的招手,“高经理跟我们一起吃吧,我们也刚来。”   高星拒绝,“不用了,我……”   小李打断她,“大家都是认识的,我正好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呢。”   他说着起身,将她拉到严关对面坐下,并对老板说,“老板加套碗筷!”   高星就这样跟他们一起吃饭。   小李话多,自称是小李飞刀的嫡传后人,每次案件,只要经他的手,保证板上钉钉。   突然,严关:“饭遮不住你嘴吗?”   小李:“是老大!我闭嘴,您跟高经理聊。”   严关哼一声不说话。   高星默默吃饭不说话。   小李消停了片刻,又问:“高经理,你跟马方本来就认识吗?”   高星认真的想了一下,摇头,“我十一月份之前都是在S市工作,跟他不认识。所以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找我。”   小李:“那张旭呢?”   高星:“我跟张总认识,因为他是KL的董事长,我们公司收购了不少KL的股票,当时张总因为其他项目资金出了问题,便卖了一部分股份给我们。再后来,我们宁总将我们公司购买的所有股份全部卖给时威。导致KL直接整个被时威并购,所以他对我一直怀恨在心。”   小李:“那你知道为什么他要告你吗?”   高星:“不知道……大概是我当时正在挖他得意的员工吧。”   高星知道,既然检方要查,肯定都调查过了,她就不会做欲盖弥彰的事。   严关:“吃饭,人高总忙着呢,没时间回答你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嗯,心情不好,明天要上班。 生气。 啊!!!! 呜呜呜 嘤嘤嘤嘤嘤嘤 哇!坐地大哭。 ☆、是天使   星29   真踏马尖酸刻薄。   高星反复告诉自己,就当做没听见,就当做没听见。   可踏马就是听见了啊。   高星维持住微笑,“我们公司想在年底发布手机,所以确实很忙,但是你们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全力配合。”   她说完,视线从他身上略过。   说漂亮话,没有人比她更会说。   小李满脸感激,“那就先谢谢您儿嘞!”   高星微笑,没有说话。   她早上没吃饭,这会胃不是很舒服,只囫囵吃了两口,便坐在旁边喝水。见他们也吃完了,才问,“你们现在回市区吗?”   小李刚把碟子里最后一个鸡爪吃了,吐了一嘴骨头后说,“我们过来调查……我们过来工作的,下午还要继续。”   高星起身:“那我先走的,谢谢你们的午饭。”   小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反正我们老大请客,他有钱额……”小李不动声色避开严关的眼神刀子,重新笑眯眯说,“他人好,善良,仗义。”   高星想笑,可转眼见严关脸更黑了,只好忍住,“再见。”   高星走后,小李立马收住笑脸对严关说,“老大,我觉得这个高星肯定有问题。”   严关正在喝水,瞥他一眼,“你先把那个美国账号找到再说。”   小李一本正经,“老大,不能因为你对她有意思……”   严关皱眉截断他,“对谁有意思?”   小李迫于他的淫贼,吞口水,“反正我觉得她有问题……”   严关起身,往外走,“有没有问题,我们现在还是要去张旭跟马方的物流公司。”   小李喊他,“老大你钱还没付呢!”   严关头也不回,“你不是装大爷,谁说的请客,请付钱。”   小李从兜里翻出几张纸币给老板,追上他后哭嚎:“我说你请的啊。”   “眼瞎啊!不看路吗?”   小李跟严关刚从小饭馆出来,就看到一辆黑色私家车旁的光头男人指着摔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骂。   其中一个就是高星,高星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高星好像在问小女孩疼不疼,但是小女孩在嚎啕大哭,并没有回答她。   光头烦了,走到高星身边,又骂,“我说你怎么带小孩的,孩子不看好,到处瞎跑,耳朵聋了吗?我按那么多喇叭你听不见吗?”   小李急了,撸着袖子就往马路对面走,。   谁知他刚走一半就被严关拉住,而原本跪坐在地上的高星,突然站起来,对光头说,“右拐让直行你不知道吗?况且现在是绿灯,你驾驶机动车应当礼让行人。如果这些基本的交通法都不知道的话,我不介意做个好市民打个举报电话。”   光头被她的气势震住,不由自主往后退了步,而后像是反应过来,梗着脖子吼,“就你懂法啊,我……”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七条规定:在没有方向指示信号灯的交叉路口,转弯的机动车让直行的车辆、行人先行。相对方向行驶的右转弯机动车让左转弯车辆先行。所以这位先生我觉得你可以重新学一下交通法。”严关走过来,打断光头的话,他说完跟身后的小李说,“现在报警。”   小李愣了愣,真就拿出手机拨号,所以刚刚老大把他拉住,是为了他自己当英雄?   光头一见多了两个人,有些怯但还是挺着肚子无所谓道,“报警也没用,我姐夫可是我们区警察局局长!”   小李:“我以为你爸是李刚呢!”   光头见人多,嚷嚷着:“老子赶时间,懒的跟你们说。”   他说着就要拉车门上车,却被小李抱胸拦着。   高星见严关过来,赶紧重新跪坐在地上哄小孩,可是她很快发现,无论她说什么,小女孩都只是在哭,像是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   她抓起女孩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字一句说:“不要害怕,已经没事了。”   小女孩这才哭声小了点,怔怔的望着她。   高星明白后,又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喉结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还在抽泣。   高星只好用手比划着又问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白一涵。”   她说话发音有点分不清平翘音,应该是听不见。   高星帮她抹了脸上的眼泪,再次用手语问,“你家里人呢?”   白一涵小朋友已经渐渐平复,就着高星擦眼泪的纸巾擤了个响亮的鼻涕,一边比划一边说:“我妈妈在上班。”   “原来是个聋子!”   光头突然说。   高星抿嘴,刚要反击,就听严关说:“你踏马闭嘴!”   光头也不高兴了,“你踏马骂谁呢?”   严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骂你。”   光头撸袖子要打人,这时警车也来了,警/察:“什么情况?”   光头:“卧槽,你们叫错人了吧?交通事故找警/察?”   严关没理他,首先出示证件,然后跟警/察说:“我怀疑这人车上藏匿非法走私物品。”   光头懵逼,见警/察要查车急了:“我不就是撞到人嘛,再说人也不是我撞的,是这女的自己冲上来的……”   警/察叔叔:“请出示身份证驾驶证。”   高星抱着小女孩走到一边安抚她,她一时半会应该走不掉了。   虽然没在光头车上搜到走私物品,却在后备箱搜到两袋鸟类,经辨认,皆属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就这样光头被警/察叔叔带走。   又带走高星跟不知道家人在哪的白一涵小朋友。   警车呼啸走后,小李看着警车扬起的尘埃对严关说:“老大,我收起之前对高经理的怀疑。”   严关淡瞥他一眼,“有病吧你?”   小李毫不在意,“你刚才看见了吗?高经理简直就像个天使一样安慰小孩,而且她居然还会手语。”   “而且她刚刚还是救了小女孩才被车撞到。”   严关干脆不理他,直接掉头走开。   小李紧追上去,“真的,老大你刚刚看到了吗,她抓起小女孩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那动作太美了……老大你有听我在说吗?”   严关:“去查一下宁江区警/察局局长是谁?”   小李的赞美戛然而止,不情愿着,“哦!”   小李不死心的又感叹:“不过高经理真的是天使啊!”   高星从警局回公司已经下午三点钟了,原来白一涵的妈妈在出事的地方附近工厂上班,寒假孩子没地方去,便带着到厂里来,谁知一不留神孩子就自己跑出来了。   小孟抱着一摞文件进来,“经理,这些都是需要你审核的。”   高星点头翻过其中一本,突然发现一张请柬,问她,“这是什么?”   小孟看一眼:“哦,这是魏氏集团送过来的,魏董事长的六十大寿,时间是明晚七点半五百酒店。”   “您要是去的话,我给他们回个电话。”   高星拇指跟食指捏着薄薄的印有烫金字样的邀请卡,回答她:“不急,你先出去吧。”   小孟离开后,高星给“东风娱乐”的主编打电话。   今年未禹收购了东风,张峰接通电话后,高星直接了当,“你们不是另劈了个社会版块么,给你条线,有人猎杀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该嫌疑人自称警局有熟人。”   高星又告诉了他一些细节后,便挂断电话。   张峰是个行动派,而且新闻讲究的就是速度快标题狠照片硬。等到晚上还没下班,她就看到微博热搜里就有#猎杀国家一级保护鸟类#的话题。   高星看着亮着的屏幕发呆,只希望魏心妍那边能够更快一点,也希望今天这个话题,能加一把火。   市中心某别墅。   一个胖的跟尊“球神”一样的男人,手拿红酒杯问:“这高星什么来头?怎么她一来,咱们N市就不太平了?”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因为他的话有些苦恼,“未禹派到N市分公司的,就是她害我丢了KL。”   原来刚刚说话的男人,是张旭。   另一个精瘦的男人冷笑,“她不是高信全女儿么,十年前我在高家二十周年庆上见过,是对双胞胎。高信全介绍时说她一直在郝家长大,可大家心知肚明,根本就是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   圆胖的捏着肥厚的下巴,“这么说,高星就是那时候被卖了的?”   精瘦的男人跟他对视一眼,点头,并且说:“他养父也快出狱了。”   张旭突然对圆胖的说:“二哥要不你帮我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谁不知道N市,是你的地盘。”   圆胖的笑得满脸肥肉都在抖,他看一眼张旭,慢条斯理的说:“自家人一句话的事。”   “不过KL的事,是你自己糊涂,KL虽然这些年不挣钱,可胜在品牌老。你知道不能卖给时百巍,怎么就卖给宁萧了呢?”   说到这里,张旭一肚子火,却又没地方发。但无论宁萧还是时百巍,他都不敢得罪。   张旭举起酒杯:“谢谢二哥了。”   既然宁萧跟时百巍不能得罪,高星这个凑到跟前,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况且她知道自己太多秘密了。   张旭突然举起酒杯向精瘦的说,“这次要不是你,我可就栽了,敬你。”   “欸,我顶多算个牵线人”,精瘦的又说,“不过我听说马方跳楼前找了个人,然后说了什么,才把你卖了。”   提到马方,张旭“呸”一声,“姓马的胆小如鼠,嗜赌如命还蠢,找人玩他几下就输的连裤衩不剩。你还真别说,我也听说他跳楼的时候找了个谁上去,然后就没跳了。不会是这人给他出的主意吧?”   胖子将手机拿出来递到张旭面前,“这个人就是高星?”   屏幕上,是严关抓着高星的手的视频截图。   张旭咬牙切齿:“这个高星……”   精瘦调侃般的问:“她可是未禹的人,你也敢动?”   张旭冷笑,绿豆大的眼睛里凶光毕露,“挡我者死。” 作者有话要说:  写虐呼呼的文写的难受,然后突然想到要写个甜腻腻的小甜文,名字我都想好了《我热爱您》 北穹皇帝林邛被大臣们逼婚逼的躲山里念经去了。 北穹四朝首辅壮着胆去劝,“皇上啊,我家孙子的闺女跟您年纪差不多大,是个哑巴。您要是娶了她,肯定不会被打扰的。” 唐决决被告知她即将母仪天下,躲尼姑庵了,第二天就被抓进宫,她那四朝首辅爷爷的爹天说,“决决啊,我跟皇上说你是个哑巴,他肯定不会找你的。” WTT? 新婚之夜,皇帝大爷告诉唐决决:“我是不会爱你的,但你必须爱我。” 唐决决: 我热爱您! 希望是真的甜饼。:) ☆、我死了   星30   高星晚上下班回家,因为在派出所耽误的时间,加了会班。她现在住的小区是市中心比较新的小区,一路走来,都是几年前从别处移栽来的大树。可能小区建成时间较短,邻居之间并不相熟。   高星进电梯后,刚要按“关门”键,突然匆匆进来个男人。男人个子很高,穿着厚实的短款羽绒服,带着羽绒服的帽子,还戴着口罩,高星闻到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   他也按了23层。   电梯在一层层的向上。   突然“叮咚——”一声,高星家所在的楼层到了。   高星没有动,男人却出去了。男人走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又往上按了一层,再从24楼楼梯走下去。   然而就在高星拉开米黄色木板门时,突然背后一阵风,她刚意识到什么准备跑时,突然有一双冰凉的手,从背后掐住她的脖子。并禁锢住她的身体,丝毫动弹不得。   高星叫:“救命……”   然后一只冰冷,满是恶心烟味的手,捂住她的嘴。   “呜呜呜——”   挣扎中,高星一脚踢到开了一条缝的门板,发出,“哐——”的一声。   窒息,恐惧,黑暗,死亡……   这些词,一个个的从她由于缺氧,而混沌的大脑里蹦出来。   身后的人力气太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毫无作用。并且他所有的动作都悄无声息,没有发出一丝吃力的声音。他并没有马上要杀了她,掐脖子的力量并不重。   就在高星绝望的时候,对方突然松开她的脖子,高星立马张嘴:“救命……”   话音刚落,脖子上突然被冰冷绳索一样的东西套出。对方拽着线的两头,一脚踹向她的背心,并同时两手用力拉紧。   高星知道,她马上就要死了。   市检察局上访大厅。   “我们家老白是冤枉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披头散发坐在大厅中间的地方,她周围围着一圈又一圈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蹲在她身边安抚她。   然而女人根本不听劝说,依旧坐着撒泼,扯着已经哑了的嗓子哭嚎:“我们家老白本本分分的人,他就知道开车,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杀海豚的罪犯了?”   严关回局里的时候,刚好经过上访大厅,听到里面闹哄哄的,问刚一脸烦闷出来的同事,“怎么了?”   那同事叹气,“前几天抓的那个猎杀贩卖中华白海豚的嫌疑人家属来闹事,非说她男人是替别人背的黑锅,在那闹呢,怎么说都不听。这不我去找上级领导。”   说着就一溜烟跑了。   小李在旁边冷笑,“这下有的戏看了,领导不让我们查,等今天这事传到网上闹翻天,指不定再开除谁来平息呢。”   小李因为赵儿被调走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严关瞥他一眼,“要不你再去叫俩媒体来?”   小李:“老大你要真敢同意,我就真敢叫!”   严关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回头笑着小李说:“爷同意了,你去叫吧。”   小李当真掏手机按号码,严关一巴掌拍他头上,“你踏马不怕局长下一个处分你啊?”   小李:“不是你同意的么?”   严关恨铁不成钢:“匿名!”   小李先是懵了下,很快明白过来,一脸贱笑,“老大就是老大,我们等会中午去吃什么?要不您约天使吃个饭呗,带我一个?”   严关:“谁?”   小李:“高经理啊!”   严关:……“滚。”   魏氏在N市一直都是地头蛇,也是强龙。   作为刚来别人地盘的跳蚤高星,对于对方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况且,她确实要去会会这个魏雄。   魏雄是魏志平的二儿子,据说魏家大女儿早年跟个无名小卒自由恋爱,为了爱情叛离魏家,这么多年来无人知晓下落。   魏家小女儿就是魏心妍。   高星刚到五百楼下,便给魏心妍打电话,“实在不好意思,我把你寄来的邀请卡忘记带了……好的,我到入口给你打电话。”   “好,一会见。”   高星挂了电话,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往晚宴的会场走,远远就看到入口处站着的魏心妍。   魏心妍看到她,几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关心问,“高经理你的伤都好了吗?”   高星点头,“早就好了,前段时间你让人给我送的补品我都收到,麻烦你破费了。”   魏心妍今天很漂亮,妆容精致,头发盘在脑后,脸颊两边各留一卷自带风情的鬓发,紫色的吊脖长裙,裙摆刚好到脚踝。   魏心妍捏捏她的手臂,“你是救我才受的伤,我这都是应该的。”   高星又跟她说了会话,魏心妍便拉着她去见魏志平。   魏志平今年六十五岁,可看起来倒像是五十多岁的人,说话声音洪亮。他正在跟N市的大佬们说笑。也不知道被什么逗得这么开心。   高星在魏心妍向他介绍完自己后,微笑着:“魏董,您好。”   魏志平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一直听心妍提到你,如今见到真人才知道宁萧最器重的大将原来这么漂亮。”   未禹比她强的比比皆是,至于宁萧最器重的,她可不敢担。   高星谦虚道,“哪里,魏董过奖了。”   旁边的男人也说,“高总跟那个叫……什么的画家长的很像呀,而且你们都姓高……二位……?”   高星毫不避讳,“您说的画家是高擎月吧,我和她是双胞胎。”   那人焕然大悟,“那难怪了,对了我家小外孙特别喜欢她的画,可就是买不到,不知道高经理还方便?”   高星做出头疼无奈笑:“我妹的画,我是一副都要不到的。之前有朋友让我帮忙,直接被她骂走,说以后再这样就不认我这个姐姐。”   这话是唐宁跟她学的,唐宁找高擎月要过,被高擎月一顿数落。   那位大佬装大度,刚说了句“没事”后,突然大厅里骚乱起来。   高星往人群最“热闹”的地方看去,便见一个女人手里拎着油漆桶,到处泼,人群惊慌失措唯恐自己被泼到,纷纷躲开。   身材高大的保安跑了过来,将女人一脚踹翻在地,一个保安将她脸摁在光亮可鉴的地板上,另外一个保安将她双手反扣在身后,任她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高星刚好站在她的头部,清楚的看到她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自己刚刚也清楚的听见她头撞在地板上的声音,直击心脏。   魏志平走向女人,问:“怎么回事?”   高星视线转向魏志平质问的人——张旭。   他正在魏心妍的帮助下脱粘满红色油漆的外套,露出白色的衬衫。   高星觉得他此时无比滑稽,从头到脚都被油漆泼到,唯独上半身是干净的。怎么看都可笑。   张旭还是怕这位老丈人的,服务员送上的毛巾握在手里,也不敢擦脸,低着头不安的回答:“爸,我也不知道这哪来的疯女人,我……”   “疯女人”在地上喊:“我是张总物流公司,司机白川的老婆,我不是……”   张旭狠厉的打断她:“闭嘴!”   魏志平:“你给老子闭嘴!”   张旭打了个哆嗦,“爸,我真不知道她是谁。”   魏志平看了他一眼,挥手让保安松开。女人这才爬起坐在地上。   魏志平突然蹲下,与女人平齐对视,“我是魏志平,你如果有委屈可以跟我说,但我希望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女人胆怯的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你能帮我做主?”   魏志平点头,“能。”   女人像是壮了胆,又问:“政/府不能管的,你也能管。”   魏志平伸手,将女人围巾上粘的红色油漆抹掉,“孩子,你放心吧。”   “哪怕是我亲儿子做了害人的事,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女人终于没了顾虑,缓缓说了缘由。   原来她的丈夫白川,是张旭跟马方物流公司的司机,张旭事发后,白川却被抓走,说是海豚是他利用职务,没有经过公司的准许私自运的,海豚也是他杀的。并且在他住的地方搜到捕鱼用的东西。   被“冤枉”的张旭得到清白,“罪魁祸首”白川入狱服刑。   女人说完后,魏志平问她,“你这么说可有证据?东西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说的。”   女人怔了下,结巴道:“我我……什么是证据?”   原本紧张的张旭嚣张起来,“没有证据,你说什么被冤枉……”   “啪!”   响彻整个大厅的巴掌声。   高星望向张旭魏心妍方向,就在刚刚,魏心妍一巴掌扇到张旭脸上。   张旭被打懵,不可思议的看向她,“心……心妍?”   魏心妍满脸气愤:“今天是爸的生日,我原本想等过了今天再问你的,但是……张旭你太令人失望了。”   魏志平目光严肃:“心妍你知道什么,说!”   魏心妍痛苦的闭上眼睛后,缓缓睁开,“我们海洋保护协会,已经调查出那些海豚都是张总让人捕捞的。”   张旭一脸惊慌失措:“是手底下人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魏心妍:“我们有你在现场的监控视频。”   …………   高星转身走向角落,这场闹剧该结束了。魏家今晚怕是要成为N市的一个笑话。   她刚走出酒店,就看到严关的车停在门口,而他正坐在车旁的台阶上,旁边还有罐啤酒瓶。   他正在低头看手机,很专注。从她的方向看,只能看到他的背,跟呼吸的白烟。   突然他回头,看到她站在那里,起身问:“结束了?”   高星向他走去,坐到他旁边,缓缓点头,“应该结束了吧。”   严关看她一眼,脱了自己的外套丢到她腿上。   高星手背被衣服口袋里的动作砸到,疑惑的望向他,还没说话。严关便不耐烦道:“赶紧穿上,别冻感冒了,到时候我妈又得担心。”   高星哦一声后,当真在自己大衣外面套上他的黑色呢大衣。   严关等她穿好说,“你就不担心把邀请卡给白川老婆,她还是进不去?”   她的邀请卡没有丢,只是寄给了白川老婆,也就是刚刚那个泼油漆的女人。   高星摇头,“我嘱咐过她,让她进去的时候表现的横一点。”   严关突然笑出声。   高星看他,被他笑的有些窘迫,“有什么好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不妙了啊。 我得加油码字了。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累。 高星:我也累好不好,我又抱怨过吗? 鱼:那是我不让你抱怨。 高星:@(?)“”?(:)+×……~?) 鱼:看到我的威力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命   星31   即使穿着严关的外套,高星还是冷的直打哆嗦。她将拖在胸前的黑色围巾又往脖子上饶了饶,可并没有暖和。   严关突然又说:“你现在高兴了吗?”   高星望着远方来往的汽车,“现在高兴还太早。”   “他能够出来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   “假如他还能够出来,那么后面的戏会更好看。”   严关冷笑,“真的是不嫌事大。”   高星看向他问:“严关,你相信过正义吗?”   严关握着啤酒,仰头倒了一口,缓缓开口:“我的职业就是为了正义。”   高星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低头笑出声来,许久后才说:“你知道那五百万是谁拿走的吗?”   严关脸色变得铁青,“你怎么知道五百万?”   高星仰头看着青蓝的烟飘向黑色天幕,“因为之前我等着张旭入狱。”   “可他又出来了,我自然要调查,然后发现了那五百万。”   “可惜对方一直没有动这五百万,可见是个谨慎的人。”   严关笑出声:“难怪你会被人追杀。”他说完,手指碰到她围巾里的脖子上,惊的她往后一躲。背后便是一阵发麻。   高星看他收回落在半空中的手,避开他的眼睛,“这是代价。”   严关突然说:“高星,你到底要做什么?告诉我……好吗?”   高星笑,“我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正义,让真相大白天下。”   严关:“高星你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入其中……”   高星出声打断他,“我不怕。”声音干脆又坚定。   “我怕。”   严关厉声打断她,“高星,我不想再看到昨晚那一幕,我也不想救你第二次。”   昨天晚上严关被他爸他妈勒令给高星送吃的,就在他拎着保温桶在她家门口转悠快两个小时的时候,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去了楼梯间,紧接着听到里面微弱的呼救声。   打开门的瞬间,便看见刚刚那个男人用耳机线勒着高星的脖子,正在用力拉扯。   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害怕了,经过激烈的打斗,却让对方跑掉。他也忘记了要去追,只想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   可是任凭他怎么喊她,她都紧锁眉头一动不动,就在他放弃心肺复苏,抱着她准备去医院的时候,她才咳了几下醒过来。   严关抬头,看着黑色的天空,直到现在,只要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觉得心跳加速,手止不住的抖。   所以高星,“你要记得,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只是单单的一个你自己。”   高星:……   他又说:“高星,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他是没有命的,只有另外一个人活着,他才算好好的活着。”   高星心脏一跳,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猛地握紧。他是什么意思?   许久后,严关说:“高星,十年前我说的话,依旧算数,你呢?”   高星闭上干涩的眼睛,许久才开口:“我已经长大了严关,以前的种种你就当是……不懂事的玩笑话吧。”   十二月的风很冷,吹的人头发重重的击打脸颊。   高星站在太阳光下,听到对面铁门被打开的声音,望了过去。便见一个男人提着黑色的旅行包站在门口跟穿黑色羽绒服的工作人员说话,工作人员跟他说了什么,两人大声笑起来,然后两人分别。   男人戴上黑色的鸭舌帽,一转身就看到站在对面的高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向她走来。   高星看着他一步步走来,从阴影里走到阳光下,直到站在她面前。   男人露出笑脸:“好久不见。”   高星也笑,“好久不见,冯封。”   冯封揉了揉她被风吹得散开的头发,“上次见你是六年前?”   高星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恭喜你重获自由。”   冯封收回手:“带哥去认识认识人间?”   “好。”   高星去开车,回头看他,即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远远看着依旧单薄。六年前,他因为故意伤人罪入狱,今日刚好刑满释放。   “你最近忙什么呢?”冯封坐在副驾驶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后问。   高星看了眼导航回答他,“工作啊。”   冯封按下车窗,将烟灰抖了出去,“带哥去吃点好吃的?”   高星:“一定,对了你脚下有橘子,我听人说要用橘子水泼刚出狱的人,好去晦气,你就吃点橘子?”   冯封弯腰真的摸到个黄澄澄的橘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高星,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庸俗了?”   高星看了眼他手里的橘子,想了想才说:“我一直就很庸俗,你赶紧吃吧,吃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冯封:“见你妹?”   说完他便敛了笑,问:“你妹现在怎么样了?”   高星沉默片刻,回答:“她很好,依旧是著名画家。”   冯封看向她握方向盘的手,突然沉声说:“对不起。”   高星抿嘴,“不怪你。”   而后车里便安静下来,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高星本来对N市不熟,哪家餐厅好吃也不知道,昨晚问的唐宁,说是德季一楼有家很好吃的本地菜馆。   高星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餐厅遇见高擎月。   她跟冯封刚坐下点了菜,她问冯封,以后有什么打算,突然有个女孩子走过来,一把搂住她,“MOON你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MOON?   高星挣开女孩,“对不起,你可能认错人了。”   女孩却不信,“MOON你又开玩笑。”   高星想了下起身,从大衣口袋拿出身份证递给女孩,“你认错人了,我叫高星,不是MOON。”   女孩狐疑接过看后一件不可思议,“啊你跟MOON太像了,怎么会……”   “阿铃,她是我姐。”   高星听到声音,向女孩身后看去,便见高擎月穿着米色羊毛衫,配咖啡色格子半身裙,正向他们走来。   高星看向原本看戏,现在已经脸颊僵硬,却强装淡定的冯封。   人有时候就是不能不信命。   高擎月走到这边,跟惊讶的女孩解释,“阿铃,这是我双胞胎姐姐高星。”   女孩在两人脸上来回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双手捂住脸,“天呐!你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高星微笑。   高擎月敲了一下女孩脑袋,“废话,我们是双胞胎好吗!”   她说完看向高星,“姐,你跟朋友一起……”   高星看向突然不说话的高擎月,她的目光停留在冯封身上。   高星想,这一幕,比想象中来的快。   冯封故意伤害罪的对象是高擎月,六年前冯封跟高擎月起争执,他用水果刀刺伤她手臂。   一刀换六年。   “您点的清蒸白鱼跟江米扣肉”,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   冯封低头,帮服务员将装满柠檬水的玻璃水壶拿来,看不见表情。   高擎月收住笑容,“高星,有时间回家一趟,我跟爸都很想你,而且外公下周要来N市。”   她说完,拉着叫阿铃的女孩离开。   女孩离开时跟高星挥手,“MOON的姐姐再见!”   高星收起身份证,重新坐下后,看对面的冯封在喝柠檬水,可惜鸭舌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无法猜测出他此时的心情。   总归,不会好就是了。   高星拿起筷子,“吃吧。”   冯封“当”放下玻璃杯,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你知道她来?”   声音冷清。   高星看他一眼,弯眼笑,“冯封,你太高估我了。”   “我没兴趣打听她的行程。”   冯封:“……对不起。”   高星并不在意,“没关系。”   没必要生气,或者难过。   高星夹了筷子白嫩的鱼肉,N市不愧是靠着长江的城市……   “黄忠义明年应该要出来了,在里面我跟他混熟后,他告诉了我一些事,却一直没有透露给谁卖命”,冯封突然说。   高星放下筷子,垂眉,“谢谢,但你没必要参与进来。”   冯封看向她的手,目光幽暗::“这是我欠你的。”   高星右手握紧,而后放开,看着他无奈笑,“你看你又这样,故意让我想起过去不好的记忆?”   她在冯封开口前,笑着夹了块扣肉放在他面前的碗里,“吃饭。”   冯封却没有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话,你知道的,我们的目标一直一样。”   “对了我听说严关的妈妈醒了,当年的案子有进展吗?”   高星摇头,“阿姨关于那个案子的事全忘记了,所以突破口只有黄忠义。”   冯封手指敲击桌面,“你爸快出狱了吧?”   高星:“我想在他出来之前洗清他的冤情。”   她一想到章民在狱中熬出的白发,还有……妈妈的失踪就心中难安,夜不能寐。   而黄忠义就是那个当年开他们家货车,撞到她妈妈,而后栽赃给昏迷中灌了酒的父亲。也是那个跟着魏峰到村子里转悠的人,跟她当年丢失又有着不可解释的关系。   车祸是计划好的,目的是毁了他们家。   冯封举杯朝向她,露出一贯的痞笑,“不说这些了。走一个,为了□□,为了世界和平。”   高星无奈,举起手边的柠檬水,“主要还是为了你的自由。”   饭后,德季门口,高星对抽烟的他说:“我送你回去?”   冯封弹掉烟灰,带上帽子勾了勾唇,拎着旅行包跟她挥手,“我还有事要做,再见。”   高星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跟唐宁抽烟,被高擎月看到。他当时丝毫不在意高擎月的冷嘲热讽,勾唇笑着漫不经心的弹烟灰。   这么说来,她还是跟冯封学的抽烟,   高星看着后视镜里的冯封,旅行包随意的反搭在肩膀上,迈着长腿往一条巷子里走,低头弓着背边走边抽烟。这是去找他当年的小弟了?   冯封当年可是十一中的一霸,上大学后又进化成N市的一霸,当然大学的事,是他刚刚说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吹牛。   周一上午。   高星跟几个部门开完会,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高擎月的电话,“高星,我跟外公现在在南山,你赶紧过来吧,再不来外公要撕了我……”   电话那边有人说,“小丫头又编排我。”   高擎月对那人小声:“不然我姐根本就不会放下她最爱的工作。”   高星耐心听着,跟敲门进来的小孟说,“等会跟张主管说一下,我下午不在,明天早上我去找他。”   小孟记下后,握着笔犹豫了下说,“经理,技术部已经连续加班一个多星期了,要不要……”   高星捂着电话点头,“你去跟张主管说一下,让他们今天早点回去休息,让他们下班去吃个饭什么的,到时候找财务报。”   电话里突然换了个声音:“高星呐,你外公来了,都不来看一眼?”   高星对着电话说:“外公你等一下。”再次捂着手机跟小孟说,“你去安排吧,我下午不在,有事给我打电话。”   “对了,让人事招的副经理什么时候到岗?”   小孟:“说是下周一正式上班。”   高星:“好,你出去吧。”   等小孟走后,高星这才重新拿起手机,“外公你……”   电话那边人打断她,“总算忙完了,我们的工作狂,我们在南山的射击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严关是很爱高星的。 即使他很多时候说话难听,可是高星说话也不好听啊,甚至比他更强硬。好吧,就喜欢相爱相杀。 高星的性格真的很不好相处,也是一个很难接近成为朋友的人。她做事有目标,不惧困难,甚至不择手段。但她又从来不去主动伤害别人,当然严关不算别人。 至于她对严关,也是很爱的。 严关是检察官,他有自己的工作职责,就算他掌握一定线索也不能够透露给高星。所以高星不会让他帮忙,跟他保持距离,远离他。是保护他,也是保护她自己。 冯封这个角色,当时一出场的时候就很喜欢,我觉得他像武侠小说里的江湖浪子,潇洒恣意。 今天下班吃了一大碗米线,然后一直走路到九点半才回家,又坐了一百多个仰卧(希望能瘦)起坐才去洗澡。 ☆、南山上   星32   南山的射击场在室外,高星刚到的时候,就看到高擎月穿着射击服正拉满弓,“嗖——”的一声,箭羽而去,不过没中红心稍微偏了点。   旁边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拍着手心哈哈笑着,“有进步有进步。”   高擎月不高兴的噘着嘴走过去,“还差一点。”   老人哄她,“已经很厉害了,别灰心……高星来了,快过来这边。”   高星快步走到老人身边,扶着他的轮椅蹲下,“外公,你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给我打电话说一下。”   老人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打电话你有空接吗?还是说你有空接我过来?”   高星挠挠头不好意思,“是我不对。”   高擎月放下弓箭走过来,“外公不能怪姐,怪我们家基因太强大,爸最近几乎都是住公司的,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郝云易笑着看她们说话,虽然坐在轮椅上,但精神抖擞,丝毫不因不能走路而苦恼。目光深邃,嘴角微微向上,却依旧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提到高信全,老人嘴角动了动,拉着高星让她坐到旁边的休息椅上,“高星能干就好好发挥自己的能力,让别人看看我郝云易外孙的本事。”   高星抿嘴笑,“一定不给外公丢人。”   老人突然问,“你们MY手机什么时候准备上市?”   高星:“计划在年前。”   老人又说,“可惜我在N市这边熟悉的人不多,不能帮你什么,不过要是需要疏通什么关系的,我倒是可以帮你打些招呼。”   高星拍了拍老人的胳膊,笑:“外公,我能搞定……”   “郝教授!”   突然来人打断高星的话。   她抬头望去,便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蓝色射击服走过来,以及他身后带着的一大波年轻男女。高星知道他,检察院刑侦监督厅的某高管顾修敏。   郝云易看清来人,转着轮椅面朝对方,“顾局长今天有空来这里?”   顾局长三两步走到老人这边,“今天带这班孩子过来拓展,好放松放松”,他说着回头跟那班年轻男女说,“大家来认识一下,这是北方政法大学的院长,你们可有不少人是郝教授的学生。”   年轻男女们纷纷上前打招呼。   高擎月在高星耳边小声说,“据说检察院三分之一是北方政法大学的学生,这个顾局长也是。”   顾局让那班年轻男女们自己去玩,他蹲到轮椅旁,“郝教授你来N市也不跟我们这些学生打个招呼,你随便给谁打个电话,马上就去接您。”   郝云易爽朗的笑着,“我主要是来看我两个大宝贝的,你们可是要维持整个城市的公正。”   顾局长也看到后面的双胞胎,“郝教授好福气。”   高擎月说,“顾局好。”   高星也跟着说,“顾局您好。”她刚走神了下,因为她刚看到小李也在,那严关也来了?   他那不合群的性格,想必是不会来的。   高星坐到旁边,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公司的。她看了眼正在跟顾局聊天的外公,重新拿起弓箭的高擎月,拿着手机走到旁边。   “经理,总部的张特助刚来公司了。”   高星:“有说什么事吗?”   小孟:“没……什么也没说。”   高星走到阳光下,才觉得身体暖和许多,“你先接待一下他,我……大概两个小时后回去。”   她说完挂了电话,远远就听见身后有起哄拍巴掌的声音,她刚回到郝云易身边,就被高擎月抓住,“姐你快帮我报仇,他们检察院的太厉害了。”   高星还没弄明白,小李扛着大弓走过来,“星姐跟我们比比?这位大画家可是5:0输给我们了哦。”   星……星姐……   高星看他一眼,“我没换衣服不方便……”   高擎月拽着她,“我们现在就去换。”   小李以及他的同事们表示:“我们等你。”   高星:“不……”   “高星你就跟他们玩玩,你可是我郝云易的孙女。”   高星再没理由不上了,她将黑色外套脱下递给高擎月,“我就不换衣服了。”   高擎月不放心,“会不会不方便呀?”   高星接过她手里的弓,先是拉了拉,然后从旁边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拉满弓瞄准“嗖——”   偏了。   小李:“星姐你辜负了我的……卧槽!红心!”   高星对准第三支,再次正中红心。   第四支依旧红心。   第五支偏在两环。   “啪啪啪!”   小李带头鼓掌,“星姐威武,五发三箭红心,一箭脱靶一箭二环!”   高星笑,“我说了我技术渣。”   小李:“还有没有人要比的?咦我老大来了!”小李跳起来往高星背后的方向打招呼,“老大快过来,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例无虚发。”   严关来了?   高星没有回头,找放弓的地方,她刚要放下时,突然有人站在她身后,伸长胳膊将手里东西拿走,在她背后问:“比什么?”   他的体温贴近她,很快又离开。   她知道,是严关的声音。   高擎月:“严关你得先想好代表哪队?”   小李知道他们认识,急了,“我老大肯定是代表我们这一队啊!”   高星侧身,便看到严关站在她刚刚的位置拉弓瞄准。   “老大牛B啊!”人群再次欢呼。   高星看向远处的靶子,他的箭劈开她之前射的。   高星脑海里突然冒出另一个画面,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喝奶茶,他自己的喝完了,非要用自己的细吸管插/进她喝珍珠的粗吸管里,抢她的喝。   跟今天的场景,曲艺同工。   严关又射了剩下的四箭,箭箭红心。   高擎月跳起来鼓掌,“严关你好厉害!”   高星扯了扯嘴巴,从高擎月手里拿过外套穿上,往郝云易的方向走,“外公,我等会公司……”   她说着突然看到坐在旁边的男人,“魏董。”   魏志平也看到她,对郝云易说,“这是郝教授的外孙?”   他跟外公认识?   郝云易乐呵呵的笑着介绍,“老魏,这是郝瑕的双胞胎老大,刚来N市,你可要多加照顾。”   魏志平:“那是自然。”他说完看向高星,“那天晚会因为一点家事耽搁没能跟你多聊,让高经理见笑了。”   高星微笑,“魏董严重。”   她现在并不想跟这个老谋深算的人太多交集,而且张助还在公司,便对郝云易说,“外公,公司刚给我打电话,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郝云易脸一沉,“那怎么行,难得今天出来放松放松。”   高星还想说什么,高擎月突然也跑过来,“姐,他们要跟我们比赛,已经分好队了。”   说着就把她拖走,高星本能拒绝,便听郝云易笑眯眯的看着说,“多跟年轻人玩玩,跟我们老人在一块像什么样子?”   我们公司的人都年轻,跟他们玩也行啊!   然而没人能听到她的心声。   就这样高星再次回到射击区。   小李见她来,兴奋的喊,“正式认命我星姐为女生队队长!”   有女同志不乐意,“小李胳膊肘往哪里拐啊,咱们单位神箭手可是很多的。”   小李陀螺一样转过去,“啧!待客之道懂不懂啊?!”   就这样高星被莫名其妙的成了女生队的“队长”,当然男生队队长是——严关。   然后在组织能力超强的小李安排下,很快排好顺序,检察院的姑娘们果然英姿飒爽,跟男生队的成绩不相上下。   很快轮到高星了,高擎月刚刚成绩不错,走到她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脖子给她加油,“姐,我们跟男生队还差三分,就看你的了。”   高星拍拍她胳膊,轻声回了句:“好。”   其实就算她五发全中,她们还是输。   小李吹口哨:“星姐最棒!”   五发四箭红心,一箭脱靶。   也就是说反超一分。   高星在众人的掌声中放下弓,嗯……输定了。   严关确实是“列无虚发”。   男生们提前欢呼,“记得输的队五十个俯卧撑啊,你们可以准备了。”   女生们也很干脆:“愿赌服输,谁怕谁啊?”   高擎月挽着她的胳膊,安慰她,“姐没事,不就是输了么,我现在天天去健身房,五十个俯卧撑小意思。”   小李突然手指磨蹭下巴幽幽来了句:“谁输谁赢还说不一定呢。”   他话音刚落,严关发出去的箭脱靶了。   众:“没事,可能手抖。”   第二发,再次脱靶。   众:“严关你稍微瞄准点。”   第三发,脱靶。   众:“????”   女生队……赢了?   高星看的目瞪口呆,严关居然一发没中?   “啊我们赢了!快做俯卧撑!五十个!一个不能少!”   高星听着男生们的哀嚎,和女生们的得意,看向已经趴在地上开始做俯卧撑,面无表情的严关。偷偷拿起他刚刚用的弓箭,仔细看了又看,好好的没问题啊,难道他……真的手抖?   由于严关的“严重”失误,男生队集体在女生们,“严格”的监督下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男生们集体讨伐严关:“不能因为对方是美女就放水啊!”   “太没集体荣誉了。”   小李喘着粗气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喘着粗气说:“你们懂什么?我老大这叫绅士风度,我们怎么能让女孩子做俯卧撑呢?你们一个个道行太浅。是吧老大!”   严关:“闭嘴。”   小李:“老大,我在帮你啊……”   五十加个俯卧撑结束后,小李凑到高星跟高擎月跟前,“你们俩长的真一模一样欸。”   高星笑笑不说话,高擎月得意说,“所以我们是双胞胎。”   小李突然神秘兮兮的说,“不过我老大告诉过我,你们俩有一个地方不一样。”   高擎月好奇:“哪里?”   小李:“你是酒窝,星姐是梨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确认这周四手术了,可能要住院一周,这几天要使劲码字,争取不断更。 话说有人跟我一样喜欢四字弟弟的么? ☆、怕你冷   星33   太阳有多灿烂,夜里的风就有多冷。   比赛结束后,高星实在等不了,跟高擎月说了下便悄悄离开。   然而她刚出射击场的门,就看到严关开车停在她面前。   他不是刚还在里面的么……   “上车。”严关按下车窗玻璃叫她。   高星想到那天晚上两人的对话,拢了拢大衣,“去去哪?”   严关:“你不是要回公司的么。”   高星惊讶,“你怎么知道?”   严关勾唇笑,“别管那么多了,你先上车吧。”   高星拒绝,“我自己开车来的。”   严关:“高星,我送你。”   高星吸了口气,绕过车头,去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严关并没有阻止她,从后视镜里见她坐好,又问,“好了?”   高星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好了。”   汽车驶在郊外的公路上,车里很安静,只有播放器里缓缓的音乐声,“There are things that are better left alone……”   高星没憋住,问他:“你刚刚怎么会输?”   严关正在打方向盘:“你不是最讨厌做俯卧撑了么。”   所以,他是故意的?   高星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紧,才没能让自己尖叫出声。   严关见她没有说话,又说:“你能回答我了吗?”   高星一愣:“什么?”   严关:“我们一起调查。”   高星抿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严关却突然笑出声。   高星:“你笑什么?”   严关:“没什么。”   高星别过头看窗外,不说话。   严关又问她,“你看什么呢?”   高星:“风景。”   严关:“哦,原来你喜欢看这些光秃秃的树啊。”   高星:“……”她觉得他们的对话,实在是蠢的厉害。   严关:“高星,我希望你认清一个事实。”   高星没明白,看向他黑乎乎的脑袋。   严关:“高星,你每撒一个谎,我都看得出来。”他说话的语气,异常坚定,还带着明显的得意。   汽车快速驾驶在寒冬的公路上,风声呼呼。   高星嗤笑出声,跟当年他嘲笑自己一样,“你吹牛。”   严关也笑,愉悦的那种,“你记得有一次在高家餐桌上,你考了全年级最后一名的事吗?”   “我在学校听到老师跟你谈话,他当时狠狠批评了你一顿。”   “其实你当时就已经知道,是高擎月把你的卷子换了。”   “所以你才会考最后一名。”   “可是,在高家,你居然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高星焕然大悟,“所以,你那时候是笑话我这个?”而不是最后一名。   严关看了眼后视镜里,她惊讶的表情,回答:“你的演技真的很好。”   高星突然觉得从耳根开始发烫,一直蔓延到眼角,“我……我只是不想跟高擎月有矛盾。”   严关:“说来,你们俩姐妹演技都很好,她不喜欢你,却一直对你表现的很热情,你不喜欢她,却也从不表现出来。”   高星第一次被这么直白的戳穿内心,大脑运转不灵,“我……你为什么都知道……”   严关:“因为,我想对你完全坦诚。”   高星:“为什么。”   严关:“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恨你就是恨你,离不开你就是离不开你,我不想再为难自己。”   “高星,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我就害怕。”   高星被这段话直击心脏,她伸出右手捂住心脏的位置,看着他的侧脸,整个人十分混乱。   严关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反应,有没有回答他,他继续说:“所以高星,我们一起调查好吗?我知道你想查出你爸案子后面所有涉及的人,我陪你一起。”   “要死,大家一起死就是了。”   高星突然道:“我不要你跟我一起死。”   严关哈哈大笑出声,高星不解又被他笑的窘迫,捏着手小声嘟囔:“有什么好笑的。”   严关飞快的回头看她一眼,“自己一个人在阴曹地府你就不怕有人欺负你?”   高星扯了扯嘴角,“哼,你要是在的话,只怕会在旁边笑话我。”   严关手举过头顶,发誓:“绝不笑话。”   “所以,你现在能答应了吗?”   高星:“严关,其实你这个人非常坏。”   严关挑眉,“怎么会?”   高星:“高一的时候,你为什么要买面包给我吃,然后跟班长说我们吃零食。”   严关被她问的生气,不爽道::“呵!我买给你吃的,你给林洛,我当然不爽啊。”   高星也不爽:“你好好送过来,我会不吃吗?再说了我同桌吃的怎么了?”   严关吼:“你踏马嫌弃我饭粒喷你碗里,老子还得巴巴的给你送去?我当时肯定脑子坏了,才会怕你饿。”   高星脸红了红:“我饿不饿跟你什么关系。”   严关:“所以我脑子坏了。”   高星被气的不行,抿嘴,“好,我们先不说这个,那我的彩虹呢?”   严关:“你还知道彩虹?这十年来,你关心过彩虹吗?还你的……”   “吱——”   汽车猛地停下。   高星:“会不会开车啊你。”   严关回头瞪她,吼:“熄火了,你来开试试?”说着便解了安全带推门下车。   高星愣了下,明白后也跟着下来,见他打开前面的车盖在检查问,“怎么样了?”   严关埋头检查:“你看一眼车就好了?”   高星气的抓心挠干,恨不得把他踹山下去,“会不会好好说话啊?”   严关掐腰看她,突然无赖道:“你答应我,我就能好好说话。”   高星真的无奈:“你到底要我答应你什么?”   严关被她的问题气的脸都青了,他尝试着调整呼吸,指着车门猛地暴发朝她吼:“给我滚回车里。”   高星被他声音震的侧了侧脸,被他气势吓到,又不想表现出来,小声说:“我站这碍你事了?”   严关脱了外套砸向她,“老子踏马怕你冷啊!”   高星被他外套盖住脑袋,对着黑暗里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拉下他外套小声“哦”了下,重新回到车里坐着。   可是越坐,她脸越红,难道气温突然上升了?还是车子里空调温度调太高了?   很快,严关开门进来,正试着发动,高星趴着他靠背问,“怎么样了?”   严关:“没看见我在试啊?”   高星撇嘴,“我眼瞎不行啊?”   严关:“要不你眼瞎到底呗,干脆……”   车子居然动了,高星提着心也没等到他后面的话,“干脆什么?”   严关:“要不然你先跟我道个歉。”   高星:“我又没做什么,干嘛跟你道歉?”   严关继续开车,慢条斯理:“比如当年突然抛弃我。”   这是个现实的问题。   高星重新将理智一点点拉了回来,坐在后面不再说话。手里还抓着他外套的袖子,车子里都是他的味道。   严关也不再说话。   很快到了MY楼下,高星推门要下车,推了几下也没推开,她犹豫了会,看向严关,“你把门锁了。”没有半点请求别人开门的意思,就单单的陈述事实。   严关:“除非你跟我道歉。”   高星:“对不起。”   严关:“不够真诚。”   高星抓起他的外套扔到他脑袋上,站起来就要够按钮,手却被严关抓住。   高星:“放开我。”   严关不但没放,反而掐着她的手腕,用力将她带到他跟前,他另一只手掀起外套的一边,罩住她的脸。   突如其来的黑暗,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高星极度恐慌。而且刚才他的动作太粗鲁,她肩膀撞到椅背上,生疼。   “咚咚咚——咚咚咚。”她的心脏快速跳动,就跟打了肾上腺素一样。   是她心跳的声音吗?还是他的?   严关突然说:“高星,我决定原谅你了。”   “即使你不跟我道歉。”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他的鼻子时不时碰到她的鼻子,他带着无奈情绪的话让她埋藏在心底的愧疚对不起统统一涌而上,直蹿眼底。致使眼眶发酸发热。   她以前是有多喜欢他的啊。   她以前是有多狠心离开的。   她现在依旧好喜欢好喜欢他。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延续以前的关系。”他的声音有忐忑,不确定,还有些不安小心翼翼。   高星手指颤抖,许久后她拉开外套,阳光猛烈的照射着眼睛,难受的要流出眼泪,“明天我再回答你好吗?”说话的时候,她不敢看他,用力瞪着他外套上的扣子。   严关将外套放在副驾驶座上,回答她,“明天过了我就不会再原谅你了。”声音很轻,却让高星有足够压迫感。   他下车,帮她拉开车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   高星下车,回到公司,还没到办公室就看到小孟紧张的跑过来,“经理,张特助怎么突然来了?也没说什么事……”   高星嗯了声,“你去忙自己的吧。”   她先去了趟卫生间,调整好状态才回到办公室。   “张助理!”   张小穆原本坐在她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听到她的声音,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来,“高星。”   高星走向他,“你怎么有空过来,请坐。”她说着便坐到他对面。   张小穆跟着坐下,“有个会议来N市,想到你在这里,就顺便过来看看你……”   刚好小孟送咖啡进来,高星将咖啡杯放在他跟前的玻璃茶几上,“看我?”   张小穆:“看看你现在工作进展了怎么样了。”   高星点头笑,“多谢关心。”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明天走吗?”   张小穆:“不走!”   高星:“那明天我们去工厂看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这里的严关。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想跟你在一起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高星: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鱼:笑什么笑?傻了? 高星:严关说他原谅我了。 鱼:因为他白痴啊。 严关:你说什么? 鱼:说你白痴。 严关:这样明天来我单位坐坐? ☆、菠萝炸   星34   高星跟郝云易打电话反复道歉,才将生气的老人哄好。她挂了电话,刚把手机放桌子上,突然看到有好几条未读短信。   她又重新拿起来看,陌生号码,她带着疑惑点开看。   “你想的怎么样了?”   “想好了给我回电话。”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   高星看的捂嘴吃吃发笑,严关怎么变得这么幼稚了?这明明就是威胁好不好,有这样的么?她刚想着怎么回他短信的时候,突然有人给她打电话,也是没有备注的号码。她没有犹豫,快速接通电话。   “怎么了?”   “黄忠义提前出狱了,他现在跟魏雄在一起。”   “地址发给我,我马上来。”高星说着抓起外套就要出门。   对方阻止她,“不要慌,魏雄身边有保镖,我们谁都靠近不来,去了只会打草惊蛇。”   高星这才恢复理智,“难道我们就放任他不管?”   对方冷笑,“我已经让人跟着他了,总会摸出瓜来。”   高星这才放心了些,“可是他怎么会提前出来?”   “张旭的事闹这么大,可能正是用人之际吧。不过高星,你今天很不淡定啊。”   高星抿嘴,“你就很淡定了?既然黄忠义出来,我们的计划就要提前了。”   对方笑出声,“对了忘记告诉你,五百万的账户动了。”   “是谁?”   “当然是检方某位位高权重的高官,毕竟需要只手遮天么。要不你跟你那个检察官朋友说一说?或者去反贪局检举检举?”   高星想到上次跟严关提到五百万时,他的反应,“你以为检察们会什么都不知道?”   挂了电话,手机屏幕又回到她刚才给严关发一半短信的界面上。   她闭着眼睛用力按删除键,无力坐到沙发上。   真希望明天不用那么快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星给郝云易发短信,“外公,明天晚上我们回家吃饭吧。”   明天,很快就到。   高星带张小穆从工厂出来,张小穆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发布?”   高星:“圣诞节那天。”   张小穆点头:“高经理做事就是快。”   高星笑着,“其实是大家一起的努力。”   张小穆看向她,“你不要谦虚了,当时你说要留下KL的员工,很多人都不理解,刚刚我算是知道了。”   高星:“人才当然要留……”   “高星小心。”一辆电瓶车从他们身边飞快的驶过,差点撞到高星,幸亏被他拉了一把。   高星惊魂未定,“刚刚谢谢你。”   张小穆伸手碰她的头发安慰:“没事。”   高星挣开他握自己手腕的手,并且让开他的触碰。   “你以后一个人走路一定要注意安全”,张小穆尴尬的收回两只手,之后故作轻松道,“高经理不带我去吃个饭?”   高星刚要说好时,一辆黑色汽车从他们身边突然停下,车里的人问,“你们刚看到一辆电瓶车过去……星姐?”   高星往车里看去,原来坐在车里的人是小李,他在追刚刚那个人?高星往前指:“电瓶车一直往前面走了。”   小李:“谢了!”他说完再次启动车子,汽车很快消失在马路上。   高星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消失方向,刚坐副驾驶上的是严关?可是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受伤了?   “高星?”   高星:“啊?”刚张小穆叫自己?   高星收好情绪,“我带你去吃饭吧。”   去的是上次跟小李严关偶遇的饭店,点完菜,高星还在想刚刚严关到底怎么了。她打开手机,有好几条未读短信,今天严关一大早发来的,她都没有看。犹豫了会,她还是点开。   “高星,还有几个小时,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就给我电话。”   “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电话?”   “高星!我给你最后五分钟。”   “算了,我要开工了,记住今晚十点以前给我电话,这是最后期限。”   他又变得跟以前一样成了话唠,对了他们刚刚在抓骑电瓶车的人,那个人是罪犯?严关刚才到底怎么了?   高星烦躁的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发出“咚”的声音,很快意识到对面有人,抬头就看到张小穆担忧的脸,他问:“你怎么了?是刚刚被吓的吗?一直魂不守舍的。”   “哦,我”,高星不想被发现自己的异常,“刚刚真的太吓人了。”   她说着,抓起桌上的水杯要喝。杯沿刚碰到嘴唇,手腕突然被他拉住,高星疑惑看向他。   张小穆指了指水杯,“烫。”   “啊?”高星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低头,“不好意思。”   张小穆却在歪头笑,高星不解,疑惑的看他。张小穆解释,“之前在公司见到你,永远那么精明,做事严谨干练,这是我第一次看你迷糊的样子。”   高星摸了下头,低头,“不好意思。”   很快菜都上齐了,饭后高星问张小穆,“张助什么时候回S市?”   张小穆想了下,“等会就走,你去忙不用管我。”   高星抓起包犹豫了下,“我让小孟……”   张小穆率先起身打断她,“我买的高铁也到时间了,从这打车去南站方便吗?”   高星松了口气,“方便,那我就不送你了。”   高星看着张小穆坐上出租车,这才放心,她开车往市区的方向行驶。   出租车上。   司机问小穆,“小伙子你几点的车啊?这边有点堵车,别到时候赶不上高铁。”   小穆:“没事,你慢慢开,我车票到站再买。”   高星回到办公室,可还是没办法知道严关刚刚发生了什么,假如现在打电话给他,他肯定也接不到,小李也一样。   高星打开电脑,搜索N市最新新闻,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颓然往椅背上靠,瞪着眼睛看白拉拉的天花板,是了他的工作自己怎么会随随便便了解的。   现在无论自己怎么担心都没有用。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小孟敲门进来,“经理,宣传部尤部长找你。”   高星:“让她进来。”   尤俐一进办公室就表明目的,她将一叠文件夹送到高星面前,“这是我拟的代言人资料,你看一下,最起码这个月要落实了。”   高星打开看,第一页就是朱景,“朱景好像没代言过任何产品吧?”   尤俐:“朱景怎么说也是MY的老板娘吧,她这点面子应该会给,而且她现在的热度也很高……”   高星翻到下一页打断她,“MY够不上她的咖位。”   下一页是另一个叫张蒂娜的女星,“跟我们产品形象不符。”   “那这个霍启明呢?现在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高星将他资料拿出来放在一边,继续往后翻,“肖畏?我跟他经纪人之间有不愉快。”   “顾长宁?这位腕儿……”   尤俐打断她,“顾长宁我是想争取的,只要他代言,我们手机绝对不愁卖。”   高星看向她,“那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争取,价钱给你翻一翻,再多没有。”   尤俐收回文件夹,自信满满,“没问题!”   等她走后,高星强行让自己收心工作。   天刚黑,高星接到郝云易的电话,便收拾东西下班。今晚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高家。   高星按门铃,很快便有人开门。开门的是莫姨,一看见她,莫姨先是惊讶而后很快笑出满脸褶子,“阿星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莫姨想死你了。”   高星对她笑了笑,“最近好吗?”   莫姨:“好好我们都好,阿星小姐你怎么样啊?哎呀都瘦了……”   高擎月穿着白毛衣跟粘了花花绿绿颜料的围裙,从楼上下来,看到她飞奔过来,“姐你回来了,我刚画完画,你帮我看一下!”   高星换了鞋,被她拉着往楼上走,经过客厅的时候,郝云易看的哈哈大笑,说:“这俩孩子。”   莫姨围裙擦手也走过来,“家里可算热闹了。”   高擎月推开画室的门,水彩颜料的味道扑面而来。高星不由身体一抖,太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   “姐你看这个”,高擎月拉着她停在一副巨型画布前,她将旁边的木梯子搬开,骄傲的指着墙壁说:“我准备等严关生日那天,当生日礼物送给他。”   高星抬头看,被眼前看到的画,震撼得不由往后退了半步,画上的人是严关,他正低头看手里抱着一只灰色的猫咪。虽然还有下半身没有画完,但眉眼却已经足够动人。   平时看到的严关总是不爱理人,这样温柔的他,是第一次见。   高擎月将胳膊架在她肩膀上,得意道:“怎么样?”   高星嘴角上扬,她仰头看着画里的严关说:“画的真好。”   高擎月立马开心地围着她转圈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够我画完了。”   “到时候送给严关,保证能把他吓死。”   “真期待他收到礼物的样子。”   高星被她转的头晕,走出她围出的圈,“我们下去吃饭吧。”   走到一半,高星回头问她,“对了你现在还对小动物的毛过敏吗?”   高擎月瘪嘴,“已经好了,但是严关还是不让我玩rianbow,你知道吗rianbow去年下了一窝崽,一只都不给我。”   高星心中一动,彩虹生孩子了?   她们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莫姨在喊,“阿月阿星小姐快过来吃饭吧,今天我做了阿星小姐最喜欢的菠萝虾,一会可要多吃一点。”   高星点头笑应:“好。”   饭桌上。   高星看到高信全已经回来了,恭敬道:“爸,你回来。”   高信全朝她招手,“赶紧坐下吃饭了。”   很平常的对话。   莫姨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来,感慨:“可算都齐了。”   郝云易突然说:“要是郝瑕也在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拾东西收拾到现在才躺下。 晚安。 ☆、扔垃圾   星35   郝瑕是这个家的禁忌。   能够触碰这个禁忌的,也就只有郝云易,因为那是他的女儿。   餐厅突然一下子安静,最后还是高信全先开个口,“我前两天去医院看她了,她现在的状态很好。”   郝云易举起水杯,一仰而尽,“别提她了。”   高星很想看看高信全的表情,可是她并不敢,只用力握着汤匙光滑的手柄,而汤碗里的汤水涟漪不断出卖了她的心情。   高信全突然问:“高星现在工作怎么样?”“你们手机应该快发布了吧?”   高星将嘴边的汤吹凉,咽下去后回答:“是,对了爸公司是不是要上市了?”   高信全嘴角向上扬了扬,“今年年底吧。”   高星:“爸提前恭喜你。”   高擎月生气,“在家里的饭桌上能不能不谈工作?好好吃饭?”   高信全笑着摇摇头对郝云易说,“爸你看,我在家说什么话这小丫头都是要管的。”   郝云易也哈哈大笑,“小月说的对,家里怎么可以说工作呢,对吧高星?”   高星本来在认真挑碗里的鱼刺,被点名抬头答,“是,工作是工作,家是家,不可以混为一谈。”   她说完继续低头挑刺,挑了一会实在没耐心便将鱼肉夹到一边。   高擎月又说了什么逗得大家捧腹大笑,她突然问高星,“你还记得以前教我们画画的齐老师吗?”   高星点点头,“她怎么了?”   高擎月捂嘴笑着说,“她这个月月底生日,我们一起去给她过生日怎么样?”   高星这才恍然想起,齐教授的生日就是圣诞节那天。   可是……“今年可能不行,那天会很忙。”   那天是MY的手机发布会,她必须在场。   “啊”,高擎月失望,“有没有办法调一下时间?你之前不在N市,她一直念叨着你,今年再不去……”   高星打断她:“我到时候看吧,尽量去。”   这不是拖延或者撒谎,因为高擎月是那种无论你有什么理由,她的想法才最重要,并且无论如何你都要按照她的意愿去做。   吃完饭,高信全被高擎月强行拉着坐在客厅。   高星看着手腕上手表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坐针毡,现在是八点二十五分钟,距离十点还有一个小时三十五分钟。严关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高星?”   高星猛然听到高信全喊她,赶紧用衣袖盖住手表,“怎么了?”   高信全看她迷糊的样子,笑,“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帮帮家里,如果这次上市顺利的话,公司会扩大。太多人需要我们的制造的药救命。”   高星问他:“是治疗尿毒症的斯特林吗?”   高信全点头,“现在治疗尿毒症的途径太少了,除了换肾,可是肾脏资源哪有那么容易等,然后透析,代价太大太痛苦了。所以我们一直在研究能够治疗尿毒症的药。”   高星赞同:“如果斯特林能够通过实验上市,确实是造福人类。”   郝云易也说,“这个项目我也听说了,是南边医科大学的冯教授参与研究的?”   高信全:“是的,他跟他手里的学生们已经研究很多年了。”   郝云易:“你们做的是好事,不管多难一定要坚持。”   高信全受教点头,“我会的。”   高擎月抱过高信全的胳膊,头靠在他身上,“原来我爸一直在做这么伟大的事情。”   高信全拍了拍她头,“现在不说你爸没空陪你了?”   高擎月摇头,“不说了。”   高星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拿起莫姨刚刚送来削好的苹果块,又听了会他们说话。郝云易年纪大了,聊了会便回房间休息。等到快九点的时候,高星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高擎月惊讶,“你今晚不留下住?”   高星:“不了,等会回去还要回好几个邮件。”   高擎月捂头:“你就没点私人时间?”   高星为难:“真没办法,临近手机发布时间,好多事都得立刻解决。”   高擎月刚还要说什么,被高信抢先,“高星有斗志是好的,只是也要注意身体,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多回家吃饭。”   高星拿起外套,刚走到门口她突然想到什么,“莫姨呢?我还想谢谢她做了那么多好吃的菜。”   高擎月往厨房看了看,没看到人,“可能去扔垃圾了吧。”   高星:“那一会你帮我谢谢她。”   高擎月送她到门口,“一定。”   高星去车库开车,刚走到车库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院梅林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以后别再找我了。”   “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就不能给个好脸?”   “求求你了,离我远点行不行?”   “小霞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再帮我一次?”   “别再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了!要是被他们发现当年的事是我干的,我会坐牢的。”   “坐牢又没什么可怕……”   “莫姨!”   高擎月的声音突然出现,高星快速钻进车里。   “莫姨你在那跟谁说话呢?”   “哦哦……没没谁,这里有只野猫,我正要把它赶走……”   高星开车离开高家,刚刚说话的是莫姨跟她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丈夫——黄忠义。   高星想到刚刚的对话,笑出声来,这个黄忠义真的是胆子大啊,居然还敢来高家,也是不怕死的。   不过,他来高家就是被发现也没什么。   高星在空旷的马路上加大油门,让车开的更快,很快她看到挡风玻璃上落下大粒的水珠。   下雨了?   她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   拨通严关的电话,很快他就接通,“想好了?”   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很清晰的传到她耳朵里。   高星:“想好了。”   严关:“怎么样?”   高星看着雨刷来回摆动,单调机械,让人烦躁。   高星听着电话里他的呼吸声,说:“我们当面说吧,你来江心洲方便吗?”   严关:“江心洲?”他的声音有些惊讶。   高星:“对,方便吗?”   严关立刻道:“好,等我。”   雨噼里啪啦用力敲击着快速行驶的汽车,就像敲在她慌乱烦闷的心上。   江心洲,长江之心。却建有大量工厂,化工、制药、纺织、印染……。宁江区在N市的GDP一直比其他区高的原因就在这里。   高星撑伞站在太盛桥上,看着桥下滚滚河水,因为太晚只能见漆黑一片,以及偶尔翻腾的白色水花。   她在想着等会要跟严关说的话。   “又发呆?”严关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高星回头,就看到他披着件黑色大衣,撑伞站在她身后的雨里。他看着她勾唇笑,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明亮又温柔。   可惜灯光不够明亮,没办法看清他的脸色,无从知晓他是不是哪里受伤,有没有受伤,受伤的严不严重。   “还发呆?”他又说。   高星收回目光,看着黑湿的地面,向他走去,“你来的太慢了。”   严关挑眉,“我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高星站立在离他五步的距离,歪头看他,“不是很想。”   严关笑着向她走来,“那还是想了。”   高星转了脚下的方向,往她停车的地方走,“我有东西要给你。”严关跟在她身后,“还有礼物?”   高星坐进车里,从后座上拿了一个灰色的纸盒,严关拉开副驾驶的门,他刚要坐,突然指着座位上的东西问,“这谁的?”   高星手指一抖,看了眼座位上他指的围巾,回答他,“哦,是小穆的,他是……”   严关哼一声将手里的黑色围巾团了团,然后离开。   高星从玻璃窗里看他走到桥头的垃圾桶旁,将东西扔掉。然后他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好久后才折转回来。   他站在没有关上的车门边看着她,阴沉着脸。   高星心中明白,自己成功了。   严关死死的盯着她,“高星,你踏马要是想拒绝我,就踏马直接说,别尽拐弯抹角。”   高星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笑出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严关冷笑,“高星,我说过你的每个谎话我都知道。”说完,他“啪”的关掉车门,转身离去。   高星看着离开,看着他坐进不远处他自己的车里。闭着眼睛往后靠去。   围巾是她故意放的,太盛桥是她故意挑选的,连下雨都是如她所愿下的。江心洲,周边布满大小工厂,那些大大小小的工厂,排出无数污水。就在上个星期检察院刚刚抓了,因受贿于一家非法排污印刷厂的宁江区某高官。   他在垃圾桶旁站那么久,大概已经看到了正在整顿中的工厂,依旧滔滔不绝的往长江里排污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高官,还是严关亲自抓的。   现在证明,检察院抓错人了。或者是,还有没查到的权位更高的人。   高星听着哗哗的雨声,无力的闭上眼睛,额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脑海里回旋的是他最后失望,愤怒的眼睛。   人抓错了,他可以重新去抓,可以重新调查。他生气的,不过是自己花心思用各种办法让他看到这些。   “叭叭叭——”   突然有汽车喇叭的声音在响。   高星抬头,就看到严关从车里出来,一步步往她这边走。直到走到她车前才停下,他猛地用力拉开她的车门,朝她吼:“高星,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大半章是在医院里打的,困啊…… 高星:所以你就虐老子? 鱼:你说什么? 高星:你自己不爽了,就虐我们?? 严关:这条蠢鱼是故意的?我说我们马上就要和好了,怎么突然来这一岔子。 鱼:怪我干什么?怪高星龟毛事妈好不好! ☆、没抓完   星36   高星呆愣的看着暴躁的脸,缓缓开口,“我本来只是想给大家都留点颜面,可你现在这样,我只能明确拒绝你了。”   “严关,我从未爱过你。”   “请你不要自以为是。”   “而且你这样纠缠,让我非常为难。”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句接一句的说,即使他的脸早已阴沉到僵硬。   字字剜心。   雨还在重重落下,冬季冰冷的水珠,湿透他的头发,脸颊衣服。许久后,他从口袋拿出一包东西,放在她腿上,“这是我来之前买的”,说完,他帮她关上车门后转身,突然他又回头,看向她缓缓笑,“高星,我不会再犯贱了。”   他的声音就像,冬天湖面上坚硬的冰块上,猛地用铲子铲下去发出的声音。   冰冷,尖锐,刺耳。   让人难受。   却又像冰面在碎裂。   危险,悲伤,沉溺。   高星看着他奔跑离开的背影,捂住心脏的位置,企图让那里痛的不那么厉害。   他们之间,应该再不会有“他们”了。她低头,用手拨开袋子,看里的东西,一颗颗红彤彤的糖雪球,欢欢喜喜的挤在一起,晶莹可爱。   大费周章让他离开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怕他深陷危险,他本身就每天都在危险当中游走。她这样,只是不忍让他知道真相的残酷。   高星在黑暗中坐了不知多久,她终于开车离开。让严关生气,是她的长项。回到家,高星将准备送给他的纸袋随手放在沙发脚边,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袋子里的东西,有一个角露了出来,像是个相框。   次日一早,高星刚去公司,前台小妹叫住她,“经理,这里有一个你的快递,因为没有你本人电话,所以就放在前台了。”   高星看着纸盒上贴的快递单,发件人一栏没有名字,只有发件地址填的是N市。“谢谢”,说完她拿起纸盒便往办公室走。   进办公室后,高星拆开快递,赫然见一张邀请卡,和一把血淋淋剪刀,还有一张纸条。   邀请卡太过眼熟,使她心慌。刚伸手去拿,她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先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报警。   纸条她也没看。   小孟敲门进来,“经理,早上的会……”   高星将东西放在办公桌的角落,“马上来。”   会议结束后,高星刚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小孟着急的站在门口,见她出来赶紧过来,“经理有警察来了,说是有人报警,我……”   高星看她紧张的样子,拍了拍她肩膀,安慰:“没事,是我报的警。”   小孟惊讶的张大嘴,“怎么了……”   高星看她脸因为一直精神紧张红扑扑的,笑着说,“你去忙吧,没事。”   小孟往她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缩了下脖子,说:“那我走了。”便往她自己的位置走。   高星看着她飞奔离开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一位女警官穿着制服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户边,沙发上还坐着另外一个年轻的警员。女警官听到动静回头,“是你报的警?”   高星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回答她,“是。”   女警官转过身,“我叫盛京,你说你收到恐吓信?”   高星看了眼她的肩章,将快递盒一起拿给她,“今天早上收到的,你看一下。”   盛京走过来没有接,而是示意她放回桌上,“你最近跟什么人结仇了吗?”   高星,“一直都有。”   盛京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示意身后的警员将快递装好,又问高星,“你自己知道?”   高星摇头,“知道,但不知道是谁。”   盛京:“高小姐你现在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跟我去趟局里录个口供?还是需要我们派人保护你?”   “不用保护”,高星说着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下午一点有个朋友要见,所以时间不是很多。”   盛京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走吧。”   警/察局。   “组长,刚刚报警的就是高星?”   盛京正戴手套拿着快递盒里剪刀看,点头,“是她。”   “你带她回来,是因为怀疑她跟长江弃尸案有关?”   盛京瞥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了?”   “明明是你之前看抛尸地附近监控的时候,说有个叫高星的案发后去了好几次。”   盛京不再说话,剪刀上的血是真的,需要化验之后才能确定是不是人血,邀请卡上写的是高星的名字。   看完东西,盛京回到高星所在的单独一间办公室,她将纸条扬了扬,“这个你看了吗?”   高星:“没有看,早上有个会议要开,也没时间看。”   盛京在她对面坐下,“邀请卡是怎么回事?”   高星回答:“是我给白川妻子的。”   盛京:“为什么给她。”   高星:“我看她挺想去那个晚会,就给她了。”   句句属实,严关当时就在现场。   盛京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叠照片,问:“你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   照片是监控视频上的截图。   高星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哦!因为我听说之前轰动全市的抛尸地点就是这里,所以就去看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关注……”   高星截断她的话,“因为我曾经也被拐卖过,听说那几个人都是没有家人的孤儿,便想着我们也是有共同点的,所以想去看看他们离开的地方。”   这句撒谎了,她是去调查的。   盛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她低头继续在笔记本上记着,“你说你有不少结仇的,都有哪些人,我们好排查。”   高星:“曾经拐走我的人。”   盛京:“当年涉案的魏峰已经死了,章民也就是你的养父还未出狱。”   高星:“由此证明,当年的坏人没抓完。”   盛京怔了下后说,“你看一下纸条写了什么。”   高星这才终于拿起纸条打开看,字迹潦草,——“二十五年前没死,就别多管闲事,二十五年后,我依旧可以轻易杀了你。”   看完她对盛京说:“你看,我说了二十五年前的事,还没完。”   可是对面的盛京没有说话。   高星双手抱胸看着她,她不说话也没关系,她总会相信的。   盛京终于又说话,“所以你并不知道是谁给你寄的快递,但是你认为你曾经被拐卖的案子另有其人。”   高星斩金截铁:“是。”   从警局办公室出来,盛京正跟她说,“有任何情况及时联系我们。”   高星刚要说好,肩膀突然被人从背后拉住,“星姐!”   高星回头,就看到小李,他兴奋的说,“从背后看着像,原来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这了?”   说着他又看到旁边人,“盛警/官好!”   高星还没回答,盛京便对小李说,“你来这干嘛?”   小李:“还能干嘛,因为张旭的案子,他又咬出……”,他说了一半意识到高星也在,便赶紧停下,叹了口气,“本来是我们老大来的,谁知他昨天在逮捕的时候受伤,好不容易抓到人,让他在医院休息,也不知道怎么的非拿着手机一遍遍看,烦死了。”   高星低头看自己的鞋子,昨天……那他是在等自己的电话?   盛京问:“他不是号称打不倒的么,现在怎么样了?”   小李继续叹气,“什么打不倒,这次我老大完了,昨天晚上下那么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湿透了回医院的。现在好了,躺那昏迷不醒,昏天暗地了。”   昏迷不醒?高星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盛京看到她的异常,“高小姐你怎么了?”   高星指甲扣着手心,“没事,就是早上没吃饭,有些不舒服。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盛京:“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注意安全,有什么可疑的情况跟我们联系。”   高星说了好后,又跟小李打了招呼,便离开。   身后,盛京问:“严关在哪个医院啊?”   小李:“一院啊,怎么你要去探我们老大的监?”   后面的话高星没有听,只是觉得整个人很难受。小李说他湿透回去的,这个人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高星站在街边打车,微微仰着脖子看天上高远的白云,怎么能怪他呢,明明就是自己害的他……   坐进出租车后,司机问,“姑娘去哪?”   “市一院。”   “家里谁生病了?”   “嗯,是我喜欢的人。”   “哦,是你男朋友。”   高星没有回答,这样就可以假装是了。   然而她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住院部大厅里,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突然生出无尽的挫败感,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住在哪个病区,哪个病房。   更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醒。   况且,她更不会让他看到自己来过。   想到这里,高星无力的坐到大厅的蓝色椅子上。她突然好想好想他,好想看到他,好想碰碰他的脸,想跟他说对不起,不管是十年前还是昨天。齐教授说的对,本身就是她在对不起他,是她在伤害他。   真的好难过啊……   “姐姐你怎么了?你也是爸爸生病了吗?”突然一张洁白的纸巾出现在她眼前,高星抬头,就看到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女孩站在她面前。小女孩又扬了扬手里的纸巾,“姐姐你别哭了,我爸爸说他要是看到我哭,会更难受的。你也不要哭了,不然你的爸爸看到也会难受的。”   高星用手背摸了摸脸,湿了一手背。   她接过女孩手里的纸巾,“谢谢你啊小朋友。”   小女孩露出缺了一个牙的大门牙朝摇头,“没关系的,姐姐你要坚强哦!”她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就要到圣诞节了。 提前祝圣诞节快乐。 要注意身体,要定期体检。 ☆、请配合   星37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可奈何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心想事成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够得到的。   即使是高擎月,也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   就像高星清楚的知道,无论高擎月有多喜欢严关,严关都不会跟她在一起。无论高擎月怎么努力,严关就是不喜欢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笃定的呢?   其实在离开的日子里,她无数次想过,假如严关喜欢了别人她要怎么办。假如严关不爱自己了怎么办,假如严关真的讨厌自己怎么办。   严关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位,但她的生命,却不属于她自己。所以现在除了跟他分隔开,她别无他法。   可是……即使自己离开十年,他依旧还爱自己?   想到这几个字,高星突然对自己生出厌恶,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她刚刚居然在暗暗窃喜。   高星坐在蓝色的椅子上,看着高擎月拎着保温桶匆匆往电梯里走。医院人太多,电梯里的人挤得满满当当,她只能继续等。   好在她并没有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自己。   她穿着驼色的大衣,长发随意散在肩膀上,知性却不失迷人。高星想,假如她是个男的,肯定更喜欢高擎月这样的。   温柔又美好。   哪里像自己,阴暗无趣变扭丑陋。   等到高擎月进了电梯后,高星用小女孩给的纸巾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才缓缓站起往外走。   严关,假如这些事情结束了,假如我可以拥有自己的生命,我跟你道歉,你还会不会原谅我?   高星刚走到医院外的马路上,突然一辆汽车冲她迎面飞快驶来,就在她以为自己避闪不及马上就要被撞到的时候,那辆银色老旧的面包车突然发出巨大刺耳的刹车声,车头保险杠抵着她的膝盖居然停了下来。因为惯力使她身体向后仰,双手撑地摔在地上。高星还没反应过来,面包车迅速掉头离开。   NA 34123   高星记下车牌号,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开车的人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其他什么都看不清。她快速转了圈,医院附近没有文具店,只有一个超市。她进去买了本子和铅笔,付钱的时候,她才发现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不想死,就住手。我时刻盯着你。”   高星冷笑着关掉手机,坐在银杏树的花坛下,快速描绘刚刚看到的人跟车。   画完后,高星接到电话,对方没有开场白,直截了当的说:“白川的老婆还在工厂上班,她家孩子也回学校了,你放心吧。”   高星嗯了下,说:“我马上发一张图片给你,你看一下能不能认出是谁。”   听到高星讲述刚刚的事,对方嘲笑她,“高星,你得配个保镖了,别事情没水落石出,自己先翘辫子了。”   高星收起纸笔,放进包里,“也许我哪天真的死了,你要记得继续把事情做完。”   “那你死了正好,这样就没人反对我直接杀人了。”   高星突然发现笔记本的封面上粘了许多红色血迹,她先是愣了下,然后举起手看才想起,刚刚摔倒的时候,蹭破了手心,她用纸巾擦着回答:“你不是最讨厌没有自由么,所以你准备杀人后自杀?”   对方因为她的话,憋了半天,骂:“高星,老子死了做鬼也要掐死你。”   高星打到车,跟司机说了地址后,对着电话说,“我已经死了,比你先成的鬼。”   电话那边没人说话,片刻后,冷道:“拜拜。”   高星含笑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到后视镜里司机不时往后看的眼睛,刚刚对话吓到他了?   就在高星想着要不要解释下什么的时候,司机大叔开口,“姑娘啊,你怎么弄的满脸都是血啊?”   高星连忙用手摸脸,果然有黏糊糊的东西,她低头看手,果然手指上粘了红色的血。应该是刚刚打电话的时候碰到的,她尴尬的笑了笑,企图解释:“刚刚摔倒,手蹭破皮了。”   所以她是人,不是鬼啊大叔!   司机大叔尬笑,“哈哈是嘛是嘛。”   高星:是的啊……你信就是的了。   高星想到刚刚发短信给自己的人,对方真的是肆无忌惮。明明做了坏事的是他们,却用卑鄙龌龊的手段威胁别人。   她下车到公司还没进办公室,就看到小孟慌里慌张的跑来,“经理,魏氏集团的魏雄来了,我说你不在,安排他去候客厅休息,他不肯非要在你办公室等。”   真是个没有素质的人。   “没事,你去忙吧”,高星不动声色的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果然看到魏雄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看。   高星率先开口:“魏总怎么来了,你提前说一下,我也就不出去了。”   魏雄放下杂志,往沙发上靠了靠,“我们都这么熟了,等一下无所谓。”   高星笑,“那怎么行,魏总请喝咖啡。”   高星想了一下,大概猜到他来找自己的原因,便在他喝咖啡的时候问,“魏总是为了广告牌被撤的事?”   魏雄大概没料到高星会这么直接,但很快镇定,“高总既然这么直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高总随便撤掉未禹的跟魏氏的合作,宁总也知道?”   这是搬出宁萧了。   高星抿了口咖啡,“魏总可能不太清楚,我负责的是未禹在N市的所有业务,包括‘现为’传媒,延续跟解约和谁家合作只要我说了就算。”   这话很难听了。   魏雄似乎没有料到高星说的这么直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努力保持脸上的笑。   高星一边胳膊斜斜靠着沙发,看着魏雄脸上精彩缤纷的表情。由于他脸上肥肉太多,已经看不太清眼睛,只见下巴上的肉在微微震颤着,肥厚的鼻翼不停煽动。魏志平也算N市的大人物了,怎么生的儿子却这幅模样?   胖的跟马方的老婆有一拼。   魏雄陷在肥肉里的眼睛一瞪,说:“高总是有意与魏氏为敌?”   高星双手握着温热的咖啡杯,点头,“如果魏总这么认为的话,我也同意这种说法。”   魏雄依旧没想到她的回答,“啪”的放下杯子,猛地站起来,“看来高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高星眼皮动了动,盯着手里漂亮的白色咖啡杯,慢条斯理的打断他,“魏总的身体还是不要喝酒的好,医生应该嘱咐过你。”   魏雄死死用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看她,而后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后摔门而去。   高星放下咖啡杯,冷笑。   就在刚才她才知道,昨天严关是被谁伤的。宁江区警察局局长,那天在工厂附近碰到的光头司机姐夫。也是一个跟魏雄来往密切的人物。   伤了严关的人,以及那人身边的人,何必给好脸色。   高星转了转手机,现在这位局长如果被抓,加上张旭,魏雄也快进去了。就是不知道严关那边给不给力……可是既然都查到宁江区了,说明他们还是有个完整思路的。就是怕那五百万会有什么动作。   现在就是长江弃尸案……那些孤儿跟魏雄也有关系吗?黄忠义这个时候出来,是有别的计划?   关键是魏志平是人是鬼?   想到这里高星有些烦闷,如果这些事情还没弄清楚的话,她很难贸然攻击谁。   下了班,高星回高家吃饭,郝云易明天就要走了。无论她多么不想去高家,这顿饭怎么也是要吃的。   然而她到高家的时候,只有莫姨开的门,其他人都不在。   莫姨谄着脸笑,“阿星小姐,小姐跟郝老先生去医院看严家公子了,老爷还没回来。你要是饿了,我这里刚切了水果,你要不先吃点?”   高星对她笑了下,“没事,你去忙吧,我去楼上拿点东西。”   说着她也不管莫姨,往楼上之前自己住的房间走,她走到楼梯处的窗口时,停下脚步,往后院种了许多梅花的地方看去。听说这些梅花树,都是在自己丢了之后种的。也有二十多年了。   她回头看了眼楼下,莫姨已经去厨房忙了,她继续上楼,再上楼。   她跟高擎月的房间在二楼,高信全的书房和卧室都在三楼。走到高信全书房门口时,她从口袋拿出黑色的皮手套,又拿出把钥匙打开书房的门,快速推门溜进去。   高信全这个人,大概就是为了工作活的,书房所有摆设都是按照十年前她没有离开高家,或者更早的时候摆放的。就连书桌上放的照片都还是二十五年前,她没丢时拍的一家四口全家福。   高星拿出手机,对着相框拍完后,又对着其他地方拍了拍。最后她收起手机,站在书桌前,在拉抽屉前,寂静中她屏住呼吸,果然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她迅速关灯开门出去,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高星单手锁门,脱掉手套刚放进口袋,就看到高信全的身体出现在楼梯口。   高信全也注意到她,皱眉问:“你怎么在这?”   高星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我以为你在书房,刚准备问您点事情。”   高信全表情并无异常,他对她笑了笑,“问我什么?”   高星开口:“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高信全往上走了几个台阶,与她平视,“你有这个心,我很欣慰。只是,你自己公司的事就已经很忙了,趁爸还没老,为你跟小月多铺些路。”   高星刚要说准备好的客气话,就听到楼下莫姨在喊,“阿星小姐,郝老先生跟小月小姐回来了。”   高信全对她说,“你先去吧。”   高星:“好。”   饭后,郝云易再次指责高星更爱工作,不爱他。高星多次强调下次一定不会后,老爷子脸色才好了点。   临近圣诞节,高星忙的不可开交。这天下午,她得闲准备回来眯一会的时候,刚换了睡衣,突然门铃跟敲门声连续响起。   声音急促粗鲁。   高星去开门,就看到严关,以及严关身后一众穿着制服的检察官们。   严关说:“我们是反贪局的,请问你是高星吗?”在高星点头说是后,他继续说:“”有人举报你和一起受贿案有关,我们现在要对你实施传唤,以及对你的家跟办公室进行搜查。”   站在严关身后的小李出示各证件,“请你配合。”   高星点头,侧过身,她说:“请进。”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下一章,感情就有进展了。 但是下一章,案情还没啥进展。 也许下一章,两个都有进展了。 嗯,我去码字。 明天禁食,微笑脸。 ☆、抖什么   星38   高星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浩浩荡荡,有条不紊的在她卧室书房,客厅翻找一切可疑物品。   严关坐在她对面,正在翻看送过来的“可疑物品”。   他低着头,高星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巴,还有脸颊上出现的黑色胡茬。   突然有人说:“老大,这里有个房间门锁了。”   严关没有抬头,他说:“开门。”   高星猛地站起来,惊恐的看向那扇紧闭的门,“那就是一个杂物间,存放没用,没用的东西……”   严关打断他,“小李你学过开锁吗?”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   “老大,我……”   高星看着为难的小李,深吸一口气,掐着手心让自己镇定,然后从毛衣口袋里拿出钥匙,“不用了,我来开。”   高星走到靠近卧室的那间房间门口,钥匙插进锁眼的时候,她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严关,“你确定要开?”   严关手指翻页,始终没有抬头,只一个字:“开。”   “咔嚓……”   门开后,高星贴着门口的墙壁站着,低头看脚尖。要怎么解释才合理呢?   果然很快,小李惊讶喊,“老大!”   “有什么发现?”   小李走到门口,看了眼高星后,对严关为难的说:“老大,你还是过来一下吧……”   小李其他进去的同事都在窃窃私语。   严关:“什么东西不能用说的吗?”   他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高星赴死一般,抬起头说,“这些都是我从……”   严关:“闭嘴。”   高星跟着他的视线看,屋子里,有一面墙被画了整张墙的壁画,画里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他身后是铺天盖地的雪花。   画里的少年,是十九岁的严关。   空气安静,高星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   “老大,这里还有两个麻袋,要……”   高星最先反应过来,她扑到28寸行李箱大小,刚从柜子里翻出的麻袋上,“这里都是没用的废纸,我准备扔了的。”   严关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李,开!”   小李:“是!”   高星死死拽住麻袋的一角,用力摇头,“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小李为难,“星姐……”   严关:“把她拉开。”   高星立刻被人架走。   她看着严关的背影,几乎哀求,“严关,里面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严关没有理她。   麻袋也被小李拆开,里面一张张皱巴巴的素描纸从袋子里涌出,铺满整个地板。   高星闭上眼睛,她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   在场的工作人员,看到散在地板上的东西,纷纷倒抽冷气。   每张素描纸上,画的都是一个人的脸   “另一袋呢?”严关突然问。   小李愣了下,“老大,还要拆吗?”   严关坚定:“拆。”   高星僵硬站在原地,阻止已经没了意义。   小李拆开后,看向严关:“老大,这里面也是一样的。”   高星率先离开房间,坐会沙发上。   终于小李他们搜查结束,严关从她对面站起来,理了理领带,“走吧高小姐。”   “这次需要多长时间交代工作?”   高星嘴角动了动,起身,“不用。”   检察局,严关办公室。   顾局长对正在准备审讯高星资料的严关说,“我把你调到反贪局,你不会有意见吧?”   严关没抬头,“不会。”   顾局长:“张旭的案子是个开头,牵扯出太多人了,连警察局都有腐败。还有多少没有查到的,我调你来,也是没有办法……”   严关打断他,“顾局,这些也是我想做的。”   顾局长拍拍他肩膀,“那就好。”   他刚准备走,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姜有才一口咬定高星向他行贿,还说收高星□□的时候,给了她收据?找到了吗?”   严关:“没有。”   顾局长:“你说下个姜有才说话可信吗?”   严关合上文件,“既然他能说出来,那证明就是有的,但事实原本是什么样,我们只有经过调查才能知道。”   由于没有搜到任何实质性证据,审讯结束后,高星问严关,“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严关正开门出去,回头看她一眼,“明天办了手续后。”   高星的律师:“既然已经证实了我们与行贿无关,就应该马上让我们走。”   严关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开门出去了。   律师正在要追出去的时候,小李推门进来,“星姐,我带你去办手续。”   高星无力的按了按额角,跟小李说,“谢谢。”   小李龇牙笑,“没事。”然后便带他们去审讯室对面的办公室,拿出一份文件给她,指着一处空白说:“在这里签你名字。”   高星刚写完一个“高”,小李突然说,“星姐,你怎么用大拇指跟中指握笔啊?”   高星写完星,将笔还给他时,“食指是断后再植的,所以弯不了。”   小李惊讶的“啊”了下,意识到自己失态后,赶紧捂了下嘴,“不好意思。”   高星摇头,“没事,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跟我联系。”   小李点头,“好的,不过因为案子还没查完,你近期不能出国。”   高星表示了解,可是她一想到,严关看到画了,就从心底绝望。也许他……   “星姐,老大的伤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小李突然在她背后说。   高星背一僵,逃也似的离开。   回家后,高星将画室的门锁上。刚要睡觉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她拿起来看,是阳阳的。   接通后她问:“怎么了?”   章楚阳的声音很着急,“你是O型血吗?”   高星:“是。”   章楚阳:“小林生病了,你快来医院一趟。”   小林?魏小林,他同学?   高星问清楚地址后,赶紧开车过去,她刚从电梯上下来,就被章楚阳拉着跑,“小林需要肾脏移植,你快去配型看看。”   肾脏移植?   高星拽他停下,“小林怎么了?”   章楚阳回头,着急的满头大汗,“尿毒症,已经肾脏衰竭了,医生说再不移植,就要死了!”   所以,他叫自己来,是为了想让自己移植一颗肾给小林?高星扒开他抓自己手腕的手,她看着章楚阳抱歉的说,“阳阳对不起,我可能帮不了你。”   “如果需要钱的话……”   “谁踏马要你的钱,高星你怎么这么冷血?”章楚阳突然朝她吼。   走廊里的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高星撇过脸不看他,并不想解释太多。   章楚阳突然冷笑,“高星,从此以后,我跟你不认识。”   他说完,掉头跑开。   高星身体晃了两下扶着墙才好点,她今天下午早点下班就是因为头疼的厉害,又去了检察院折腾。这会更是头痛欲裂,她缓了缓后往护士站走。   她问护士:“请问魏小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可能听到刚刚的对话,对高星的态度十分冷淡,但还是翻了下病历,“哦,尿毒症晚期,其他治疗都没用了,只能肾移植。”   最后几个字音咬的很重。   高星道谢后,往电梯口走,刚刚电梯门开了,一个红着眼睛的女人迎面出来。高星还没反应过来,一大批人涌进电梯,一下子塞满车厢。   “姑娘快进来啊,还能挤挤!”里面的人见她没动,帮着按开门喊。   高星勉强笑着摇摇头,“不用,我等下一班。”   等电梯门关上后,高星没再等,而是直接往楼梯口走。她手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刚刚有病人家属答应做我们的临床实验了……好我知道了,对合同已经签了,我马上安排病人转院。”   “您放心。”   高星迅速离开,重新回到电梯口等电梯。   等到深夜她回小区的时候,还在想刚刚在楼梯口听到的电话,还是觉得疑惑,做实验?签合同?还需要转院……   高星站在家门口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没有带包就出来了,钥匙在包里。   “咚——”高星气闷的一脚踢到门上,很快高星“嗷”的一声跳起来,擦!踢的脚真特么疼!   连门都欺负她!高星盯着漆黑的门,刚要抬腿准备再踢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说话,“你跟门发什么火?”   严关的声音?   高星回头,就看到严关双手抱胸,斜靠在安全出口的米黄色门框边,看着她的方向。   他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高星将内心的疑问问出来。   严关勾勾唇,“你说话抖什么?”   高星梗了梗脖子,“我没抖!”   严关呵笑出声,“你看又抖了!”   高星头疼的厉害,脚疼的厉害,瞪他,“我就抖,怎么了?”   严关目光一凛,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高星吓的往后躲了躲,可背后就是门板,退无可退,她缩着脖子看近在咫尺的严关,小声吼:“你要干什么?”   严关右手越过她的肩膀,撑到身后的门板上,他低下头,对着她耳朵轻声道:“你说我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感情应该有进展了吧……要不要来点“实质性”的进展? 嗯……我觉得需要的。 嗯……应该需要的。 ☆、壁咚我   星39   高星低头盯着他的脚看,“我怎么知道……”   严关轻笑出声,随后自嘲一般,“我是来犯贱的。”   高星:“我以为……”   严关:“你以为什么?”   高星舔了下嘴唇,“我以为你特意过来壁咚我的。”   ……   许久,严关终于“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出声,“高星,你也知道壁咚?”   高星:……“你的口水喷我脸上了。”   严关哼道:“你嫌弃我?”   高星不说话,她头疼。她觉得严关的反应很奇怪,明明下午对自己那么冷漠,现在又跑来……是因为看到那些画?   忽然严关掐住她的下巴,让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高星动弹不得,被迫看向他,有些心慌,小声着:“你……你干嘛?”   严关只盯着她看,不说话。眉眼如墨,眼底深如渊。高星不自觉被吸引进去,“你……”   严关突然低头,他的嘴唇贴向她的。他的嘴唇柔软,冰凉。   高星整个人僵掉,他们在接吻?她想拒绝,想停止,可是却发现,自己早已沉迷其中。   这样是不对的。高星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她现在很快乐。   严关的手突然盖在她睁着的眼睛上,亲吻还在继续。   许久后,高星睁开眼看到明亮的光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猛地将严关推开。   严关暴怒,“高星,你别踏马想要擦擦嘴走人!”   高星抬脚踢他的脚尖,低头小声:“我没带钥匙。”   严关先是愣了一会,而后再次笑开,他伸长胳膊,将高星圈进怀里,“那怎么办?”   高星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唐宁那里有备用的。”   严关立刻黑了脸,“我记得好像说过不要给他的吧。”   高星疑惑,仰头看他,“没有啊,你什么时候说了?”   严关想了下,伸手盖住她的脑袋,往自己胸前按,叹气,“你没记住。”   高星摇开他的手,再次摇头,“你真没说过。”   严关没说话,只瞪着她。   高星先是疑惑,而后露出了然的表情,“你心里说的?”   严关持续黑脸,猛地低头再次朝她脸上亲去。   然而高星很快又推开他。   严关不耐烦,“高星,你踏马又要作?”   高星红着脸,小声:“这是外面,我没带钥匙。”   要是隔壁邻居突然经过怎么办?   严关瞪她:“那又怎么样?”   高星:“丢脸啊。”   严关眼睛微眯,向她危险逼近,“我丢脸?”   高星贴着门板没地方退,只敢缩着脖子往他身上靠,可是这样他们身体贴的更近了。   严关大概等不急她回答,又不高兴的“嗯?”了声,同时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高星叹了口气,空着的双手,缓缓抬起,拥抱住他的背。然后她明显感觉到严关身体颤了一下,就是那一下,高星心脏跟着轻轻颤动,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先是没有声音的哭,很快就大声哭了起来。   严关一惊,赶紧捧着她的脸看,“怎么了?怎么就哭了?还是我真有那么丢人?”   高星只顾着哭,鼻涕眼泪齐齐往下淌。   严关真慌了,手掌帮她摸眼泪,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轻声哄着,“乖啊乖啊……”   高星突然恍惚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严关也是这样在她耳边轻声哄,“乖哦乖哦。”   严关突然从口袋里摸出粒水果糖来,剥了塞她嘴里,他说,“你知道吗?你小时候特别爱哭,只要你哭了我妈就会揍我,为了不被揍,后来你每次哭,我就如临大敌般把你喜欢吃的糖啊巧克力啊全找来。”   “可是吧,你往往是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哭,我就每次身上带着糖果,就怕一不留神你又哭了。”   满嘴都是水果糖的甜,她吸吸鼻子,“我有那么爱哭么……”   严关郑重点头,“非常特别爱哭,后来你丢了,我还在想要是你再哭没人给你糖怎么办。”   高星抓着他的衣领抹脸上的鼻涕眼泪,“可是以前跟你谈恋爱,你不也没给我糖吃么……”   严关瞥她,“你不是说我们以前是年少不懂事么,谁跟你谈恋爱了。”   高星脸红,“我……我……”   半天没我个所以为然。   严关:“高星,我觉得你欠我一个道歉。”   高星低头,她欠他的何止一个道歉。   严关不等她说话,抢先,“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说完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高星想起那个雨夜,觉得心凉。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理智一点点回归。   医院。   章楚阳隔着玻璃看重症监护室里魏小林苍白的脸,刚刚她妈妈告诉自己,有一家制药公司愿意给小林用最新的药,不用移植也能活下来。   不用移植……   他一想到刚刚高星的拒绝,烦躁的转身缓缓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胡乱的拨了拨,他的姐姐,怎么会这样……   那不是他姐,不是那个在放学路上看到高年级的坏学生欺负低年级的,轮起书包就能把坏孩子打的落花流水的女侠。   “小阳。”   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他。   章楚阳抬头,是魏小林的妈妈。魏小林没有爸爸,听说她爸爸是个警察,多年前因公殉职,而她妈妈因与家里人闹翻,一直单独带她。   章楚阳勉强站了起来,跟她妈妈打招呼,“阿姨。”   魏小林妈妈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章楚阳心中不由有些感慨,之前她妈妈工作一不顺心就会打魏小林。其性质,算得上家暴。   章楚阳曾一度想过,魏小林的病就是被她打的。可是这几天看她为了魏小林跑来跑去,才慢慢打消这个念头。   她不是不爱魏小林。   而是没有意识到如何爱魏小林。   魏妈妈看着他说,“同学,你先回去吧,你们今年就高考了,不能耽误了学习。”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也帮不上忙。”   章楚阳刚要说,他没关系,魏妈妈说完话,就转身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她大概是去跟医生商量转院的事了。   因为医生觉得小林现在的状态太不适合转院。   章楚阳叹了口气,往透明的玻璃窗口看,小林什么时候能好?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吃饭。   为什么喜欢跟她在一块呢?大概是她的眼睛跟那个人像吧……   路灯下,高星跟严关站在楼下,等唐宁送钥匙过来。   这个季节的晚上,真的冷的不行,冻手冻脚,还冻的脸颊疼。   “阿切!”严关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高星紧张的看向他,“你要不要先回去?我一个人等就好。”   严关斜瞥了她一眼,哼道:“不用。”   高星哦一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也不说话。   气氛有点……冷清。只有呼呼的风在吹。   高星低头玩着脚下黑色的小石子,严关一直不说话,生气了?不至于吧,让他回去是怕他着凉啊……   突然严关向她靠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严关张开外套,裹住她的身体,将冰凉的她拥进怀里。   高星呆愣的仰头看他,就见严关好看的眼睛正对着她笑,他问她,“暖和了吗?”   高星持续呆呆的张着嘴巴,盯着他看。   严关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蹭蹭她的,“你看我干嘛呀?”声音软软的,就跟她刚刚吃的水果糖一样。   高星脸颊贴着他里面穿的毛衣,说:“我在骂自己笨。”   严关先是惊讶,而后明白过来坏笑挑眉,“高星,你终于承认自己笨了。你呀何止上笨,简直是笨死了。”   突然——“你们在干什么?”   高星循声望去,就见唐宁手里转着钥匙,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大概是因为惊讶,钥匙飞掉在地上,他都不知道。   高星手掌抵着严关的腰,刚将他推开,手腕突然被严关拽住,用力按在他的腰上。   之后,严关才转头看向唐宁,“钥匙送来了?”   高星想说话,严关似乎察觉出来,手掌盖在她脸上。她只能从严关胳膊缝里,看到唐宁缓缓弯腰捡钥匙的动作,他弯腰的时间有点长。终于他起身,看向严关说,“你们和好了?”   和好。   高星听到这个词,觉得有些心酸酸的。   严关冷声:“是。”然后他又说,“能把钥匙还给我们了吗?”   唐宁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还有一步的距离时,他停下伸出握钥匙的手,“给!”   严关松开楼着她背的手去接,然而唐宁手里的钥匙突然掉到地上。寂静的夜里,声音格外清晰。   唐宁没有再捡,而是看着严关,“假如有一天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我希望你依旧如今天这般拥抱她。”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高星才挣开严关的怀抱,蹲在地上抓起那把钥匙,抬头看向严关,“走吧,我们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棒! 嗯嗯,严关跟高星在一块了。 其实有阳阳这个人物的时候,就很喜欢他,但是他成长过程中,也经历了许多,才变成今天这样变扭的性格。 我在考虑什么时候写十年前的故事。 ☆、谢谢你   星40   如何让一个人改变心意。   如何让自己喜欢的人,不去喜欢别人。   如何让那个人对自己死心塌地。   唐宁从不敢承认自己喜欢高星,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无论自己对她的爱如何感天动地,如何浩浩荡荡。她爱的只会是严关。   他从不去问高星喜欢严关什么,因为他都不知道自己喜欢高星哪里。   他一直知道,自己跟高星之间隔了山河湖海,她注定看不到自己。可是她爱那些山跟海啊,他没有办法平山填海啊。   唐宁坐在路灯下,一根一根的抽着烟。   烟蒂烟灰落了满地。   烟雾跟冬天的寒烟交缠在一起,缓缓向更高的地方飘去,然后消失不见。   真的是冷啊。   就跟那一年他在英国街头偶遇独自行走的高星的夜晚,怎么会是偶遇呢,分明是自己一遍又一遍,千方百计打听到她的下落。   她为什么会去英国。   大概是因为十年前的事太复杂了。   就像是她断掉的那根手指头,断掉的不止是那根手指,是她对美术的梦想,以及她的人生方向。   唐宁永远记得,零八年的初春。故事又要涉及另外一个人,高擎月不喜欢冯封,是因为冯封告诉他的小弟们,高擎月是他们“大嫂”。   然后高擎月成了冯封敌对方的目标。   在高擎月拿到奖后,就是那个“年代杯”的奖。高擎月因为玩严关的猫过敏去医院,高星帮她画的“春不归”。高擎月拿了奖后,说一定发声明,将属于高星的“荣誉”还给她,然后她们一起去了商场。   然后高星就消失了。   唐宁仰头吐了一口烟圈,瞪着酸涩的眼睛,盯着雾蒙蒙的路灯看。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呵——还不是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追着高星跑么。   从商场出来的,只有高擎月。   高星不见了。   最后是冯封的人带他去了一个废弃的工厂,看到被砍掉右手食指的高星。   “你不是很会画画吗?我看你以后怎么画!高擎月!”   高星蜷缩在地上,大叫一声后晕了过去。   他当时震惊的呆愣在原地,心里只反复着“她是高星她是高星啊!”   然后冯封带着人冲过去,然后赶来的严关抱着高星以及那根手指头去了医院。   然后高星再也不能画画。   唐宁眨了眨眼睛,他永远记得高星听到后的表情。不喜不悲,只空洞的睁着眼睛。   后来高擎月再说到“声明”时,高星说,“反正我也不能画画了,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唐宁打开手机,找到那段病房里高擎月跟高星说话的录音。   “高星,春不归是你画的,奖就算是我帮你拿的,我一定要还给你。”   “不用了,我的手现在已经不能画画,没有必要还给我了。”   这段十年前的对话,到如今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手指停在下一段录音目录上,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收起来,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了出来。高星,假如你现在幸福,我也会幸福。   严关用唐宁送来的钥匙打开高星家的门,顺手将钥匙放进自己外套口袋。   高星走在他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她摸了摸下巴,“严关,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严关回头瞥了她一眼,从她放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拿出另外一把钥匙。高星瞬间明白过来,扑过去就要抢,“严关,你把钥匙还给我!”   谁知严关根本就不理她,任自己挂在他身上,执意往她的画室走。眼看就要到门口了,高星急的跳到门口,双手双脚纷纷展开,呈“大”字趴在门板上,“不可以!”   严关邪魅一笑,上前拎了她的衣领往旁边拽,并说:“高星,我是去看我自己,你着什么急?”   就是因为都是你,才不能让你看啊!   高星再次跑过去拦,严关低头对她无奈的笑了笑,而后一手拦腰将她抱起,另一只手开锁推门。   再挣扎,也没有用了。   高星认命的捂住通红的脸,“嗷”一声卷着腿挂在严关身上,好在他臂力够好。   门推开后,严关却半天没有动。   高星疑惑的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就看到他满脸严肃,看着墙上的画。   她试着喊他,“严关……”   严关低声打断她,“乖,不要讲话。”   高星便当真乖乖的不说话了,她在猜,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自己画的太多了,很恐怖?   确实挺恐怖的……   严关突然说:“高星,我刚刚在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高星一愣,问:“什么时候?”   严关搂着她走到壁画前,“应该比这个时候早。”   高星顺着他的目光看,画里是他们在F县的时候,他给她买冰糖葫芦。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糖葫芦的味道,甜的酸的,还是甜的。   严关将她往上垫了垫,又问她,“你是因为我给你买了冰糖葫芦所以才喜欢我的?”   高星汗,“不是。”   严关:“真不是?”   高星点头:“真不是。”   严关手一松,高星“啊”了一声,险些掉到地上,伸手就楼住他的脖子。幸好严关另一只手及时托住,高星打他,“喂!你不要作弄我!”   严关突然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里,“高星,谢谢你。”   高星愣了下,而后抱住他的头,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还爱我。”   高星突然特别想哭,她也是这么想的啊,她也要谢谢他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啊。   让她这些年不会太孤独。   麻袋里的画,都是她从离开N市起就开始画的,一开始用左手画会不习惯,然后用大拇指跟中指握笔,也不习惯。所以画的特别丑,后来就慢慢的两只手都可以画了。她没什么想念的人,也没什么值得纪念的风景,画的最多的还是他。   想扔很多次了,可是没有一次扔成功的,哪怕是上次被水泡过后,晾干了依旧一张张叠好收了起来。   严关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一路向下,停在她温软的嘴唇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高星沉醉在这个兀长的吻里,明日的烦恼,何必用今日的快乐来换呢?   次日,MY。   高星刚进办公室,尤俐就跟进来,“经理,顾长宁那块骨头太难啃了……”   “你还没搞定?”高星惊讶的皱眉打断她。   “我……”尤俐一怔,而后辩解,“我已经跟他的团队联系了,你再……”   “算了,换一个代言人”,高星打断她。   尤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平板,“那这个女明星呢?她叫肖静,是个新晋演员,最近挺火的,我已经跟她那边联系过,他们觉得可以。”   高星接过看了眼,肖静?果然是一个人。她在F县的同学。   高星将平板还给她,“肖静咖位不够,顾长宁那边我中午给你答复,如果我这边不行的话,直接找霍启明。”   尤俐惊讶:“你认识顾长宁?”   高星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不认识。”   但是她认识顾长宁女朋友。   尤俐出去后,高星便打电话给林洛。林洛一接到她电话就咋咋呼呼,“死高星!你可算给我打电话了!”   高星将手机拿远,等她骂完了才说,“林小龙,说话要讲良心,你回国有告诉我吗?”   林洛不说话了,“我……我”个半天,好一会后,才小声叽咕,“我马上有苦难言,又不能怪我!”   高星决定直奔主题,“找你有事的啊,我们想跟你男朋友合作一下,奈何他咖位太大,不理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有点少,明天补……眼睛困的睁不开了,明晚补。 我发誓昨天是最后一次断更。 我算了一下林洛的年纪,她跟顾大叔谈恋爱的时候是23岁,十年前她才13岁……因为她爸是老师,上学早……(这么可以的吗?) 我睡了。晚安。对了今天一早出院了。开心。 ☆、常相见   星41   高星跟林洛约在一家新街口的咖啡店里见面,高星先到的,本来想帮林洛先点喝的,又怕自己点的她不爱喝,便告诉服务员,“等会一起点。”   她刚说完就看到林洛推着玻璃门进来,左右张望着找人。   高星赶紧站起来跟她挥手。   林洛很快发现她,小跑着跑来,一下扑到她身上,嘤嘤嘤喊:“我的星星宝宝,好久不见!”   高星丝毫不给她面子,“那你不联系我?”   林洛立马嘤嘤卡了一半,伸手掐她,“不跟你联系那是因为我有苦难言,我也找你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跟……嗯顾大叔的关系?”   说到后面林洛贼眉鼠眼的左右张望着,唯恐被人发现。   高星拉她坐下,笑她,“顾长宁谈恋爱那是全世界围观,狗仔把你戴口罩帽子的照片撒的满世界都是,你就是脸上罩了黑丝袜我也认得出。”   林洛露出苦恼状,“可见我的美貌已经溢出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高星扶额,多年不见这位脸皮厚出新高度,也懒的说她,点了两杯喝的后,林洛问她,“你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高星舔了下下嘴唇,说:“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做了款手机,想找个厉害点的代言,选来选去发现还是你们家顾长宁最合适。”   林洛点头,表示了解,“但是顾大叔不轻易代言,你们碰壁后想让我劝劝他?”   高星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点头,林洛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林洛见她承认,坏笑着,“高星小姐姐,你这是有求于我哦?”   高星再次扶额,“是的,小龙同学!”   林洛一拍桌子,“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但是……”林洛说着突然又矮了气势,“要是顾大叔不答应我的话,你不能怪我哦。”   高星扶额的手压根没拿下来,哭笑不得:“林小龙,现在是我求你欸,你应该表现的很厉害,而不是担心失败后我怪你啊!”   林洛先是愣了下,很快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今天的饭你请!”   高星:“没问题!”   两人嘻嘻哈哈的一会,等喝的上来,林洛问她,“我听同学们说,我去美国后,你没多久也出国了?”   高星低头搅着咖啡,“嗯,你走后我考了雅思也走了。”   林洛:“也好,你的性格太坏了,离了我,也难跟同学好好相处。”   高星笑,“我有那么不好相处吗?”   林洛斜眼看她,“呵!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其实压根就没把别人说的往心里去。”   “自己主意大着呢。”   高星:“我是你说的这样吗?”   林洛:“可不!表面佛系,内心法系。”   高星:“这又是什么鬼?”   林洛得意,“跟不上我们年轻人了吧,所谓佛系——都行,可以,没关系,然而法系——免谈,不见,按规矩。”   高星体会了下,“我有那么夹生吗?”   林洛一拍桌子,“何止!”   高星挣扎:“我觉得你夸张了。”   林洛冷笑:“您随意。”   这个话题过了,林洛又八卦的凑到高星面前,“你还记得我们班以前班长吗?”   高星点头,自然记得,动不动就扣分的“正义凛然”的柯南。   林洛:“我回来后见到她了,她现在在我顾叔工作室做文案,比以前漂亮哪里去了。”   高星:“她不是梦想成为一个科学家么?”   林洛白了高星一眼,“你以前梦想不是成为一个画家么?走到哪画到哪,画到哪走到哪的那种。”   高星讪笑,“后来出了点意外。”林洛不知道她手的事。   林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挑眉八卦问她,“听说你跟严关搞一块去了?”   高星汗,“林小龙,我们能好好说话吗?”   林洛咳嗽一下,“那你们谈恋爱了?现在还在一起?我看你耳朵下面有可疑红点啊?这个季节可没蚊子……”   “STOP!”,高星脸红的跟火烧一样,求饶,“林小龙你闭嘴,我……我。”   我个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林洛看她窘迫的样子,捂着嘴哈哈大笑,“看来真不是蚊子咬的啊!”   高星脸低的差点掉杯子里去,最后还是林洛看不过去了,“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反正高一那会,我就知道严关这厮非你不可。”   高星佯装很渴的喝水,不接她话,但又好奇她为什么这么说,杯子转了好几圈,忍不住假装不经意的问,“你也没跟我们待多久,怎么就知道?”   林洛也是藏不住的人,“你不知道他语文课本上写了多少‘岁岁常相见’吗?不对!何止语文书,数学英语物理……”   高星:“岁岁常相见怎么了?”   林洛翻白眼,“不要装!”,过了会她见高星一脸懵逼,叹气,“真为严同学可怜,你不记得了么,有一节语文课,老师让严关回答问题,他没回答出来,是你帮他的!愿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我擦!高星,那会我请假还没来上课都知道这个梗,你居然不记得你?!”   高星愧疚,再次红脸,“那时候我又不喜欢他,当然不记得了。”   林洛双手托下巴:“我觉得吧,肯定是你用这句诗撩到他了。”   高星不信:“我是因为他前天晚上帮我把伞给了……给了猫,怕他冻感冒,才见义勇为帮他……”   她声音越说越小。   林洛:“呵呵!你们之间故事还真多哈!”   高星低头喝咖啡,决定不多说话。   林洛感叹:“所以说,严关那个闷骚,真的老早就喜欢你了。”   真的吗?   林洛突然正经了下,“所谓当局者迷,你们自己可能不知道,反之,我们站在旁边的,看的清清楚楚。”   之后,两人又说了会话,最后林洛保证一定帮忙完成任务,并开玩笑说需要中介费。   高星保证一定给到位。   分别后,高星坐进车里,拿出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有严关还有别人的,以及严关的短信,“记得想我。”   真想象不出这个男人谈恋爱会这么黏人。但是,她好喜欢这样的他。   高星往下翻,他又说:“晚上去我家吃饭?我爸早上买了排骨,应该要做糖醋的。”   高星回:“好啊”后,点开另外一个没存号码的,只有几个字——“魏雄被抓了。”   她缓了缓,魏雄被抓了?这么快?   不可能的,他如果被抓的话,那黄忠义出来完全没有作用……还是说,有她忽略掉的细节?   高星呼了一口气,往椅背上靠了靠,仔细想着每一个环节。黄忠义是魏雄的人,当年很多事都是他帮魏雄做的。无论是制造章民的车祸,还是枉死的王警官,甚至周爱霞的失踪,都跟黄忠义脱不了关系。   他们已经跟了黄忠义很久了,依旧没有发现他有何行动。   突然高星紧握手心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号码,接通,“怎么了?”   “我们跟踪黄忠义被发现了。”   高星立马坐直,“怎么回事?”   “检察那边也在跟他,我们的人被检察发现了,不过幸好他们逃了,要是被抓到就说不清。”   高星放心后又问,“这么说检察那边也开始注意到黄忠义?”   “应该是,而且魏雄被抓的太突然了,我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高星用手指将头发往后梳,“以什么名目?”   “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严关带的队。”   严关现在调到反贪局,高星:“难道跟五百万有关系?之前有人把一张什么收据放在我家,紧接着严关就追过来,而且是以‘行/贿’传唤的。这么说五百万的身份他们查出来了?”   “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才将魏雄跟五百万交易的证据放在超市的储物柜里,准备让人送到检察局的……难道东西提前被发现了?我等会再去看一下。”   高星:“查监控吧,如果真被发现,你去看的话,无疑自寻死路。”   “shit!”   高星想安慰他,却无从说起,只默默不说话。   很快那边说:“如果是这样也好,你不是一直希望让公安啊检察查的么,也算如了你的愿。”   高星良久,“我相信正义。”   “……”   “OK,拭目以待。”   挂了电话,高星开车回公司。   检察局。   面对狡猾的魏雄,严关并没有不耐烦,经过一上午的审讯,没有任何成果,他转着笔看向老神在在的魏雄,“魏总如果执意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也很难办,不过魏总应该知道,除了你的口供,我们一样可以用证据治你的罪。但到那时候,你在里面的时间就不一样了。”   魏雄眼皮抬也不抬,维持着刚刚的坐姿。   严关勾了勾唇,收了资料,起身:“假如魏总想好了,随时可以找我。”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审讯室。   小李收了电脑,也跟在后面。   会议室,顾局长见他们进来,招他们坐下,“这个魏雄有点意思啊,对了他的律师是?”   小李:“赵全。”   顾局长眉头一皱,“之前被开除的?”   严关放下手里的文件:“是。”   顾局:“这就难办了,都是以前的同事。”,“算了,我们现在先来理一下思路,盛警官你先来说一下你们弃尸案的情况。”   盛京翻开文件夹:“经过死者DNA对比,我们发现其中有一位死者的DNA跟某寻亲网站上,一对十年前孩子被拐的夫妻有血缘关系。另外两位死者由于面部损毁严重,DNA也没有匹配的,但是我们根据死者的年龄性别等特征,找到十几年前在报纸上登寻子启示的一家人,经过DNA,确认为亲子关系。另外一位死者身份暂时不知道。”   严关:“也就是说,可以确认其中两位死者的身份,是多年前被拐卖的?”   盛京:“是的。”   顾局:“你继续。”   盛京:“三位死者的死因,都是尿毒症,而且他们体内都检测出爱西特一种治疗该病的药,尸检结果是他们尿毒症多年,经过透析,用药最终死亡。”   严关快速在笔记本上记下,再次提问:“除了爱西特,还有别的药吗?”   盛京:“有,但是法医并不知道是什么药,但成分跟爱西特类似。”   她继续说:“以上是长江抛尸案受害者的情况。”   “根据现场线索,经过多日调查,我们从北山公园的树林里挖出好几具相同情况的尸体。”   顾局:“都是被拐?尿毒症?”   盛京:“是的。经过现场勘察,以及周围监控,我们找到抛尸嫌疑人,最后指出魏雄是幕后主使。”   “他们只是拿钱干活。”   盛京说完,收起文件夹。   严关开始说:“张旭的案子大家都知道,他之前因为猎杀国家保护动物,跟我们接触过,案子还没查完突然冒出来个白川把锅全杠了。张旭后面牵扯出来的案子也差不了,后来由于白川妻子的努力,案子重新又审了一次,由于没有之前的人的庇护,张旭的案子也查清楚了。除了猎杀国家保护动物,还有转移跟马方合作物流公司的共有财产,以及私自卖掉游戏公司。”   顾局:“说重点。”   严关:“重点是,上次把他弄出来的人,我们已经查出来了。”   顾局:“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又困死了。 这两天关于案情的内容比较多。怪自己当初铺的网大了,得慢慢收回来不是…… 晚安。 ☆、我爱你   星42   顾局:“他是谁?”   严关低头没有回答,又说:“张旭最后咬出魏雄,说出魏雄参与绑架高家双胞胎的事。”   顾局:“张旭跟魏雄翻了?”   严关:“大概是张旭对魏家失望了吧,魏心妍也就是张旭的妻子,是最早为我们提供证据的人,至于魏雄更是把所有的麻烦都往张旭身上推。”   “昨天下午张旭才说出二十五年前的往事,经过我们的调查……当年破获的‘拐卖妇女儿童案’,还有遗漏的嫌疑人。”   盛京:“说到这里,我想到之前高星收到一个恐吓快递,她当时报警,是我负责的,就提到过二十五年前的事还没完。我记得林悦前辈,也就是严检母亲团队抓获的拐卖团伙,后来由于林前辈车祸住院,很多细节我们都不知道。”   顾局放下茶杯:“当年那个案子很轰动,那个时候社会对这起案子关注度非常高,结案后便对章民魏峰等进行庭审判决,章民判了十年,也快出狱了。魏峰却自杀了……”   盛京打断:“不好意思顾局,这里我要插一句,魏峰不是自杀,是他杀,这一点我们已经重新证实。”   顾局叹了一口气,许久道:“那么二十五年前的案子,我们要重新调查了。”   严关:“还有王警官在章村的死亡。”   “他不是失足……”,顾局说着突然停下,“哦,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是陈海。”   陈海,前宁江区警察局局长。   因收受贿/赂,现已被捕。   顾局向盛京:“麻烦你们警方重新开展调查了。”   盛京笑笑,“应该做的,到时候可能需要提审张旭和魏雄的时候,也要麻烦你们。”   顾局:“此次案件特殊,盛京你跟严关要多加交流,警检很多时候是相辅相成的。”   盛京:“我知道的顾局。”   盛京走后,顾局问严关,“你刚刚提到的五百万是怎么回事?不方便当着盛警官的面说?”   严关低头将笔夹进文件夹内,抬头看顾局,“在美国开户的账户是盛局长表弟的名字,然而动用那笔钱的却是盛局长本人。”   也就是盛京的父亲。   严关:“我已经让人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他的行动。”   顾局若有所思的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咽下去后才发现水已经凉了,“还有呢?”   严关继续说:“之前偷袭高星,企图治她于死地的人,我已经有眉目了。当时我跟他打的时候,发现他很多招式跟习惯跟我们很像。”   顾局:“你怀疑是我们内部的人?”   严关:“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顾局陷入沉思,许久后,他说:“注意保护高星的安全,她是案件的核心。还有,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吧,但这一次务必查干净了。”   严关起身敬礼:“是!”   顾局招招手,示意他坐下,“对了,你跟高星很熟?”   严关咳一下,“她是我女朋友。”   顾局哦一声,“难怪在南山的时候,比赛你输给她,我还以为你箭法退步了呢。”   严关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顾局被他反应逗笑,“你个大小伙子谈个恋爱还害臊了?”,“行了,你去吧。”   等严关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局突然又说:“你千万不能因为跟高星的关系,失了分寸,要记得沉得住气。”   严关回头,笑:“顾局,你放心吧,我会的。”   严关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小李急匆匆过来,“老大老大,黄忠义动了他今天下午,不对就是刚刚跟人在洪武路的麦当劳见面,那个人的身形跟偷袭嫂子的人十分相似!”   严关愣了下,“什么嫂子?”   小李恨铁不成钢,“我天使!高星嫂子啊!”   严关了然,很快又变脸,“你怎么知道……”知道我们在一起的?后面的话严关没好意思说出来。   小李白眼一翻,“我怎么知道?呵呵,谁一大早上的给我天使发短信,什么‘要想我哦’然后一会看一下手机一会看一下手机,可是吧我高冷的天使姐压根就没回你短信。”   严关刚要爆发准备揍他,突然手又放下,“老子有女朋友,你有吗?”   小李:“哎哟哟还嘚瑟起来咯,”   严关懒得理他,“快说正事,人呢?抓了没有?”   小李嫌弃,“果然一谈恋爱就变傻,现在抓?你都打不过人家,我们就贸然的随随便便的抓?瞪等着断线索?已经让人跟着了,这不是跟你汇报怎么抓么?”   严关严肃:“跟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个人反侦查能力很强。”   小李手比OK,“知道!还有老大下班了,你不是要带我天使回家吃饭么,赶紧接人去啊。”   严关一巴掌盖小李头上,“下次再偷看我手机,看我不捏死你?!”   小李:“你这是威胁恐吓,我有权起诉你。”   高星是下午五点钟接到林洛电话的。   林洛:“准备好钱跟写给本大王的感谢信吧!然后顾大明星明天上午九点有时间,你找人去他工作室谈。”   她一通电话火急火燎的说完,不等高星说话,就挂了电话。高星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没反应过来,因为她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她要跟严关一起去他家吃饭。   吃饭。   吃饭。。   高星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烦躁的将额前的散打吹开。   要不要跟严关商量一下,暂时不要表明他们已经改变了的关系?她真的会很不好意思啊……不然就当做是普通朋友去普通朋友家吃饭?   严关……应该会同意哦?   她正想着的时候,放桌上的手机,突然大震。高星吓一跳,慌忙拿起手机,果然是严关的。她镇定了下,接通,“怎么了?”   严关:“什么怎么了,你下班没?我在你公司楼下。”   高星起身:“哦哦,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严关突然又轻声说:“别着急,反正我等你。”   高星扶着桌子愣了下,回他:“嗯。”后便挂了电话,拿了外套跟包刚走到门口,尤俐突然敲门进来,她满脸兴奋:“高总,顾长宁工作室的人打电话来了,说让我们明天去谈合约,高总你是怎么做到的!”   高星被她惊的站那不敢动,等她风风火火说完,才缓了缓开口:“我也是托人找的关系,对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说着她看了下腕表,“赶紧下班吧,明天过后还有很多事要做。”   尤俐刚走,小孟就哒哒着高跟鞋急急忙忙跑来,“经理经理,上次带人来你办公室搜查的检察官又来了。上回没搜到东西,这次不会又来搜吧!”   高星没反应过来,她跟小孟说:“不着急,你慢点……”,她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严关双手插兜里黑着脸站后面。这才明白过来,安慰焦急的小孟,“没事,上次是因为工作,这次他是……”   高星话再次说了一半,严关大步走过来,伸手揽了她的肩膀,在小孟目瞪口呆时,说:“跟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高经理的男朋友,下次看到我请不要这么……嗯如临大敌。”   小孟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满脸卡壳懵逼,“哦……哦……那我下班了。”她说着,抓着耳朵转身走了。   高星胳膊捣严关肚子:“你吓她干嘛?”   严关还板着脸,哼道:“我有那么可怕吗?一看到我跟见了鬼一样,唰的掉头就跑来通风报信。”   高星刚要帮小孟说话,严关怀疑:“你不是说你对你秘书要求高么,这样的符合你的高要求?”   高星:“咳!小孟还是很聪明的。”为防止严关继续,高星又问他,“你不是说在楼下等我的么。”   严关瞪她,“还不是你太慢了,我等不及才上来的?!”   高星反瞪回去,“这才几分钟?”   严关捏她脸,“度秒如年不行吗?”   高星老脸一红,刚要反撩突然看到有同事好奇的往这边看,赶紧拽着严关往外走,严关嚷嚷:“你脸红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我脸红什么?   高星刚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严关突然丢了个纸袋子过来。她打开看,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高星开心的咬了口,立马甜的眼睛眯起来。   严关本来被她拽来不太高兴,这会见她一副开心不行的表情,也没了气。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话她,“跟个小孩一样。”   高星吃着山楂没理他,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他离开后,又折回来给自己的那包糖雪球就心里难受。当时是真的不想和他成为亲密的关系,只有把自己放在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位置上才能无所畏惧。   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   高星突然:“严关。”   “嗯?怎么了?对了等会我们去前面的超市买点糯米,我爸说……”   “严关,我爱你。”   “嘎——”,汽车猛刹车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呀!好喜欢小孟啊! 我突然又想写一个高中校园故事了,二皮脸班主任儿子喜欢傻啦吧唧女主。 这个肯定肯定甜。 男主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陈舟宁,女主叫戚雨山。 但是……脑洞太多。 星星还没写完,我也不知道下一个到底写什么……顾长宁和林洛的老干部?盛京跟童江的证据,还是林邛跟唐决决(假如陈舟宁先写的话,唐决决肯定会变成虐的)…… 鱼:也许可以抓阄? ☆、就很好   星43   严关靠边停了车,握方向盘的手也已泛白。   高星悄悄往他那边看了眼,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问,“我刚刚说的,你听到了吗?”   严关一开始没有回答,后来才说:“我听到了。”   高星突然没来由的羞涩,手里不安的转着冰糖葫芦,“我……我……”。   严关不等她说完,忽然附身向她压来,动作有些粗暴的吻住她。   高星瞪大眼睛,但很快主动捧着他的脸,加深这个吻。严关似乎感觉到她的回应,吻的更深更用力。   像是在回答她刚刚的那句“我爱你”。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太阳落下的那个时刻。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繁星布满天空的时候。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露水凝在花瓣的时候。   那个充满情/欲冲动,还有爱意的吻结束后,严关帮她擦了擦嘴角,他的笑都要从眼底溢出,“我也爱你,一直都是。”   高星低着头,没有说话,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严关看的哈哈大笑,“高星,你现在觉得害臊没有用了。”   说完,他重新开车往他家的方向走。   严家。   高星再次踏进严关家的门时,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毕竟上次吃完火锅,她跟严关还是不欢而散的。   严妈看到高星,开心的上来就拉着高星往里走,将她按在沙发上坐着说,“星星你都多久没来了,可把阿姨想坏了。”,“来吃点苹果,这个苹果可是阿姨之前同事去……”   严关坐在高星旁边:“妈,你就别卖你的苹果了。”   严妈作势要打他,“赶紧去厨房帮你爸!”   正说着严爸从厨房出来,“严关,我让你买的糯米呢?”   严关懵了下,“你说要我买糯米了吗?”   严爸立马瞪圆眼睛,“我下午才跟你打的电话,怕你忘记快下班的时候还给你发短信提醒,我手机呢!可是有记录的!”   严关跟高星对视一眼后,立马求饶,“爸!爸!我错了,是我忘记了,我马上去买!”   严妈严厉道:“忘记就忘记,干嘛非说你爸没跟你说?”   严关听双方数落完,拽起高星让她跟自己去买,严爸阻止,“你自己去……”,他话还没说完,严妈打断,“严关给高星多买点好吃的!”   严关高星走后,严妈打严爸,“你个老傻子,没看出来星星这次来,他们俩气氛不一样了吗?”   严爸没明白:“什么气氛?”   严妈耐心解释:“就是一对年轻男女之间的磁场,变得电力十足,火花四溅。”   严爸摸着下巴沉思,“你是说他们处对象了?”   高星被严关拉着往小区超市方向走,其实她对这个小区并不太熟,虽然也住了一段时间。   她的手握在严关的手里,一直没有被放开,高星心里暖暖的,跟晕黄的路灯一样,柔软又舒服。他们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走着。   等到了超市,称了严爸要的两斤糯米,严关才低头问她,“你要吃什么?”   高星摇头:“要空着肚子吃严叔叔做的饭。”   严关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那我们回去了?”   高星点头。   两人去收银台结账,收钱的阿姨看到高星笑眯眯的说,“小月头发剪短了?更精神了哦。”   高星刚要更正,就听严关笑着说:“姨,你认错了,这是高星,我女朋友。”   收银阿姨赶紧又盯着高星看,“还真是认错了,这可不是高星么,哎呀你们都处对象了!”,“上学那会,小严你呀就经常来这里买水果糖,就是给高星买的吧?你那会最常买的就是这个橙子味的。”   严关确认价格后,拿手机扫付款码,说:“姨你记性怎么这么好啊,这些都记得!再加两个棒棒糖一共多少钱?”   收银阿姨:“一共十二!那可不,那时候啊你每天早上都要来报个道,买了棒棒糖才去上学。”   高星被这么一说,才想起以前,他每天上学路上都会给自己一根棒棒糖,吃完了也到学校了。他当时说是严爸买多了,扔了也是扔了,不如给她吃,原来都是在这里买的。   回去的路上严关被高星看的难受,剥了棒棒糖塞她嘴里,颇为恼羞成怒,“老子就是在这里买的怎么了?!”   高星抱紧他胳膊,“没怎么啊,就是挺高兴的。”   严关无奈笑出声,“你高兴个啥?”   高星被追问的烦了,哼:“关你什么事?”   严关不高兴:“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   严妈严爸站楼上阳台远远往下看,严妈拍着严爸胳膊指着不远处路上的两人,“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是手牵手吧?”   严爸眼镜摘下来用衣袖胡乱擦着,着急,“哪里哪里?牵了吗签了吗?”   严妈眯着眼睛可算看清了,然后揪着严爸衣袖兴奋的跳起来,“牵了牵了!不对亲了亲了!”   严爸也不擦了,戴上眼镜看去,一拍大腿,“真牵手了!我儿子真棒!”   “不过老林哪里亲了?”   严妈:“你看迟了错过了,刚真亲了!”   严关被高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逗得发笑,低头对着她的脑袋亲了一下。   高星突然想起一件事,“要不然我们晚点再跟你爸妈说?”   严关明知故问:“说什么?”   高星眼睛瞟到旁边的秃着的桃树哼了哼,“就是我们的关系。”   严关:“我们什么关系?”   高星举起他们相握的手,摇了摇,“这个关系!”   严关作出了然状,“哦,他们已经知道了。”   高星:“啊?!”   严关握着她的手指向某栋楼二楼阳台,“呐!你看那里。”   高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一对中老年夫妻像做了坏事被抓包般,尬笑着朝她跟严关打招呼。   严关看她呆呆的样子,乐的不行,“所以啊,你就别想隐瞒了。”   阳台上的中老年夫妻。   严爸:“孩子他妈,我们被发现了。”   严妈瞪他,“让你不建个长城那样的阳台,我们能看得见敌军,敌军看不到我们。”   严爸赞同:“怪我怪我!”   严妈一跺脚,“算了,看到就看到了,有什么不能看的!走,你下去做饭,我跟我儿媳妇聊天看电视去。”   严爸跟上严妈脚步:“好的好的。”   高星跟严关刚进家门,严妈就迎了上来,对高星说:“星星啊,严关有给你买好吃的吗?”   严关:“买了买了!”   严妈好奇:“买什么?”   高星举了举手里的棒棒糖,“这个!”   严妈转身便打严关,“抠死了抠死了,难怪追到现在!”   严关围着沙发跑,喘着气喊冤:“高星又不吃零食。”   严关追着他打,“不吃就不买吗?”她说着转头对高星说,“这样不懂事的男人要不得,星星我要是你,就会再考虑考虑清楚要不要嫁给他。”   高星被眼前的状况整的有些蒙圈,“那个,阿姨我挺喜欢吃棒棒糖的。”   严妈又问她,“那你考虑清楚了?”   高星看了眼,可怜兮兮躲沙发角落里,一米八几大个子严关点点头,“考虑清楚了。”   严妈快速跑到楼上,高星刚拉了严关起来,严妈又飞速跑下来,手里拿着几个颜色各异的本子,递到高星跟前,“星星!这是严关工资卡,这是我跟他爸帮他买到房子房契,这是我们家的户口本,今天是来不及了,你们明天一早去民政局。”   高星彻底傻眼,民政局她知道是干什么的,但眼前这个……“那个阿姨,我们才刚在一起,应该可能需要时间……”   严关也觉得事情严重了,上前企图说什么,却被他/妈一个眼神瞪的闪到高星身后去。   严妈对高星露出伤心状,“你刚刚都说考虑好嫁给严关了,现在可不能反悔!”   她说考虑好嫁给严关了?不是考虑好……高星焕然大悟,她被套路了。   严关见她为难,上前收走他/妈手里的本子跟卡,“妈你这是强买强卖,再说我还没正式跟高星求婚呢,这样显得我很没诚意好不好!”   高星在旁边附和的狂点头。   严妈:“我表现的太着急了?”   严关,高星再次点头。   您何止表现的太着急,简直非常非常非常着急。   严妈耸拉着肩膀,“那好吧。”说完往厨房的方向走,大概是跟严爸诉苦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高星跟严关的时候,空气安静,气氛略微尴尬,高星刚要说话,就听见严关说:“要是我跟你求婚的话,你会答应吗?”   高星低头假装没看到他玩户口本工资卡在抖的手,“当……当然答应啊,就是就是现在结婚太太早了。”   严关::“我……我也觉得。”,“那以后,我再跟你求婚,你一定要答应啊。”   高星:“好啊。”   她刚说完,突然有个软软的东西跑到她脚下,高星一低头就看到只雪白的猫咪坐在她脚上,仰头对着她“喵喵”叫。   高星惊讶的蹲下来盯着它看,“好可爱啊。”   严关也蹲在她旁边,“这是rianbow的孙女,叫公主。”   高星手抬到半空中又忍住问严关,“我可以摸摸她吗?”   严关挑眉,“当然可以。”   公主乖巧的不得了,软软的叫着任高星轻柔抚摸,高星又问严关,“那彩虹呢?它应该有十岁了吧?”   严关也伸手碰着公主粉粉的小耳朵,“彩虹属于老祖宗了,经常神出鬼没,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公主大概觉得两个人摸的有点烦了,“喵”了声后,跳到沙发背上,又落到壁炉上去躺着去了。   高星感慨,“幸好当时彩虹让你养了,不然我肯定养不好。”   严关敲她脑袋,“你连你自己都养不好。”   高星:“不挺好的么。”   严关:“瞧你瘦了吧唧样,也不知道哪里好?”   ……   严爸跟严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个孩子说着话,严爸感叹:“能够再次看到他们俩这样快乐的样子,真的打心眼里开心。”   严妈:“虽然不知道高星那时候为什么离开,但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带了一天孩子(我哥家的),晚上我妈要跟我睡。 ……然后我没办法码字了。 真的炒鸡无敌喜欢严爸严妈! 严妈简直助攻! 这一章大甜,后面开始加入剧情了。 毕竟坏人们嘚瑟的差不多了。 严关老婆也追到了,可以安心打怪兽! 因为都是高星视角,所以检察院这边案情进展又不太好写明白。毕竟严关的工作具有相对保密性。 所以后面会有部分严关视角。 今晚早早睡觉,明天去拿报告,各路神仙保佑,一定要是良性的! ☆、会颤抖   星44   高星家门口。   饭后,严关送她回家,便开始在这里僵持着。   严关:“我送你进去吧。”   高星:“到了。”   严关一脸认真:“我得确认你安全了。”   高星:“我现在很安全。”   严关干脆改变策略:“我渴了。”   高星:“楼下有自助卖水机。”   严关忽然低头对着她脸亲一口,“我想跟你多待一会。”   高星笑眯眯:“乖,我们明天见。”   严关咬牙切齿,“狠心的女人!”   高星将他往后推了推,挥手,“拜拜。”   严关往后退了退,不甘心的露出“委屈而不失坚强”的微笑,“行吧,明天见。”   等严关进了电梯走后,高星才开门进屋。严关什么时候变这么赖皮了?   她开灯往卫生间走,准备洗澡,看着镜子里脸颊红扑扑眼角带笑的自己,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又觉得很不真实。   高星手指碰了碰镜子里的自己,她跟严关真的会幸福的吧。   她突然笑了,就算前方重重困难,也没有关系。她活到今天,花了多大的力气遇到多少困难,最重要的是还能够重新和严关在一起,所以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对吧。   严家。   严关送高星回来后,已经很晚了,他按开自己房间的灯,就看见只灰色的大胖猫眯在自己床上。   “原来你躲这睡懒觉了啊”,严关走过去,将它整个捞起来,坐床边的地板上。   大灰猫不舒服的哼唧了两声,睁开蓝宝石一样你眼睛,看清人后重新闭上,很快又开始轻声打呼。   严关一下一下帮它顺毛,rianbow耳朵抖了抖,又蹭了蹭他的手心,大概是rianbow最近肠胃不好不舒服,所以才会这么乖吧。严关突然想起rianbow的药没了,赶紧起身将它安稳放回床上,出去买药。   还好小区门口的宠物店还没关门。   严关一进去,就看到只刚洗完澡的萨摩耶,他见老板在忙,先是跟大萨摩玩了会。萨摩跟二哈智商其实差不多,他刚逗萨摩玩骨头的时候,老板高小帅手擦着围裙出来,“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这来干嘛?”   严关将骨头棒丢给萨摩,跟老板说,“我们家rianbow吃的药没了。”   高小帅双手叉腰,“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它?稍微注意点?”   严关不耐烦,“跟祖宗一样伺候着呢”,说着他又小声嘀咕,“早知道这么娇贵,我就不要了。”   高小帅本来在拿药,听他这话不乐意了,“当初我不卖,是你自己看到rianbow跟见着金子一样抱着不放,我能怎么办?”   严关自知理亏,玩着挂墙上的彩色铃铛,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娇贵么……”   高小帅拿药递给他,继续说,“一大早的捧着只已经归西的猫让我救,我是神仙啊?还火急火燎的抢了我要送人的。”   严关付了钱,不理他的唠叨,摆手,“谢您嘞哥们,早点休息!”   rianbow,从来就不是彩虹。   高星跟尤俐去了顾长宁的工作室签了合同后,坐车里给章楚阳班主任打电话,“董老师您好,对我是章楚阳的姐姐高星,哦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想问一下他最近学习怎么样了?”   “哦,这次月考成绩下降了?好的我会跟他谈的。”   “对了,我听章楚阳说班里有同学生病了,需不需要帮助?我有朋友在医院工作,哦已经转到大医院了?好的,那董老师再见。”   高星挂了电话,心中还是觉得隐隐不安。转院了……那天在楼梯口听到的,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高经理还有个弟弟?”前座的尤俐突然问。   高星收起手机,低声:“嗯。”   尤俐又问,“是表弟?跟高经理不是一个姓呀。”   高星抬眉看了她一眼,“明天宣传海报的拍摄,摄影师跟摄影棚都联系好了吗?拍摄主题确定了?希望后续工作宣传部能够独立完成,当然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尤俐当即闭嘴,直到下车再也没说一句话。   检察院,严关再次提审魏雄。   严关用一次性杯子装了杯咖啡送到魏雄面前,“听说魏总喜欢喝蓝山,我今天早上特意让卖咖啡的朋友送过来,现煮的,魏总要不要试试?”   魏雄看也不看一眼,“你不是说不需要口供就能抓我么,严大检察官你现在又来找我干嘛?”   严关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你都已经承认给陈海行/贿了,还这么骨气干嘛呢?”   魏雄冷哼一声不说话。   严关并不着急,慢悠悠的翻着资料:“魏总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个妹妹,对呀你是家里的独子啊!等魏董百年后,可就是你继承魏氏了啊。”   魏雄:“那可不。”   严关继续翻着,皱眉,“可是你这最近一次的体检……魏总你的身体状况可比不上你父亲啊!看来人真不能怕。”   魏雄不爽:“老子就胖,吃你家大米了?!”   严关不缓不忙,“魏总可是这么大企业的继承人,那可不能吃我家大米。我是替魏总担心,别您当了一辈子太子爷,都坐不上龙椅。”   魏雄一拍桌子,“严关你这话什么意思?”   严关合上文件夹,猛地往桌子上一摔,发出巨大的响声,严肃朝他大声:“什么意思?让你坦白从宽,别给别人顶了锅都不知道!”   魏雄气焰消了点:“你踏马什么意思?”   严关双手交握,“你知道你现在除了行/贿,身上还有什么案子吗?”   魏雄没明白,“什么意思?”   严关:“听说过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长江弃世尸吗?”   魏雄肩膀微不可见的抖了下,“听……听说过。”   严关:“警方收集的各项证据,可都指向凶手是你,要不是你在我们这,警方早就找你了。”   魏雄鼻孔一颤,梗着肥肉堆的肉脖子:“跟老子什么关系!”   严关:“既然魏总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我马上联系警方了,反正他们一直都在等着你。”   说完也不等魏雄反应就带着小李出去。   门外,小李问他,“真把他交给盛京姐?”   严关瞥他一眼:“不是说好明天早上交?还是你自己跟人家确定的!”   “那你说……哦!你是为了吓他?!”,小李立马换了奸笑,换了星星眼看严关,“老大,你好聪明哦。”   严关仗着比他高,一巴掌盖他头上,“小样!”   这时,另外一个同事急匆匆拿着份文件跑过来,“严检,你早上让我们去魏雄郊区别墅,这些是我们从他别墅搜到的。”   严关打开。   小李在旁边看的跳起来,“卧槽!天呐!”   “卧槽!不会吧……”   “卧槽!这是我天使小时候吗?”   那位同事又说,“这是从书房的保险箱里找到的,事关重大所以我就马上送过来了。”   严关没有说话,他已经翻不了下一页,文件里是高星两岁到十七岁期间的不定期照片,而且都是生活照,每张照片下面都备注了日期,以及每年的体检报告。   他觉得走廊的白炽灯灯光有些刺眼,晃得他头晕,就连捧着文件的手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小李最先发现他的异常,担忧道:“老大,你还好吧?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严关挡开小李伸过来的手,他说:“没事。”他说完扶着墙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他现在很混乱,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许久后,严关拿着一叠资料,拉开办公室的门,他对门外徘徊的小李说,“准备逮捕黄忠义!”   小李惊讶,“不用他钓鱼了?”   严关单手解开衬衣领的扣子,往魏雄所在的审讯室走,“不钓了,抓他回来立马审讯。”   审讯室。   严关将刚刚那叠资料摊开,坐到魏雄对面的桌旁,直截了当:“魏总,你一共结了两次婚,情妇也养了不少,但就是生不出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魏雄恼怒:“关你什么事?”   严关原本沉着的脸,突然勾唇笑,“跟我肯定没关系,但是据我了解跟魏志平有不少关系。”,“你也知道的,我们做检察的,肯定要把犯罪份子八辈祖宗的事都调查清楚了。”   魏雄:“跟我爸什么关系?”   严关丝毫不隐瞒,“据我了解,魏志平也就是你爸从小就说你不如你姐跟你妹,但是又因为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才捧你坐今天这个位置。”   “你知道吗,张旭之前还跟我们吹牛,说他能坐上龙椅,你都不一定能。”   “魏雄,你混的不行啊。”   “刚刚魏志平,也就是你父亲来了”,严关说着停顿了一下,“他说,绝不姑息你这样的社会蛆虫,连你的律师都被带走了。”   魏雄沉着脸,“你踏马别想挑拨离间!”   严关:“我只是阐述事实,你还记得多年前死在狱中的魏峰吗?”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能猜出来高星的体检报告作用吧。 结合她拒绝阳阳的事。 今天更的晚了,晚安。 ☆、捕鱼中   星45   严关看着魏雄,他说:“魏雄,那些无辜死掉的人,都是你们这些年从全国各地偷来的,别否认跟魏氏没有关系!”严关见他要否认,直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说完,严关拿着一叠照片,走到魏雄身边,他拿出其中一张,“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里是多年前高星在警察局手绘的人像。   魏雄看了一眼,低头,“不认识。”   严关翻到第二张,“这个人呢?”   是手绘人像的监控视频截图。   魏雄再次否认:“不认识。”语气异常坚定。   严关继续翻下一张,“这个人是跟你问路?”照片里是魏雄和那个人在说话。   严关这次没有等魏雄说话,他回到座位上,“这个人叫张良,本来是你们家的保镖,十年前因为打劫袭击高家千金,从此销声匿迹。消失的原因大概是他身份暴露了,因为其中一个女孩记得他们的长相并且准确无误的画下来。”   “而且张良的弟弟因为当时受伤,被警察抓住,而且胳膊也废了。只是这之后你们并没有解除雇佣关系,张良反而去接受系统的培训,帮你们做更多不为人知的事。”   “其中就包括处理那些尸体,以及十二月五号那天晚上谋杀高星。”   “算一下日期,应该是张旭因马方事件被捕前。”   圣诞节的气氛愈发浓烈,高星刚从MY基德商场旗舰店出来,装修早已完成,成品也已经上架,就等明日揭晓。   她从乘坐扶梯下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三楼有家卖男装的店,她转头就准备上去,跨了一层阶梯才发现这是往下的扶梯,于是她不得不转过身,坐到二楼后,又重新回到三楼。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您是给家人还是男朋友买衣服?请问是需要外套还是羊毛衫?”妆容精致的服务员上前。   高星:“我先看看。”   服务员精致妆容保持精致的微笑,“好的,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下午两三点的店里只有高星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好像也是给男朋友买衣服,两个人叽叽喳喳不停讨论。   高星看到一件黑色的呢大衣,觉得很适合严关便问跟在身后的服务员,“这件有185的吗?”   服务员接过看了一眼:“有的,您要是需要的话,我去帮您拿。”   高星点头,“要。”   等服务员去拿货的时候,站在高星看羊毛衫的其中一个小个子女孩说,“基德里的服务员都这样势利眼么?我俩进来半天也没搭理一下我们,这位小姐姐一来立马一对一VIP黏在身后。”   她们说的很小声,但是高星却听的清清楚楚,不觉得有些可爱。   另外一个个子高点的女孩压低声音,“这样让人听见不好。”   小个子突然跳起来“哇塞这件高领毛衣好适合我们家船儿啊!”   “是好看,就是这个价格……戚雨山你装备吃土到明年吗?”   “卧槽这么多个零!”   “呵呵。”   “可是真的适合我们家船儿啊,颜色款式……”   “不是,戚雨山刚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想理他?”   “小姐你要的外套,我现在给你打包吗?”服务员小姐拿着高星要的衣服过来问。   高星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服务员看,“请问这款毛衣你们还有吗?”   服务员看过后,“这个是我们家好几年前的款了,N市地区应该没有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高星:“谢谢,帮我打包一下吧。”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小姐甜甜的问,“对了您之前买的毛衣也是给您男朋友买的吗?尺码也是185?”   高星接过袋子,“对几年前买的,后来搬家弄丢了。”   走出商场的大门,高星想起那年刚到S市的时候,有一次跟这家品牌合作,当时就看到这件衣服觉得应该很适合严关,便买了回来。   高星车停马路对面,她站在红绿灯下等着过马路,刚刚在店里碰到的两个女孩也出来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我觉得还是麻辣烫比较好,毕竟吾等穷人,没资格提起火锅二字。”   “谁让你头脑发热,非装什么大款,买辣么贵的衣服……”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去吃麻辣烫……”   高星将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坐进车里,刚要启动车子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的一辆银色面包车,以及驾驶座上坐着的男人。那个人的眼睛……   高星快速掉头回家,她拉开书桌的抽屉开始翻找,这些年她什么都没有扔,果然高星很快便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一本素描本,她往后翻着然后停在一张男人的画像上。高星一只手遮住这个人眼睛以上的部位,喃喃:“真的是他……”   她刚要拿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恰巧响了,严关这个点?高星接通。   严关急急的问,“你在哪?”   高星愣了下,如实回答,“我回家了。”   “呼”,那头严关似乎如释重负,“嗯,好我刚才打电话去你公司,说你不在。”   高星觉得有事,她走到窗户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   严关放缓声音,“没怎么,就是想你了。”   高星嘴角的笑拉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脚尖一下一下踢着墙角,“那……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严关:“好,那我去忙了,晚上见。”   挂了电话,高星握着手机靠在窗户玻璃上,看着外面的太阳光照耀着大地,第一次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虽然她还是不会告诉他自己在做什么,他也从不告诉自己,他调查到哪里了。他尤其是他现在去了反贪局,事情会更多。   检察局。   严关收了手机,还是有些不放心,刚刚收到消息,张良已经摆脱他们的监控。希望没事。   小李走了过来,“老大,黄忠义刚刚说的可信吗?”   严关沉思片刻后,说:“办手续,去高家。”   小李按响门铃后,是莫姨开的门。   莫姨一下就看到小李身后的严关,立马扬起笑脸,“是严关啊,小月之前出国还没回来,你……”   小李不等她说完,出示证件,“请问是莫小华女士吗?我们是检察局的,现在有个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麻烦跟我们回一趟局里。”   小李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莫姨已经腿抖的直不起来了,她扶着门框,“是黄忠义吗?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他是想害我!栽赃我!”   严关看都不看她一眼,从她身边经过,往她住的房间走。   莫姨是高家的住家保姆,从高家双胞胎出生就一直在这里工作。严关曾听高擎月说过,莫姨跟丈夫离婚后就来了这里,他们有一个儿子,儿子读书好去了国外留学工作,基本不回来。而且莫姨的丈夫是个无赖,吃喝嫖,赌,就是离婚后,也经常来骚扰“孤苦无依”的莫姨。   严关对门口莫姨的哭嚎丝毫不在意,连一个职业道德都没有的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严关一进门,就看着放在床上枕头下面露出一角的黄水晶制成的,星星形状的发夹。   这是很久之前,他送给高星的。   严关忍不住笑出声,之前问她为什么不戴,她说不见了,当时自己固执的认为是她不喜欢,为此一个星期没跟高星说话。   看来是真的误会她了。   严关和同事再次检查了一下莫姨的房间,没发现什么可疑物品,便带着人回去。   黄忠义,莫姨分开同时审问。   黄忠义:“我这样的良好市民怎么会偷人家孩子呢?我也是个当爸的人,谁家孩子不是个宝?我都说多少遍了,高家的孩子是莫小华骗我说是她自己生的。”   小李镇定:“你都跟莫小华离婚了,她生的又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就收下了呢?”   黄忠义鼻头有一条短粗的黑色刀疤,他一用劲说话的时候,鼻翼就会扩大,黑色蚯蚓一样的刀疤就会弯曲。   黄忠义抠了下鼻孔,笑嘻嘻着,“所以还是说我善良,看她不容易也帮奸夫养孩子。”   小李:“莫小华说,孩子是你用你们儿子是否上学逼她从高家抱走的。”   隔壁审讯室。   莫姨情绪激动,“他说我要是不帮他,他就不让我儿子上学,让我儿子去山西挖煤,我儿子还那么小,他那么聪明,怎么能去挖煤?!”   严关:“所以你就帮他偷孩子?”   莫姨抽泣着,“他们家有两个孩子,而且都是女儿,少一个应该没什么关系……”   “啪”,突然严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放出巨大的响声,桌上的文件震得摔在地上。莫姨更是吓的打了一个哆嗦,结巴着,“小严,你是检察官你帮帮阿姨吧,阿姨不想坐牢,阿姨怎么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啊……”   在严关冷漠的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我…… 最近事情太多了,主要是心理上的焦灼。 后来想,我还有焦灼忧郁的机会,也是一种幸运吧。今天朋友们拉着我去商场买了许多红色的内衣袜子,说要帮我压一压。 ☆、平安夜   星46   严关看着莫姨的哭泣,过了会他突然说,“我自然会帮你。”   “但是你要说出当年的全部过程。”   莫姨依旧沉浸在“悲伤”当中,哭得无法自拔,严关等的会失去耐心,他示意旁边的女助手上去安抚一下,等她缓了会才开口问,“黄忠义是什么时候让你抱走高家的孩子的?”   莫姨抹着眼泪,“那时候阿星小姐有两岁了,应该是二十五年前,有一回我跟夫人带着两位小姐去街上,小月小姐要气球,我就去买了,刚买回来就被老黄拉到旁边说想看看有钱人家的女儿长什么样,我……我不敢啊,可是老黄就吓我,说要是不帮他,就不让我儿子上学,我……我才帮他的。”   “我就是抱着给他看看,谁知道老黄抱着阿星小姐就跑了,我实在太害怕了……要是知道他是把阿星小姐抱走,我肯定死也不会答应的!”   满口拙劣的谎言。   小李问黄忠义:“后来呢?莫小华把孩子给你后,你带她去哪里了?”   黄忠义咳了一口痰,“呸——”的一声吐到小李桌子前面的地上,他说:“一个会乱跑乱叫还不听话的娃娃,我能怎么办,而且还是以前老婆跟别的男人生的,老子越看越气……”,他说着停了下。   小李对于他挑衅的行为并没有在意:“然后呢?”   黄忠义咧开黄牙笑,“刚好有个朋友媳妇生不出孩子,我就放在他家养了”,说着他又瞪着眼睛,“我可没收他一分钱,这可不是卖人啊!”   小李:“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黄忠义:“魏峰。”   小李还要继续问,耳麦里严关突然让他出去一下。小李迟疑了下,还是出来,问:“怎么了?”   严关:“有不明身份的人黑了我们的内部网络,现在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在对方的监控下。”   小李惊讶:“怎么会!那现在怎么办?”   严关:“技术部门已经在追踪对方IP,我们先……暂时停止审讯。”   高星刚到公司,就接到一通电话。   高星问,“怎么了?”   “你当年走丢的案子有进展了。”   高星:“你怎么知道?”   “检察院的防火墙太弱。”   高星担心:“你在公司还是在家?”   “你不是让技术部今天放假的么,你们家那保姆真黑啊,你爸是不是给她工资太低啊?”   高星懒的跟他说这些,推门进办公室的说,“我知道一直跟着我的人是谁了。”   “谁?”   “张良。”   “他不是魏志平的人么,魏志平又要抓你了?”   高星倒了杯水,“近期应该不会,我只是担心检察院这次动作这么大,会不会激怒魏志平。”   “你不是很信任严关的么……卧槽我好像被发现了,不跟你说了,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   挂了电话,高星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刚准备出去,小孟突然推门进来,“经理,魏心妍来了。”   高星有些意外,“带她去会客室。”   小孟刚要走,高星又把她叫住,“帮她准备一杯卡布奇洛,我马上过去。”   小孟:“好的。”   高星刚走进会客室,魏心妍便起身,走向她,亲呢的拉着她的手喊:“阿星。”   高星却直接多了,问她:“魏老师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魏心妍脸上的笑收了些,却多了份歉意,她说,“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高星迟疑了下,笑着问她,“怎么了?”   刚好小孟进来,高星接过她手里的咖啡,对魏心妍说,“先坐下喝点东西吧。”   魏心妍依言坐在高星对面,双手握着不安的搓了下,“我才知道张旭之前诬告你的事,谢谢你当时没有追究。”   高星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件事,她看着魏心妍充满歉疚的眼睛笑,“这事都过去多久了,而且您是您,张总是张总,您不必特意过来跟我道歉。”   说完她不动声色的看着魏心妍的眼睛说,“何况他现在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   魏心妍今年快四十了,皮肤依旧光滑紧致,眼角没有半点纹路。眼睛明亮漂亮,丝毫没有因为她刚刚说的话,有所波澜。   高星却看的有些害怕,魏心妍都如此坚不可摧,那想要击败魏志平,是不是更难?   “他……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做那些事……读书的时候,他热心上进……”   “魏老师,人是会变的”,高星生硬打断她的追忆,她实在摸不透魏心妍今天来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单纯的道歉。   魏心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高星率先起身:“我送你下去?”   魏心妍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问高星,“对了之前的伤,好了吗?”   高星一时没想起她说的是什么,半晌才笑着回答,“魏老师放心吧,早就好了。”   魏心妍捏了捏她胳膊:“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高星愣了下,而后说:“等忙完这几天吧,到时候去体检让你安心。”   送走魏心妍后,高星回到办公室望着窗外突然灰蒙蒙的天,手缓缓按在左腰的位置,魏心妍知道了?   检察局的审讯还在持续,刚刚因入侵检察院监控系统的黑客也在其中。   严关亲自审讯,“姓名。”   “夏晋。”   严关:“籍贯?”   夏晋:“N市人。”   严关:“职业?”   夏晋:“程序员,MY供职。”   夏晋说完,坏笑着看向严关,“我好像在公司见过几次严检察官。”   严关翻着面前关于夏晋的资料,原先在KL,就在前段时间加入MY。而且是高星推荐的,所以他们之间是否存在联系。想到这里,严关握紧手中的笔。   高星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严关再次问,“你没什么要入侵检察院网络?”   夏晋无所谓的往椅背上靠,双手抱胸,说:“好玩啊。”   对于黄忠义的审讯,小李进行的异常艰难,此人深谙公务人员的审讯程序,各种耍滑头。更是将所有的责任推给莫姨,简直就是最佳前夫的楷模。   这只是说到高星被他们偷走的案子,后面还有关于魏氏的……   小李一想到这里,面前盒饭里的鸡腿也没食欲了,头痛的一把揪着头发,抓完后,他看着手心里一把头发,震惊了。   严关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他这幅模样,问,“怎么了?”   小李苦着脸将手里的头发捧给它看,“老大,怎么办?我还没三十岁就掉头发了,我是不是老了?还是生病了?老大……”   严关低眉瞥了眼,面无表情,“哦。”   小李瞪圆眼睛,“老大!你太无情太绝情太冷血了!”   严关压根没理他,自顾披上羽绒服,“那就麻烦有情有义热血的你,赶紧吃完饭干活。”   小李急了,“你要去哪?”   严关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吃饭去。”   小李:“老大!你怎么可以这样……”   声音充满“失望”,“悲痛”之情。   高星下班前给严关发了短信,说一起去吃火锅,并且将地址发给了他。   可是下班后,她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汽车行驶在一路圣诞树跟灯火的路上,她看着后视镜里跟在后面的银色面包车,握紧拳头。   这些伤害别人的人,凭什么这么嚣张?!   高星看着前面的红绿灯倒计时,在车流较多的路口急打方向盘,向右边车道汇去,再看后视镜时,果然没有跟上。   然而就在她快到火锅店的时候,再次看到银色面包车。   高星咬唇,怎么会这样?   今天要和严关一起吃饭,让他跟着,不要管了。这么想着高星驶进大厦的地面停车场,就在她推开车门下车时,突然有人站到车旁,她刚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对方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用力往下拽。   高星想要挣扎,想要喊救命,却发现嘴巴已经被对方捂住,而自己根本已经动弹不得。   这个人就是上次在楼梯里要杀她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高星便失去意识。   严关开车到高星说的商场地下停车场后,刚跨进电梯,突然被人从背后拉了出去,他一回头,就看到是警察局的一个朋友。   对方先开口,“严关,你怎么在这?”   严关觉得对方耽误了自己的时间,“跟朋友来吃饭。”   对方穿着制服,冷的抖腿,一脸络腮胡遮住五官,看不出表情,“跟女朋友?”但是能够根据声音,听出他的八卦。   严关有些不耐烦,但没表现出来,“对。”   络腮胡,羡慕道:“真好啊,不是说今天平安夜么,真是一点都不太平……”   严关打断他,“那你忙吧。”   络腮胡抓住他,“忙什么啊,商场保安自己吓自己,估计哪个粗心的客人没关车门,也来报警……”   “孙警官真出事了”,这时一个保安急急忙忙的跑来。   络腮胡孙警官的话再次被打断,他吹着大胡子,不耐烦的转身问保安,“又出什么事了?”   保安喘着气,“我们看了监控,刚刚那位车主真的是被人绑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  饿了。 中午吃了一大碗老友米线,一点都没有夏天在南宁吃的好吃。 味道太一般了。 怎么现在特别容易饿啊。 明天想吃螺蛳粉,这两天多吃点有味道的,不然周一过后又只能喝粥喝汤了。 ☆、去哪了   星47   保安怕孙警官不信,拿着手机拍的视频照片给他看,“是个女车主。”   孙警官将信将疑的低头看,看了一眼立马将手机抢过来,“还真是的!”   他说着立马拿出对讲机,跟支队联系。   严关见此,说:“那我先走了。”   刚还悠闲的孙警官此时也无暇顾及,跟他挥挥手。严关往电梯里走,身后保安说,“孙警官这是从车旁捡的手机,会不会是这个女车主的?”   “我看一下。”   严关进电梯后,转过身,按完楼层,一抬头就看到保安将一部黑色手机递给孙警官。   电梯门缓缓合上。   严关快速按住开门键,一个箭步出去,他一把夺过孙警官手里的手机,按了下侧键,锁屏的图片是一只雪白的猫咪。   严关心头一跳,猛地闭上眼睛。   猫咪是公主,他昨晚才发给她的。   孙警官:“哎哎哎,严关你干嘛呢?”   严关努力调节呼吸,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沉着脸问保安,“手机在哪捡的?出事的车在哪?”   保安愣愣的指了个方向。   车门大开着,包放在副驾驶座上,现场没有任何打斗或者挣扎的迹象。   孙警官吹着大胡子跟在他身后,“严关怎么了,这人你认识?”   严关抬头看了看,问身后的保安,“监控室在哪?”   保安还没搞清情况,但还是回答,“我带你去。”   时间是19:32分,严关盯着监控视频里高星被掳走的画面,张良丝毫不顾及是否被人发现。事发至此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他怎么也想不到张良这么快就会有行动,严关拳头越握越紧,“孙警官麻烦你们警方调动沿路监控。”   孙警官看了他一眼,“这事不归你们检察院管。”他一说完,严关刚看向他,孙警官立马又说,“但是鉴于嫌犯跟你们最近查的案子有关,麻烦严检察官配合我们调查,尽快破案找到被绑架的受害者。”   严关自然懂他的意思,点头。   孙警官表情严肃,“跟我回警局。”   警车呼啸。   孙警官已经通知交通部门追踪张良的面包车,只要发现立即拦截。   严关再次盯着监控视频,张良的面包车一直向南行驶,面包车突然消失。   孙警官问监控室的同事,“这怎么回事?”   那位同事解释,“这段路最近实行雨污分流在施工,摄像头的线路都被挖断了。”   孙警官皱眉,“那现在还有其他办法追踪?”   那位同事摇头,“没办法,但现在我会继续查看根据这条路所可能会去的方向。”   严关转身看身后墙上挂的地图,说:“靖安路往前有三条线路,府前西路,戴家里,双龙大道。”   “好!”   严关说完,继续看地图,张良绑架高星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靖安路?难道他要带高星去宁江区?   刚刚看了高星到商场之前的监控,张良的面包车是快下班点的时候才到的高星公司楼下,然后一直跟着她,期间被高星发现并且甩开过。   严关突然想到什么,心头一跳,打电话给监视魏家的同事,“魏志平在家吗?身体状况如何?”   “刚从公司回来,走路神态都很好,不像生病了。”   “好。”   严关刚挂电话,孙警官这边便有了情况,“目标车辆出现在双龙大道!”   孙警官立马给交通部门通电话,“立刻拦截一辆银色面包车,车牌号NA34123,汽车正在往双龙大道南行驶。”   严关突然想到一件事,回头跟孙警官说,“追踪张良的事就交给你了,我马上回一趟检察院。”   孙警官正盯着监控,“好,随时联系。”   严关快速开车往检察院开,可是平安夜的路上到处都是车,堵的根本走不动。严关急的大骂一声,拿出手机给小李打电话。   然而小李一直没接电话。   严关看了眼时间,他应该还在审黄忠义。于是他又打电话给值班室,“是我严关。”   “请问什么事?”   严关:“立马去找小李,让他赶紧给我回电话。”   “是!”   挂了电话后,严关看着前方路上堵的一望无际的车,周围汽车都在不停按喇叭,严关烦躁的抓着头发,却又无计可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小李的电话打来,“老大怎么了?”   严关:“立马提审夏晋,问他对魏志平了解多少,我马上回去。”   小李不解:“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突然?”   严关没时间跟他解释,抬高声音,“让你去就马上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小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是!”   严关再次看着前方的路,前面终于动了一点,他立刻趁机将车开向旁边的商场停车场。将车停好后,严关飞奔出来,看见一辆共享单车变打开往检察院的方向飞奔。   审讯室的夏晋依旧否认与魏志平的关联。   严关推门进去的时候,小李已经被他无赖气的抓狂。   小李见严关进来,刚要起身,就被严关按坐下。   严关还在喘息气,他看向幸灾乐祸的夏晋,面无表情的说,“高星被张良抓走了,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   夏晋这次不装了,他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什么?什么时候?”   严关努力耐下心,他说:“19点32分,距离现在刚好五十分钟。”   夏晋急的面红耳赤,“张良那个疯子,你快去救她啊!”说着,他突然不自主的念叨着,“怎么办,张良一定不会放过高星的……他一定不会放过高星的!”   严关:“为什么这么说?”   夏晋握拳捶着椅子扶手,“张良弟弟跟人打架死了,今天刚火化!”   他说着突然摇头,自我否定,“不对,魏志平不会让他杀高星的,难道……?”   严关:“难道什么?”   夏晋终于慢慢恢复平静,“可以借我一台电脑吗?”   严关转身对小李说,“给他把笔记本拿来。”   然而拿到电脑的夏晋突然停止动作,看向严关,“你会不会在耍我?”   严关刚要说话,手机正好响了,他拿起来看,是孙警官的,他看了眼夏晋,背过身接电话,“怎么样了?”   “我日他祖宗!我们赶来的时候,开车的是代驾,张良跟高星都不在。”   严关握手机的手,突然没了力气,只器械的握着。   “喂严关,你在听吗?”   严关嗯了声,“好,我知道了。”   收了手机,严关转身看夏晋,“你现在信了吧?”   夏晋已经低头在弄电脑。   很快夏晋便成功入侵魏志平,平常去的医院系统,“魏志平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张良难道要擅自做主?”   严关听的背后冷汗沿着背脊往下流:“什么意思?”   夏晋终于不再隐瞒,“你们不是在魏雄的别墅里找到高星以前的体检资料么,每年的体检都是在监测她的身体健康状况。直到她回到高家,可是回到高家没多久,她便执意出国读书,这些你都还记得吧?”   严关点头,“是。”那时候,等自己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不告而别了。   夏晋继续说,“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要出国读书,她只是知道了高信全跟魏志平的协议,为了保命才离开的。”   “可是高星那时候还是天真了,她以为出国就会躲开他们,可是刚一出国就被人抓走,割走一颗肾。”   路边的亮着灯光的圣诞树,立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醒目。魏心妍坐在车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她终于没忍住,还是推开车门下车,往住院楼走。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分别多年的大姐从电梯里匆匆出来。   魏心妍匆忙上前,叫住她,低声喊:“姐。”   魏莱看到她,往后退了一步,“你来干嘛?”   魏心妍有些心虚,“我来看看小林,她……她还好吗?”   魏莱从鼻子里哼气,“跟你什么关系?”   魏心妍低头,“我只是想关心关心她。”   魏莱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关心?还是说你想通了,愿意移植一颗肾给我的小林!”   魏心妍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我……”   魏莱笑出声音,她嘲讽的看向她,“放心吧,知道你是魏氏未来的接班人,我的小林可用不起你的肾,爸已经帮我找到□□了,你就别假装好人往这里跑。”   说完她看也不看魏心妍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徒留魏心妍一人呆愣的站在原地,身后人来人往。   严关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真相。   夏晋问他,“你还要继续听吗?”   严关:“你说。”他的声音突然暗哑。   夏晋:“不知道你们查出来没有,我是张旭的私生子,在高星回国后调查时发现的我,然后我们便一直合作。”   “对了,我妈是被卖给张旭的,幸运的是她已经死了。不用受这个世界的折磨。”   严关问:“那……那颗肾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信息量还是很大的。 严关快去拯救我们的高星吧! 坏人都会受到惩罚的。 魏心妍也好意思做慈善,不过现在这样虚伪的人本来就很多。 ☆、剥开的   星48   严关走出审讯室给孙警官打电话,“现在有两个可疑地点,松亚医院,和南边医科大学冯安的实验室。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松亚,我去实验室。”   孙警官:“好。”   “对了,张良弟弟前几天死了你知道吗?”   严关:“知道,张良弟弟的胳膊是高星以前打伤,因为治疗不当感染后截肢的。”   孙警官声音变沉,“我们刚刚在张良的住处,发现一条女性围巾,可能是高星的,等会我把照片发给你,你认一下。”   严关:“好。”   挂了电话,严关收到孙警官发的照片,却看着照片里的蓝色围巾发愣,他……根本就不了解高星的生活,他不知道这条围巾是不是高星的。   孙警官很快又发来短信,“是高星的吗?”   严关僵硬的打字,“我不确定。”   打完字,严关跟紧张的站在身后的小李说,“你继续审讯黄忠义,务必问出他跟张良到底在为魏志平做什么。”   小李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立刻:“是。”   严关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既然黄忠义什么都不怕,那就将魏雄和张良所有的锅都让他背。”   说完严关快速赶往冯安的实验室。   为防止路上堵车,严关骑的摩托车。寒风在耳边呼呼的吹,吹得耳朵冰冷,然而他已经感觉不到了。心中即担忧又害怕,他的高星……他的高星啊……   路边五颜六色的灯火,飞速往后闪去。   夏晋说,魏雄让黄忠义带走高信全的女儿,只是为了跟高家挣一个项目,谁知高信全根本不在意。被带走的高星便成了烫手山芋,被黄忠义卖给了人贩子魏峰。   因为高星是女孩,很少会有人家愿意买,而且她会想尽办法从买的那家跑出去。直到有一次,天寒地冻的冬天,她发着高烧被人退给了魏峰。魏峰刚要把她丢掉,被章民看到。   那时,章民夫妻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小孩,便带着浑身是伤的高星去医院看病。给了魏峰钱,买下发热快要死掉的高星,给她治病,带她回家。   至于魏志平,是因为当时的魏志平满世界找与自己身体各器官合适的人,高星读小学时去体检,刚好各项与魏志平配型合适。便被他一直通过非法手段监测高星的身体。   直到高星参加市里的“奥数”比赛,上了电视,被他身为警察的母亲看到,才有了后面的事。   可是,夏晋后来说,高信全和魏志平的约定,这个约定是等魏志平需要高星的肾的时候,就给他吗?   高信全是高星的亲生父亲啊!   严关只觉得迎面撞击而来的寒风里带着冰渣子,这么多年,他的高星究竟经历了多少事情。他还心存什么芥蒂呢?   很快,便到了冯安的实验室。   冯安是国内有名的化学制药教授,尤其这些年一直致力研究能够治疗尿毒症的药。而且据说,已经研究出成果了。   因为时间紧急,严关没有申请搜查令,他在出发前给冯封打了电话。刚将摩托车停好,冯封便过来,“我已经把我爸引开了,后面便交给你了。”   冯封就是冯安的儿子。   严关一边摘下安全帽,一边拍着他的肩膀,“麻烦你了。”   冯封摇头,反握了一下他冰冷的胳膊,“应该的。”,又递给他一样东西,“这是门禁卡,你自己注意安全。”   严关接过东西点头,便转身往实验室大步跑去。因为有门禁卡,而且今天是圣诞,工作人员都不在,所以一路畅通无阻,他最先去找到监控室,将监控系统控制后,便开始搜寻。直到接近实验室的核心位置,才看到有人坐在实验台前忙碌。   严关顺手拿起挂在墙上的白大褂穿上,继续一间间房的搜寻,然而他刚推开一个房间门时,突然发出警报声,为求争取时间,严关顾不上其他,迅速进去查看。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会看到眼前这一幕。一排床,每张床上都躺了一个人。年纪从老到幼,有男有女,他们脸上戴着氧气面罩,手臂上挂着水,赤身裸体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似乎毫无知觉。   严关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但很快,他拿出手机,拍下眼前看到的。   然而他手机刚收起,身后带锁的自动门突然打开。   严关回头,便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站在身后,男人看到他也很惊讶,他刚要大声叫的时候,严关飞速奔过去,一把将人控制住。   “呜呜呜……”,男人惊恐,想呼救,嘴巴却被严关严严实实的捂住。   严关凑到他耳边,“今天有没有新的……实验人进来?”   那人只不断摇头,发不出声音来。   严关并不太信任他,“你确定?”   那人猛点头。   严关依旧不信任他,顺手扯了他脖子上的领带勒住他嘴巴,再剥了他白大褂缠住手脚,使他不得动弹。   做完这些,严关继续准备搜寻剩余的房间。   然而,依旧一无所获,就在他濒临奔溃的时候,口袋里装着高星的手机突然响了声,他赶紧拿出来看。   是章楚阳发来的——“对不起,上次是我太冲动了。我这次是想告诉你,小林的□□找到了,明天就可以移植。你放心吧,我不会要你的肾的。”   严关看的心头一跳。   小林?魏小林?严关捏紧手机,仿佛要将手机捏碎,一股由心底冒出来的愤怒,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盯着高星的肾?他们凭什么这么对高星!就连她放在心尖上时时刻刻关心的弟弟都这样。   严关深吸一口气,刚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魏小林也信魏。   难道她跟魏峰一样,只是恰巧也信魏?   这种时候不能有任何猜测,严关立马打电话给小李,“查一下魏小林跟魏志平的关系。”   小李应后问,“找到高星了吗?”   严关:“还没有,黄忠义那边怎么样了?”   小李:“什么也没有透露,对了,他提到要张良最恨的人就是高星。老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张良这个人一贯狠绝……”   不等小李说完,严关打断,“知道了,你去忙吧。”   严关已经没有心情害怕恐惧,只知道赶紧要找到高星。   只要张良还受命于魏志平,高星就不会……死。想到这里,严关继续搜寻下面的房间,如果这里也没有的话,那么只能从魏志平那边查线索。   就在他绝望的从实验室出来,打电话给盛京,“带人封了冯安的实验室。”   盛京没有多问,只应了句“好”。   不在实验室,那在哪里?   高星,你到底在哪?   严关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只觉得绝望铺天盖地裹挟着他。   就在这时,孙警官的电话也打开了,“不在松亚医院,不过小李刚跟我说的魏小林在这边的重症监护室。”   严关应“好。”   刚挂了电话,小李的电话也来了,小李着急:“老大!魏小林是魏志平大女儿魏莱的女儿,她的父亲是当年在章村因公殉职的王警官!”   所以说,章楚阳刚才短信说魏小林的□□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就是高星!   想通这里,严关立马再次电话联系孙警官,“你带人守住魏小林,以及医院周边情况!”   挂掉电话,严关立马跨上摩托车,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既然高星注定明天就要死,那么张良绝会趁机报私仇。他刚刚为什么就想不到这里?   当严关踢开位于N市城中村的某个院子门时,黑暗中飞奔出一只浑身漆黑狼狗向他袭来,并拼命狂叫。严关右手猛地掐住狼狗的脖子,自腰后抽出一把匕首,反手便刺向狼狗的脖颈处。   一股滚烫的热血,喷溅在严关脸上。   他将还在抽搐的狼狗扔到角落,拿匕首的手背一抹脸颊,血腥味充斥鼻尖。然而他早已顾不得这些,刚要往前跑的时候,原本紧闭的铁门突然“哐当”一声打开。   张良推着高星走了出来。   看到高星嘴上贴着黑胶布,双手被困在背后,严关只觉得心脏剧烈收缩着。他刚要往前走一步,就听张良突然冷笑着,“严检察官,你来要人的?”   严关尚未说话,高星剧烈摇头,却被张良一巴掌拍得重心往前,摔倒在地。   “你要干什么?”严关没有动作,看着高星蜷缩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就在她刚要坐起来的时候,张良轻轻抬脚,又将她踢到在地。   严关紧握拳头,时刻告诉自己冷静,他再次问,“张良,你要干什么?”   张良一只脚踩在高星佝偻的背上,轻飘飘的说,“上次我想让她死的痛快点,你非来捣乱,那这次我就让她死的不那么痛快,你觉得呢?”   严关努力平复情绪,冷静道:“你不能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 医生说现在只能喝白粥,所以从早上挂的水,到现在都没结束。 而且钾真的好疼啊,氨基酸也是,疼的针眼的地方一阵一针的。昨天挂到半夜才结束,今天还有两百毫升……我:…… 我努力码会字吧。 本来想算好时间能在圣诞节那天码到文里的圣诞节的,谁知道圣诞节那天做的手术,一拖好几天了。 我会很快好起来的,高星也会很快重新站起来的,坏人们等着吧! ☆、下雪了   星49   看到严关的瞬间,高星终于觉得自己不一定会死了。   只要有严关在。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高星艰难的转过脸,朝严关的方向笑,脸颊蹭在石子地上,刺的半张脸疼。   她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被带到这个地方,房间里昏暗潮湿,屋子中间放着张良弟弟的骨灰盒。十年前她天不怕地不怕,用张良弟弟的铁棒打伤他的胳膊,导致他后面感染截肢。   然而高星怎么也想不到,张良居然将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张良突然说,“严检察官,前段时间我们交过手的,你看今天时机也挺好的,我们再切磋切磋?”   严关“呸”一声吐了嘴边充满血腥味的狗血,眼眸幽暗沉声道:“我不介意。”   张良一脚将高星如同破烂一般踢到角落里,片刻不停直接向严关袭去。   力量与力量的碰撞。   高星躬着腰,想要缓解肚子上刚刚被踢的疼痛,可是她更担心严关的安危。张良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毫无人性。   高星喘着粗气,看的心惊肉跳,他们二人打的不可开交,拳拳见肉,招招致命。   而严关手里的匕首更是被张良“哐当”一声踢到墙角。   冯安一巴掌打在冯封的脸上,他咬牙切齿道,“你果然是我的好儿子!”   警车救护车在他们身后呼啸长鸣,记者媒体们更是疯狂的实时报导。   冯封“呸”的吐掉嘴里的血腥,淡然的看向冯安,“你如果不想被抓就逃吧。”   冯安的眼神如同凶狠的恶狼一般看着冯封,“你知不知道你毁掉的是什么?我马上就要研究成功了!”   冯封冷笑,“成功?跟我有什么关系?”   冯安紧抓着冯封的肩膀,“这是惠及天下多少尿毒症患者的事!”   冯封平静的望向他,他太了解自己生物意义上的父亲了:“如果真的是为了别人,你会在这里跟我发火?你不过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冯封说完,不给冯安任何说话的机会,甩开他的手,“我还有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实验室,你就跟它一起完蛋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跑开。   小李已经被黄忠义弄的焦头烂额,他喝了一口黑漆漆的苦咖啡,想着自己的平安夜就在这里度过了,要追的隔壁组姑娘好不容易答应跟他去看电影,也泡汤了。   他放下杯子,心里叹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看向也已经累的打瞌睡的黄忠义,说:“你这些年都在牢里待着,舒服吗?”   黄忠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嗯,舒服,不用干活,还有饭吃。”   小李:“那倒是真的,毕竟魏志平给你不少钱。”   黄忠义虽困的不行,但还是急忙摆手,“是魏雄给的钱,小同志你要分清老子跟儿子。”   N市市区禁烟火,但是平安夜的晚上好像有烟火晚会,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黑色的天幕里无比灿烂。   严关张良已经不知道打了多久了,高星滚到墙角,用刚刚被张良扔掉的匕首划开反绑着手腕上的绳子,又割开脚上的,刀上有血,糊的她满手都是。就在她做完这些,抬头看时,就见严关被张良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张良转头看向她的方向,“本来我没打算杀这个的,既然来了,多杀一个也是举手之劳。”   张良说完,两步走了过来,就要抢她手里的匕首。   高星心里清楚,张良不会马上杀了自己,但是他一定会马上杀了严关。想到这里,她握紧匕首朝张良刺去。   然而张良根本毫不在意,徒手抓住匕首的尖端。空手夺白刃。   张良满手血,滴落在地上,他突然捉住高星的手往地上按,“是这只手打到我弟弟吗?”   不等高星回答,他又咧嘴森森笑着说,“哪只手都无所谓了!”说着举刀就要往下扎。   就在高星挣扎躲避不开时,张良突然被严关抱着肩背滚开。   没有预期的疼痛,高星立马爬起来,想要过去帮严关,可是还没走到那边,张良在跟严关扭打的过程中,反手一个砖头砸到她头上。   高星瞬间眼前一黑,翻倒在地,“不可以晕,还不可以晕……”黑暗中她一遍遍告诉自己,等她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张良手里拿着那把匕首往晕在地上的严关身上扎。他不扎在重要脏器的位置,而是一刀刀在严关腿上划。   高星看的震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严关马上就要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张良会这么狠,她随手抓起墙角的砖头,猛地站起来朝张良脑袋上砸。而张良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抬手就格挡开高星的砖头。   就在这时,严关忽然双腿抬起,夹住张良的脑袋,把他往地上摁。   张良想要起来,严关死命按住,高星知道这是他们反败为胜的关键时刻,她早就忘记了恐惧害怕,扑上去用尽所有力气抱住张良用力挣扎的腿。   严关骑坐在张良背上,扣住他的双臂,而高星又控制着他的腿,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天上的烟花,绽放熄灭,然后开始新的绽放和熄灭。   绚烂,耀眼,美丽。   严关跟高星之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良似乎不再动弹,严关才突然说话,“高星。”   高星应:“嗯,你还好吗?”   严关:“高星……我有点……没劲了。”他说的每个字似乎都非常费力。   高星紧张的回头,看着他依旧挺直的背,“严关你怎么了?你现在是不是很疼?严关我们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严关笑:“好。”笑声跟说话的声音依旧费力。   他又说,“高星,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   高星愣了下,突然眼泪流的满脸,“没有,严关,我一点都不勇敢。严关,你要是疼了就告诉我。”   “你千万别什么都不说。”   “你要是开心了不开心了,你都可以告诉我。你别憋着,你要是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高星带着哭腔一连说了好几句,而严关却没有回她半句。   高星急了,她大声喊,“严关!严关!”   严关应她,“听……到了,高星我们再坚持一会。对了,今年的圣诞树星星我还没准备,不过我房间床底下有27个星星了,你记得去拿。还有……就是张良太厉害了,我没能打……打得过他,你别……笑话我啊。”   高星吸着鼻子摇头,“我会笑话你一辈子的!”   严关:“你别记我一辈子了,一辈子那么长……”   高星打断他,“你还没跟我求婚!”   严关却没有再回答她。   突然高星觉得脸上落了冰冰凉凉的东西,她一抬头,就看到满天纷纷扬扬的雪花。   她说:“严关,下雪了,明天我们就去登记吧,我不要你求婚了。”   雪越落越大,盖在他们身上。   他们不能杀了张良,假如张良死了,魏志平便可以将所有推到他身上,然后继续逍遥法外。所以他们现在只能等着别人的救援。   就在高星开始等的绝望时,院子破败的门终于再次被踢开。   警车的鸣笛也随之而来。   医院。   严关被推进抢救室后,高星也被木偶般被人拉到隔壁抢救室。医生护士围着她忙忙碌碌,各种仪器器械叮叮当当,高星却什么都不知道,只呆呆盯着手上干涸鲜红的血看。这是严关身上的血啊,都已经冷了。严关流了好多好多血,他还能活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星从抢救室被推到观察室,护士换了输液的水问她,“你现在怎么样了?”   高星眼睛才动了动,她问:“现在几点了?”   护士看了眼挂在口袋上的表,“快十二点了。”   高星道谢后,闭着眼睛开始担心严关,可是……她突然睁开眼睛。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严关进抢救室说如果这次不能够一次将魏志平以及他的利益相关人干掉,那么以后会更难……   高星坐起来,她刚要下床,病房的门突然推开。   “你……你没事了吧?”   进来的是章楚阳。   高星看出他脸上的担忧,嘴角上扬想要努力微笑,“我没事,你怎么在这?”   章楚阳眼睛闪了闪,但还是回答:“我同学生病,过来看看她。”   高星愣了下,哦魏小林?   “对不起,上次……”   “高星对吧,你现在还有一个检查要做,我现在带你去吧”,突然有个男医生推门进来,对高星说。   章楚阳赶紧说,“那你去吧,我我一会来看你。”   高星点头,她起身跟站在旁边的医生说,“麻烦帮我拿一下输液瓶吧,我不太方便。”   医生愣了下,才说,“好,不好意思,没注意到。”   高星摇头示意没关系,便跟着他出去,回头跟还站在那里的章楚阳说,“你回去吧,天气那么冷,外面都下雪了。”   章楚阳说完好,便转身跑开。   高星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她的阳阳本该天真单纯的,却经历了这些。   章楚阳跑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停下,高星刚刚说,外面下雪了?他晚上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那时候医生们已经换过班了。那么,刚刚那个医生脚下为什么会粘着泥?   章楚阳掉头往高星离开的方向跑。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 因为身体原因断更太久,这一章写了很多天,每天只能写一点写一点。前天出的院,但昨天回家又发现不太舒服……明天可能又要去医院,便在今天晚上努力码完这一章。 2018,只希望健健康康。 ☆、满天星   星50   章楚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面对眼前这样的选择。   “小林还在重症监护室!再不移植她就要死了!”   “你姐只有一颗肾了,如果给了魏小林她就要死了!”   一边是魏小林的妈妈对他嘶吼。   而另一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焦急说的。   他全程参与了小林从生病到住院的所有过程,他亲眼看着小林承受的所有痛苦,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小林求生的欲望有多强。   而且,他不想小林死。   在知道小林找到肾/源,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开心。   章楚阳握在手里的钥匙,紧了紧,只要他打开这扇关着他们五个人的门,所有的喜悦,所有的希望,都将破灭。   他们在医院的一间手术室里,手术室自动门被锁,而他的钥匙则是可以打开连通隔壁清洁物品存放房间的门。   他刚刚就是从隔壁手术室穿过杂物间,来到这里的。   门外,是得到消息赶来到处寻找他们的警察。   而门内,那名冒充这个医院医生的男人,被一个自称冯封的男人控制着,魏小林的妈妈则站在失去意识躺在手术台上的高星身边。   章楚阳看向闭着眼睛的高星,她脸上有很多伤,右边额角最为明显,贴在上面的白纱布有鲜红的血浸显出来,流到耳边。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所谓的肾/源,居然是高星的肾,并且是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章楚阳将钥匙插进锁眼。   魏小林的妈妈见此,一把掐住高星的脖子,咬牙切齿着看向章楚阳,“如果小林死了,我也不会让她活到明天!”   章楚阳着急,“你放开她!”   魏小林的妈妈冷笑,“那你就让我们走!”   章楚阳痛苦的咬着下唇摇头,那样姐姐会死。   魏小林的妈妈突然爆发,双眼通红的吼,“让我们走!”   然而门外的警察已经似乎察觉到里面有人,拍门喊,“里面的人快出来!”   魏小林的妈妈更加着急,面容狰狞,“快让我们走!”   章楚阳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觉得特别不现实。空间颠倒,时光回流。   躺在那里的高星手执夏天路边盛开的紫色花朵,在前方奔跑,不时回头朝他作鬼脸。   星空璀璨,紫色的花朵指向天空,连成一匹马一只羊。   星星坠落,撒向漫山遍野。   鲜花枯萎,花瓣风中凋零。   “咔嚓——”   章楚阳沿着墙壁坐到地上,头埋进膝盖突然嚎啕大哭。   “人在这里!”   “我的小林!”   “医生!快来抢救!”   …………   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他再不关心。   高星醒的时候,看到床边坐的是冯封,有些惊讶,但很快想起跟着医生进电梯时发生的事。是他救了自己?   冯封本来在发呆见她有了动静,紧张的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高星坐了起来,“严关怎么样了?”   冯封嘴张了张,“他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已经输血了,还有一些小伤也处理好了。”   高星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谢谢你。那他醒了……哦这都几点了肯定睡着了。”   冯封笑:“他一个小时前来看过你,被医生骂回自己的病房了。”   高星捂嘴小声笑,“该骂。”   冯封也跟着笑。   笑不抵眼。   次日天刚亮,高星换好小孟送过来的衣服,站在病房的窗户边往外看。一夜飘雪,白了整个世界。   小孟站在她身后有些担忧,“经理你……”   高星回头看她,拍了拍她肩膀安慰,“没事,今天的发布会我必须去,大家为了今天已经准备太长时间了。”   说完高星便带着小孟往门外走,等电梯的时候,听到两个保洁阿姨的对话——   “十一病区昨晚走了一个,家属哭的啊,差点把护士站砸了。”   “走了那也没办法啊,砸护士站有什么用?现在的人啊没地方发泄,就知道欺负小护士。”   “谁说不是,不过走了的小丫头今年上高三了,真是可惜。”   “什么时候走的啊?”   “听说刚到十二点。不过昨天晚上来了好多警察,发生什么……”   后面的话高星没听到,电梯来了。   高星从包里摸到手机,想要给阳阳打电话,可是一想到冯封后来告诉她,在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手里的动作便犹豫了。   发布会其实很简单,只要她上去说几句话,后面就是技术部自己介绍产品,后面再加一些附加的程序。   高星说完话,便坐到台下,尤俐坐在她旁边小声问,“经理你头上伤怎么回事?”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高星特意摘了纱布,用头发遮住,但近了看还是能轻易发现,她看了眼好奇的尤俐,“发生了点小意外,不碍事。”   尤俐还想说什么,高星抢先一步,“这次活动你准备的很好,辛苦了。”   发布会结束后,高星简单交代完工作,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然而她手刚握住严关病房门的把手,突然有人从里面将绿色的门拉开。   入目的是跟自己相同的一张脸。   高擎月看到她,沉住脸说,“姐我想跟你谈谈。”   高星心中挂念严关,拒绝她,“下次吧,现在我没有时间。”   然而高擎月抓住她的胳膊,“我觉得我们真的有必要谈一谈。”   高星觉得有点烦,抓开她的手,“下次。”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从她身边绕了进去。   严爸严妈也在。   严妈本来在跟严关说话,见她进来立马过来拉她走到床边,“星星来了,你快帮我劝劝他,伤还没好就想着去工作,没有身体拿什么跟犯罪分子斗?”   严爸坐床位削苹果,附和道:“就是,你看这脸白的。”   严关捂住脸,“我又没事了,谁身上没点伤啊!现在是非常时期,身体是其次!”   高星一直没说话,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胳膊上的包扎的纱布,还有脸上的伤,只觉得心里难受。   严关又说,“妈你也别让高星劝我,她自己一大早就跑去上班了,你看病号服都没换回来。”   严妈抬手作势要打他,吓的严关拽着被子盖住头,严妈放下手,又开始拉着念叨高星,“星星你也是,昨天晚上受了那么大的罪,一定要好好休息。”   严妈注意到她脸上的伤,立马跳了起来,“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啊!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宰了他!”   严爸将切成一块块的苹果,用牙签挑了块递给暴跳如雷的严妈,“宰了那是不可能的,但凭他这一身罪,你儿子也不会让他好果子吃的。”   严妈瞪他,“过过嘴瘾还不行啊?!”   严爸缩了缩脖子,“你想怎么样都行。”   严妈再次瞪他,从严爸手里夺下装苹果的盘子,“啪”一下放在床头柜上,拉着严爸就往门边走,回头对一直愣着的高星说,“我突然想起来有样东西没买,星星你先陪陪严关啊。”   严爸:“买什么?我去买就行了,你休息……”   严妈拧他胳膊,“我想陪你一起去行不行!”   严爸再次委屈的缩脖子。   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   严关拉着她的手指摇了摇,“怎么了,一进来就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高星摇头。   严关又问,“饿了?”   高星还是摇头。   严关:“刚碰到高擎月,她说你了?”   高星依旧摇头。   严关叹气,“那你帮我把床头摇起来可以吗?”   高星依言摇高床头。   严关碰到她这样也没办法,只好拦腰抱着她腰,脸贴着她肚子小声问:“担心我了吗?”   只听到她轻轻嗯了声。   严关嘴角的笑不自觉上扬,“我这不是没事了么,那我也担心你啊。”   高星:“我没事。”   声音依旧很轻。   严关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我也没事了。”   紧接着他又说,“高星你别难过了,你肯定不想我难过的。可你要是难过,我肯定更难过。所以,高星我已经没事了,你一定不要难过。”   然而这次高星没有回答。   严关等了很久,抬头看时,突然有水滴到脸上。再仔细看,高星正咬唇泪流满面。   严关一下就慌了,赶紧伸手给她抹眼泪,“怎么了啊,怎么好好的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么,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吓你的……”   高星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越是哄着,自己哭的越厉害。   严关真慌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啊,你跟我说我改啊,还是哪里疼啊?”   高星原本没有声音的哭,可听着他的话,再也控制不住,干杵在那里声音越哭越大。   严关已经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跪在床上一边帮她抹眼泪,一边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高星就是觉得心里难受,控制不住的想哭,突然嘴唇上被一个凉凉的东西吸住。她睁开眼,就看到严关闭着的眼睛和密长的睫毛。   不知过了多久,严关终于松开她,“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高星捧着他的脸吸鼻子,“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好难受,看到你脸上的伤难受,看到你胳膊上的伤难受。想到昨天晚上你被人打难受,那个王八蛋居然还拿刀割你的肉……哇!”   眼看着高星马上又要哭了,严关立马哄,“乖我没事了,你看我不都好好的了么,还有张良那个王八蛋!小李一早打电话给我,说他全招了,就他身上背的案子,不是死/刑也是死/刑。”   “所以咱赢了。”   “可别再哭了,一会我妈回来以为我欺负你,可不得打死我!”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个小护士,小护士看到高星突然凶道:“23床高星患者你怎么回事?找你挂水找了一早上了,泥跑30床来干嘛?快回去!”   严关:“我们可以住一个病房吗?”   小护士:“男女患者要分开住!”   严关:“她是我女朋友!”   小护士:“那也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开始恢复日更。 护士姐姐厉害了厉害了。 其实真的超级喜欢阳阳的,这一章阳阳真的对面超级难的选择,一边是喜欢的女孩,一边是爱恨交织的姐姐。其实这是个不存在的选择,高星只有一颗shen了,阳阳不可能会让他们走的,至于他的犹豫,不过是为小林感到悲伤。至于让小林离开……很不舍,但该走的必须走。为了让阳阳跟高星少一点负罪感将小林的死亡时间安排在他做选择之前,也就意味在魏小林的妈妈因为抢高星的shen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 这一章的内容其实是低气压的,感谢最后出现的护士姐姐挽了下狂澜。 ☆、我爱他   星51   雪下的很厚,整个N市都是白色的。   高星找到章楚阳想要安慰他,他表现的并没有多少悲痛,只说,希望能够出国读书,但拒绝她的一切资助。   最后离开时,高星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告诉我好吗?我是你姐。”   章楚阳看着她笑,“姐,我知道。”   看着他飞奔离开的背影,高星抬头闭上眼睛,可是眼泪依旧忍不住往下流。她天真烂漫的弟弟,再不会有了。   严关说张良是突破口,警检方已经找到证据证明魏志平及其他人参与所有一系列的罪行,黄忠义魏雄也扛不住,全招了。而且章民的案子也在申请重审,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高星坐进车里,她跟高擎月约好在她的工作室见面。   高擎月应该属于少年成名,当年《春不归》的出现,也使得她获得各种称号——“天才少女画家”,“鬼才”啊什么,高星记不太清了。   高星看了下时间,开车掉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她要去看郝瑕,生下她的那个女人。   郝瑕已经不在当年高信全带她去看的那个医院,她现在在精神病医院。因为经常“胡言乱语”,甚至出手伤人,被医生诊断为各种精神上的疾病,需要入院治疗。   护士领着她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口往里面看,“你母亲现在病情最近比较稳定,已经不再有暴力倾向,但还是会经常嘴里念着‘阿全已经死了’之类的。”   高星看着郝瑕穿着粉色竖条的病号服,坐在床边,双脚勾在一起一下一下的晃着。嘴巴念叨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有可能在说那句“阿全已经死了”吧。   护士突然又说,“你母亲有时候也会抓着我们问,星星回来了吗?说的是你吗?”   高星觉得鼻子发酸,点头回答,“应该是我,我小时候走丢过,她因为找我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护士安慰她,“你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高星也希望她能够好起来,二十五年,时间够长了,妈妈你一定要好起来。   去高擎月工作室的路上,高星点开手机,就看到一条推送的实时新闻——“魏氏继承人魏心妍自首,并写公开信坦诚魏氏多年黑暗交易。”   标题够长,但绝对值得每个字看仔细。   一切都要结束了,一切又要重新开始。高星抿嘴,继续开车前往高擎月的工作室。   穿过长长的走廊,高星推开门,就看到高擎月站在画板前画画。画板背着她,高星也不清楚她在画什么。   高擎月看到她,放下画笔走过来,“你来了,随便坐。”   高星点头坐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直截了当的问,“你找我来什么事?”   高擎月端了两杯咖啡过来,“速溶的你不介意吧?”   高星点点头,但也没碰杯子。   高擎月喝了口咖啡,舒服的舒了口气,“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也没请你来参观参观我的工作室,所以就约你来看看。”   高星环视了一圈,“很棒,恭喜。”   高擎月:“对了,之前我画的严关,被朋友拿去比赛了。”   高星记得她说的那副画,但还是有些惊讶,“依你现在的成就,根本不用参加比赛。”   高擎月靠着沙发看她笑,“是匿名的,画了这么多年,突然想再次证明自己。”   你证明自己,干嘛要用严关的脸?   高星哦了声,“你本来就很厉害,其实不需要证明什么的。”   高擎月突然看着:“姐。”   高星回望她,“怎么了?”   高擎月:“姐,我从小就喜欢严关,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他结婚,你知道的吧。”   高星笑,“那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严关已经在一起了。我爱他,并且他也爱我。”   “啪——”   坐在对面的高擎月扬起咖啡杯,用力砸向地面,白色的杯子碎片四溅绽开。速溶咖啡顺着地板缝,围出一个方块。   高星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速溶咖啡其实味道挺好的,就是太甜了。她抬眸看对面的高擎月,原来自己生气的时候,是这样的,不好看,以后还是少生气的好。   高擎月:“你十年前就告诉过你,我喜欢严关。”   高星:“十年前,我们就在一起了。”   高擎月:“姐,他是我喜欢的人,你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   高星将杯子捧在手心暖着,“可是,他爱我。”   这么回答,你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高擎月额角的青筋毕露,许久她才说:“我和严关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知道他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检察官。”   那你怎么不知道他喜欢我呢?   高星坐着听她继续说,“高星,你才回来多久,十年前你在N市才住多久。为了严关,我放弃了出国进修,为了严关我放弃了多少offer,为了严关我拒绝了多少人的爱慕……”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高擎月还在说:“所以高星,他不是真的爱你。”   高星觉得好笑,她的男朋友到底爱不爱自己,还需要别人来说?   高擎月还在继续说:“而且你们不合适。”   你就合适了?   “高星,我和严关一起长大,我们认识二十七年了,我们之间没有人能够代替彼此。”   高擎月的段位居然也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高星看着她努力压制愤怒的脸,斜靠着沙发背终于开口:“如果你觉得自己更适合严关的话,你可以跟他说。还有……”   高星放下咖啡杯,“但严关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希望别的女人总是去打扰他,当然你是我妹妹他应该能跟你说几句。”   说完高星起身,“我约了严关晚上一起吃饭,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不等高擎回答,高星快速离开。   刚走不远,就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   高擎月现在不敢在她面前太过分,因为她欠自己太多了,她们彼此心知肚明。   高星刚下楼,就接到严关的电话,“今天估计会忙到很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你早点休息。”   高星对他的工作大概知道一些,“没事,你安心忙工作。对了你忙完这一阵是不是可以休个假什么的?”   严关:“是可以休假,不过……高星你要约我?”   高星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头笑,“对啊,那你答应吗?”   严关:“咳咳!佳人有约,我肯定是答应的。”   高星刚要说话,突然听到手机里另外的声音,“老大你又摸鱼!是不是给我天使打电话?”以及严关说的“滚!”   等那边安静了,高星问:“是小李吗?”   严关哼:“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八卦?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忙了,记得按时吃饭。”   高星答应后挂了电话抿嘴,今天又看不到他……她刚准备回去的时候,手机又响了。高星拿起来看,是唐宁。   唐宁约她在她家楼下的咖啡店见面。他有段时间没找自己了,今天怎么有空?也不知道上次钥匙'   等高星到了地方,刚下车就看到唐宁坐在靠玻璃的位置,只是看着前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今天有空约我喝咖啡?”高星坐到他对面时说。   唐宁收回目光,示意她面前的咖啡,“已经帮你点了拿铁。”   高星喝了一口,“谢谢。”   刚好一口喝,很暖。   唐宁歪着头看她笑,“你最近总算能歇一歇了。”   高星也笑,“公司的事真的算过了最忙的阶段。”说完她又开玩笑,“记得买我们MY的手机,好用不卡待机时间长,并且!是顾长宁代言的!”   唐宁立马换脸,作出生气的样子,“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公司的总经理,就不能送我一部?”   高星斜睨他,“你就不能去捧捧场?”   唐宁认输,“行,我说不过你。”   高星问:“今天找我干嘛?你们公司这么清闲?”   唐宁捂头,“魏氏出了事,整个N市都动荡了,尤其是今天魏心妍跑去自首,魏志平被抓。魏氏没了主事人,我们公司跟他们公司还有不少合作……反正已经忙的不可开交……等一下!你前段时间中断跟魏氏的合作,是不是那时候早就知道魏氏要完?”   高星低头喝咖啡,不置可否,她从来不骗唐宁什么。   唐宁一拍桌子,“好啊,有消息居然不跟兄弟说,高星你太没义气了!”   高星心虚,埋头喝咖啡。   唐宁被她这幅模样逗笑,“行了,不开你玩笑了,今天找你有正事。”   高星立马坐正,“咳咳!你说。”   唐宁:“高星,我下个月要结婚了。”   “啊?”高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镇定,“卧槽!唐宁你瞒着我什么时候谈对象的?”   唐宁送她白眼,“那你跟严关悄咪咪的处对象跟我说了吗?”   高星一时语塞,支支吾吾,“我们……那个,我们也在一起没多久。”   唐宁:“懒得说你,到时候给你发请柬,记得带严关一起来就行。”   高星见他表情如常,立马笑着一口答应:“没问题!”   唐宁瞥她,“记得包个大红包。”   高星再次:“没问题!”   两人又说了会话,分别时天已经黑了。高星回家后还是觉得很开心,自己的好朋友就要结婚了,她给严关发短信,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   可是,唐宁结婚自己要送什么呢?   高星苦恼,突然眼睛一亮,不如画一副画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魏志平的案子基本结束了,但最重要的拐卖案还没有结束。这一章算是过度一下吧,后面还有一部分,事情才算真的结束。 最开始写星星的时候,本来就想写双胞胎之间的故事……谁知道写着就写岔了。高擎月后面也会写到一些,最多还有十章就会完结。 对了!写完星星后面写轻松一点的故事《第一颗蛀牙》,说的是牙不好的妹子,跟牙医之间的故事。应该是送给所有半夜牙疼醒你盆友的故事。可能会有一些口腔科方面的专业知识,当然我是有自信不会有bug滴。 《第一颗蛀牙》第一次爱的人 束未问乔白:你对我的爱有多少? 乔白:像蜗牛的牙齿那么多。 束未:蜗牛才那么点大,分手! 乔白:那像鳄鱼的牙齿一样? 束未:你是说我可怕?分手! 脾气不好,牙不好,自私自利口是心非的束未,碰到长得好看,手艺好的,抠门口是心非的乔白。 乔白在婚礼上对束未说:“虽然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人,但在我眼里,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那个。” 束未哭的稀里哗啦:“乔医生,我牙疼。” ☆、梅花树   星52   N市圣诞前夜的雪下的又急又大,过了三五天也没有彻底消。因为“扫雪办”彻夜清理了主干道,使得N市一下子成为网红。   高星开车前往高家,其实自己来N市并没有多久,但一直很喜欢这个城市。大概是这个城市有自己喜欢的人吧。魏志平的案子,基本可以结了,但是最重要的就是当年的拐卖案,魏志平就是不承认跟他有关系。   不过,确实跟他没有太多关系。   至于冯安的实验室,是高家出钱资助的,但高信全否认对实验过程的知情。甚至告冯安的欺诈罪。高星在来之前,就听说高信全今天上午在检察院协助调查。   汽车刚停在高家别墅前,高星拿出手机播出一段很短的号码,“你好,盛警官吗?我要报警,我家后院有一具尸体。”   说完详细地址,高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大衣,拎着袋子下车,按响高家门铃。   开门的是高擎月。   高擎月面无表情:“你来做什么?”   高星将袋子给她,“把衣服换上吧,等会会有人来。”   高擎月站在门口没有动:“你什么意思?”   高星不想解释太多,“你如果不想换的话,也没关系。”说完她将装了黑色衣服的袋子放在门口,绕过高擎月往屋里走。   高擎月追上来,扯住她的胳膊,“高星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高星回头,“祭拜。”   高擎月:“什么?”   高星觉得实在没有继续回答的必要,说了句没什么后,便往后院的方向走。   高擎月跟上,“莫姨的事你知道了吧?”   高星站在台阶上往下看,梅花开的正好,淡淡的清香,“听说了一些。”   高擎月站在她身后,“会不会调查错了,你爸……章民当年已经认罪。”   梅花树下的雪没有化,阳光照射在上面显得格外明亮,还有些温和的光芒。高星回头看了眼高擎月,“嗯是这样,不过也许是当年调查错了,而且我相信警察。”高家后院的梅花真的养的很好,花开的也好。   高擎月刚要说话,高星打断她,“你听是不是有警车的声音?”她说完往前门的方向走。   她走到门口,看到盛京带着人刚好下车,盛京向她走来,“是你报的案?”   高星:“是,麻烦你走一趟。”   高擎月上前,拉过高星的胳膊,“什么意思?什么报警?高星你到底在干什么?”   高星这次没有甩开,而是握了一下她的手,“等会你就会知道的。”   盛京弹了下警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吧,你说的尸体在哪?”   “怎么可能?”高擎月站在梅花树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高星,“你才在我们家住多久,要是这里有尸体的话,我怎么不知道?”   高星懊悔没有支走高擎月,她站在梅花树下就是不让警察动土。   “有没有我们挖一下就知道了”,高星再次试图劝说。   高擎月冷哼,“这是我家,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动一块土!”   高星正想着怎么说的时候,站在她们身后的盛京突然一铲子扔过来,铲子稳稳立在地上,“有没有权利不是你说了算”,说完她对其他警察同事说,“干活!”   “是!”   土堆成半人高,梅花树也倒了两棵,高擎月刚说完,“高星,我建议你尽快想好要怎么跟爸解释。”   她话音刚落,其中一位挖坑的警察突然说,“有发现又发现!你们快看这里!”   高星赶紧看过去,就见一截白色的手指出现在黄土之中。高星抬手捂住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蹲了下来。   警察局。   高星再次坐在盛京的对面。   盛京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高星仔细想了下,“十年前,我刚回高家没多久,不过当时并不确定。”   盛京:“为什么这么久了,你才报警?”   高星勉强抿嘴笑:“大概是因为当时不敢相信吧,觉得这怎么可能。”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的今天,高星跟高信全都不亲,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交集。十年前,高星因为刚到高家,只有有不开心,想不通的事,半夜就会一个人偷偷溜出来。有时候跟碰到的严关说话,有时候跟溜出来的彩虹玩。   也就是在类似的某一天,她跟彩虹分别后,准备从后院回去的时候,听到梅花树下的动静,她悄悄看去,赫然见有人正在树下挖坑。   盛京:“你刚刚说是十年前看到有人在埋尸体,但我们法医刚刚鉴定的结果是,死者已经死亡二十五年左右的时间。”   高星:“我刚刚没有说完,那个人挖完后,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后重新又将坑埋了起来。那年冬天我们家后院又多了两棵梅花树。”   “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前段时间才知道。”   盛京:“是什么?”   高星:“戒指,婚戒。”   青龙山精神病医院。   郝云易坐在轮椅上,看房间里的女人吃东西。   医生站在他身后,“郝先生,您女儿的病情虽然稳定了些,但随时有可能会发作,您确定要带她出院吗?”   郝云易斩金截铁:“出院。”   病房里的女人,也就是郝暇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她看过来,先是歪着头发呆,突然丢下勺子光脚跑过来,跪在地上抱着郝云易的腿呜呜的哭:“爸爸!”   郝云易颤抖着皱巴巴的手,轻轻抚摸着郝暇半白的头发,“孩子,爸爸来晚了。”   郝暇突然抬头说:“爸爸,阿全死了,阿全死了怎么办?星星也不见了……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她,才让她走丢的,爸爸星星肯定是怪我才没有回来的……”   郝云易握着她的手,又帮她擦眼泪,“星星回来了,她已经回来了,是她让我带你回家的,星星已经长大了,是个特别了不起的孩子,她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相反她很爱你,非常爱你。”   郝暇慢慢止了哭声,“真的吗?”   郝云易点头,“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爸爸现在就带你去见星星好不好?”   郝暇立马破涕为笑,手背抹着眼泪,“好,我们去见星星”,她说完,突然又哭了起来。   郝云易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   郝暇带着哭声,“我现在太丑了,星星要是不认我怎么办?”   郝云易松了口气笑,“怎么会呢?我的女儿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孩子无论多大,在父母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永远都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孩子。   盛京再次问:“你知道死者的身份吗?”   高星低头,“我的亲生父亲,高信全。”   检察局审讯室。   高信全起身,对严关说,“你们要是还有问题的话,随时跟我联系。”   严关合上资料,也起身,“好,麻烦高总了。”   高信全:“不麻烦,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责无旁贷。”   送走高信全后,小李气的拍桌子,“这个高信全真的是太恶心了,什么每个公民的义务啊,我责无旁贷,奶奶的,搞的真像个良好公民一样,你踏马真是个良好公民的话,就主动交代罪行……”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小李后面的话,他重重的拿起电话,“哪位?”   “高信全刚走,什么?是!”   严关:“怎么了?”   小李挂了电话呆了三秒,“立刻拦下高信全,不!是高信祥!”   按自然规律来说,人类妊娠多胞胎的概率只有10万—20万分之一。其中,双胞胎约占出生人口总量的1%左右。   在这个浩瀚的宇宙,全球七十五亿的人当中,假如有一个人跟你长的一模一样,是不是觉得很奇妙?你们的DNA是最相似的,甚至你们一样喜欢巧克力,一样喜欢一种颜色。那么,你们喜欢彼此吗?喜欢彼此的脸吗?或者,你们喜欢对方跟自己拥有一模一样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吗?   你们会不会问妈妈,“为什么我要跟他她长的一样?”   高星和高擎月是双胞胎,高信全也有个双胞胎哥哥叫高信祥。   高星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斜缓缓隐入地平线。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刚要往停车场走,就看到严关双手插在口袋里,在警局的台阶下走来走去。原本烦闷的心情,突然烟消云散。   她抬高声音喊:“喂!严关!”   严关抬头,往她的方向看来,嘴角含笑,朝她走来,“结束了?”   高星站在原地,等他走来牵住他的手,“嗯,今天结束了。”   严关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又忍不住揉揉她的头,“走吧,我们回家,外公已经把阿姨接回来了,就在我家。”   高星抬头看他,“这么说今晚又可以吃叔叔做的饭了?”   严关笑,“你这么喜欢吃我爸做饭,干脆搬到我家住得了。”   高星摇着他的胳膊,“你说的,小心我真去住……”   严关:“谁怕谁……”   刚到严家车库的时候,高星突然拽住严关问,“你爸妈知道我们家的事了吗?”   严关揉揉她的头发,“都知道了。”   高星有些泄气,“他们会不会嫌我们家事多啊?”   严关先是愣了下,而后明白过来,捏着她的脸,“怎么会?你还不知道他们?压根就把你当亲闺女。”   高星哦一声。   然而进了严家,高星看到坐在沙发上数糖果的郝暇,突然地心脏一抖。郝暇原本在玩的开心,也忽然的停下动作,往门口看,不知怎么的就泪流满面。   高星见她哭,一下就慌了,赶紧跑过去,蹲在地上帮她擦眼泪,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说话。   郝暇哭声越来越大,忽然就抱住高星,“星星,星星真的回来了!我的星星都长这么大了。”   林妈坐旁边也在抹眼泪,她依偎在林爸的身边,“郝暇真的太不容易了。”   无论孩子多大,无论他们变成什么样子,母亲永远会一下子认出她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刚在码字,被我妈发现电脑还亮着的……一顿骂啊啊啊 高信全不是真的高信全。终于写到这里了,开心!预示着全文进去尾声! 星星这个文比较虐,所以下一本一定要轻松轻松轻松…… ☆、是我们   星53   在严家欢欢喜喜吃了晚饭后,高星说要带郝暇回去,被严妈拦下,“家里那么多房间,没有你们母女住的?”   高星还想坚持,严妈拉住她的手,“这些年来,阿姨从没帮过你什么,你今天就带着妈妈在这里住下吧,也让阿姨心里少些愧疚。”   高星连忙摇头,“阿姨你跟叔叔一直都很照顾我……”   严妈打断她,“可是阿姨总觉得不够。”   严关也在旁边帮腔,“你小时候又没少睡我们家,房间给你留着呢。”   高星知道再拒绝,就真的不对了。   洗漱完,高星回房间,就看到郝暇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但她听见动静,立马又睁开眼睛,跟孩子一样笑着,“星星来了,今晚跟妈妈睡。”她说着就往里面挪身体。   她见自己没动,又拍拍被子,“快来。”   高星依言掀开被子躺了下来,被窝里暖烘烘的,是她的体温。忽然一只胳膊环住她的肚子,高星惊的背后僵住。   胳膊的主人往她身边蹭了蹭,“星星让妈妈抱抱好不好?”   高星不敢动,小声说,“好。”   “妈妈把星星弄丢的时候,你才两岁那么一点大,没想到你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都怪妈妈当时没有看住你。”   高星不敢告诉她,其实是莫姨故意将自己抱走的,就算你看的再仔细也没有用。   “小月要的气球……”,郝暇忽然坐了起来,尖叫着住住高星问,“小月呢?星星小月呢?”   高星也跟着起来,“小月在家,她没事,我们明天就去找她好吗?”   “不行!我要见小月,那个坏人不让我跟小月见面……”,郝暇说着停下来,忽然钻进被窝尖叫,“坏人是那个坏人杀了阿全,阿全死了阿全!”   高星知道她说的坏人是高信祥,看着不停颤抖的被窝,她只觉得心中一阵晦涩,即使她有证据证明高信祥的身份,也没有办法抚平这二十五年来他们一家所遭受的一切。   “妈”,高星抬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鼓起来的被窝,柔声说,“妈,爸爸虽然不在了,但我跟小月还在啊,别害怕,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他不会再害我们了。”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星星怎么了?”   是严妈的声音。   高星让她进来,见她着急的样子,解释,“我妈想到一些事,比较害怕吧。”   严妈明白,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小心掀开郝暇捂住身体的被子,“没事了,我们都在你身边,坏人不会来的。”   郝暇啜泣着,不相信,“真的吗?他太坏了,让医生给我打针,还让我吃药,我不想吃就不让我见小月。”   郝暇说着突然又坐起来,捧着高星的脸,“小月你没事吧,坏人有没有打你?有没有给你饭吃?”   高星赶紧点头,“没打我,给我饭吃了,妈你放心吧。”   郝暇这才放心的笑了起来,眼角带着亮晶晶的眼泪,伸手抱住高星,“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小月你要记得你还有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姐姐,你一定要记得去找她,知道吗?你们两个是世界上最亲的人。”   高星配合的点头,“妈妈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终于高星跟严妈将郝暇哄的睡着,严妈不放心的小声对高星说,“今晚我睡这里吧,你去隔壁房间。”   高星摇摇头,轻轻抱了下严妈,“阿姨放心吧,没事的,你赶紧去休息,这几天我可能会比较忙,白天还需要你帮忙照顾我妈跟外公。”   严妈拍拍她的胳膊,“说什么傻话呢?如果不是阿姨忘记了许多事,你就不会这么累,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照顾样子。”   严妈走后,高星干瞪着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她突然想到刚到高家的时候,因为认床,夜里很难睡的好。后来好不容易熟悉了后,又离开了。这之后便去了许多地方,睡了许多张床,认床的毛病也没了。今天晚上,却又突然睡不着。   严妈刚刚提到她失忆的事,其实当时离开大概是知道真相后的冲击太大,一时缓不过来吧。   那时候是快到夏天了,桃花刚谢没有多久。   因为严关经常去医院,高星觉得奇怪,问他也一直回避,从不告诉她。她记得有一天放学后,高擎月去他们班等她一起回家。   高星记得那天天气很暖和,教室里很热闹。   高擎月站在教室门口等她,她不想她等太久,便赶紧收拾了书包出去。   “走吧”,高擎月那时候比她高,便伸长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姐我们一起去吃冰淇淋吧。”   “听者有份,谁请客?我也要吃”,唐宁从后面冒出来。   高擎月笑嘻嘻着,“我请客”,她说完又回头朝刚出教室的严关喊,“严关我们去吃冰淇淋你吃吗?”   严关看了他们一眼,冷道:“不用,我等会还有事。”他说完绕过他们率先走了。   唐宁拽着书包学他,“不用,我等会还有事。”说完他朝严关离开的方向挥拳,“有事了不起啊!”   三人说这话到了学校小卖部门口,唐宁进去买冰淇淋,高星高擎月站在门口等。   高星盯着路边桃树上的青果子发呆,严关之前没跟自己说今天有事啊,突然的吗?   “姐”,和她并排站着的高擎月突然小声喊她。   高星回神,“怎么了?”   “我真的很担心严关”,高擎月也看着碧绿的桃树说,“她妈妈因为追你,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一直没醒。严关现在肯定去医院了,不知道是不是阿姨的病情有了好转。”   她说的这段话,信息量太大,高星没反应过来。她转头看高星,“追我?”   高擎月也低头看她,作出惊讶状,“严关没告诉你吗?是严关妈妈找到的你,目击者说阿姨当时追着你跑,喊你的名字,可是你只顾着跟同学说话,没有理她。”   后来唐宁拿过来的冰淇淋高星也没有吃几口,心里一直想着高擎月说的话。等回到家后,放下书包她就跑到医院。果然看到严关跟他爸爸在跟医生说话。   她躲在拐角,听到医生说,“今天算是抢救及时,才抢回一条命,以后这样的病情变化是随时的,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走后,严爸安慰严关,“你妈那么要强肯定会没事的。”   严关:“嗯,我知道。”   严爸又说,“你妈的事,千万不能告诉高星,那孩子敏感肯定会自责。”   后面的话高星没再听,她赶紧跑掉了,可是还没出医院,在住院部楼下看到高信全。她本能的躲开,本来以为高信全是来看严关妈妈的,可是却见他跟另外一个男人碰面。他们就在大厅里简单的寒暄了几句,高星绕开想从别的门走,却看见高信全递给那人一个文件夹。   她清楚的看到文件夹里夹的是自己的体检报告。   为什么高信全会将自己的体检报告给别人?那个人是医生?还是她的身体出现问题。   可是当时她心里只想着严关妈妈的事,对于那份奇怪的体检报告并没有多想。   后来严关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就是在那个时间离开的高家,找时宴借钱买的机票出的国。   因为高星以为是高信全报复章家,才威胁他让他认罪,所以趁着没人在家,去高信全的书房找有没有证据什么的。却看到抽屉里的一份文件,魏氏转让的某股权协议书。还有另外一个文件,高星打开看,她不记得原内容,只记得最下面的一段字“供者与受者淋巴细胞的淋巴细胞毒试验阴性,即淋巴细胞毒试验的细胞杀伤率要小于10%为阴性,符合移植条件。”   符合移植条件?供者是谁?受者是谁?   那时高星并不知道高信全不是高信全。   突然楼下有汽车的声音,高星不敢多留,赶紧将东西放好出去。回到房间后,她还在想刚刚看到的文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上周学校组织体检,她被多抽了三管血。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去上网搜关于魏氏的资料。很快便看到魏氏相关新闻——“魏氏董事长魏志平出席活动,突然昏倒紧急送往医院。”   就发生在一周前。   高星看的背后发冷。但真正离开的理由,除了害怕,除了愧疚,大概是觉得身边没有可以帮到她的人,才会选择逃避。   高星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扭头看旁边睡着的人,郝瑕睡的很安稳,发出轻浅的鼾声。她却睡不着,刚好手机屏幕亮了。   高星打开看,是严关发来的短信,“睡了吗?要是没睡着,来阳台。”   阳台?高星轻轻的掀开被子,又确定了下郝瑕没有被吵到,便悄悄开门出去。   果然她推开阳台的推拉门,就看到严关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天。   他听到动静回头,星星的闪烁的亮光里朝她招招手。高星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也学着他抬头。   严关轻轻笑出声,扔了条毛毯给她,等她裹好后才说,“前些年想你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星空。”   星星明亮耀眼,星河浩瀚壮阔。   高星盯着其中一颗星星开口,“对不起,那时候我没有相信你。”   才会离开你。而这句道歉是她欠他的。   严关的笑声渐渐变大,“好在我们的重逢并不迟,这些年我总在想,你要是不回来,我是不是得去找你。后来又怕找到你时,你已经不记得我,然后就这样蹉跎了时光。”   高星也笑,她感觉得到他注视自己的目光,自心底涌出酸涩和甜蜜。这世上很少会有人能够坚持爱一个人十年之久,但她却幸运的遇到了严关。   突然她面前出现一个绒盒,高星疑惑的看向严关。他用下巴指了指,又说,“你打开看看。”   高星好奇的接过,缓缓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倒抽一口气。一对银色的戒指,在星光下发出微光。   严关笑:“别害怕,这不是求婚戒指。”   高星躁红脸,刚还以为是呢,她低头问,“那是什么?”   严关伸头过来,拿走其中一枚捏在手指间看,“你离开之前,我请了一周假,去国外找医生治我妈的病,那个医生没找到,却买了这个戒指。那时候不是好多情侣之间戴对戒的么,本来想着回来送给你的,谁知回来你就不见了。”   高星呆了片刻后,只觉得满满的歉疚,她看向严关,“对不起……”   严关牵起她的手,将那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银戒戴在她的中指上,随后便十指交叉相握。他又说,“等你爸的案子结束,再等你章家爸爸的案子重审出结果,我们就结婚吧。”   高星低着头小声说:“好。”   严关缓缓舒了口气,“高信详的案子还在调查中,这些年他早就毁了一切证据,更何况同卵双胞胎的基因相似。只要高信详不松口,都很难确定他的真实身份。”   高星点头,“我知道,但即使前方再难,我也要走过去。”   严关摇摇她的手,说:“是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双胞胎DNA自从确定这个更之后就一直在查,然后又资料显示同卵双胞胎基因是相似的,做亲子鉴定无法确认生父。但还是担心资料不够权威性,所以特此说明一下。 我妈今晚一直不睡觉,我就一直不敢码字,就差那么几百字没写完,把我急的啊……是的二十好几的人了,还经常跟妈睡,扶额…… 高星:真受不了你,这么大了还跟妈妈睡。 鱼:你今晚不也跟你妈睡的么 高星:我…… 严关:高星明晚我俩睡。 ☆、春不归   星54   对于高家后院出现的尸体,警方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调查,偶尔会找高星高擎月问一些问题。   其实高星已经并不在意警方查到哪里了,自真正的高信全尸体重见天日那天,她就已经慢慢走了出来,不再胆战心惊,不再绷紧神经,不再害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不再每晚睡觉不敢闭着眼睛。十七岁以后,她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而且MY顺利上市,她突然觉得一下子就闲了下来。   因为郝暇要见小月,高星刚将她送回高家出来,因为莫姨和高信祥被拘,高擎月平常并不怎么在家。高星刚从高家出来,跟严关约了去外面吃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归属地是上海的。   接通后,“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就将阿祥的事告诉警方。”   高星抿嘴,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已经“隐退”的三爷。她嘴角动了动,“你不是说除了你,没别人知道这些事么?怎么现在变成了你们?”   三爷一时语塞,“你自作主张就是不对,现在阿祥困在警察局,那么大的公司要怎么办?”   说来说去,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高星往严家车库走,“公司散了吧,高家的股票已经跌停了。”   三爷声音变大,“你也知道跌停?那你还不想办法阻止?”   高星打开车门,觉得可笑,“跟我什么关系,三爷你们要是担心少吃这份羹就自己想办法,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操心这个。”   说完高星也不等他说话,径直挂了电话。   都什么玩意儿?   在见严关之前,高星准备先去一趟美大,首先是要感谢齐教授授权的事,也要抱歉她生日那天自己因为太多事,忘记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等她到的时候,刚好齐教授下课了,老人见到她很是开心。两人一起在校园里走着,高星抱歉的说,“本来想着今年在N市能给你过生日的,但那天实在忙忘记了,老师对不起。”   齐教授摇头,一脸心疼,“你们家的事我多少听说了些,我心疼你都来不及,还怎么会生气呢?阿星你真的很了不起。”   高星笑,“谢谢您理解,对了您的画我们做成壁纸后很多用户都说喜欢,谢谢老师当初同意。”   齐教授也笑,“不记恨上次我骂你的事了?”   高星:“怎么会,你说的都对。”   齐教授突然注意到她手指上的戒指,“你跟严关和好了?”   高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有些羞涩的笑着“嗯。”   齐教授点着她的额头,“你呀,非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当时你要是不走,你们孩子估计都能来我这学画画了。”   高星脸红着小声嘟囔:“哪有那么夸张。”   两人又说了会话,离别时高星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拿给齐教授,“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   齐教授接过,“还带什么礼物啊,平时多来看看我就好了。”   高星外头碰了下自己耳朵,“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就前段时间画的。”   “高星你手好了?”齐教授打开看时惊讶的看向她。   高星愣愣的,“还是不能握笔……”很快她明白过来,“我现在可以用两只手画了”,说完她还举起双手在空中握了握。   齐教授一把握住她的手,激动道:“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最有天赋的学生,居然手不能握画笔。”   她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高星心中也有些感慨,帮她抹着眼泪说,“现在能握了,就是画的不够好。”   “哪里不好了,你看这光线的处理,还有这……”,齐教授指着画说。   高星画的是齐教授的肖像油画,也就这几天心里的事放下了才有时间画的。如今得到老师的认可,她也很开心,“我会更加努力画的,争取将丢失的时间补回来。”   齐教授摇头,“你哪里丢失了时间,今天你能画出这样的画,这中间付出了多少努力,流了多少汗水。”   高星抱住她,小声着,“谢谢老师的认可。”   她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坚持最久的就是画画,而今得到最为尊敬的老师的认可,就感觉是点亮了心中熄灭许久的火种。   和严关见面时,高星将下午见齐教授的事告诉他。   他们刚吃完饭,正往严家的方向散步回去。严关晃了晃她的手,“那我们未来著名的星星画家一定要坚持画画,成为闻名世界最厉害的画家。”   高星脸贴在他的胳膊上,“那你是支持我画画的哦?”   严关,“那肯定啊,不过……”   高星看向他,“不过什么?”   严关也低头看她,“不过你要是需要模特的话,可以找我,费用我会给你打折。”   高星切道:“就不能免费?”   严关啧一声,“我现在可是在挣老婆本,我女朋友比我挣的多,我会很没面子的好吧!”   高星懒的理他,“没事你女朋友不嫌弃你挣的少。”她才不信严关会有这样的想法。   果然严关一脸没劲的低头拧她鼻子,“得,本来想卖惨让你安慰我一下的。”   高星无辜:“我刚没有安慰你吗?”   严关继续耸着肩,无赖的摇着她的手,“要不然你说好听的话哄哄我?”   高星想了想,“那……无论你挣多少你女朋友一样……喜欢你?”   严关将头搁她肩膀上,又跟“公主”一样蹭了蹭,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不够。”   高星恶寒且无奈,他这是在撒娇?   她还在消化这样的严关时,他又哼哼唧唧的催着,“快点嘛,说点好听的。”   “啪叽。”   高星突然捧起他的脸,对着他的脸颊重重的亲了一口,而后逃也似的跑开。   然而她刚跑两步,突然看到黑色的树丛后面站着一个人,阴森着一张脸,脸上印着条条黑色的树枝影子。高星吓的倒退一步,差点扭到脚。   “亲完抹嘴就跑,高星你太不地道了”,严关的声音从身后就传来,他很快发现异常,往高星的方向看去,就见高擎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高星见他过来,率先出口,“妈呢?”   高擎月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他们对面,她嘴角上扬,“妈妈让我来找你,我以为你在严关家,去了之后叔叔说你们还没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她说完,又看向站在高星身后的严关,“严关你吃过饭了吗?”   严关点头,“刚跟高星一起吃过了。”   高擎月露出了然的表情,又看着高星说:“去外面吃大餐也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严关不想跟她过多纠缠,便说,“阿姨还在你家吗?我跟高星去接她吧。”   严关说完就往高家的方向走,然而很快胳膊被高擎月拽住,“我跟我姐去就好了,再说了我们母女三人好久没在一起了,你个外人就不要打扰我们了。”   严关刚要说什么,另一只胳膊被高星抓住,她说,“你先回去吧,等下我就回去。”严关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捏捏她的手,小声说,“那我等你。”   等严关走后,高星便跟在高擎月的身后,往高家走。   一路无言,路上很安静,只有高跟鞋在水泥地上的“哒哒”声。   高星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齐教授的,她划到通话键,“老师怎么了?”   “高星我在家找到你以前的画稿,怎么《春不归》初稿的署名是你啊?这幅画不是小月的代表作吗?”齐教授着急的一口气说完。   高星往前面的高擎月看去,果然她脚步滞了下,但又很快恢复。   高星镇定道:“哦,可能是当时写的好玩吧。”   齐教授不太相信的语气,“真的吗?”   高星赶紧道:“肯定的呀。”她又说了些话,齐教授这才半信半疑的挂了电话。   已经到了高家门口。   可是……高星抬头看,怎么没有开灯?   高擎月开门进去,反身对高星说,“进来吧。”   高星跟她进去,她刚想解释一下齐教授刚刚说《春不归》的事,忽然——   “啪——”   响亮的拍巴掌声。   高星捂住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高擎月,“你疯了?”卧槽,高擎月的手劲也太大了吧,这一巴掌真踏马疼。   高擎月冷笑,“高星你怎么这么贱?我前几天才跟你说的,严关是我的,你居然还跟他纠缠不清。”   这个女人真的疯了吧?   高星放下捂脸的手,“我最后说一次,严关是我的男人,请你正视这个事实。”   高擎月再次举起手臂,但这一次她没有成功。因为高星抬手抓住她的胳膊,冷道:“我不会给你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   高擎月阴沉着脸,甩开她的手,往屋里走去,“妈在楼上睡着了,你去叫醒她吧。”   高星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后颈一疼。   房间的灯没有开,只有从敞开的窗口泄进来微弱的亮光。镜子里的女人正在剪头发,一缕缕的黑发从肩上缓缓掉落。   女人面无表情,她将剪刀放在梳妆台上,对着镜子机械的转了转头,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手艺。镜子里的人嘴角上扬,随后又皱了眉头。镜子突然亮了,女人的脸也随之明亮,原来她刚刚按亮了台灯。她拿起薄薄的修眉刀,对着眉峰的位子比了比,而后嘟着嘴。过了会她扭头,镜子里只有她刚剪的短发后侧。   很快,女人的脸又出现在镜子里,修眉刀利落的刮掉多余的眉毛和鬓角。   眉笔粉底修容,女人终于忙完一切。光洁明亮的镜子里留下她满意的微笑。她起身,身体离开镜子。   严关在厨房正热着牛奶,高星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别晚上睡觉饿醒了。这时他-妈妈进来,“嗯?怎么星星没跟你一起回来?这小丫头不会又回家住了吧?”   严关将火关掉,回答:“哦,回来的路上遇到高擎月了,便一起去接郝阿姨了,对了郝爷爷呢?”   严关妈:“郝爷爷说不想麻烦我们,非要去外面住。”她将手里的空杯子放下,准备走,又停下对严关说,“你这几天下班就回来多陪陪星星,这孩子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从来不跟人说。你一定要想办法改掉她这个毛病,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承担着要好。”   严关笑,“我知道了。”   严妈走后,严关将热气腾腾的牛奶倒进杯子里,刚想着高星怎么还不回来,放在水池边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低头去看,是高星发来的,“你来接我一下嘛。”   他家高星这是在撒娇?严关笑出声,快速用脸盆接了盆热水,将装了牛奶的杯子放进去后,便赶紧穿了外套往高家走。   很快到了高家门口,他敲门,“高星。”   里面的人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到了解决高擎月的时候了。 高擎月:我说你们怎么都看我不顺眼,我明明跟我姐长的一样。 鱼:因为你没有给我足够的钱贿赂。 高擎月:还有这种操作? 高星:那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当上女主的?哼! 严关:要想当主角,必须钱到位、 高擎月:我曹! 鱼:再废话我下一章就解决你! 反派突然这么一卖萌都不好意思虐她了。 本来觉得后面最精彩的地方就是高信全跟高信祥的双胞胎梗,谁知写到这里,居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你这条多变的鱼! ☆、善与恶   星55   严关进去后,见屋里漆黑,便问,“怎么不开灯啊?”   高星,“哦,好像跳闸了,小月跟妈妈在楼上,你先坐一下。”她说完,点燃桌上的蜡烛,见他还站在那里,指了指沙发的位置,“你坐啊,我给你倒杯水吧。”   严关依言坐下后,接过高星递来的水杯,放在手心转了转,“阿姨舍不得小月?”   高星坐到他旁边,“肯定啊,都多久没见了,要不然我们坐着等一会?”   严关点头,将杯子放在桌上,牵过她的手,放在手心胡乱的揉了揉,“以后我们结婚后,让阿姨跟我们住吧?”   高星:“好啊,我们一起照顾她。”   她说完,又将水杯塞进他手里,“外面那么冷,家里又没开空调,你喝点水暖和一下。”   严关看着她眯眼笑,“这么关心我?”   高星站起来,佯装生气的瞪着他,“喂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吗?”   严关没有回答她,而是仰头喝水。高星见他喝完,才牵起他的手说,“你陪我去一下我房间拿个东西,黑漆漆的我怕摔倒了。”   严关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先把这个送到厨房,不然没灯小月收也麻烦。”   高星咧嘴笑,“这么贴心。”   “你才发现啊”,严关说着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很快他又回来,对高星说,“走吧,我陪你上去。”   上楼的时候,高星刚要牵着他一起走,严关却拉过她的手放在扶手上,“我也看不清,你扶着这个走别摔了。”   高星有些失望,“被你牵着摔倒了也没事啊。”   严关在她身后笑出声,“我可不想当你垫背的。”   两人说笑着到了高星之前住的房间,高星拉站在门口的严关进来,“我今天突然想起来以前用的画笔好像放在这里了,你帮我找找。”   严关当真打开手机上的电筒,走到书架旁一本本书翻着,“什么样的画笔啊?”   高星静了五秒回答,“哦,是生日的时候你送给我跟小月一模一样的画笔。”   严关哦了声后,拿起书架上零星摆着几本书的其中一本,他将手机举过来,看清书的封面,青苹果水滴,这是高一的物理书。严关不由自主翻开书页,灯光下见首页写了两汉字——“假如星星会说话,一定会告诉太阳那个秘密。”   秘密?   严关笑着摇头,那个时候的高星真的有许多秘密,什么都不跟别人说,连这样的自我倾诉都写的这么隐晦,也不知道这么久了,她还记不记得那个秘密是什么。   “你笑什么啊?”高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严关合上课本,回头,“没什么……”   “啊——”   高星惊叫一声,脚下绊到桌角身体往严关扑了过去。   “额……”严关闷哼一声,将趴在自己身上的高星推了推,又说,“真当你的肉垫子了。”   高星没动,反而伸手将他抱住,脸贴在他的胸膛,小声说:“我们就这样待一会好吗?”   严关眼眸变暗,伸手想要将她推开,却又缓缓将拳头握紧,置于身体两侧。   高星缓缓开口,“严关,你知道吗?我很爱你,很爱你,爱了有许许多年。”   “在爱你的时光里,我不断追寻着你的脚步,努力的跑着,害怕稍微慢一点就看不到你的身影。”   “可是,我害怕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以后,就不将我放在心上。”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先跟我说的那一天。”   “然后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高星”抱着严关,眼泪湿了严关胸前的衣服。   高星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绑,嘴巴上也贴了脚步。黑暗里她环视四周,没有窗户,她低头突然看到脚边有个电脑显示屏亮着的。显示屏是监控视频?而且在她房间……可是那是高擎月?她怎么把头发剪了?   “严关,你也爱我对吧?”显示屏里的女人问。   她说的那个“我”是高擎月还是高星?   警察局。   盛京端着咖啡杯站在窗口,看楼下孤零零的梧桐树,跟孤零零的路灯。N市今年的冬天怎么会这么冷呢?就是穿再多的衣服,喝再暖和的咖啡也暖不到心脏的位置。   “咚咚”,敲门声自身后响起。   “进来”,盛京说完轻啜了口咖啡才转身,来人是检察局的小李,便问:“黄忠义那边怎么说?”   案情复杂,涉及到的人太多,他们调查多日,却发现这所有的案子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就像冯安的实验室,不仅仅跟魏志平有关,还涉及到那些成为“小白鼠”的人,他们的身份,以及他们是怎么被去了实验室成为“小白鼠”。可是魏志平不承认这跟他有关,而高信全……哦是高信祥居然要告冯安“诈骗”。检察局,警察局联手多案并查,一条线一条线的捋,依旧有很多阻力困难。   小李叹了口气自顾坐到沙发上,“那厮油盐不进,还有他那前妻,根本不觉得拐卖是犯罪,还不让我们联系她儿子,说是怕儿子担心。她偷人家小孩的时候,怎么就不怕别人家父母担心呢?”   盛京听完他的牢骚,坐到他对面,“世界上有的人,是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事,而在他们眼里却是理所当然的。理所当然的去伤害别人,理所当然的自私自利。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些不对,不知道‘恶’这个字,就更不理解什么是‘惭愧’。”   小李赞同,“你说的很有道理,对了高信祥的案子怎么样了?我们老大的意思是,你们要是需要随时可以提审我们这边的人。”   盛京放下洁白温热的咖啡杯,想到这里微微蹙眉,“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区分高信祥跟高信全。”   小李:“还没有办法?不是说高信全的妻子知道吗?”   盛京摇头,“她现在有精神疾病,不能当证人。”   小李骂,“卧槽,真踏马奶奶个熊。”   盛京倒不觉得生气,“总有办法的。”   小李看了下表说:“那我先走了,资料已经给你们组的同事了。”   盛京点头,“注意身体。”   小李走到门口,又停下说,“你父亲……不用太担心……”   盛京打断他,“没事,那是他应当承担的。”   高星盯着屏幕想,严关认得出她是谁的吧?可是房间里那么黑,他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不会的,严关不是一直说他从小就能分清她们。   高星握紧拳头,才发现手心泌出一层汗。   显示屏里的严关终于说,“我爱高星,在最早的之前,和最后面的以后。我都只爱高星。”   高星松了一口气,宽胶布下的嘴角不住向上扬起。   “高星”愣住,许久后她才说,“我也爱你。”   她说完,便俯身对准严关的嘴唇。   高星瞪着眼睛盯着屏幕,严关你要是不让开的话,你就等着吧。结婚?哼哼?果然严关撇头让开,使得高擎月落空。   “严关?”高擎月不解。   严关推开她,坐了起来,他一只手撑着地似乎想要站起来,尝试了几次后放弃,看向高擎月问:“阿姨在哪?”   高擎月也跟着坐起,她凑向严关,严关刚要让开,却被她拽住衣领,她咬牙说:“你就那么喜欢高星?”   严关拉开她的手,“你到底要干嘛,我不想再陪你演了高擎月。”   果然,他是知道的。   高擎月愣住,“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严关:“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至于怎么知道的……”他停顿了下,缓缓说,“大概我爱的是高星吧,所以即使你剪了头发,模仿的再像。我就是知道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高擎月安静片刻后,至于爆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喜欢高星?她算什么?乡下来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脏兮兮的谁会喜欢她?”   她吼完抓起地上的书便砸向严关的身体,而后又不解气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砸到地上,“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   严关的声音冰冷:“在我眼里她是独一无二最闪亮的星星。”   高擎月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他,一声不发,而后突然冷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各位阴森恐怖,她一脸狰狞,摇着手里的东西,“我会让她成为最闪亮的星星的,你知道吗?那个乡巴佬现在在一个装满□□的房间。你要是再让我不高兴,我就按下这个按钮。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死在一起。”   严关面无表情,冷静道:“可我还是爱她,跟过去的十年一样。”   “还有你凭什么看不上高星?她比你努力,她画的画比你好,你的作品里,有超过《春不归》的吗?你难道不记得自己是凭高星的这幅画成名的?对了欠她的那根手指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啊!”高擎月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春不归》是我画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高星画的?”   她说着突然蹲在严关面前,按住他的肩膀,“你现在是不是浑身没劲?是不是想动动不了?”   严关没有回答,因为确实如此。他去厨房的时候想吐出来,却又怕被她发现。   高擎月得意笑着,“这是我今天去医院让医生给我妈开的,我说我怕我妈头发发病打人,医生就给我开了许多,我全碾碎给你喝了。只要吃了这个药,想打谁都打不了。”   “所以严关,你就不要挣扎了”,她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走向严关,“你不是只喜欢那个贱丫头么,我也让你尝尝什么叫锥心之痛。”   她说着举刀跪在严关面前,“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严关伸手去挡,却抵不过身体无力和意识涣散,更敌不过处于亢奋状态的高擎月。   “住手!”突然一道女声出现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高擎月即将下线。 鱼:一写到变态内容,我怎么就这么兴奋呢? 高擎月:我真的不是变态。 鱼:就你这样的还不是变态?疯婆娘。 高擎月:为了我的爱情,我可以不要命的! 鱼:谁稀罕你的命了? 对了,说“住手”的那个女人不是高星。 还有啊,生活中是真的有那种不分善恶的人,做任何事都凭着自己能否获利为准则。 ☆、脸很红   星56   女人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走高擎月手里的水果刀,并一巴掌狠狠将她扇倒在地,啐道:“没有廉耻心的东西!”   “妈?”高擎月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不可思议的看向来人,“你不是……”   郝暇冷道:“你不是给我吃了安眠药,现在应该还躺在床上睡觉?”   高擎月语塞,“我……”   郝瑕继续道:“你干的这些无耻的事都是谁教的?是高信详?”   高擎月捂着脸,冷笑的看向她,“无耻的事?谁教的?那你这些年都去哪了?为了找高星找疯了,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你怎么不来教我啊?”   “呵……呵呵”,郝瑕扶着书桌颤抖着肩膀笑,“我还有一个女儿,我郝瑕疯了二十多年,今天第一次清醒过来,居然看到自己女儿变成这个样子。”   “还不如一直疯着”,郝瑕将水果刀扔到桌上。   高擎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直直看向她:“高信详能取代我爸,我为什么就不能?”   “所以你也想取代我,是吗?”高星说完这句话,按亮房间的灯,并解释,“我刚看了没有跳闸,只是闸被拉了下来。”   高擎月瞪大眼睛盯着她看,“你怎么出来了?”   郝瑕:“我放的。”   高擎月瘫坐在地上,“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   严关眯着眼睛,似乎很费力的样子,“我没事,高星你别着急……”   “怎么了刚发生什么了吗?”严妈突然出现在门口,满脸惊慌,“我刚听到有尖叫声,赶紧就跑过……”   她话还说完,突然看到地上的两个人,问,“星星你怎么在地上坐着?”   高星站在旁边解释,“阿姨她是小月。”   “啊?”严妈左右看着,还是没分清,“那小月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高星这次没说话了。   郝瑕冷笑两声后,叹气握着严妈的手抱歉的说,“是我失职没有教好孩子,才会伤害了小关。”   严妈往地上的严关看去,这才发现他不对劲。   高星见严关头已经耷拉在胸前了,便说,“阿姨,我带严关回去,然后再跟你解释。”她说着便走过去拉严关起来。   拽严关的胳膊时,突然被高擎月拉住,高星看向她,只见她满脸泪水咬牙说:“不准走。”   高星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听到郝瑕略带疲倦的说:“高擎月松手。”   严关靠在高星的身上,她看着高擎月缓缓松手,最后颓然坐在地上,低着头微微颤抖着肩膀,像是在哭泣。   最后高星跟严妈一起架着勉强拖着腿走的严关回到严家。至于郝瑕,她说要陪一会高擎月。   将严关安顿好之后,高星刚要去厨房想给他倒水,手突然被他拽住。高星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赶紧回头蹲到他床边问:“怎么了?”   严关:“我给你热了牛奶,赶紧去喝。”   高星愣了下,伸手戳他的脸颊,“喂,你个傻子,你能不能先想想自己啊?”   严关没力气着:“也不知道谁傻,明知道是坑还往里面跳,就不知道及时跟你男朋友联系。”   高星被他气笑,无奈道:“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严关让她贴着自己脸的手掌,愠怒道:“还以后?真这么急着去见孟婆?”   高星气的伸手掐他的脸,“那你呢?你不也是明知道是坑,也要往里面跳?话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小月不是我的?”   严关嗷嗷喊疼,却没有让开。   高星凑近追问:“快说,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严关:“牛奶再不喝真的冷了,枉费我一番心意!”   高星坚决的摇头,“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走。”   严关:“那你先松手。”   高星再次坚决的摇头:“你不说我不放。”   严关:“反正打死不说。”   高星看着他闭着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的样子,脑筋一转嘤嘤嘤的装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最后面才发现的?你还跟她那么近,而且你还让她抱你了!不对!严关你是不是就是想跟她多抱一会?”   严关也不装死了,睁开眼睛一下坐了起来:“天地良心,我对你的心绝对忠贞不二,至死不渝,居然这么说我,太伤心了!”   高星惊讶于他的反应,但心底还是忍不住好奇,遂依旧一脸伤心:“你不说清楚,我也伤心。”她当然知道严关对自己的心啊,但这会就是忍不住想当一回无理取闹的女人呀。   “她开门前说‘来了’两个字的时候!”   严关说完,钻进被窝,扯了被子蒙住头,“我要睡觉了!”   高星反应过来,咧嘴笑开,听着他从被窝里模糊不清的声音,站起来一下子扑到他鼓起被子的地上。   严关闷哼一声,高声喊:“高星!”   高星将头埋在他的背后面的被子上,笑嘻嘻着应:“喊我干嘛?你是不是害羞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都这么熟了。”   “你要谋杀亲夫吗?”   高星扬起头,扒开他捂头的被子。但刚拽下来一点,又被严关重新盖上。高星继续拽,严关继续挡,几个来回后,终于高星赢了。   高星双手捧着他的热乎乎的脸说,“你可算不上我的亲夫。”   严关本就气的咬牙,这会更是恨不得将她脸瞪出个洞来。   高星并没有在意他的表情,而是咧嘴笑着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明天就去践行吧。”   严关一头雾水,“践行什么?”   高星手指捏着他滚烫发红的耳朵,理所当然的说:“说你傻还不承认,明天周五,去领证啊!”   严关:“什么证?”   高星不乐意了,手下用力掐着他的脸,咬牙:“结婚证结婚证!”   严关先是愣了三秒,而后掀起被子,想要跳起来,可是跳了一半,由于身体无力,滚到地上。   “啊——”高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叫了声后赶紧跳到地上,拉他起来,“没事吧摔哪了吗?”   严关这还没起来,一手捂脸一手朝她摆着,“没事没事。”就是有点丢脸。丢大发了。   高星确认他没事后,忍不住坐在地上捶腿大笑,“太搞笑了哈哈哈……”   她还没笑完,房门突然被打开,严爸严妈冲了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咕咚’一声响,赶紧就上来了。”   这下误会了,高星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我们闹着玩。”   严关在高星的帮助下爬坐在地板上,他对严妈说,“妈,快把我们家户口本拿来。”   严爸睡眼惺忪,“你要户口本干嘛?”   严妈一下就明白过来,开心笑着伸手拧他,“傻,你说户口本能干嘛?当然是结婚啊!”   严爸一下就醒了,虽然不知道是被严妈刚说的话惊醒的,还是被拧疼醒的。他一下睁开眼睛,问高星:“星星你愿意嫁给我们家脾气不好,整天很忙,还喜欢臭脸的臭小子?”   严关不满:“我有那么差吗?”   严爸:“哦,你长的好看。”   严关还要说话,却被高星截了,她笑着用力点头,“我想要嫁给严关,不管他脾气好不好。”说完她又补了句,“不过长的好,算是加分的。”   严爸严妈对视一眼,转身就往外跑,由于门框不大,此过程两人还撞到了一起。很快便一溜烟消失不见。   人走后,严关用胳膊撞了撞高星肚子,“你是不是就看上我的脸了?”   高星歪头看他,眼睛眨都不眨的点头:“对啊!”   严关伸手摸自己的脸,而后不甘心道,“其实我还有其他优点的,比脸还重要。”   高星装傻,“什么?”   严关不说话,俯身便吻向她的嘴唇。   高星先是“呜呜呜”的哼了两声,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全心沉溺在这个让她快乐的吻里。   爱,是不是也是人类的本能,就跟吃饭喝水一样。   假如没有爱,是不是也会饿死渴死?   高星闭着眼睛的时候想,可能真的会。   “户口本来了,你们明天一早……早……”门口突然想起严妈的声音。   高星严关惊的瞬间分开,两人低头不敢说话。气氛有点……   最后是严妈打破寂静,“那什么户口本我放这里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哈。”她说完也不像走的样子,扶着门框动也不动。   严爸赶来,见气氛不对,问:“怎么了?”   严妈“慈祥”而温柔的眯着眼睛笑,“没事,就是在感慨年轻真好。”   严爸没明白过来:“什么?高星跟严关怎么不说话,高星你脸怎么这么红?”   高星爆红着脸,伸手掐严关大腿。严关反应过来,虎着脸对门口的那对“中老年夫妻”说:“你们赶紧回去睡觉了,再不睡小心老的更快!”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16号的! 前面比较沉重,后半截好甜!而且这里的高星也开始变得开朗许多了,毕竟心里的事放下了。 感觉真的快完结了。 后面还有几件简单的事要说,然后就是在想十年前的谈恋爱故事要不要写各番外。 最后吐槽,我妹的电脑打字没有我的打的快,而且没有联想词…… ☆、温柔风   星57   等“中老年夫妻”离开后,严关高星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笑开。严关拿出手机摇了摇,“我先请个假。”说着就拨通电话   高星也找手机,“那我也要跟小孟说一声。”   于是两个人背靠背,等电话接通。先事小孟接的,“经理怎么了?”   高星咳一下,“明天上午我可能会晚一点到公司,上午的行程尽量往后推。”   严关那边的电话也接通,“顾局,我是严关,我明天上午想请半天假。”   小孟紧张:“好的,经理你是家里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吗?”高家的事,高星没想拦新闻,媒体最近几天已经报道的满城皆知。   高星:“没事,我明天上午要去民政局。”   顾局:“怎么好好的要请假,是身体不舒服吗?”   严关:“不是,顾局我明天上午要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小孟没反应过来:“啊?民政局?”   高星抿嘴笑,不隐瞒:“去领结婚证。”   小孟静了好几秒,之后:“啊啊啊!是上次带人来我们办公室搜查的那个凶神恶煞黑脸检察官吗?”   高星笑开,“是!”   然而她话刚说完,严关捂着电话回头,对着高星的手机说,“下次我再次你们公司的时候,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凶神恶煞’!”   小孟连忙改口:“英俊帅气,英俊帅气!”   高星笑着推开严关,又跟小孟说,“那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严关还在跟顾局说话,“好的谢谢顾局,好的好的一定给您喜糖!好再见。”说完他也挂了电话。   电话打完后,高星便搀着严关上床,便要出去。又被严关拉住手,他可怜兮兮的鼓着脸说:“再陪我一会。”   高星摇了摇他的胳膊,又摇头,“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去办大事呢!”   严关见她坚决,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那明天见。”   高星帮他掖了被子,关了灯,“明天见。”   关门前,严关又喊,“记得喝牛奶!”   “好。”   高星去厨房果然看见盆里放着杯牛奶,她端出来的时候,盆里的水已经温温的了,不过手心里的牛奶却还是热的。   她将盆里的水倒掉,又接了盆热水,将牛奶杯重新放进去。便紧了紧衣服去门口站着,时不时往高家的方向看去。   郝瑕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始终不是很放心。   今天晚上在高家储藏室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而后看到开门的人时,自己还是惊讶的。郝瑕帮她松了身上的束缚后,便跟她一起看着显示屏里的画面。等她明白高擎月在做什么时,突然愤怒的冲了出去。   才有了后面掌掴高擎月那一幕。   高星虽也胆寒高擎月的所作所为,但自己本身对高擎月没有多少感情,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作一个普通人做了伤害自己的事。可是对于郝瑕来说,高擎月是她的骨肉,是她愧疚没有陪伴在身边的女儿,所以才会伤心又生气。最重要的是,高擎月假装自己。这是郝瑕最恨的。虽然她恨的是高信详,假装高新全。   冬天的深夜,真的很冷,高星紧了紧衣服,双手互相搓着哈气。突然看到前方有个隐约的人影走过来,她赶紧迎过去,果然是郝瑕。   高星见她步履蹒跚,脸色憔悴,连忙上前扶住她,担忧唤了声,“妈?”   郝瑕勉强笑着摇摇头,“我没事,糊涂了这么多年,今天晚上可算醒了。”   高星有些不忍心,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知道帮她捂着冰冷的手,“我们赶紧回去吧。”   等到了房间,高星将房间空调开到最大,将郝瑕安置在床上,就去厨房将热着的牛奶端上来,“妈,你先喝点热的暖一暖。”   郝瑕在高星的帮助下,喝完牛奶煞白才稍微缓和一些。高星放好被子,郝瑕突然问,“星星,你有怪过妈妈把你弄丢了吗?”   高星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掀开被子躺在郝瑕旁边,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想了想,如实回答,“等我回到高家,被告知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时,已经来不及猜测自己是怎么离开高家的,为什么会跟亲生的父母分开。那时候,每天心思都在学校家还有养育我的父母身上。”   高星眨着眼睛,回想着来到刚高家时的情景,回想着高家餐桌上,被汤烫到的嘴唇和食管。还有红色千禧后面,少年圆圆眼睛里的嘲讽。当时她以为他笑自己普通话不标准,笑自己考了最后一名,后来的后来,他告诉她,那时他已经看清她面具后面的伪装和自作聪明。   高星握住被子里郝瑕的手,笑着告诉她,“而且,我现在很好,所以不会怪你。更何况,我早知道当年的真相,怎么会怪你呢。只是……因为找我,害你受这么多的苦。”   郝瑕用力闭着眼睛,“谢谢你星星,妈妈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妈妈。先是没看好你,后面又忽略了小月的成长,妈妈真的太失败了。”   高星一只手抹着她眼角的眼泪,“那我们先好好的,你重新当一个好妈妈好不好?”   郝瑕用力点头,“妈妈跟你们一起努力,星星你不要太怪小月好不好,她确实不对,但其实根本都是因为我不在她身边,让她变成这样。你可以不原谅她,但是不要太怪她好不好?妈妈想弥补你们……可是……星星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是我真的……”   她说的语无伦次,矛盾没有逻辑。   可是高星却什么都明白,她知道郝瑕自责,也知道她的愧疚。更加知道她的放不下,孩子不管犯了什么错,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受了别人的欺负,怎么也要帮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   可是那两个都是自己的孩子,受伤的只会是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高星用力点头,“我知道,我没事的妈妈。”她说着,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笑着说,“妈,我明天跟严关去领证。”   说完,她又望着郝瑕小心翼翼的问,“你说好不好?”   郝瑕先是惊讶的张着嘴,而后眼泪如破坝洪水,一下涌了出来,她激动着连声说:“好。”   晴空万里,阳光温柔着照耀全世界。   一早严关高星下楼,严爸严妈郝瑕已经围坐在客厅热烈的讨论着。   大人们看他们下来,严妈突然拍桌子,“当事人来了,让他们选哪套好看!”然后招呼严关高星,“你们快过来看看。”   严关高星相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出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过去。严关:“你们一大早吵什么呢?”   严妈也不回答,只拽着高星过去,指着茶几上的几套衣服“大气磅礴”的一挥胳膊说,“星星,你说是不是民国风的最好看!”对,是没有疑问的肯定句。   高星这次看到茶几上整齐的摆着好几套风格不一的男女衣服,眨眨眼,问:“这是……什么?”   有严妈说的民国蓝色学生装跟中山装,还有做旧绿军装两套,以及蓝白色的校服配红领巾,还有鲜艳大红色的高领毛线衣……两套,以及有白衬衫大小号各一套,   高星再次跟严关对视,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严爸着急了,“你们不是今天要去领证么,我们仨老家伙一早给你们准备拍结婚证里面的证件照准备的衣服。”   严关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可这些是什么?”   严妈:“这就是我们给你准备的呀!快选一套!我觉得民国风这套比较好!”   严爸不乐意了,“你这个人怎么能总说自己选的呢?你要他们自己选。”   高星小声问:“我们就穿自己的衣服不行吗?”   “不行!”   “不行!”   “不行!”   三位长辈异口同声,声音洪亮。   高星缩了缩脖子,往严关身后躲。严关干咳两声,清清嗓子,问:“是不是我们只要在这里面选一款就行了。”   三位长辈:“对!”   高星从严关身后探出头:“那我们选了其中一个人的,没有选到的人不准生气,不准不开心。”   三位长辈:“当然。”   高星再次严关对视,不约而同拿起那套白色的衬衫,向三位长辈说:“我们决定就穿这一套拍照。”   严爸仰头捧腹哈哈大笑。   两位妈妈黑着脸默默转身往厨房走,过了会便听到严妈在厨房喊:“老严你早饭准备好了吗?你要让我们这么多人一大早饿肚子吗?”   严关高星拿着衣服默默往楼上走,去换“获胜”的衣服。   明明说好不生气,不会不开心。都是假的。   天气特别好,连风都是温柔的。   严关将红色的本子庄重交到高星手里,“你帮我收着吧。”   高星小心结果,和自己手里的本子相叠,“好。”   严关:“一定要像收好我的下半生一样收好它,老婆。”   高星将头靠向他的身体,轻轻依偎在他身边,嘴角上扬,“好。”   今天的阳光真的好温柔,晒在脸上一点都不热。   今天的风真的好温柔,吹的眼睛也没有疼。   严关送高星去公司,刚开动汽车,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老大!魏志平突然急性肾衰,我正送他去医院的路上。”   严关:“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高星妈妈真的好不容易,她会犹豫会矛盾,只因为她爱着自己的孩子。 这一章比较轻松,后面开始进入剧情了。 白天真的码不了字啊啊啊啊,哥家的娃会抢电脑,还会拉着我到处玩,小娃娃那么可爱真的拒绝不了。嘤嘤嘤~~~ 还有真的不准备收藏一下《第一颗蛀牙》吗?牙医跟牙不好妹子的故事真的没人感兴趣吗?嘤嘤嘤~~~我要哭惹~~~ ☆、人贩子   星58   高星刚到公司,突然接到严妈的电话,“阿姨怎么了?”   “星星是我。”   是郝瑕的声音,而且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高星紧张:“怎么了妈?”   郝瑕:“星星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马上回来一趟?不!你马上回来一下。”   高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赶紧打车回去。她一进严家门,就看到郝瑕跟严妈焦急的站在门口走着。   “妈怎么了?”高星过去问。   郝瑕见她来,将怀里抱着的盒子拿给她,“星星你看这个。”   盒子很旧,还有一个角别撕破了。高星打开看,赫然见四个手掌印的陶瓷板,两个小手印,两个大人的手印。高星疑惑的看向郝瑕。   “这是你跟小月刚出生的时候,为了纪念你们的出生做的手印。”郝瑕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说完又指着其中最大的手印说,“这是你爸爸的手印,不知道能不能帮助警方破案。”   高星惊讶的张大嘴巴,这个东西出现的太及时了,她不停点头,“有用的,有用的,我马上送到警察局去,你们等我回来,不过这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郝瑕:“我刚去家里的储藏室找以前的照片,在那里发现的。”   高星用力抱了下郝瑕,“妈你太棒了!”   说完她松开郝瑕,抱着东西走下阶梯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又重新折回严家,用严关的相机将四个手印分别拍了照片,发到手机上保存好才往警局跑。有了这个,即使高信详再否认,再会狡辩也没用了。双胞胎的基因就算完全相同,但他们的指纹是不一样的。   只要确认了他是高信详,那么后院的尸体就是高新全无疑,至于后面的杀人证据,才有可能继续调查。   然而高星刚出了小区,站在马路上打车,头发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并且用力往后扯,嘴里骂:“我可算蹲到你了”,“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高星一点都不慌,抬其脚后跟用力踩向那人脚背。   对方吃痛松开高星的头发。   高星转过身,魏小林母亲?高星总共见过她三次,为什么她对自己敌意这么大?   她突然想起平安夜那天晚上,自己的肾也和魏小林匹配。   高星打心底涌出一阵厌恶,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理所当然的人,觉得别人欠她的。   “这位女士,你平白无故对我进行人身伤害,这里有摄像头,我保留起诉你的权利”,高星面无表情的说完,刚要离开,谁知魏莱突然冲上来,抢走她手里的盒子,猛地往地上砸,疯了一样喊叫着:“我的小林都死了,你凭什么还活着?”   盒子里装的是郝瑕刚刚给她的陶板。   高星顾不上管魏莱,慌忙蹲下来检查。盒子打开,看到里面东西的瞬间,高星瘫坐在地上。碎了,原本完整的一块陶板,碎成两半。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收好已经碎的东西。   魏莱头发凌乱,刚要举手要打高星,被高星伸手截住。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掐住魏莱的手腕,拖着她往小区门口的保安室走。   魏莱尖叫:“贱人快放开我!贱人快放开我!”   高星已经气的脸色发青,她将魏莱交给保安,“这个女人有精神病,麻烦帮我看一下。我现在报警。”   魏莱气的要踢高星,然而双臂被保安控制着,无论如何用力都不能靠近高星。   “安静点!”保安大叔将魏莱往后拉了拉。   报完警,高星留了张名片给保安,“我现在还有急事,等警察来之后,让他们跟我联系,我是……”   她话还没说完,那位保安大哥截断,“我知道,你是严检察官的女朋友!”   大概是她最近经常跟严关出入小区吧,她点头,“麻烦你了。”   保安大哥爽朗一笑,“没事。”   “再说了,这几天我经常能看到她在这附近走来走去,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一定会将她交到警察手里的,你放心忙去吧。”   高星再次道谢后,赶紧往警察局跑。   警察局。   高星将碎的陶板交给盛京,“虽然碎了,但我之前有拍照片,不知道影不影响成为物证?”   盛京点头:“等会把照片发给我们,不过就算是碎的,也不影响成为物证。”   高星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   盛京将盒子盖上,突然对高星说,“高新全的案子有了很大的进展,你放心吧。虽然具体的情况不能向你透露。”   高星怎么也想不到,一直面无表情的盛京会突然说这样安慰人的话,“谢谢,也辛苦你们了。”   盛京:“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高星走后,盛京立刻通知其他同事开会。   其中一个同事看到她拿出的陶板说:“卧槽!有个这个高信详必死无疑啊!”   盛京:“高家老一辈的人联系上了吗?”   那位同事立刻坐直,“联系上了,但他们都不愿意过来,但是我们能够肯定的是,高信详幼年时期曾走失或者被拐卖,但很少有人知道高家还有这么一个孩子。”   “当年高星被找到回来,不也是说一直生活在B市的外公家么。”   “这一家人也是够可以的啊!”   “没办法,有钱人家怕丢人呗,就连找人都是偷偷摸摸的找,要早报警利用媒体的话估计也不会花那么长时间。”   盛京打断同事们的讨论,“开会呢!”   大家立刻噤声。   另外一位警察说,“我也已经从莫小华那里证实,黄忠义也是被人贩子拐卖的,而且黄忠义跟高信详以前就认识。我们问了前些年入狱的人贩子,他们指认二十五年前,高信详当时确实是那一带的头子。”   盛京一下一下按着圆珠笔,“那么我们之前的推测就是成立的,黄忠义当年抱走高星其实受命于高信详。”   “也就是说黄忠义其实是为高信详卖命,魏志平甚至都不知道这些。”   “那么也就能解释黄忠义怎么会提前出狱了。”   高家的制药公司,原本计划近期上市,而实验室却一直没有进展。不是魏志平那边的需要,而是高信详需要他出来帮忙。   突然有个同事说:“最近反贪局做事雷厉风行,抓了不少人,我们做事也顺畅了不少。”   “咳咳”,这时另外一个同事提醒。他才想起盛京的父亲也被抓了,据说帮魏家摆平了许多事,其中就有前段时间收受贿赂五百万,上演了一出著名的“张良替罪羊”案。   盛京并不在意这些,她将圆珠笔握在手心,“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到高信详杀害高新全的证据,即使这个案子已经过了公诉期,也要将其水落石出。”   众:“是!”   高星从警察局出来后,突然接到齐教授的电话,“老师怎么了?”   齐教授兴冲冲道,“我给你报名参加年代杯的比赛了,进了总决赛,明天就出结果!”   高星惊讶:“老师我没交作品……你不会拿我上次送给你的肖像拿去了吧?”   齐教授得意,“就是那幅画啊!你不知道啊我当评论的朋友啊,一直在夸你的画,说基本功扎实,角度找的好,反正就是各种好。”   高星无奈:“评委们肯定给你面子啊。”   齐教授:“什么面子啊?我是让我老伴去报的,没人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再说了虽然我是有些面子的,你要是画的不好,我再说这个是我徒弟,那多丢脸。”   高星被这个老顽童逗笑,无奈着:“那就谢谢老师了。”   齐教授:“没事!”   又说了话,高星刚说再见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齐教授突然又说,“《春不归》真的不是你画的?”   高星咯噔一下,立马否认:“不是我画的。”   既然已经隐瞒了十年,那就继续隐瞒下去吧。   高星挂了电话,刚进办公室,小孟就进来,“经理,有个自称恁‘三爷’的人已经在会客厅等恁很久了。”   “而且他还不让我通知您。”   三爷来N市了?看来是急了。   高星对小孟说:“我马上过去,要是有人找我你让他等一会。”   高星推开会客厅的大门时,就看到三爷坐在沙发上正喝着茶。他见她进来,放下手里的杯子,“你可真忙。”   高星坐到他对面,“再忙也没您忙,听说警方一直在找您了解情况,您一直推说身体不好,在疗养院养着的,您今天来可是证明自己身体已经好了?”   三爷也不生气,“你个小丫头都不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好好过晚年,我可不得来么。”   高星并不在意,“您不是已经从高家分离出来了么,高家什么样,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三爷叹气,“你要不这么折腾,我肯定不会来。自从阿详出事后,你二爷爷四爷爷天天往我那小地方跑,实在是不胜其扰。”   高星往沙发背上靠了靠,“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三爷看向她,“去公司主持大局,你是高家人,这是你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15号的! 晚安! ☆、义与务   星59   高星想也不想的拒绝,“这不可能,我是姓高,但没有义务去帮你们赚钱。”   三爷呵斥:“难道你要一辈子给别人打工?”   高星冷笑:“难道去高家就不是打工?”   三爷语结,“高家年轻一辈的就只有你,难道你要看着高家的辉煌消失吗?”   高星:“谁说就我?高擎月跟我一样大,你们可以去找她。”   高家的辉煌?现在去高家,根本就是处理高信详搞出来的烂摊子,冯安的实验室,制药公司,前期投入那么多人力财力,哪个不是麻烦?   她傻啊?   三爷气的拍桌子,“高擎月又没学过经营管理,让她去公司玩儿啊?”   高星摇头:“三爷我敬您是长辈,但我不去就不会去,你再怎么说都没有用。”   “还有,高家没有给过我半点恩惠,我更没有什么义务。”   “您要是不急着回上海的话,这两天就在N市玩玩”,高星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可以帮你找导游。”   “警察一直在联系我,想要了解你爸跟阿详的事,如果你一直这样的话,我没办法答应他们”,三爷突然说。   高星握紧拳头,冷道:“不要用这个威胁我,没有用。”   说完她起身准备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回头,“三爷,你说我有义务回高家。你说的这个不是义务,帮助警察破案才是您的义务。”   医院。   严关赶到医院的时候,魏志平已经被送进抢救室,小李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怎么样了?”严关问小李。   小李摇摇头,“已经进去十多分钟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今天上午审讯的时候,魏志平突然昏迷,他便赶紧叫了救护车送来医院。   严关小李在外面等着,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小李着急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摇头:“病人情况很不好,他应该做过多次肾脏移植,最后一次移植是在十年前,这次突然的排斥反应发作的比较严重。等会我会安排他转到血透室进行透析治疗。”   小李:“透析结束后我们能带他回去吗?”   医生:“可以。”   严关突然问:“也就是说他身体里的移植的那颗肾脏,已经没有用了?”   医生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异体排斥严重起来,之前移植的供体确实没有用了。”   严关向医生道谢后,看着魏志平躺在平床上从自己面前经过,努力压住上涌的愤怒,如果不是因为彻底没有结案,他一定会让魏志平将牢底坐穿,不!他的罪行已经足够申请死刑。   如果这次没有抓到他,他是不是还要挖了高星的另外一颗肾,来为自己续命?   小李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上前拍拍他肩膀,“老大,他们会受到惩罚的,而那个惩罚,还是我们一步步给他送去的。”   严关点头,“谢谢。”   小李故作轻松的问:“对了,我听顾局说你上午请假跟我天使去领证了?领了吗?赶紧给我看看!”   严关这才好了点:“结婚证在高星那。”   小李感叹:“老大你是怎么求婚的啊?这段时间这么忙,你居然还有时间选戒指!”   严关嘴张了张,“我还没买戒指……”   小李一拳敲在严关肩膀上,“没戒指?!那我天使就答应你求婚了?”   严关再次嘴巴张了张,“我没求婚……”   小李这次直接跳脚了,“老大你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我天使怎么稀里糊涂的跟你结婚了呢?老大不是我说你,你这次过分大了,我跟你说我要是天使……”   严关阴沉着脸打断他,“什么天使?现在是嫂子!”   小李:“OKOK!但我还是要为我天使嫂子打抱不平,世界上真没你这样的……”   小李话还没说完,严关转身离开,“魏志平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独留小李在那嗷嗷叫,“老大你太没人性了!太过分了!”   严关回检察院的路上想,自己真的太过分了?结婚好像确实是要求婚的哈……   他刚想着,就收到高星的短信:“叔叔问你今晚回家吃饭吗?”   严关回:“回去吃。”   毕竟是他们结婚的第一天,一定要一起吃饭的。这么想着严关心中突然涌出一种奇怪而又说不上来的感觉,他跟高星结婚了。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不用害怕分离。   高星在办公室给严关发完短信后,便收到章楚阳班主任的短信,“章楚阳毕业后要出国,他跟你说了吗?”   阳阳已经开始准备了吗?   高星回:“他之前有跟我说过,我支持他的决定。”   章爸爸明年三月份就要出狱了,再审的申请也已经批准,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年底就会出结果。阳阳六月份高考,他们还可以再相处一段时间。   高星放下手机,想到上次去监狱探望他的时候,十年过去了,他头上也有了许多白发。他一直问妈妈怎么样了,问阳阳怎么样了。她跟他说,他们都很好。可是等他出来的时候,自己要怎么解释妈妈的失踪?   最早的时候,因为觉得愧疚,便不敢去看他。后来是严关陪着她去的第一次,然后才有了后面的许多次。可是他每次见到自己,都会问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吃好穿暖?学习工作顺利不顺利?可是他现在这样,明明就是因为自己。如果当年他没有好心从魏峰手里买了发高烧的自己,世界上应该就不会有高星了。   她很感谢成为章星的那些年,更加怀念是章星的那些年。   今天是不是应该要去告诉他,自己结婚了?让他不要再担心自己了?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高星突然接到严关的电话,他问:“你今天下午能提前下班?”   高星:“可以,但我等会要去一个地方,怎么了?”   严关:“我也准备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高星下了楼果然看见严关的车停在外面,她坐进去,跟严关说:“我想跟我爸说一声我们结婚的事。”   严关帮她系好安全带,笑:“心有灵犀,我就说去见叔叔。”   路上高星告诉严关,“我妈在家找到证明高信详身份的证据了,你说年底会结案吗?”   严关:“只要身份充分,年底结案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你前几天不是说不再管这些了么,怎么又操心起来?”   高星看窗外快速闪过的街景,小声嘟囔:“我也不想的,可完全不管,就会着急到哪里了,还有哪些困难,我能不能帮上忙……”   “停!”严关打断她,“高星是不是你们公司太闲了?”   高星翻他白眼,“喂!我们新上市的手机销量可是一直持续稳定的上升!”   严关:“是是是,然后人家都是冲着顾长宁的脸买的。”   高星伸手掐他腿上的肉,“那也是我们请的代言好。”她说完突然想起一件事,神秘兮兮的问严关,“你还记得我以前的同桌吗?”   严关疼的嗷嗷叫,“谁啊?就那个吃了我给你买的面包的矮子?”   高星又想掐他了,这个人怎么就记得那个面包,“人家有名字,叫林洛!她现在跟顾长宁交往。”   严关:“啥?那个小矮子就是顾长宁的神秘女友?”   高星忍不住再次翻白眼,为同桌打抱不平,“她读书早,所以那时候比班里同学矮,人家现在一点都不矮好吗!”   严关:“行你说不矮就不矮,不过你找到顾长宁做代言,走的后门?”   两人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到了郊区的监狱。   见到章民的时候,高星如往常一样,跟他说了自己的近况,说了阳阳的近况,虽然都是捡好的说。   说完后,高星才小心翼翼的说,“爸,我跟严关今天结婚了。”   章民没有多少惊讶,笑到眼角皱纹深近头发里,“好好好,星星你如今有了好的归宿,我也算放心了。”   严关在旁边说,“叔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高星的。”   章民点头,“我相信你。”他说完又看向高星,“你出国读书的那几年,每年过节小严都会过来看我,陪我说说话。你们修成正果,我比谁都高兴。”   严关在旁边紧张着跟章民使眼色,“叔,咱不是说好不跟高星说的么。”   章民哈哈笑,“夫妻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高星看章民笑着的样子,心里也很开心。他们又说了会话,很快探视时间就到了,严关走之前跟章民说,“叔叔,再审的时候,你如实说出你所知道的东西就好。”   章民微笑着点点头。   离开监狱,回家的路上高星忍不住问严关,“我爸刚说,你经常去看他是什么意思?”   严关盯着前方的路,“就字面意思,怕他过节无聊,出于人道精神,就去看看呗,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高星双手抱胸,面无表情,“OK,很好人道精神。”   车内的气压渐渐变低。   “好好好,我承认因为怕你爸担心你,所以偶尔就去看看”,严关很快投降,又小声嘀咕,“你不就是想让我承认自己想你么,反正我们都结婚了,让你知道就知道呗……”   高星突然说:“我也很想你。”   在异国他乡的很多个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内容有点碎,而且网还不好,码完好长时间才打开网页。 这就是裸更不好的地方,不能保证每天更新的时间。 我去跟妹妹玩头脑王者了。 等下!再次喊一波——《第一颗蛀牙》收藏一下嘛,么么啾! 最后!祝亲爱的三年二班的月半伦生日快乐,海瑟薇的妈妈不能再让他喝珍珠奶茶了。 ☆、备年货   星60   时间一天天过去,成为严家儿媳妇的高星,跟着妈妈婆婆上街储备年货。她最近真的很闲,严关不让她打听任何关于案子的事,只说年底一定会有结果,既然他说的那么肯定,她就真的不去想了,只等着结果出来就好。   高星对于过年其实没什么概念,唯有的印象是在章村跟章爸贴春联,跟阳阳放炮竹,帮妈妈大扫除。然后来高家过了一次年,后面都是自己一个人,加班过或者旅行。像这样正儿八经的买年货更是从未经历过。   “阿姨……妈,妈你们不是说去买腊货的么,怎么又来商城?”高星及时改口,并且提出自己的疑问,商城有香肠卖?   严妈拉着她上楼,“你不知道,自从结婚后,我就没好好逛过街,严关他爸不爱逛街,关键每天画图跑工地也没时间,导致我已经忘记逛街乃是女人的天职。”   “这不现在有你能陪我了么。”   郝瑕拉着她另一边的手,“妈妈好久没给你买衣服了,今天一定要给你买新衣服,还要帮你准备嫁妆。”   高星:“妈,你前几天不是买了许多东西了么……”   郝瑕:“那哪够啊?!”   严妈:“嫁妆不需要,但我这个妈得给儿媳妇买结婚礼物。”   高星默,她决定不说话。   严妈郝瑕拉着她从一楼一直逛到五楼,基本女装男装店都要进去,转一圈,是认真转一圈。   “星星这件大衣颜色挺适合你的,试试?”   “星星这双鞋跟你今天这个衣服挺搭的,试试?”   然后变成,“星星试试这件毛衣。”   “星星这个鞋穿一下。”   “还有这件外套。”   中场休息时,高星坐在商场咖啡店,等两位去卫生间的妈妈时,弯腰直捶腿。今天逛的街,比之前所有逛的都多。手机突然响了,高星去接,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是高女士吗?我是PUR男装基德商场的,您之前在我们这订的高领衫已经到货了,如果不方便过来的话,我们可以帮您寄过去。”   高星这才想起平安夜给严关买的衣服,好像还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她看了下时间,说:“我现在就在基德,等会过去拿。”   挂了电话后,高星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下,还没出来,她记得这家店就在楼下。便发了个短信给严妈说自己一会就回来,出门前又跟服务员打了个招呼。   等拿了东西出来时,高星接到齐教授的电话,比赛有结果了?她刚接通,齐教授就火急火燎的说,“你上次不是说《春不归》不是你画的么,为什么会有你跟小月说不再追究画是你画的录音?”   她说的太快了,高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录音,但大概听懂是什么意思了。   不等她回答,齐教授急匆匆的又问:“高星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画到底是谁画的?”   高星知道瞒不下去了,她站到玻璃扶手的位置,回答:“是我画的。”   “那为什么变成小月的?!”   高星低头,往楼下大厅看,下面有品牌做活动,好像请了有名的艺人,挤了许多在看。“因为当时我忘记写名字了,公布获奖名单的时候我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主办方看了当时考场的监控视频,误以为是她。”   齐教授:“所以你就将错就错?高星你们这是在亵渎美术。”   高星低头不说话,自己确实不对。获奖名单公布的当天,她手指就断了,如果她去纠正错误,去说备受各界关注的第一名是自己,那之后她又会成为媒体的焦点,“美术天才高星,可惜断指拿不了画笔”。她很害怕外界看自己的目光,同情怜悯,或者幸灾乐祸。   她说:“对不起。”   齐教授气的声音变低,“算了,我也不想说你了,反正网上现在传疯了。对了你知道这段录音是谁传出来的吗?”   高星:“不知道。”   挂了电话高星立刻上网,果然热搜第一条就是#春不归真正的作者#以及下面的#双胞胎真假难辨#   她点开一条黑色背景的视频,果然清楚的听见“高星,春不归是你画的,奖就算是我帮你拿的,我一定要还给你。”   “不用了,我的手现在已经不能画画,没有必要还给我了。”   高星听的胆战心惊,她已经不记得她们当时说了什么,但声音又分明就是她们的。而且录音这么清楚……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时隔这么多年,才将这个事曝光。   突然有人拍下她的肩膀,回头就见郝瑕跟严妈站在身后,严妈:“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没答应。”   高星收起手机,“哦没事,就是刚接了个公司的电话。”   郝瑕板着脸,“不会是要你回去上班吧?”   高星失笑摇头,“不是,就是有件事问我一下,说好今天陪你们买东西,肯定不会中间跑掉的。”   郝瑕这才放松,“那就好,那就好。”   严妈笑话她,“你看你紧张的,我就不担心,我儿媳妇好歹也是一公司的总经理,她说今天不去上班,谁敢强迫她?”   高星再次无奈笑,“还有东西要买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回……”   严妈突然指着她手里拎的袋子叫:“呀!星星你这是给严关买的衣服吗?”   高星脸突然爆红,怎么有种做见不得人的事被抓包的感觉,她低头:“嗯……之前订的,刚到的货,顺便就……就拿了。”   严妈笑,“那臭小子都没给你买什么,你干嘛给他买。”   郝瑕:“就是有的人就不知道好好教教儿子。”   严妈:“我说郝瑕你什么意思?”   郝瑕:“字面意思呗!”   严妈:“你这病好了,马上就老毛病复发了是吧。”   ……   高星默默走远一点,她近期才知道,她的这两位妈是高中同学,一个当了警察,一个成了律师。读书的时候就喜欢斗嘴,可结婚后还是凑一个小区待着。这样的情景,最近几乎天天可见。   回到严家后,高星见两位妈在客厅检阅今天的战利品,便去了高家。   按了好一会门铃都没有人开门,就在她准备立刻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   扑面而来的烟酒味。   高擎月夹着烟,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高星往后退了半步:“我是来告诉你,录音的事,我并不知情。”   “呵”,高擎月冷笑一声,夹烟的手指拨了拨乱糟糟的短发,“我无所谓。”   高星点头,“那就好,如果主办方来找我,我会说出事实。”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她不是心软,想要跟高擎月通个气,让她好有心理准备,而是在商场的时候,她看到郝瑕返回给自己买衣服的店里,跟服务员说,“再帮我拿件一样的,还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   然而她还没到家,唐宁突然给她打电话,“你在哪?”   唐宁得的声音很急,“在公司还是严关家?”   高星:“严关家。”   唐宁:“好,我马上过来找你。”   小区外,唐宁的车里,“对不起,那段录音是我未婚妻曝光的。”   高星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你未婚妻?”   唐宁:“她其实是我们班的同学,知道你跟小月。她一直以为我喜欢的人是小月,昨天查我手机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录音,就拿去曝光了。”   高星有点乱,她整理了一下,“也就是说这段录音是你录的?”   唐宁不否认,“那时候你们在病房说的时候,我把手机开了录音放在你床头柜上了。”   高星:“你为什么要把手机开了录音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唐宁却低头不再说话,过了会他才说,“我按错键了。”   高星不想再说什么了,“让你未婚妻解释一下,然后把音源撤了。”   撤了也只能让事态不要继续扩长,让网友的猜想不要越来越离谱。   唐宁摇头,“现在事情的重点不再是画到底是谁画的,而是你们三个人已经被编成一部狗血剧了,哦是我们四个。”他说着拿出手机,点到一条微博上。   高星接过,赫然见一张照片,是她跟唐宁去看高擎月画展的那天。她和唐宁站在一起,对面站的是高擎月跟严关。她继续往下翻,内容居然是,高擎月原本跟严关是一对,而自己成为第三者,抢走妹妹的男朋友。后面是自己跟严关出入小区时牵手的照片。   关于录音的解释,居然是自己造假做出来的。   下面全是声网友讨“高星”的评论。   唐宁又说,“我查了,这些评论基本上都是水军。”   高星将手机还给他,“说的人多了,假的也会有人相信。”难怪刚刚高擎月这么淡定,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唐宁充满歉意的说,“此事因我而起,我会负责到底的。”   高星:“你确实需要负责。”她脑子飞速转着,这样的事对于她来说解决其实轻而易举,但关系到她跟严关。她对唐宁说,“管好你的未婚妻。”说完她便推门下车。   刚下车,严关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开门见山道:“网上的事我来解决。”   高星:“我自己可以……”   严关打断她:“高星,我是专业的。还有你要相信你的丈夫,所以放心吧。”   高星愣了下,抬头看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空,“好,那就交给你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这次绝对是高擎月最后一次作怪了,以后不会有机会了,后面我也不想她出现了。 严关:放心,后面交给我,我一定会送她一个很好的结局。 高星:老公我相信你么么哒! 高擎月:喂!你们这样真的好吗??我都要领盒饭了,就不能对我好点? 高星:都说让你贿赂了,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也不知道好好珍惜。 严关:我是反贪局的,给点面子。 鱼:呵呵!楼上的了不起啊,我不让你圆房,你不还是个老处男?! 哈哈哈哈哈哈哈 ☆、结局前   星61   虽然不知道严关具体通过什么方法解决的,但到了晚上热搜已经下架。   高星坐在沙发上等加班的严关,顺便看手机的时候,真的很想抽时宴,这厮仗着自己在娱乐圈“举足轻重”的地位,发了条微博——“X星(也就是姐姐《春不归》原作者)跟男主角严X兄(说实话本小爷超级讨厌他,每次打架都不让我)十年前还是在本小爷的撮合下早恋的,分手后严X兄为X星守身如玉,好不容易十年后再次在本小爷的撮合下旧情复燃了,你们就忍心看本小爷的成果付之一炬?话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下面是今年“金雀奖”最佳女主角朱景的转发:“太子爷什么时候成红娘了?别给自己脸贴金,人男主角可是在火海里找到的女主角(慈善晚会),还有太子爷你们真是发小?我都知道他们早领证了。”   她还很“贴心”的配了张爆炸案那晚严关抱着个人往救护车上跑的新闻图。谁知道抱着的人是谁啊?!   微博上一直互怼,谁都看不上谁的富二代时宴跟大佬女人朱景,居然统一战线了!网友们立刻沸腾,纷纷表示相信录音的真实性。并且表示而后面出现的什么“妹妹跟严X才是一对”,“姐姐是第三者”都是假了。   高星往下翻着评论,手机突然来电,她刚一接通就听到时宴响亮的吼叫声:“高星你踏马太不够意思了吧!你们结婚居然没告诉我!”   高星龇牙将手机拿远,等他安静了才小心翼翼的拿到耳边,“领证又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告诉全世界哎。”   时宴重重的呵呵了声,“那朱景怎么知道的?”   高星想了下,“她肯定知道啊,她可是我老板的妻子啊!”   时宴不依不饶:“那你老板怎么知道?”   高星:“我们结婚需要申请啊。”净鬼扯。   可是生活没有常识的时小朋友,真信了。“真真的?”   高星:“天地良心!”假的。   时宴这才放过她,哼哼唧唧着:“要需要帮忙记得给我打电话,虽然我一直没忘记你当年送我的一树透心凉的雪。”   高星扶额,小屁孩长大就成了大屁孩。   时宴继续说:“谁让我是个心地善良,英俊潇洒的人呢。”   高星头歪在沙发上听着,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赶紧回头看,果然见严关正向她走来。   他问:“谁啊?”   高星小声说:“时宴。”   严关往沙发上一躺,头枕着她的大腿,看她打电话。   时宴察觉出,问:“喂小高星你跟谁说话呢?严X?”   高星指尖轻轻的点着严关的冰冷的鼻尖,回答:“是严关,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挂了。”   时宴哇哇叫,“有你们这样的吗?用完就甩?我可是帮了你们大忙啊!”   严关抬手拿过手机,对控诉他们的时宴说:“很晚了,不要打扰我们夫妻生活。”说完就挂了。他将手机往沙发尾一扔,跟高星说:“这厮太吵了。”   高星赞同的点头:“非常非常同意!”说完她手指碰了碰严关眼底的青黑,“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还给你添麻烦。”   严关握住她的手,放在眼睛上方玩着她并不纤细的手指,“可不是,那看在我这么能干的份上,能不能给我点奖励?”   高星眼珠转了转,低头在他鼻尖亲了下,眯眼笑,“可以了。”   严关不干,“不算!”   但是高星不给他申诉的机会,“我给你热了饭,赶紧起来吃点。”说着就搬开严关的脑袋,拽他起来。   严关耸拉着肩膀,撅着嘴被高星拉到厨房。   高星将热过的饭菜端给他吃,又坐到他对面,还是没忍住问:“录音的事怎么样了?”   严关瞪她,慢条斯理的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才说,“基本都解决了,但事情曝光后,年代杯主办方肯定会调查的,今天是不是就找过你了?”   高星点头:“我如实回答的。”   严关又夹了筷子菜,继续慢条斯理的咽下去,说:“他们明天一定会发声明。”   高星将水杯往他那边推了推,问:“我认识不少权威媒体,要不要找他们帮忙。”   严关:“不用。”现在是不用,以后也许有用。   高星再次点头,过了会她又问:“那高擎月呢?”   严关:“身败名裂,不然还能怎么样?”   如果真的是身败名裂,其实对高擎月不失为一个好结局。年代杯主办方发了更正获奖者的声明后,高星好几次在小区门口看到蹲守高擎月曾经的粉丝,只要她出现就朝她身上扔垃圾。听说她工作室也被砸了。   今天她刚下班回来,就看到小区门口围着许多人,还有警车停在旁边。   报警了?高星坐在车里往人群看的时候,突然看到像是郝瑕的身影。她怎么在这?   高星不敢耽误,赶紧找了地方停好车,冲进人群的时候,就见郝瑕跪坐在地上,牢牢护住怀里的人。她的背上,肩膀上,头发上全是被人砸的鸡蛋液烂菜叶,一团团白色的卫生纸,鸡蛋液上粘了冥币,地上也撒了许多这些东西,周围更是摆了好几个花圈。   警察正在疏散愤怒的粉丝,人群里各种难听的叫骂声,而郝瑕就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就那样死死的护着高擎月。   高星抿嘴闭了下眼睛,走到郝瑕身边,蹲下后帮郝瑕将身上的脏东西拿掉,小心的拍着她的背说,“妈,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郝瑕听到她的声音,缓缓的抬头看向她,小声回答:“好。”   高星在警察的帮助下,带她们往高家走,半路看到焦急赶来的严爸严妈,严妈自责的说:“都怪我们没看好,你妈跟我们说不舒服想睡一下,我见她好久没出来,就去房间看她,谁知人已经不在里面了。”   郝瑕摇摇头,“我偷偷出来的,不怪你们。”   在严爸严妈的坚持下,他们一起回了严家,高星带郝瑕上楼洗澡换衣服,高擎月从见到她的时候就一直面无表情,安静着不说话,现在也是坐在沙发上,任严妈帮她整理衣服,她身上一滴鸡蛋都没粘。高星想起刚刚警察说的,郝瑕就那样跪坐在地上整整四个多小时。   “啊!”楼下突然传来严妈的尖叫声。   高星放下衣服飞奔下楼,他们在厨房。   高星跑去的时候,只见高擎月左手拿着菜刀,右手放在砧板上,还有一根白色的手指躺一滩红色的血里。   高擎月看向高星,“欠你的,我都还了。”说完她身体摇摇晃晃的笑着,鲜红的血溅到她苍白的脸上跟头发上。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身体摇晃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高星震惊的张大嘴巴,很快反应过来,跟严爸严妈说,“妈你留在家里照顾我妈,爸你陪我去医院。”说完,她转身飞快的找来一截绳子,扎住高擎月断的那根不断往外冒血的手指根部,又徒手捡起那根断掉的手指。   开车前往医院的路上,高星心中一直有一个念头,“如果高擎月出了什么事,郝瑕一定不会好的。”   手术室外,严爸安慰虚脱坐到地上的高星,“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现在的医术这么发达。”   高星在严爸的帮助下坐到椅子上,点头,“我知道的,可是还是很害怕。”   严爸坐到她旁边,“小月今天伤害自己,也许是她重获新生的开始。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高星低头,看着手上的血。   双胞胎的DNA是世界上最相似的,高擎月的血,是不是跟自己也是一样的?   她恍惚记得,第一天来高家,看到站在门口笑着迎接自己的高擎月,感慨世界上居然有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其实那时候是开心的,可是入学考试,自己经过教师办公室时,看见她偷偷将自己的卷子换掉之后,便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只觉得这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实在可笑。   就像高擎月一直觉得自己可笑一样。   谁比谁可笑呢?   很快,手术室的门打开,高星立马跳起来,“医生怎么样了?”   “你们来的很及时,并且由于切断面的组织齐整,手术很顺利,恢复起来也会很好,以后吃饭啊写字没有任何问题。”   高星严爸:“谢谢医生。”   医生开玩笑:“你们不要这么紧张,我们国家断肢再植的水平,可是世界领先水平。”   高星再次感谢。   万幸。   今年的年要到二月份,足够准备好一切迎接新年。   魏志平因多次非法买卖人体器官,参与贩卖儿童等罪,公诉前一天晚上,因急性肾衰,脑死亡。   魏雄因贿赂公职人员,转移多名受害者尸体,指使他人绑架等罪,处二十年有期徒刑,即日执行。   盛勇因收受贿赂,参与绑架他人等罪,处十五年无期徒刑,即日执行。   魏莱,张良,魏心妍,陈海,冯安,莫小华等人纷纷入狱。   高信详盗用他人身份罪,故意杀害罪,贩卖儿童,非法买卖人体器官,非法组建人体实验等等罪行。处死刑。   黄忠义故意杀害罪,参与贩卖儿童,驾驶机动车故意伤人,绑架他人等罪行。处死刑。   ………………   善恶到头终有报,所有死去的人,虽然不能够活过来,但伤害他们的凶手,已受到应有的惩罚。   连续一个月的庭审终于结束。   高星在法院庄严肃穆的大门门外等下班的严关,她刚刚坐公交车,从车站走过来的。刚刚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买了两个冒着热气的烤红薯。   她将热乎乎的烤红薯捧到鼻子边,用力嗅了嗅,真的好甜啊!她脚冷的又在原地蹦了蹦,探着脑袋往院子里看,严关不会今天还要加班吧?   “小姑娘,外面冷,你要等人到里面来”,门卫大叔突然弓着腰站在门卫室门口喊。   高星朝他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一会就走。”   门外大叔坚持:“今天他们全体开会,不定什么时候出来呢。”   开会?严关怎么不跟她说?   一阵风吹来,高星冷的打了个哆嗦,抬脚就往门卫室跑。刚一进去,就暖烘烘的不冷了,高星跟大叔道谢后,又将手里的烤红薯分一个给大叔。两人便边吃边聊起来。   大叔也是个能说的,“你不知道啊,前段时间,这些小孩们有多忙,加班到深夜的,通宵的。唉真是不容易啊!”   高星笑眯眯着说:“他们为了维护正义实在太辛苦了。”   大叔突然又叹气:“有什么用呢,一千个公务员里,总有那么两个坏的,一下就毁了剩下的辛辛苦苦树立的形象。你就说我们着,一下子就抓了好几个贪污渎职的。”   高星摇头,“不会的,他们的好,大家会记得的。坏的都是个别的,人民心里清楚。”   大叔真的能聊,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严关给她打电话,“你在哪呢?”   高星趴在玻璃窗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他站在自己之前站的地方,“门卫室里头。”说完便朝他招手。   严关很快看到她,一边向她走来,一边说,“你怎么跑那去了?”   高星转身跟大叔道谢打了招呼,便往外走,“里面暖和呗。”   等牵到严关的手,高星才将电话挂断。   严关问她,“你从家里来?”   高星摇摇头将手放进他的口袋:“我刚从衣服看高擎月过来。”   严关:“她最近怎么样了?”   高星再次摇头,“还是跟之前一样,手是好了,还是坐在病房时不时的傻笑,心理辅助治疗效果并不理想。”   严关张开外套,将她的身体包在里面,杜绝寒风的吹袭,“对了你爸的案子明天早上庭审,你去观庭吗?”   高星将脑袋往他胸前蹭了蹭,“不太敢去。”   严关:“我陪你一起?”   高星抬头看了他一眼,只看见他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说:“好啊。”   余生,我们也要一起。   高星突然说,“夏晋一定要关半年?”   严关无奈:“他被我们抓了现行,难道要无罪释放?说不过去吧!”   高星:“可是你都说了他帮你们把防火墙加强了啊!”   严关:“所以就半年啊。”   高星:“我觉得你们这样还是不对……”   风呼呼的吹,听不见高星后面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坏人们的结局,熊妈特意帮我查好跟我说的,谢谢我熊妈。然后我们说到犯罪成本真的太低,熊妈说魏志平连庭审都没过就死了算是便宜他了。 还有我国的断肢再植技术,确实是全世界领先水平!!撒花!!! ☆、满天星   星62   高星紧紧握着严关的手,听到法官说,“章民无罪当庭释放。”后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十年了,爸爸的冤屈终于洗净。   时光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轮回,高星将保温桶里还热的油条拿给章民的时候,恍惚想起十年前自己傻乎乎的跑到法庭,说“我是当事人,也是证人”,就像刚刚成年的她,堂堂正正站在证人席上说的一模一样。   章民看到站在高星身后的章楚阳,激动的说:“我们阳阳都长这么大了。”   高星让开,将时间留给他们。   章民突然问:“你妈呢?”   高星瞬间慌了,难道要他刚出狱,就要告诉他妈妈不见了?   “爸,我带你去见妈”,阳阳突然说。   荒草萋萋。   高星站在章村山上的一个鼓起来土包前,风吹得她脸颊生疼。   “其实妈妈出院后不久就走了,那时候我还小,找不到爸爸也找不到姐姐,是那个保姆阿姨帮我找来的殡仪馆的人。等火化后,我就抱着妈妈从殡仪馆走到这里,然后挖坑将妈妈放了进去。”   阳阳一句一句的说。   高星颤抖着身体缓缓蹲了下来,伸手摸着鼓起的泥土枯黄的杂草。她记得离开医院的时候,她依旧怨恨自己的眼神。是自己害的他们这样的。黄忠义在法庭上说,本来是想撞死妈妈的,然后再杀了爸爸,可是当时有人来了,来不及做后面的事。法官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怕他们指认出他是人贩子。   “姐,妈临走之前跟我说,她不能帮你准备嫁妆了,但是她帮你做的鞋在家里的柜子里。她还让我跟你说,让你不要怪她那么对你。”   高星摇头,不停摇头。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妈妈,可是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我不想让你心里再加一桩事。有希望总比绝望好。”   太阳快消失时,高星跟章楚阳一起下山。章民说想再陪她一会,让他们先走。   回去的路上,高星问章楚阳:“你还准备出国吗?”   章楚阳:“嗯,我昨晚跟爸爸说了,他明年跟我一起走。”   “为什么?”高星惊讶,站着不动。   章楚阳也停下,回望她:“我想带他去看看这个世界,也想将错失的十年补回来。”   金色的夕阳穿过树枝缝隙,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高星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弟弟原来这么高,已经长成大人模样。   那个摇摇晃晃跌跌撞撞,抹着鼻涕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孩,再也没有了。   高星没来由的突然觉得伤感,却又觉得欣慰。   章楚阳突然走向她,张开双臂,将她抱住,“姐,我已经很好的长大了,我以后会走自己的路,我已经是大人了。”   高星憋到现在的眼泪,一下子奔腾破堤而出,“你是长大了,长大就要走,你以为我不会想你啊!你们都走了我要怎么办?就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吗?太过分了!”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小时候不该偷妈妈的钱给你买棒棒糖吃!你是不是都忘了!”   “你不也吃了吗?”   “爸妈忙,没时间照顾你,还不是我把你拉扯大,不会吃饭一口口给你喂!”   “所以你骗我咸菜是肉,一个人把肉全吃了?”   “我还带你玩,带你爬树掏鸟窝,下河捉虾。”   “下巴上的疤是从树上摔下来跌的,现在还在,你要看看吗?”   “呜哇!”高星气的捶他的背,“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白疼你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小时候你连长大要跟隔壁的小飞结婚都会跟我说。”   章楚阳站着不动,他那个小霸王的姐姐终于回来了。   他转过头,看夕阳将要消失的方向。对不起姐姐,原谅我的自私,等我成为一个能够保护你的大人时,我会再回到你身边。到那个时候再继续做缠着你的弟弟。   高星坐大巴到N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严关说要加班,不能去接她,说是严爸会去车站接他们。   高星发短信骂严关最爱的是工作,而不是自己。结婚前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反正现在证都领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严爸平时不怎么开车,一路慢慢悠悠,高星说她来开,严爸还不让,非说接她回去是严关下的任务。   高星打了无数个哈欠终于到家。   可是刚下车,就看到地上摆了一颗发亮的星星,前面还有一颗,再往前走还有,还有,还有。高星跟着会发亮的星星走,想着难道是严关干的?一抬头,就看到严关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不远处。   高星喊:“喂,你干嘛呢?”   严关站着不动,说:“你脚边的星星是你出生后第十四年圣诞节,我从教堂要的,那时候我在想你明年应该会回来了。”   高星往前走一步,严关说:“你现在脚边的星星,是你出生后第十五年圣诞节,我在超市门口捡的,谁让回来的你那么让人讨厌。”   “你现在脚边的星星,是你出生后第十六年圣诞节,这一年圣诞节你在英国,所以星星是我在你出生后第十七年一起从商场买的。”   “第十八年的时候,圣诞节下雪了,我就特别想你,可是你不在。”   “后面的几年,星星都是我从英国带回来的,每个城市都有,可是从没有在哪个城市碰到你。”   “第二十七年的圣诞节,我们在一起了,星星是我去年买的,因为我怕今年再等不到你,就要离开这里了,幸好你回来了。”   高星一路走到严关身边,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可是我刚数了,才二十六颗,你是不是弄丢了一颗?”   严关笑,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回来,手心有一个黄色的星星亮着的,“这是你两岁时候,我从圣诞树上给你摘的。”   高星吸着鼻子说,“我两岁的时候,你才四岁,你上哪摘去?”   严关掀开额角的头发,“你现在也知道四岁上哪摘啊?你那时候跟个小恶魔一样,说一定要院子里圣诞树最上面的星星。你看这里跌的。”   高星低头嘟囔:“那你不摘不就行了么,说的我多可恶一样。”疤好像还挺大的哎。   严关叹气:“谁让你当时说,只要帮你摘下来,你就同意长大嫁给我。”   “哈哈哈哈哈哈……”   高星正感动的时候,突然矮冬青的树丛里传来一阵大笑,好像还是严妈的声音。高星往严关身边靠了靠,果然看见严妈手里举着个荧光棒摇摇晃晃从树丛里钻出来,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条横幅。   严关绝倒:“妈,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严关妈笑的前俯后仰,“不是,我突然想起你从梯子上摔下来后,哭的鼻涕一个泡接一个泡,死抱着星星跟星星不松手,把我们小星星吓的也哭起来,两个肉团子就坐在地上嚎的啊。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想起了都觉得好笑。”   严关无奈,“妈,你注意下场合……”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树丛里又冒出个人,这次是郝瑕,“我也记得我也记得,当时严关一脸血,弄的星星脸上都有,我们还以为是星星受伤了,从严关手里抢走星星抱着就往医院跑,医生还说好好的。等回到车里才发现严关已经失血过多晕在车后坐。”   “哎哎哎,我也记得……”,严爸也加入讨论。   严关保持微笑,对高星说,“我们换个地方吧。”   高星不干,“我还想再听听呢,真的好搞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严关抓走。   严家屋顶,终于清净了,可严关突然发现之前想好要说的话,突然全部忘记。   高星拽了拽他的衣角,“现在没人了,你说吧。”   严关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天上的星星璀璨明亮,布满天空。严关将手里改装过的星星打开,单膝跪地,“高星,嫁给我好吗?以后让我照顾你,保护你。”   高星本来就被亲的懵懵的,这下直接懵逼了。她看着他黑黑亮亮的,盛满天上星星的眼睛,鼻子酸嗓子酸,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严关帮她把戒指戴上,“我就当你答应你。”   高星瓮声瓮气的回答:“傻,我们都领证了,求啥婚啊?!我晚上饭都没吃,都饿死了。”   严关站起来咬牙切齿的喊她名字,“高星!”   高星低头:“干啥呢干啥呢?喊我名字又不会有钱。”   严关气的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准备回头时,手被高星牵住,“我愿意嫁给你。”   “严关!我愿意跟你结婚!”高星突然对着满天的星星用最大的声音喊。   满天星颤了颤。   ——————————————————————————END2018.1.20.03:22————— 作者有话要说:  熊妈昨天问我大概还有多久完结,我说不可控。然后晚上写着写着就到这个点,然后完结了。喜欢每一个写上END的瞬间。 感谢每一个看过星星的朋友。谢谢给我鼓励,让我养好身体再码字的cathy。谢谢天天夸我的熊妈。 写星星的这段时间,于我人生而言经历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事情,第一次住院,第一次做手术,然后很快的第二次住院,第二次做手术。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也很幸运,及早发现,及早治疗。所以还是要提醒一句,定期体检真的很重要。 还有全文中,至今我自己仍有印象的情节。 印象最深的应该是F县车站卖玉米的爷爷,他找高星要钱,其实是因为孙子生病了,如果不是因为生活困顿,谁会抛弃原本的善良。 然后是莫姨的没有善恶观,高星经历后面的一切,其实都是因为莫姨当初的抱走,她在抱走雇主家孩子后,还能够毫无愧疚的在雇主家生活工作,完全是根本就不知道善恶。 高信详是写的比较失败的地方,他小时候被别人拐走,长大后成为拐卖别人的人贩子,然后发现自己居然有个双胞胎,便让手下黄忠义偷走孩子。最后杀害自己的弟弟,成为了高信全。而他只有恶,没有善。 还有阳阳,其实阳阳也经历了很多,假如有时间的话,还是想要写一个他的番外。就像母亲的离世,也是阳阳一个人承受的。 其实在写章家一家遭遇的时候,真的不忍心,如果不是因为高星被他们家收养,也许他们一家会很幸福的生活在那个村庄。可是这能怪高星吗?怎么也怪不到的。 还有温柔又善良的严关爸妈,他们真的是很好的人,原本一直很纠结要不要恢复严妈的记忆,后来想还是不要让她想起了,一直做个无忧无虑的人吧。 还有最后要说的高擎月(如果我那个叫X擎月的朋友知道,我把她的名字写成一个坏人的话,一定会打死我的),原本就想写个双胞胎性格相差很大的故事,谁知道一下子就写了跟人贩子有关的。这几天也在想安排她什么样的结局比较好,也许现在安排的结局就是最好的。她伤害别人的,已经没有办法弥补,那就同样伤害自己。最后郝瑕妈妈帮她挡粉丝攻击的时候,真的很想感慨母爱的伟大。即使女儿再不好,自己也清楚的知道女儿不好的地方,但还是舍不得她受伤。 本来想的一个浪漫的求婚,家人啊都在,然后脑子一抽,不对是严妈这个不可控分子在,当然不会按照严关想的那样进行拉。 突然发现自己怎么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下本书见。 下本书叫《第一颗蛀牙》,绝对比这本轻松。写虐文好累啊!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 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